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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请出了独孤大侠罗女侠夫妇的灵牌,点起香烛,供上各自的帖子,分别拜灵牌立誓,又相互拜礼。
燕小山正式叫独孤展鹏为大哥,独孤展鹏也含笑称燕小山二弟,叫郭惊秋三弟!
三人站起,相视而笑,各自心中觉得充满了一种豪放之情,一种侠义之心,同时也感到一份温暖的友情!
倾盖如故,白发如新。人之相交,贵在相知!言语投机,性情相近,片刻之间,可缔生死之交!
这就是缘!这就是情义!
尽管结义的是三个少年,这种结义似乎草率了点,但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贵在相得知契,一时豪兴,千秋侠义!
这,就是男儿的襟怀!
“大哥,容我向你进劝一句。”燕小山在结拜后,对独孤展鹏道。
“二弟,你有什么,尽管说吧!”独孤展鹏微笑着。
“我暗中观察大哥已有一段时间,见大哥心志忧苦,终日郁郁寡言,唯以练武为务,与各门派的人也少有往来。我知大哥是一门心思放在练武上,想早日练成武功,出道江湖,查访杀害伯父母、毁掉天罗剑庄的凶手,以报大仇。但凡事欲速则不达,还宜有张有弛才好。”
“所谓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所谓和为贵。练武也是如此,不能一味求猛进速成。而各门各派武功,其能开山立宗,自成门派,定有其独到的武学。大哥将来闯荡武林,查凶报仇,宜应多加结纳各派朋友,以为他日之臂助!而如能移尊就教,肯向各门中人讨教武学,或能有意外之收获。古人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尚望大哥鉴察之。”
“二弟!谢谢你的忠告!”独孤展鹏感动地说,“你提得好!我一定改!”
“还有,大哥平时不茹酒肉,唯以素菜豆腐之类进食,又这样苦练武功,体质长此以往,也会垮的。愿大哥多加自珍,善加摄生!”
“以愚弟之见,守制服丧,固然是人子之大礼,但祖宗的定制,也宜通融活用才好,何必拘泥于表?只要心存孝念,不忘大仇,有朝一日得以手刃凶手,这就是最好的孝敬了!那身斩绫麻巾,以愚弟之见,也一并解去才好!所谓孝,双亲生前能侍奉殷殷,娱父母之心,是为要,双亲齐归道山后,则以善继父母之志,克绍箕裘,振扬家声为孝!至于那些繁文缛礼,只是为常人所设,又岂是用来困束奇男子大丈夫的?”
独孤展鹏矍然一振,大声道:“好!我这就换过!”边说边起身走向卧室,再出来时,已换了一身白衣。
“好!大哥这一换,好像换了一个人,漂亮多了!”郭惊秋拍手道,继尔看看燕小山,又看看独孤展鹏,眉头一皱道:“大哥二哥一样英俊,我分不出谁更漂亮些。唉,只有我郭老三,长得太推板相了!”(推板相:吴语,难看、差劲的意思)
“大哥从谏如流,闻过即改。这份胸襟,有几个人能及得?”燕小山赞叹道。
“二弟,你别捧我了!要不是你,我还一直糊里糊涂地过下去呢!”独孤展鹏说完,爽朗地大笑起来!
受到独孤展鹏的感染,燕小山与郭惊秋也笑了起来。
笑声中郭惊秋一拍桌子叫道:“妈的!今朝不喝酒,不玩牌,叫郭大爷哪里活得下去?大哥,你发个令,待咱小三子去弄些酒菜来,哥儿仨好好喝一场,然后我教你玩叶子!”
