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难辞其咎?”白鸽喘出一口粗气,湛蓝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
“更何况,您已经下令用国库的钱去弥补损失了。”昆提侯爵见状又补了句。
“陛下,容我说一句。”詹姆公爵一边用手指敲击桌面,一边说,“您知道现在的国库吗?”他看女王轻轻摇头,便转向在场的众臣,“恕我年纪大了,请问在座诸位,现在谁管这个烂摊子?”
“我,公爵,我,”昆提满脸堆笑,举起手,“我在管这个烂摊子,有何指教?或是。。。。。您有什么需要?”
“这几日,女王命我暂且接管国事,清查账目当然也算在内,对吧?”詹姆公爵挪开敲击桌面的手指,倾身向前,眼神变的愤怒起来,“我想,你心里明白,我为何称其为‘烂摊子’!”
“这摊子烂,可不是造成的呀,公爵大人。”昆提轻快地说,“我们的执政王。。。。。哦不,曾经的执政王,是守林人出生,这点想必您很清楚。他在做守林人时,您刚巧是森林守备队长,火树永持荣耀!”他学着公爵的口吻振臂高呼,而后笑盈盈的看着老对头,“您是这样教他们的,对吧?”
詹姆靠向椅背,冷冷的哼了声。
“一个守林人来做执政王,市口再好的摊子也会变烂,而我们做臣下的也不能说什么,是吧?”昆提彬彬有礼的看着老詹姆,但后者似乎大为不满。“大人,您直接告诉女王国库空虚就好,别把这些责任强加到别人头上。”
“昆提侯爵,”白鸽平静地唤了声,“这摊子现在到底是有多烂,直接告诉我罢。”
昆提侯爵伸出四个指头。“总攻加起来,呃。。。。。四十万金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晃了晃手指,“还在缓慢增加中,陛下。”
“卡尔斯也是守林人,我接手时亚述的国库可是八十万!全都给我把耳朵竖起来!八十万!!”白鸽突然凶狠的拍了拍桌子,仿佛将怒气一股脑全撒了出来,“你们就这样任他胡来?!我被赶下台的时国库是一百七十万!短短三年,不增反减!就剩下四十万了!那该死的家伙天天喝金币汤吗?!”
“陛下,财政大臣所说的四十万是外债,不是金币。”詹姆公爵立起身子,直视对面满目仇视的昆提。
第082章 身不由己
白鸽靠到椅背上,看着紧挨在右手边落座的昆提·坎维德,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侯爵大人,想必你应该很清楚烙印之刑吧?”她的口吻突然恢复了平静。一种近乎死亡的平静。
“陛下,每笔账都能查到,而且清清楚楚,”昆提异常冷静的告诉她,“账本就在这座城堡里,赫斯护法清楚它在哪儿,上面具细到一场舞会所用一条鲶鱼的单价,我请求您清查账目,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撒谎。”
“那他这三年到底干了些什么呀!”白鸽愤怒地将满桌羊皮奏章扫到地上,“整整一百七十万金币,他到底怎么花的?还有,那四十万谁借给他的,又是谁去借的?”
“三年花一百七十万金币并不难啊,陛下。”昆提耸耸肩,“就好比怀特那家伙喜欢美食,您听说过白松露吗?一种只有在日光城,静谧森林里才有的好东西。味道确实鲜美,但售价却高达两百金币一颗,而且有价无市,至于一颗的大小,估计还不够咱们沙略特伯爵塞牙缝。他会经常要求这东西出现在自己的盘子里,所以我们可爱的外贸大臣,不得不屈尊花更高的价格去黑市上买。”
“他一个人,三年就吃光了国库?”白鸽嘴唇一抿,怒色尽显,“你倒是告诉我,他是拿白松露当面包吃吗?”
“陛下,这只是冰山一角。”昆提咧嘴一笑,“三年的王室生活,足以让一个粗糙的守林汉子,变成了对着装极度挑剔的贵族。您还记得吗?那天在生辰宴会上,他身上那件——”
“够了!”白鸽愤怒的打断,“告诉我,另外那四十万哪儿来的?”
