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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霍恩并不讨厌这些人。每当母亲提及他混迹市井这件事,父亲总会站出来说:身为北城继承人,他有义务体恤民情,只有走入他们的生活,才能知道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霍恩越来越像市井混混,常年游走在这条跳蚤街上,时间久了,连口吻都像极了那些还价不成,破口大骂的市井小徒,性格也是。。。。。但塞尔西叔叔却常说:你不仅长得像一个人,连说话声音、思考方式、动作举止、甚至连那抹无意间的轻笑都像极了他。
霍恩听过那个人。那家伙叫艾伦·道尔顿,父亲大人的远房亲戚,具体有多远,那得追溯到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据说他和父亲拥有同样的佩剑,但性格却截然相反,父亲沉重稳重、不苟言笑、崇尚荣誉,而那个叫艾伦的家伙却一身痞气、玩世不恭、满嘴脏话,迈克叔叔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混蛋的人。但他比谁都聪明,比谁都真诚,比谁都善良,父亲和塞尔西叔叔曾不约而同的这样评价过他。
银币在橡木桌面上打转,口中残留阵阵大麦酒的清香,霍恩想着这一切,目光停留在不断旋转的银币上。这是艾登在命名日送他的幸运钱币,据说,这枚银币跟了他三十年,拉莫冰原领主卡米尔也有一枚,但如今在父亲手里,因为卡米尔当年曾是父亲的亲兵,因背叛一事被父亲“一箭穿心”,但其实父亲是有意。。。。。
“少城主,您又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霍恩扭过头,看见前近卫军队长尼欧爵士。“今天没有剑术课,也没有马术课,在城堡里等我的普兰登修士,要我跟他背那沉长又无趣的苏美尔历史?去他的吧!”
“你说话越来越像艾伦大人了。”尼欧爵士总以这句话为开头。前不久,他因终日酗酒被领主撤去了近卫军队长,以及爵士的头衔,如今总算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酒馆里了。“哎?你的跟屁虫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他拉开霍恩身前的椅子坐下,将一大杯酒放到桌上,脸上已满是酒意。
“如果他在这儿,我就不能喝酒啦。”霍恩笑嘻嘻的说,“不过也只能这一杯,迟早都得回那无趣的城堡,妈妈一定又会唠叨,倘若被她闻出酒味。。。。。”
“你就要遭殃啰!”尼欧哈哈一笑。
“是啊。”霍恩撇撇嘴,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霍地站起身,“真羡慕你啊,爵士,能坐在这儿喝一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将已经停止旋转的银币放进口袋,“谢谢你请我喝酒,尼欧队长。”
“好啦,快去吧。不过记住,这是最后一次啊。”尼欧耸耸肩说。
“你每次都这么说。”霍恩学着大人的模样,拍拍老骑士的肩膀,转身离开了酒馆。
第005章 残忍惩罚
“您今天回来的有点晚,普兰登修士估计已经暴跳如雷,去向夫人告状啦!”厨房面点小弟梅布尔正在揉面团,从手掌到胳膊肘沾满面粉。“大人,为什么小约翰没跟您一起?就刚刚,老约翰找到这儿来了,结果扑了空,他手里攥着鞭子呢,我看见那双棕色眼睛里怒火直冒,比我这炉子里的火还旺呢,估计今晚小约翰的屁股准得开花!”
霍恩将嘴里的面包咽下,随口骂了句脏话。他每每晚归,都会先来厨房吃点东西,一来食物可以盖过胃里翻出的酒味,二来母亲经常罚他在神院思过,每次至少三个小时,虽然神院里的椅子不比父亲书房里的橡木椅硬,可饿扁的肚子实在无法向纳穆神真心忏悔。“可不可以再给我个果酱派?”他问,“再给我弄三个煮鸡蛋,小约翰可以先用它敷屁股,再吞下去填肚子。”
“没问题,大人,我这儿还有上好的亚述葡萄酒,要不要来点?”
“去你的葡萄酒,梅布尔。”霍恩瞪了眼面点小弟,将手中剩下的黄油面包塞进嘴里。
“我只是好心提醒,大人,您身上的酒味太重了!”梅布尔用一块粗麻布擦擦手,一边从烤炉里拿出冒着热气的果酱派递给霍恩,“如果让夫人闻见,恐怕您这个礼拜都得来我这儿报道啦。”
霍恩紧张地嗅嗅衣袖。厨房里满是糕点、面包、黄油、洋葱、烤肉的气味,他根本闻不见自己身上的酒味。“没有味道啊,你可知道骗我的下场?”
“嗨,您的鼻子哪有我的好使,我说有就是有,您的书房可没有这些个杂陈气味。”梅布尔说着拿起一颗洋葱,用擀面杖将其碾碎,“一会儿您吃完撒点这个在衣服上,夫人问起来就说今天去了市集,去帮塞尔西大人考察北城的菜价是否稳定。您记住,现在洋葱的价格是六个铜板、土豆是五个、面粉和黄油最近涨了价。。。。。夫人。。。。。”
霍恩微笑着将嘴里喷香的果酱派咽下,快速瞪了眼站在一旁的普兰登修士后,乖巧的叫了声:“母亲,您来了?”
