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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去看看盈心,好不好?”他问她。
其实他都已经扯着她的手往一个房间走了,她怎么还能说不好?心里却是极不情愿,不是说她这个人没有同情心之类的,实在是对陆盈心那样的死对头,她拿不出那种同情的眼神来。
、屋子里很暗
邹烨磊已经在敲门了,但是,里面没有声响,他脸色微变,动手推了推,门从里面锁上了,他的脸顿时变得刹白。
他又急急的唤了两声,屋里始终没有人回应。
许晚晴说:“会不会是她已经出去了?”
“没有,她一直在屋子里,自从陆叔叔去世,她就一直不吃也不喝的,一直把自己关进这个小屋里,有很久没有出来了。”邹烨磊回答着,同时后退两步,猛地抬起脚,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很暗,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也不知之前这间屋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许晚晴的目光还不能适应屋子里的黑暗,但是,邹烨磊却早已看到了陆盈心,委顿在床|下,蜷缩成一团,默无声息。
他大叫了一声冲上前,许晚晴这才注意到陆盈心躺着的方位,她伏在地板上,整个人就像一堆泥,或者一块破布,就那么安静的蜇伏在那里,借着门透进的光,可以看到她的面色白得如一张纸,眼神更是黯淡无光,眼睛却是肿的,脸上犹带泪痕,想来,一直在悲伤难过中沉沦。
许晚晴站在那里一阵恍惚。
失去自己的妈妈时,她也曾经这样痛不欲生过,粒米未进,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那种椎心之痛,那种蚀心透骨之伤,不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明白的。
这一瞬间,她倒觉陆盈心也挺可怜……
邹烨磊连声叫着:“盈心,盈心,你不要这样,你再这个样子,陆叔叔不会走得安心的,他已经受了那么多苦,你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好不好?”
“安心?”陆盈心笑,眼泪却又滚落下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安心了。”她说,“有我这样一个女儿,联合了外人来对付他,他怎么可能安心?他是被我气死的,是被我气死的,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得这场病,更不可能会死。”
陆盈心的嗓子已是粗嘎粗听,像只破锣一样,在耳边支离破碎的响,许晚晴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别过头去。
邹烨磊的安慰仍在继续,“盈心,你不要这样想,陆叔叔虽然走了,可是,你还有我这个哥哥呀,虽然我们之前有过很多不快,可是,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因为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我的妹妹,不管你犯过什么错,不管你做过什么事,你总是我的妹妹,永远也错不了。”
“不,我不配再做你的妹妹,我做过那么多错事,我根本不配再做你的妹妹!”陆盈心哀哀的哭叫着,嗓音里几乎有种撕裂的感觉,许晚晴再也听不下去,她朗声说:“以前的事,错了就错了,终归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就算你不吃不喝的跟着你爸爸去了,又能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泉下有知,只怕会更加难过。”
陆盈心抬起红肿的泪眼,怔怔的看着她。
邹烨磊把她扶起来,柔声说:“雨君说的对,你要勇敢一点,你年纪还很轻,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呢。等办完了陆叔叔的后事,你就搬到我家去住,你不会孤单无助的。我们不会让谁欺负你。”
、人死了就不可怕了
陆盈心终于止住了哭声,身子软软的伏在邹烨磊怀里。
许晚晴移开了目光,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其实自己真的不能在意太多,就像自己当时,也很希望有个怀抱,能拥紧自己,这种拥抱与感情无关,只是一种支撑,而已。
邹烨磊扶着陆盈心走出小黑屋,这时,外面不时有人过来问这问那,无非就是葬礼上的各种事宜,陆家只得一个独女陆盈心,眼下悲伤过度,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很多事情,那些办事的人都过来问邹烨磊。
邹烨磊便出去与那些商议事情,不多时,走进来对许晚晴说:“雨君,盈心这里,你帮我看着点,不要让她再有什么消极的想法,我要出去办事,要过一阵才能来。”
许晚晴心里当然并不情愿,总觉得陆家的人和事,由自己来插手实在是有些怪异,但转念一想,自己是邹烨磊的未婚妻,邹烨磊视陆盈心为义妹,自己这个未来的嫂嫂也该尽一些绵力,当下便应承下来。
陆盈心出了小黑屋,也就一直坐在水晶棺边垂泪,黯然不语,许晚晴干巴巴的安慰了两句,也就不再多说,只小心的盯着她,防止她做出什么自我伤害的事情来。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短,只一会儿,便已消失不见。
许晚晴坐在屋子里,总觉得有些冷嗖嗖的,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起来,陆盈心啪地一声打开了灯,游魂一样趴在了冰棺上。
许晚晴的目光也不自觉的落到了冰棺上面,陆风的脸在冰棺里现出一种青灰色,看得她心里一抖。
陆盈心下意识的瞥了她一眼,问:“你害怕吗?”
