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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头是随便打的吗?”明熠星板着脸,心里却乐开了,这小女人好像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她这种恼怒的表情,不就像极了对爱人的一种撒娇吗?爱人?光想着,就比蜜甜。
“……”冷心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后自后觉地红了脸。
“其实,也没什么。要是你高兴,请随便打,当鼓敲也可以。”明熠星见她一下子绯红了脸,更是装傻卖乖地把头伸到了她的跟前。
“你什么时候回去?”冷心月挪开身子,再也不碰他那颗毛茸茸的头,“明天就上课了,别人见了总不好。”
“那得看你。”
“你回不回,与我何干?”
“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是怎么想的,你不会笨过窗台上的那只山雀吧?”
“……”
“吱——吱——吱——”
一只红头长尾的小山雀,从窗外错落的树枝上轻轻一跳,停落在油漆斑驳的窗台上,用蓝黑色的小嘴边轻啄窗柱上裂缝里白色的斑点,边发出低语。仿佛是在弱弱地抗议:我很笨吗?我很笨吗?
每次说到关键之处,那女人就会像蜗牛似的缩回了壳里。明熠星真的很无奈,她究竟要躲藏多久,才会重新伸出触角,看看周围的一切呢?
“滴——滴——”
正在郁闷之际,沉寂了一天一夜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滑动接听,贾人杰的抱怨声传了过来。
“星,你何时才抱得美人归?你还不回来,兄弟可就英年早逝了!”
“你不是一直嚷着要回国吗?才回来两天就受不了了?”
“大佬,你以为我是超人呀!你怎么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我的头上?今天一早,我签字都签到手报废了,今晚还怎么作战?”
“还能想着夜战,看来我是不用急着回去了。”
“臭小子,你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啰?”
“什么早朝不早朝的?我又不是唐玄宗。”
“你跟那鸟皇帝有本质的区别吗?不都是醉在温柔乡,爱美人不爱江山?”
“喂,喂,朕是爱江山更爱美人!你小子好好早朝,回去朕赐你一个赛貂蝉。”
“就是你的杨玉环,哦,不!赵飞燕也不行!你再不回来,本帅就来个谋权篡位,让你隐居山野,做一辈子的陶渊明。”
“你以为你是安禄山呀?老三,你顶多就是个李英莲。”
“星,臭小子!你等着!嘟——嘟——”
明熠星从突然断掉的通话中可以想象电话的那头,有人会气得七窍生烟。臭小子,谁让他自作主张乱点鸳鸯谱?敢下药、送女人?现在就让他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冷心月看某人背对着她打电话,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她不敢再跟这家伙一整天独处一室。为了摆脱他,她决定独自到附近的村里去走走,顺便去家访。
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在没有完全放下温阳之前,她还没有办法勉强自己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偶尔,她也想像韩笑说的,找个人结婚生子,然后忘了过往。就那样,每天沉默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中算了,那些曾经的爱呀、痛呀,都是浮云,不再记挂。可,真的放得下吗?他说她总是逃避。可是,不逃又能怎么办?她的痛,他怎么会明白?都说夏虫不可以语冰,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那里体会到其中的痛彻心扉?
冷心月这次家访的对象是韦小强,一个外号叫“石头”的小男孩。
小强是个孤僻自卑的孩子,无论在那里见到他,永远都是低垂着一颗小脑袋。课堂上偶尔提问他,沉默就是他的最终回答。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本该处于天真烂漫年纪的孩子,活得像个小木头人,无声无息,让你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一路打听,在村民有些怪异的目光下,冷心月在一个距离村子很远的山头上找到了小强的家。
说是家,其实是一个依山而搭的破茅棚。茅棚所在之处,很偏僻;环顾四野,附近再也找不到另一户人家。
起风了,看着眼前被大风吹得茅草纷飞的茅棚,在荒郊野外,孤孤零零的,显得分外的苍凉萧瑟。此刻,冷心月脑里忆起了杜甫的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的名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
“家”这个字眼总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尽管冷心月从小就没有家,也不阻碍她对家的美好憧憬。可,眼前这个在半山腰中摇摇欲坠破败不堪的茅草棚,可能要打碎了她对家的美好向往。
两年的支教生涯虽然时间不长,但她曾跟随Johnson,足迹遍至了大江南北的边远山区。她见过了很多困难的家庭,上无片瓦,下无立锥。而家里的孩子,缺衣少食、居无定所,根本无法安心读书。每当这时,她的心中总有着和杜大诗人一样的感慨和心愿。
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却各不相同。不知眼前的这家又有着怎样的苦难与辛酸。
“有人吗?”
冷心月走近茅棚朝里面喊了一声,却没人回应。她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里面却出来了个孩子。一看,是小强。
她留意到小强见到她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可很快又恢复一脸茫然,默默地转身往里走。
“家里其他人呢?”冷心月随着走了进去。
“……”
小强蹲在地上,用两片手掌大小的树叶盖着什么?
“是什么好玩的?老师可以瞧一瞧吗?”冷心月蹲在小强的对面,伸手想拿开树叶。
“你会怕的。”小强伸手拦住了,“女孩都是胆小鬼!”语气里带着轻蔑。
“哦,小强是宇宙无敌大超人啰。”她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怕。”小强抬起头,话语多了起来。
“那,让老师跟你的朋友打声招呼呗?”
