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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你们也是尼普尔人?”一个声音将肯尼将要出口的话堵在唇齿边。
借着身后驿馆的大火,肯尼看见声音的主人是刚刚那个撞到白鸽后背的少年,那小子有着一头红色卷发,和一双夸张的招风耳,漆黑深邃的瞳仁像午夜一样静谧,此时他满脸灰渍,衣衫破烂,判断不出年龄和肤色,但就只到自己胸口的个头来看,应该不会太大。
“抱歉,夫人,刚刚不小心撞到了您。”见肯尼不搭话,少年将脸扭向白鸽。
“噢,没关系。”白鸽冲少年笑了笑。
“夫人,您是我见过最美的人!”少年的口齿突然变得流利起来,只见他微微躬腰,学着骑士模样恭敬的冲白鸽行了个礼,“请问,您也是尼普尔人吗?”
“不,亚述人。”
“噢!亚述。。。。。”少年将一双黑眼弯成两道半月,“我去过那儿,代表尼普尔参加亚述的炼金巫师联盟会,那年我才十四,你们的领主,哦不,国王还是个女的,可在那之后不到一年就下台了!哈哈哈——”
白鸽的脸色随着少年的笑声,由微笑变成了面无表情。
“你是炼金巫师?”肯尼有些怀疑的看着少年。
“如假包换!”少年拍了拍身后的帆布包裹,里面传出一阵瓶瓶罐罐的清脆声响,“或许您不知道,在帆纳镇。。。。。噢,不不不!”他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应该说,在整个尼普尔,只要提到斯蒂文·库克,别人都会敬仰三分。我可以很自豪的告诉您,我可以自由出入摩温堡!”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质地粗糙的狼头纹章,“你瞧,这是肯尼领主给我的,他经常请我帮他炼药!”
“斯蒂文?”肯尼看着少年手上那枚狼头纹章喃喃道。他突然觉得,那东西好像似曾相识,似乎在哪儿见过,但具体是在哪儿,他记不起。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是一团粘稠的浆糊,怎么也搅拌不开。
“阁下,请问接下来你们要去哪儿?”少年微笑着打断了肯尼的思绪。
“先在这儿待上一阵,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肯尼低声回答。
“哦,这样啊。”少年挠了挠头,“原本啊,我是想在这儿安身落户,因为尼普尔已经回不去了,现在那儿全是盗匪,可埃利都的人似乎对炼金药剂并不感冒,我来这儿三天了,一瓶药都没卖出去!”他失望地低下头,“恐怕我得去别的地方碰碰运气,你们说呢?”
“或许吧。”肯尼草草应声。
“亲爱的,我们得走了,这儿不是久留之地。”白鸽拉了拉肯尼的衣角。
“那个。。。。。”少年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能。。。。。能带上我吗?”
“带上你?”肯尼有些不解的看着少年,“为什么?”
“我是说,如果方便的话。。。。。”少年将空空的裤兜翻出,“我把最后一枚银币给了老板,可。。。。。”
“恐怕不能。”肯尼立刻打断他。
“噢,好吧,我想也是,我只是那么一说。”少年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就舒展眉角,“祝你们一路平安,愿纳穆神庇佑二位。”
“你也是。”肯尼冲少年礼貌一笑,回头看了眼已经完全被大火吞噬的驿馆,而后拉着白鸽离开了这处是非之地。
夜晚的布鲁格小镇笼罩在月光中,显得格外凄美,两人并行在鹅卵石铺满的窄路上,那条分割布鲁格的长河,此时像极了星海地毯,整个苍穹都倒映在水面,如两条银河交相呼应。
他们跨过一座无名石桥,镇中央的钟塔广场,坚固而端庄地坐落在百步之遥外,每块砖似乎都与纳穆神同眠,在夜晚显得更加神圣而静谧。就在它旁边,与长河平行的那条街道上的木头招牌,在黯淡的月色里变得极难辨认,但即使他们能找到另一家驿馆,那里的老板或许也不会接待他们。
“我们。。。。。”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鸽转头冲他一笑,轻轻吹了个口哨。
几乎是在同时间,身后便传来了由远至近的马蹄声,肯尼扭过头,看见那匹幸存的战马,连那个口袋也在马鞍上,东西一样也没少。
“巫术?”