“好,二弟,三弟,今天大家乐一乐!”独孤展鹏扬声笑道。
听松轩经过许多日子寒寂后,又热闹起来,充满了笑语。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已过去了两个月了。
独孤展鹏自与燕小山、郭惊秋结拜后,人也变得有生气了,脸上也不复整日阴郁郁的。只是话还是不多,练武的时间还是不减。唯一改变的是与各门派的人也有所往来了。
大家都听过不败剑尊独孤大侠名满天下的侠名,有好些门派的弟子与武林世家、名武师的后人,其师长还都曾受过独孤大侠的恩惠,在师长的口碑下,早对独孤大侠产生了敬意,现在得以见到独孤大侠之子,更是乐得与之近乎。加上独孤展鹏人品又英俊,待人又和善,因此极易得众。
一时独孤展鹏成了人人欲与之交的对象。但独孤展鹏与人交往,以切磋武功为主,偶而游玩,也为时很短,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听松轩内练武。
如果说独孤展鹏成了听讲武学的少年崇拜的中心人物的话,那燕小山,简直成了听讲武学的少女们敬慕的“女儿教教主”了!
那些少女们更喜欢聚集在燕小山周围,连那些十七、八岁的大小姐,也像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们一样,像一群百灵鸟似地围着燕小山叽叽喳喳地叫着!
因为和独孤展鹏那种沉默而令人生敬的严肃与凝重相比,燕小山显得那样潇洒,那样温柔,那样口才便给、妙语如珠、谈笑风生!他会唱好听的歌儿,又会吹好美的玉箫!他会斗草、射覆、打谜、联对、作诗、下棋,又能随意写真,妙绘女孩子们的芳容。一时,女孩子们纷纷以得燕小山一幅画绢、一方诗帕为荣。
但燕小山毕竟是燕小山,尽管有这么多女孩围着他,他还是每天都要到听松轩来,陪独孤展鹏、郭惊秋一起练武,还教郭惊秋写字。
有时武学开讲一结束,他就随独孤展鹏过来了,那就是每当云拂秋老前辈讲了一些比较深奥的武学后,三兄弟总合在一起,研讨拳理。
为了这个缘故,女孩子们竟有些恨独孤展鹏来,由胡简琴打头,暗地戏谑地称独孤展鹏为“冷面武痴”。
只有紫小凤,还一如开初,过几天来听松轩坐一会,听独孤展鹏与燕小山他们商榷武功。
她似乎永远是这样子,温温顺顺的,默默地坐在一边,偶尔细声细气地插上一两句话。
但人们发现,她插的话,往往又是关键性的,有时为了一个武学难题,哥儿仨各自争执个不休,被她一句话一点,这难题就一下子“柳暗花明”起来。
每当那时,独孤展鹏总不由得向她投过一眼,他心里真怀疑,这位小凤妹妹是否上苍专门派下来帮他解决武学疑难的?
每当独孤展鹏看她时,她总要难为情地低下头来,露出腼腆而又显得幸福的笑意来。
云丽珑有时也来听松轩小坐。
这些场合,一般总是独孤展鹏、燕小山、郭惊秋与紫小凤全在时。
她有时也为武学上的疑难来与独孤展鹏商讨,因为几乎步云宫自宫主到下人,人人都承认,独孤展鹏确是不可多得的学武奇材!独孤展鹏如得明师指点,其前程不可限量,有赶上乃父的希望,甚或强爷胜祖,更进一层。
但步云宫只是捉供一种武功学习的方法,指点武学门径,讲解一些武功的实用招式,真正传授武功,还得靠将来回到各自师门后师父或父辈的传授,那内功、轻功、各种拳术的精奥,也只有各门各派其本门本派中人才知道。
而各门各派的人,涉及到本派武功秘传,又有谁敢冒背师叛派之大不韪,轻传出来?
因此,独孤展鹏尽管结交了好多门派的人,真正从他们那里,并未学到多少武功。
幸好他另练有带进来的武功,金龙蓄水功内功、嵩阳正宗内功心法与峨嵋的“无相功”三种内功,
第六章 暖春阁中论诗文
暖春阁依着假山面南而建,朱栋明瓦,粉墙梅林。
时在十一月,天气正冷,好在暖春阁北有山挡风,太阳光自南正好落入阁中。
独孤展鹏、燕小山、郭惊秋三人上去时,不由把独孤展鹏吃了一惊:听讲武学的姑娘,基本上都在了!