“日光城,”昆提飞快地回答,“他以国王的名义,将鬼影森林租了出去。”
“契约上可不是写的,昆提大人。”詹姆端起铜制砚台磕磕桌子,发出几声闷响,漆黑的墨汁溅得他满手都是。
“我只是加以润色,好让这些话——”
“——听起来更加顺耳?”白鸽再次打断他,“还是更具欺骗性?昆提,如果今天詹姆公爵不点破这件事,你准备何时让这个发霉发臭的烂摊子见见光?”
“太阳升起的时候。”白鸽知道昆提在暗喻她。“这也正是我更愿意为您效力的原因,陛下。”昆提坐直身子,脸上那熟悉的嬉笑不再。“鬼影森林如今是日光城领主的狩猎场,四十年有效期。”他缓缓站起身,躬腰至膝,“抱歉,陛下,我拦不住他。”
白鸽的目光扫视过众大臣,几乎所有人都坐直了身子。“退下吧,”她叹道,“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要怎么把这个烂摊子收拾起来。”
沙略特第一个起身,伊蒙和博尔顿虽动作有些迟疑,赫斯则步履蹒跚,但他们终究还是离开了长桌,唯独詹姆与昆提坐在位置上,纹丝未动。
“出去吧,我想安静会儿。”白鸽用手掌撑着脑袋,满眼尽是疲色。“还有你们,”她抬起头,对殿里的仆从们无力地摆摆手,“都出去吧,出去。。。。。我要好好静静。。。。。”
“陛下,我为昨晚的鲁莽言语致歉。”仆从们都退出去后,老詹姆用一张废旧的羊皮纸卷擦拭着手上的黑墨,眼色同样疲惫,嗓音也是。“我知道您与肯尼·道尔顿阁下的关系,但现在您已经不再是白鸽,而是米拉·凯尔琳,我们即将登基的女王,整个亚述的天。后天,您就将登上王座,身穿华裳,头戴宝冠,与他比起来,亚述更需要您。”
“更何况,他还是尼普尔的领主,一个穷到身无分文,还带着一大群拖油瓶的男人。”昆提食指交叉缠叠在一起,两根拇指不停得打着圈,声音虽恢复了往常的狡猾,但字里行间却显得无比真诚。“我也想帮您把他留下来,我发誓。一个不靠一兵一卒,就能从巴顿手里夺下尼普尔,并在遭遇劫难后,仍有城民追随的领主,哎。。。。。他比刚刚这桌上任何一人都值得重用。但陛下,您比我更清楚,不是现在。”
可他是我的男人啊,纳穆神作证。白鸽想,但没有说出来。正如老詹姆所说,她即将成为亚述的天,天又怎能为一个男人而塌下来呢?
“陛下,我想代表整个亚述恳求您。”詹姆公爵离开座位,沉重的橡木椅在青石地上拉的呲呲作响,“让他们离开吧,在您的加冕仪式之前。”
“我发誓,我这辈子都没跟詹姆尿到过一个壶里。”昆提也从座位上站起身,躬腰至膝,“但这次,我必须跟他站在一起。抱歉,我尊敬的女王大人。。。。。”
詹姆与昆提离去后,白鸽在这间灰暗的偏厅里静坐良久。她时而望着绿线描绘的天花板发呆,时而盯着满地的羊皮奏章低泣,时而又从窗户看出去。夕阳下,她看见一名侍卫头上的铁盔,霞光将上面的镰刀纹印得鲜红。
她忘了自己那天到底坐了多久,也忘了那晚是如何在床上辗转难眠,更忘了自己是如何向肯尼开口,并让他带着联盟军与食不果腹的难民离开亚述。
两天后,她站在林中堡国王大殿上,身着詹姆口中的华裳,镰纹宝冠压于银白的发髻,她在那把熟悉的王座上坐下,一举一动都优雅异常。
接着,号角长鸣,众臣朝拜,整个亚述都在高呼:女王万岁!女王万岁!女王万岁!