“不,不是。”白鸽将缰绳交到他手中,“另外,除非伤及无辜,否则巫术不会对我有任何伤害。伏莱曾说过,这是纳穆神对逆神巫师的诅咒,如果有一天这个诅咒失灵了,人类就会大乱,不是吗?”
“或许吧。”肯尼旋身上马,向白鸽伸出一只手,“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听你的,我们回龙血!”白鸽说完,拉住肯尼的手翻上马背。
第048章 接连偶遇
夜晚来临时,他们在森林一处溪流边扎营歇下,这是两人离开布鲁格的第七天。
肯尼用粗麻草刷洗着马背,白鸽轻轻松松就将营火生了起来,晚餐是他们沿路采摘的青色野果,还有中午剩的的半只野鹅。
餐后,他们早早入睡,第一缕晨光照耀营地时,两人继续驱马前行。
森林逐渐变得茂密起来,熟悉的白杨被白蜡、铁橡、榕树和粗壮的楠木取代,花草的样式也开始变得古怪,甚至连地上和枝杈间的爬虫也变得巨大骇人,最恼人的问题紧密排列的林木,颠簸湿滑的路面,和隐藏在苔藓中的坑洞,这些无不拖拽着前行的速度。
傍晚时分,肯尼听到前方森林的另一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便勒停马儿,示意身后的白鸽不要发出声音。
“怎么了?那儿有什么?”白鸽小声问他,“我好像什么也没看见,那就是一片林子,不过是多长了几丛蝎尾草罢了。”
“不是看见,是听见。”肯尼小声回道,“你听,好像有人在叫。。。。。”
巨大的栗子树耸立在他们身旁,地上铺满了它们浑身是刺的子孙,附近什么地方,几只懒散的猫头鹰寻找着赖以栖息的树杈。
白鸽只听到一群乌鸦的叫,在漫无边际的头顶某处此起彼伏。“我还是什么也没听见,”她搂紧男人的腰,“别吓我,无名。”
“你当然不会听见,因为那声音已经消失了。”肯尼说着,抖动了缰绳,促使胯下的马儿小跑起来。
他们绕过一片极其紧密,马匹无法通行的古木,踏过一条沟壑间的山间细流,立于马上的肯尼不停低头观望,似乎在搜寻什么,来证明他刚刚的判断无误。
约莫半分钟后,他再次勒停马儿,就在白鸽准备开口发问为什么停下时,眼前一幕让她的胃液开始翻腾。
那是个极其骇人的场面,不仅仅是因为刺鼻的血腥。枝杈上残留着一些衣服的碎片和血肉,地上有拖拽的深痕,和已经淡去的蹄印。
单凭这些,或许还不足以令她作呕,但当她的目光前移,一个血肉尚未褪去的扭曲人脸印入眼帘。是具稚嫩女孩的尸体。她身旁还有两具男人的尸体,四肢与身躯早已血肉模糊,这些尸体简直看不出曾是人类,在他们身旁,一件满是污渍的灰色披风挂于树杈,再旁边,是一枚天鹅形状的铜制胸针,上面的桃红色丝带鲜艳如初,但却沾上了几滴同样鲜艳的血迹。
肯尼也感到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在翻腾。他闭上双眼,跨过女孩的尸体,蹲下身细看地上的拖痕。
“无名,这儿发生了什么?”白鸽的声音伴随着接连的干呕。她感觉面前的一切快要把胃液掏空,即使她见过比这更骇人的场景,但那具尚未褪去稚嫩的女孩尸体让她浑身发毛,牙齿不由自主的打起颤。
“他们被拖行至死,人为的。”肯尼思考后说,“我们得追上去,他们没走多远。”
“不,他们绝不止一个人。”白鸽连忙摆头,“这附近全是蹄印,至少得有两三百人。”她捂住翻腾的尾部,扭头看着他,“绕开这儿吧,我们不是那些家伙的对手。”
“看上去还有活口,瞧瞧这个。”他拿起挂在树杈上的灰色披风,“这上面没有血迹,而且这个系带被披风的主人系成‘o’型,这是求救的意思。”他皱着眉,又仔细瞧了瞧,“还有,你不觉得,这件披风的样式有点眼熟吗?”
