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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都戒了,你该比我更有毅力的。”
“你以为想戒就能戒?有些东西是戒不掉的。”我凄然道。
“你是说我吗?是啊,是挺难戒的!”他的声音悠悠然,眼睛却斜睨着我,嘴角是藏不住的坏笑。
“我……我明天就辞职,你另找个家教吧!”我坚决而冷酷地说。
“为什么?”他不知道是假装天真还是智商就这样。
“没有原因。”我想了想,补充,“就是不想教你了。”
他又露出了招牌的笑容——既娇憨又邪恶——说:“好啊,你走吧,你明天一辞职我就给我妈说你言秀女干我。”
“你!!!——”我睁圆了眼睛,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他双眼含情带笑挑衅地看着我,像个吐着信子的迷人水晶蛇。我突然哭了。
“怎么了,是怕怀韵吗?”他握住我的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我咬牙切齿:真要被他气死了!
“好了,不要哭了。”他温柔地看着我。
我哆嗦着,掩面饮泣,泪水从指缝中溢出。一个温暖的怀抱靠了过来,我揽入其中。他轻抚我披垂的长发,默默地安慰我。
我挣开了他的怀抱——虽然很温暖,可毕竟太过年轻了。
“你想走就走吧,我不勉强你,不过——”他为自己点了根烟,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他的脸宛如梦中浮雕一般虚幻。
“不是戒了吗?”
“给你点得。”他抿着嘴很灿烂地笑了,将嘴里的烟递到我嘴里,过滤嘴上凉凉的触感让我双脚发软。
“不过什么?”我吸了口烟,抹了把脸上的泪痕,说。
“你要不走我就告诉你!”他眨了眨右眼,这个小贼猫!
我垂头抽烟,不再看他。他拉住了我的手:“你不要走嘛!”
我还是不说话。
“你是担心什么吗?”小贼猫忽闪着眼睛,“有好担心的吗?”
我的祖宗!你也忒心大了。
“放心!这是咱俩的秘密,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他舔了舔上唇,猫样十足。
见我还不发话,他搔了搔下巴,说:“你在担心我的学业吗?放心,我不会堕落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我能把握住自己。你只管好好伺候我就行了!”
说到最后一句,他又甜美地笑起来,我却摇了摇头,泪水再次溢出,一滴滴落在睡衣上,晕湿了一大片。
“你怎么又哭了?”他带着怜惜的笑,取走了我的烟,粗鲁地碾灭,将烟头开花的香烟丢在地上,然后一把抱住了我,柔声说,“上次在花园说的话你都忘了吗?我让你别离开我,你答应了。说真的,我特别怕你走,一想到你会和别人结婚,生小孩,不和我在一起了,我就全身冰冷,害怕得要命!你别走,我现在就只剩下你了……”
他的声音变得苦涩:“我爸不要我了,我妈一点儿都不理解我,如果连你也走了……你不要走!”
我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肩膀,突然问了个白痴问题:“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继而说:“你怎么能问这样白痴的问题?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还和上合写那个床?那我不是不道德吗?”
他轻笑一声,拍着我的背说:“笨女人,告诉你吧!本少爷真的看上你了。呵呵,没想到你这不解风情的傻瓜味道还不错,批准长期使用了。”
随后他就在我耳边说了好多遍“我爱你!”我抓紧他睡袍的贵重布料,一直沉默着,心里的悲伤几乎压塌了我的天空。
小山又笑了,他的笑声像划破厚重云层的金光。
“笨女人,你的头发很好闻呢!”
我依旧缄默,他撼了撼我:“嗨!睡着了?”
“没有。”
他亲亲我的眼睛:“真不明白你一天都愁什么?有什么好愁的?!一辈子很短暂,还不趁年轻好好玩玩?人活着就是为了取悦自己,在这世上除了自己,没有人会顾及到你,所以,自个儿宠自个儿吧!嘿,看着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我的玫瑰,我的夜莺,我的天使,我的爱人——
“姐姐,我对你的感情很深,我可以发誓!——我真的很怕你离开我。”他顿了顿,“别离开我好吗?别管那些闲杂人等了,就管我好吗?我真的需要你——我和你,我们在一起就是天堂!”
天堂,是燃着死亡之火的天堂吧!
子明子明,我真是个贪心不足的女人,贪恋你的温情和默契——而我早该和你一刀两断了。
庭中有奇树,绿叶发华滋。
周末小山要去东郊学一整天英语,我便开车请子明出去玩。
“最近闷得很。宁湘啊,你也太敬业了,成天陪那个小兔崽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笑了笑,“这车不错吧!”
“我不喜欢。我喜欢越野。”
我点头。
在我家宝贝儿的怂恿下,我买了辆大众甲壳虫,blue,blue,刚刚坐得下我和他,再多不出地方了——他修长、清凉、滋润的胳膊和腿及不安分地、充满好奇地探究着新车——
恍然发觉自己的情绪表露太过明显,子明已经盯着我看了良久。他一脸狐疑和嫉妒。
“刚在想谁?”
“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拧开水喝了口,看着窗外。
“因为我想知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好吧我告诉你。我刚想到了我的偶像,一个男人,就这些,小的都招了。”
子明笑了,继而又“喟然叹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拍了拍他的肩。
“宁湘啊,最近容光焕发的,有喜事吗?”
“职称考试通过了,这算不算?”
“好吧。”子明露出“我才不信”的挑眉撇嘴的样子,“恭喜你!”