但她的视线却穿越人群,穿越国王广场,穿越亚述古城,穿越龙血森林,回到某个地方。。。。。
晨曦中,她看见另一个自己:她正低头系扣,凌乱的银发在风中轻舞。还有无名,他伸直双腿,躺在草地上,蜜色眸子里满含笑意。
她仿佛听见自己银铃般的嗓子,在唱那首熟悉的歌谣:倘若我有一双翅膀,哪怕如雏雀般小巧,我也会展翅飞翔,到森林的尽头,和大山的彼方。我一定会飞到那儿,栖息在树丫,停泊在海洋,不论有多远,我一定会飞到那儿。然后,在你耳边轻轻的说。。。。。
“亲爱的,何时归乡?”王座上,她摸着肚子,低头轻语。
第083章 昼伏夜出
夕阳低垂时,三个饥肠辘辘的穷鬼在杨树丛下稍事休息。少了马匹,斯蒂文只能负责拾取树枝和干柴的粗活,他把树枝夹在腋下,干柴则堆在一起,用找来的蔓藤捆好,随后又拾了一大堆干燥的枯草做为火引,并将所有东西徒步背回营地。
艾伦则和塞尔西用偷来的猎弓狩取晚餐。“广褒的大自然给了我们无穷无尽的食物与水,迷途的鸟儿终将成为我们的晚餐,来,跟我一起谢谢纳穆神!”艾伦从树上射下一只斑鸠后,对塞尔西说。
“我们还不是一样迷路了。”塞尔西捡回那只倒霉的斑鸠后,这样告诉艾伦。
自乌尔城出逃以来,已一周之久,少了马匹代步,原本一天的路程足足花了他们一个礼拜才走到,任何长道森林如今看起来都变得漫无边际。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时刻警惕火焰军团,这就不得不令他们昼伏夜出,在夜色中赶路,与黑暗为伍,而太阳升起时,他们便缩进密匝的丛林中,爬上某个大树,或躲进某个被雷电劈到的空心古木中小憩。
“别耷拉着头,能吃上熟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艾伦嚼着烤到松脆的斑鸠腿,连骨头也一并吞入肚中,“让我好好想想,呃。。。。。我们好像已经四天没生火了,是吧?”
“是啊,你四天前踩灭了我们最后一堆营火。”塞尔西将水袋递给斯蒂文,用袖子撩掉嘴角上的水迹,“如果不是小鬼机敏,学得用松油生火,我们恐怕现在还得生吞这些恶心的家伙。”他指着手上的半只兔腿,向红发巫师投去赞许的目光。
“这可比救活那群边境骑士简单多啦!”斯蒂文嘿嘿笑道。他接过水袋,扬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将满口油腻的斑鸠肉顺进肚中,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我们是得谢谢‘半瓶子醋’阁下,如果不是他,恐怕我们又得被囚进地牢啦。”艾伦耸耸肩,“不过,我倒宁愿跟迈克待在一起,至少有人送饭送水,不用担心追兵,只是稍微黑了点。”
“见鬼,我可不想待在那鬼地方!”塞尔西从篝火上拿下半只烤野兔,眉毛皱成一团,“如果我们一直待在那儿,只能听天由命,现在——”
“——现在还不是一样?”艾伦接着他的话说,“有什么不同吗?军队没了,城民也丢了,除了我们俩。。。。。”他扭头看了眼斯蒂文,“还有‘半瓶子醋’,其他人全都下落不明。”他叹口气,“如今的我们跟鬼魂似的,躲着太阳跑,这鬼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不再抱怨的时候,”塞尔西学着肯尼的口吻笑道,“至少我们知道迈克在哪儿,军队在哪儿,当然,还有温妮,至于领主。。。。。”他突然收起笑容,“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他,他还活着,达克爵士亲眼所见,不是吗?”
“这是唯一的好消息了。”艾伦仰头看着苍穹的星芒,喃喃自语。
“肯尼又不在天上,有啥好看的。快,接着上次的故事说下去。”塞尔西一边啃食着喷香的兔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