云丽珑果然在,还有胡简琴、汤玉环、紫小凤等人,海云姑娘当然是少不了的。
“各位小姐,你们看我把谁请来了?”燕小山笑道,走入阁内。
“啊唷,难得贵客临门!”胡简琴瞥见独孤展鹏,扬声叫道,“‘冷面武痴’,想不到你也来了!”
那金嗓子,还那样清脆、响亮,连天冷也冻不哑她!
独孤展鹏本想分辩一下,见云丽珑望着自己,不由淡然一笑,不作声了。
“女才子,人家难得来,你也稍微客气点。”汤玉环道。
“唷,人家都没说话,你这贵妃倒急了!”胡简琴说完,眼睛扫了一下云丽珑、紫小凤。
紫小凤只是迅速抬头瞥了独孤展鹏一眼,脸,微微红了一下,又低下头。
“独孤公子今日倒有雅兴出来。”云丽珑微微笑道,“请上坐!”
独孤展鹏见里边都是明眸皓齿、钗影衣香的女孩子,中间在云丽珑旁边只有一个位子虚席以待,知道这是她们为燕小山设的,就微微笑道:“谢谢,我就为你们挡挡风吧!”说着便在靠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燕公子请吧!”云丽珑笑道。
燕小山站在独孤展鹏背后,推了一下独孤展鹏肩头:“大哥,还是你坐中间去吧!”
独孤展鹏笑道:“二弟,这是人家专为你留的,你还不快去?”
郭惊秋叫道:“云小姐,你干吗不叫我坐?是不是我大哥、二哥长得好看,我郭老三是个丑八怪?”
云丽珑脸略一红,笑道:“好,那惊秋兄弟请上坐吧!”
郭惊秋嘻嘻一笑:“嘻嘻,我是跟你说着玩的,有我大哥、二哥在,我怎敢占先?”
阁内有两张桌子,一张桌子是云丽珑她们,另一张则是海云与一些女孩子。
海云一见郭惊秋,忙叫道:“郭老三,过来,你上次变的戏法,我也照样变怎么变不出来?你再变一次。”
“对,对,郭老三,你再变变。”另外几个女孩子也笑着请求道。
“我知道你们是学不会,如果那样容易学,我郭老三这字号不就砸了?来,看郭大爷再给你们几个小妞开开眼!”说完从袋子里摸出那叶子牌来,放在手里,用手一扳,发出“哗啦啦”的牌声,睥睨作态地走了过去。
“独孤公子,燕公子,你们别让来让去了,我看惊秋兄弟变戏法去!女才子与丽珑姐要同燕公子斗诗,我反正学不来这种风雅,还是看变戏法有趣!”和声和气地说完,汤玉环笑了一下,不等两人答应,便离位,到了另一张桌子坐下了。
“那——”云丽珑望着独孤展鹏、燕小山两人,“你们都过来吧!别再客气了。”
独孤展鹏见状,便不再坚持,和燕小山一起走了过来,拣了离云丽珑隔一个位置的座位上先自坐下了。
燕小山本想再推让,独孤展鹏笑道:“二弟,今天你是主角,我来当陪客的。我对诗文可生疏得很。”
燕小山见这么一说,便不再推让,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下,笑道:“怎么,女才子又出了什么新花样?”
胡简琴道:“也没什么新花样,上次,我对对联,我才不如人,自甘认输。这次是这样的:中午在丽珑姐处,偶看到陆放翁的一句诗:‘古砚微凹聚墨多’。我说,用这凹凸二字入诗文的很少,翻了许多书,连这一句在内,才三处。丽珑姐说,一共有四处。我想请教一下燕公子:有没有比这更多的了?如没有,丽珑姐又比我多知一个出处,我不知这一出处在谁的诗文中,你能否说给我听听?”
“这死妮子!明明是她想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