“今天请你吃个饭。”
“Ok,敲你一把!”他笑得很灿烂,雪白的牙齿晶晶发亮。
“子明,上礼拜发现了家味道超赞的火锅店,当时就想着哪天请你去尝尝。”
“你还算有良心。”
我看着子明清秀的眉间,心里的好奇又抬头了。一面给他涮肉一面猜测着他的那个“不堪回首、惨不忍睹”的过往。
“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嫌我吃得太多了吗?”子明笑道。
“我嫌你饭量太小了!——呵呵,感觉你还蛮耐看的。”
“心动了?”
“只是欣赏。”
他重又低下头,吃着碗里辛辣的菠菜。
“一会儿上我家坐坐吧!”
“又去你家?”
“那去你家?”
“算了还是去你家吧!”
我和子明有很多共同点:都爱辛辣的食物;喜欢日本那个童颜巨汝的明星筱崎爱——我并非蕾丝边;喜欢相同的书籍和电影,比如《挪威的森林》和《夜访吸血鬼》;几乎没有朋友,只与对方谈得来;还有就是,都很“宅”。
他有座小巧的别墅,远离市区,有些偏僻。这房子不值钱,不过,子明买任何东西都不会考虑市场价值,只凭个人喜好。
我们俩边吃爆米花边闲聊着。
“子明,说句实话,我一直都不认为你对我是男女之情。”
“那是什么?难不成是男男之情?”
“我要是个男人还好了。”
“你要是男的我就和你搞基。”
我笑了。
“宁湘,不是男女之情那是什么?”
“咱们俩太像了,简直就是孪生子。你是因为一直孤独着,孤独这么久,遇见我——”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了。”
“可惜这个故知是个讨债的。”
他哈哈大笑,继而一脸愁苦:“所以说我的命不好啊!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我莞尔:“我们太像,所以能理解彼此,说好听了,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说难听呢?”
“说难听就是一对儿走投无路只得相互慰藉的丧家之犬——没有人愿意和我们打交道,只有彼此可以接受对方。”
他放下手中爆米花,闷闷不乐:“宁湘,说句好话哄哄我你能死啊!”
我耸了耸肩:“那就是同病相怜的可怜虫,唯一的同类。”
他脸色更不好,有些生气地看着我:“宁湘,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走出来了,你还在里面迷着!”
“是!你说对了,我还在里面迷着,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他目光忽然变得冷冽,我渐渐收起了笑容。
“子明……”
“有时候真是恨你,恨死了!”他咬牙切齿。
我呆呆地说不出话。
“宁湘,你太不争气,太没出息了。我对你很失望。”
“我知道。我辜负你了。”
“你没有辜负我。我只是个两姓旁人,你辜负了你的亲人,尤其是你自己。你对得起自己吗?”
我默然不语,心里渐渐凄凉了起来。
“能不能别恨你爸了?他真是为了你好,并非变态。这世上有好多人,他们受的痛苦比你多得多,还不是坚强地活着?”
“是啊,我不够坚强,我是个废物!”我瘪嘴。
“你!——你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
我摇了摇头。
“我想抽你一巴掌!”
我淡淡笑了:“别说是你,我都想抽自己一巴掌。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可恨、可耻,如果你知道的话,你会厌憎我,从而瞧不起我,甚至提到我就想吐。”
“宁湘,别逼我抽你。”他的声音冷冰冰的,如一块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子明,我不想哭。可你是过来人,你该知道我每天有多痛苦,痛苦到无法承受。”我将一颗爆米花捏得粉碎。
子明的神态温和了些:“现实有时真的是残酷到让人无法忍受。命运才不会怜悯,只会无休止地打击、压迫,能承受的,就承受着,不能承受的,就被毁掉、下地狱。但我不希望你是那个被毁掉的,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被毁掉,包括我自己,只是你永远不能。”
我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热乎乎的泪水划过脸颊非常痒,我用力
抹了去。
“宁湘,你的那些最隐蔽的苦恼,我感觉得到,就是不能确定具体是什么,你不愿说,我也不会问。唯愿你可以好过些,别无所求。不要最后弄得像我这样——我治病的时候碰到过好些人,他们的经历匪夷所思,病得非常重,包括我,但你看现在,好多人都康复了。人的意志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健——人是那种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动物——这话是月凉说得,你看看这孩子,前途无量啊——这话虽然太理想主义了,也不无道理。”
“我不属于那个伟大的范畴。”
“你只是不愿意去做罢了!”
“既然知道又何必再来管我?”我苦笑。
“我不管你谁管你?”他也笑了,“虽然我只是你的一个朋友。”
“你对我这么好,我几辈子都还不完。”
“不用几辈子,这辈子还就够了。”
我默默吃着爆米花。
“子明,我已经成这样了,我的什么都畸变了,就像个长歪的树。”
“努力总比坐以待毙好。”
“你说像我这个样子会发展成什么?”
“我不是吓唬你——精神病。宁湘啊,这个病毁了我,我想让你悬崖勒马——其实你说对了,我就是个可怜虫。我的社交能力很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但我现在这种性格,事业就全毁了。只能寄情山水,偃仰啸歌了。幸亏有父兄在,不然肯定穷困潦倒。我也是个男人,也想功成名就——我现在就是个废物,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你觉得这样活一辈子有意思吗?不恰当地比喻,得了精神病就像是拍过A V,就算你金盆洗手出了家,这个不良记录还是会永远跟着你——除非你死了。”
他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累了,以手扶额,垂着眼皮:
“现在终于理解做父母的心情了。你再心急,他不听,我行我素,你有什么办法?”
“事君数,斯辱矣;朋友数,斯疏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他的脸刷得白了,愣愣地看着我,然后咬了咬下唇,用力甩甩头,神色倏然很疲惫。
“对不起。”我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