“嗯。”小强略微思索一下,伸手拿开了上面遮盖着的树叶。
“啊——”冷心月被眼前蠕动着的东西吓得跌坐在地上。
“都说你会怕啦。”小强把地上的两条大青虫捧在手心,一边把玩,一边笑了,“它们是蚕宝宝,不咬人的。”
“它们,它们就是你的朋友?”冷心月惊魂未定,指着小家伙手心的东西问。从小她就害怕一切会蠕动的东西,每次见了都会头脑空白,四肢发冷。现在没想到,会在自己的学生面前丢脸。
“嗯。老师,摸摸它们就不怕了。”小强见到老师被两条可爱的蚕宝宝吓得花容失色,就咧嘴笑了,仿佛为自己的胆大很得意,小脸闪现了少见的光彩,开始主动说话。
“平常你只是跟它们玩吗?”冷心月看着小强在跟蚕宝宝低声说话,有些奇怪。
“嗯。”小强抬一下眼睑,眼中滑过一丝不易觉察的东西。
“为什么不去跟小伙伴们一起玩呢?”一个只跟虫子交朋友的孩子,冷心月无法想象他成长中有多孤独。
“他们不会跟我玩。”小强脸上的光彩不见了,又恢复了先前的茫然。
“为什么?”冷心月觉察到他的变化,更奇怪。
“因为我妈妈。”小强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妈妈怎么了?”冷心月自从进来就没见小强的母亲,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死了。”小强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就把头低得快到尘埃里去。
“啊?……”冷心月不知该用怎样的话语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语气词。
“老师,什么是艾滋病?
作者有话要说:
40
40、第四十章 。。。
冷心月从小强家里出来,走在回校的途中,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一些令人心酸的话语:“老师,我也会死吗?他们说,谁跟我一起玩,就会死。真的吗?我想跟他们玩!可是,他们会拿石块掷我……”
冷心月终于明白了村民目光里的怪异,也终于知道小强为什么总是沉默寡言。
艾滋病,这个让所有的人谈虎色变的字眼,当她从一个的孩子嘴里听到,心里的震撼无疑如同汶川大地震。她无法想象,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如何去面对死亡。也许,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的是孤独吧。一个被死亡的阴影笼罩着的童年,一个与树木为伴,与虫子为友的童年,冷心月可以想象到其间的寂寞。孤独是一种蚀骨噬心的感觉,它就像一条毛毛虫,在一口一口地蚕食着那孩子有限的生命。
回去的途中,天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慌乱中,冷心月躲到了路旁的一个土地庙里。当她站定捋着湿哒哒的刘海时,发现破败的小庙里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妇也在躲雨。那农妇正转头跟背筐里的孩子在说话,轻声细语的,不知是怕惊动了土地公,还是出于母亲的温柔。
“姐……姐……”牙牙学语的小家伙巴眨着一双大眼睛,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突然出现的冷心月,咧着嘴笑。
“宝宝好乖呀。”冷心月走过去,伸手握住了那只肉乎乎的小手。
“哦,是冷老师呀。”那农妇转过头,认出了这个曾到过她家家访的城里来的女老师,“老师今天去哪家呢?”
“小石头家。”冷心月也认出了那农妇是班里秋凤的母亲,便笑着回答。
“老师,你怎么敢去那家!”秋凤的母亲倒退了一大步,避开了冷心月的手,仿佛那手上满是病菌似的,“你知道那家的婆娘是怎么死的吗?”
“哦?”冷心月突然很好奇旁人嘴里小强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她是个越南婆,嫁给韦老七两年就死了,说是得了那种病!”秋凤的母亲一副世界末日的恐慌样。也难怪。这种病,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城里人也会谈艾色变,更何况是在这闭塞的山沟沟里,村民的无知还不知把它讹传成什么样。
“其实,这种病……”冷心月想跟跟前的女人普及一些有关艾滋病的常识,却很快发现根本是在对牛弹琴。那女人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吧啦吧啦地说开了,一点儿也不顾及是在土地庙里。
“你知道吗?她被卖到这儿前,是靠那个……生活的。听说来了这里,还去勾引村里的男人……”
“小石头的父亲就常常撇下孩子一个人?”冷心月想起了刚才问了小强,他沉默着没有回答的一个问题。
“韦老七呀。他经常到深山里去采草药,有时会几天不见人影。其实,他也得了病 ……”
冷心月知道在村民的眼里,小强因为母亲,一定成为了一个不祥之人。而在她眼中,她看到的只是他的诸多不幸:小小的年纪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忍受世俗非一般的目光,在死亡的边沿徘徊,缺乏亲情,缺乏友爱,孤独得全世界只剩一个小小的他。
挣扎在困境泥潭中的孩子,她不是没见过,为什么小强会让她一想起来就格外的揪心?这样的一个孩子,她该如何去给他一丝温暖,让他黑暗孤寂的童年重现一缕晨曦?
冷心月听了那女人的话,一颗本来就沉重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眼看雨还是不停不歇,她突然有了想在雨中奔跑的冲动。也许,滂沱的大雨淋在身上会有一种淋漓尽致后的痛快,心里的沉痛也被雨水冲刷而光吧。于是,她猛然冲进了雨幕中,不管身后女人的惊呼声。
也许她真的是疯了。怎么能这样任性呢?初秋的雨水已经带着寒气,尤其是傍晚时分,寒意更甚。
在茫茫雨幕中,冷心月突然放慢了脚步。她竟然很享受这种被大雨彻底洗涤的感觉。长期以来抑郁于心中的痛楚,好像在瞬间得到了释放。雨点啪啪地打在脸上,隐隐生痛的感觉,竟然让心中的难受减轻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