“不,我没觉得它眼熟,”白鸽立刻否认,“这块烂布,只是和我送给你的披风颜色相近罢了!”
“好了,听你的,我们——”
一支黑暗中袭来的利箭打断了肯尼的未尽之言。箭矢先射穿了那件破旧披风,而后划过白鸽的侧脸,最终在一颗古木上发出一声闷响。箭头深深扎入其中,尾部的羽毛,随余力不停左右摇摆。
四周的火光,几乎是与嘶鸣的马匹尖啸声同时传入两人的耳膜,快到肯尼连抖动缰绳的时间都没有。
“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别再用巫术。”他小声对身后的白鸽说,然后将脸扭向缓缓靠近的骑士。
“嗨!伙计们快瞧!我们竟能在龙血森林活捉一个白毛美妞!真是活见鬼了!”其中一个戏虐的声音道。
“噢!还有她的骑士,一个连刮胡刀都买不起的穷鬼!”另一个嘲讽的声音叫道。
肯尼环顾四周,那些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他们是何时绕到了自己和白鸽的身后,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那些和声音一样肮脏的脸浮现在视线中。和他猜测的一样,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雇佣骑士,从那些贪婪的目光中,他笃定,他们绝不只是想聊聊天这么简单。
“让你们的头儿出来,我要跟他谈谈!”他将手放在剑柄上,看着其中一人吼道。
“噢,如你所愿。”那人说着,吹起清晰而响亮的口哨。
与此同时,簇拥的人群让开一条窄道,先是一匹毛色乌亮的黑马从中走出,而后是一张被火光印射出深深皱痕的老脸,和那张脸上抢眼的红鼻子。
“听说。。。。。”那人刚张开嘴,就停止了发言。他的喉结跟着蠕动了一下,闪烁的目光中有些一丝急切,紧蹙的眉头间透露出微微挣扎。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瞪大眼望着肯尼。
“你是他们的头儿?”肯尼眉头紧皱,“强盗?铁林军?游散的雇佣骑士?”
“你。。。。。”那人依旧半张着嘴,欲言又止的神情与那张老脸显得格格不入。
“别浪费时间!”肯尼不耐烦地大喊,“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不,不,不。。。。。”那人使劲的摇着头,像是要把颗脑袋摇下来似的。“该死的!你。。。。。怎么。。。。。失忆了?!”
“你。。。。。认识我?”肯尼将眉头拧的更紧,同时心脏开始噗通乱跳。
“还愣着干什么?!”那人突然大吼一声,“上啊!给我抓活的!!”
几乎就在转瞬间,刚刚还在嬉笑的骑士们,在拔出佩剑的同时抖动了缰绳。
第一缕寒光比肯尼预想的更快,与此同时,一阵狂风划过他的侧脸。
当他扭过头,确认那不是白鸽的巫术,再回过头时,一个快到只剩残影的东西,将袭来骑士的脑袋整个撕离了身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很慢。鲜血如烟火般四散飞溅,染红了肯尼胯下良驹的双眼,周围接踵响起无数声哀嚎,和震耳发聩的野兽嘶鸣。
“领主,您还好吗?”一个声音出现在身后。
肯尼回过头,蜜色眸子寻声而去。一名少年骑在白狼上,瘦弱的身子藏在席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