虽然心里有些小紧张,但许晚晴还是迅速的摇头,“人死了就不可怕了,哪怕他生前是恶魔,死了也不过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更何况,陆先生生前就不让人觉得可怕,死了就更不可怕了。”
陆盈心安静的瞅着她,听见她说了又说,嘴角现出凄然一笑,说:“你说的对,我爸爸生前就不可怕,他其实,真的是一个好人,真的,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亲手把他的事业毁了,让他声名尽失,他心情一直抑郁,所以才会患上绝症。”
许晚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含糊的安慰他,“你是他最疼爱的女儿,他是不会怪你的。”
“对,我是他最爱的女儿,他自然是不会怪我的,他要怪,也只会去怪别人!”陆盈心突然对着冰棺里的陆风叫了起来,“爸爸,如果你心里真的很恨很怨,你就去找那个人,把他也一起带走吧,把他带走吧!”
她的脸上,又出现了许晚晴素来所熟悉的那种冷毒和恨意,连眸光在惨白的灯光下也变成青幽幽的一片,许晚晴看得胆战心惊,陆盈心却骤然回头,又问:“你觉得,我爸爸会最恨谁?”
她的眼神冰冷恶毒,如箭一样嗖地射过来!
许晚晴心里打了个冷战,极力深呼吸,定住了心神。
、真的很天真
许晚晴看着她,淡漠的摇头,说道:“无论他恨谁,都已经灰飞烟灭了,人都走了,还说这个做什么?”
“你是觉得,人走了,一切就灰飞烟灭了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鬼魂之说吗?”陆盈心仍是用那种青幽幽的眼神看着她。
许晚晴傲然道,“我这一生,最不信的就是鬼魂之说,若是真有鬼魂,我的孩子,早就去索关咏兰的命了!”
陆盈心把头扭过去,仍是趴在冰棺上,手指在陆风脸上方的棺面上轻轻摩挲,眼神啪啪的滴落下来。
许晚晴冷眼相看,心里暗自后悔不该答应邹烨磊,留下来照顾这位陆小姐。
她摸出手机打电话给邹烨磊,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邹烨磊在那边连声道歉,“可能还要晚一些,雨君,真的不好意思,盈心她没事吧?”
许晚晴冷笑,心想,她能有什么事?她正打算用她父亲的鬼魂来吓唬她呢,只是,没料到她会那么胆大罢了。
但嘴上却不能那么说,只简短的回答,“她没事,只是仍然很伤心,这也是难免的,你具体什么时间才可以回来?”
“一两个小时吧。”邹烨磊回答,声音里有了些许歉然,“对不起,雨君,辛苦你了,也许,你不应该让你去照顾盈心的,你一定很为难。”
“知道我为难,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许晚晴毫不客气的问,她确实对邹烨磊这样的作派感到非常反感。
邹烨磊语塞,半晌,才嗫嚅着回答说:“我只是想让你和盈心好好相处,毕竟,我们结婚以后,她就是我们的妹妹,要跟我们一起生活。”
许晚晴冷声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还有事,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或者,你叫邹伯伯过来也可以的。”
她是确实不想留在这里,因为她拿不准陆盈心到底又会动什么鬼主意,这个女人,似乎永远有出人意料之举,可惜,邹烨磊不懂得,她第一次发现,其实邹烨磊这个人,真的很天真,在对待陆盈心的问题上,他天真的就像一个孩子。
可是,她不是孩子,她已经觉察到了危险,所以,要趁早逃离。
邹烨磊见她生气了,也不好再强求什么,挂了电话,许晚晴对陆盈心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连句客套的话也不肯再说,因为没有必要。
陆盈心抬起泪眼看她,这回又是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小声的恳求她,“再陪我一会儿,可以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很害怕,等到烨磊哥回来了,你再走,可以吗?”
许晚晴差点又被她柔弱的眼神打动,确实是很无助,确实是很让人怜惜之心大动,可是,许晚晴没有忘记,刚刚,也是这位柔弱的让人怜惜的陆小姐,在用她爸爸的死来向自己□□。
许晚晴坚定的摇头,冷然道:“有些事,是需要一个人来面对的,陆小姐,再见!”她说完转身大踏步的离开。
、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陆盈心突然手扶冰棺咯咯的笑起来,笑够了又哭,此时天已近黄晕,她的影子被惨白的灯光一映,在墙上留下凌乱的影子,而外却是寒风阵阵,门口竖起的白色大幡哗哗作响,在地下也同样留下斑驳的影子,许晚晴只走了几步,便觉遍体生寒,一直凉到骨缝里。
许晚晴回了公寓,心里犹自不安。
邹烨磊又打电话过来,她恼得很,也懒得接,心里又烦又乱,便打电话给江雨宁聊天。
有了宝宝的江雨宁性情真正大变,当然,以前的那种大变是变得怪异而难伺候,现在却是变得再温顺和软不过,连跟别人说话的腔调都像是在哄宝宝,此时,听在许晚晴耳朵里的便是那种妈妈腔调。
“晴晴呀,肚子吃饱饱了吗?有没有想我呀?”她在那头嗲声嗲气的说。
许晚晴扑哧一声笑出来,“喂,江小姐,我不是你的宝宝,不要这样跟我说话好不好?”她□□。
“我就是要一直维持这样的腔调,以后跟宝宝说话时,才不会大声,你不懂的!”江雨宁仍是怪腔怪调,这时,张伟把电话抢过来,对许晚晴说:“老大,你就让她这么说吧,雨宁最近真的好有爱喔,我都被她当成宝宝伺候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哎。”
许晚晴头皮直发麻,现在,连这位爸爸也变成宝宝调了。
她在电话里跟他们胡扯了一通,心情渐渐变得好起来,挂了电话,又想起上午想做而没做的事,便到手机里去翻找那几张照片,打算把他发给萧卓岩。
发之前却又犹豫了一下,心里想着,既然萧卓岩和关咏兰两人都不愿她再提起这件事,她老是揪着这事不放,是不是很讨人厌?
又或者,自己真的只是想发照片给萧卓岩的吗?还是,借着这个机会,再跟这个男人唠两句?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遇到萧卓岩的事,她好像都特别纠结,为了着这么点事,拿着手机来来回回的在屋子里踱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决定,明天再想。
这是她新近形成的习惯,以前她不这样,以前有什么事,一定逼自己当天就想清楚,处理明白,那时还浸淫在商场之中,习惯雷厉风行,最近开花店好像开得人有些懒,又遇上一个省心的员工,就越发的懒起来,很多事想不明白时,总是告诉自己,明天再想。
留待明天再想时,她轻松起来,下厨房做饭慰劳自己的胃,吃饱喝足洗洗潄潄完毕,找只毛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