最难熬的往往不是母亲严厉的训斥,亦不是枯坐在慈祥平和的纳穆神像前思过,更不是尤金长老那虔诚无聊的祷词,而是耳边响起的阵阵皮鞭与皮肉的激烈碰撞。大人们似乎把他摸的透彻,这种惩罚远比鞭打霍恩自己来的更加难忍。
梅布尔与小约翰被带到昏暗的神院大殿,神仆褪去两人裤子,普兰登修士亲自持法,每一次鞭子撕破空气,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尖啸声时,下一秒其中一人就会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那声音里透着绝望、哀怨、以及霍恩最无法忍受的求饶,但他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静静的坐着,面朝面容安详的纳穆神,聆听执法者给他带去残忍。
这其间,鞭子一共响了整整四十声,每一声听上去都卯足了力气,远比老约翰更使劲儿。当普兰登修士与神仆离去,神殿的大门关上时,霍恩终于离开如同长了刺的椅子,跑向替他受罚的两人。
小约翰已经昏了过去,腰至小腿一片血肉模糊。
“大。。。。。大人。。。。。”梅布尔咬牙,喘着粗气,“我。。。。。噢。。。。。该死。。。。。我以后恐怕不能。。。。。不能给您继续做果酱派啦。。。。。”
书房里升起了火。霍恩的书房不比父亲的书房大,但却好在能瞧见练武场,他坐在壁炉边,倒上一杯藏在书架后的葡萄酒,浅抿一口后,只觉酒液和他的心情一样酸败。
他们做错了什么,错的人是我啊。他望着火焰,阴郁的想。母亲固然疼爱我,可身为道尔顿家族的男人,所有的事情不该自己承担?毕竟我已成年,更在神院受过圣油涂抹,早已是一名骑士,今天若是换成我挨上那二十鞭子,绝对比现在好受。至少能好那么一点。哪怕只是一点。
霍恩凝视着映在酒瓶边缘的火光,冥想一切过错。“我也想和父亲一样,策马驰骋疆场,不用理会城堡里的琐碎,将生命献给道尔顿的荣誉呢。”他低语道,同时又喝下一口早已发酸的葡萄酒,“普兰登该死,如果不是他去通风报信,母亲绝不会这样大发雷霆,约翰和梅布尔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空洞的酸酒带不来慰藉,于是霍恩叫今日执勤的卫兵取出弓箭,陪他去练武场。他站在那里,瞄准靶子一箭又一箭地射,直到肩膀酸疼,手指滴血。他停了一会儿,等待威斯克把箭从靶标上拔出,又开始一轮新的射击。期间不断有女仆来井边打水,也有赶着回住所休息的仆从,但没人停留,人人掉头走避。
在他身后,霍恩堡的领主塔傲然耸立。很久以前,这里只是一片荒山野岭,父亲带着另一片大陆上的人来到这里,经历重重惊险,最终建立北城。月光随着箭羽的颤抖移动,高塔的阴影亦步亦趋,逐渐拉长,如一只黑手伸向霍恩。慢慢地,连月亮也落到塔后,他已经完全落入黑手掌握。
“大人,夜已经深了,您该早些回去歇息。”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恩回头一看,父亲的亲兵艾登正在身后。“走开,”他用低闷的嗓音告诉他,“你今晚去了哪儿,为什么不早点来?”
以往,艾登总会在霍恩晚归或犯错时,以箭术课为由,将他从枯坐神殿的漫长中带离,来到这座靶场,一边教他练箭,一边在他耳边教说今日所犯的错误。但霍恩不知道的是,艾登是受了肯尼的指示。每每至此,他的父亲总会在他书房的窗台边看着他,一箭又一箭射向标靶。
“今晚没有箭术课,大人。”亲兵这样解释。
“够了,你就是不想来救我!”他松开弓弦,又一支箭射中标靶,但并未命中靶心。
“大人,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亲兵走到他身边,伸手搭上肩膀,“各大领土的使臣和领主将于后天抵达北城,与您父亲商议南征一事。”
“桑尼和苏拉也会来?”霍恩拉满弓弦,黑色的羽翎拉到颊边。
“是。”箭术老师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绕过他的脖颈,抓住流血的手指。“注意呼吸,控制心跳,盯住目标,心无旁骛,手腕放松,再放松。。。。。松手!”
嗖的一声,黑羽箭命中靶心,在黑暗中瑟瑟颤抖。
第006章 齐聚北城
造访的队伍如同一条由钢铁、银甲和战马交融而成的璀璨河流,浩浩荡荡地涌进北城的大门。
肯尼站在霍恩堡前的广场上,望着渐渐临近的队伍,近卫军成六列纵队耸立在两旁,一边三列,他们身着铁匠精心打造的崭新盔甲,每副盔甲上都烙着道尔顿狼纹,冰冷的枪尖直刺向天,紧贴他们的手臂,从远处望去,有如一尊尊钢铁包裹的雕像。
最先到达的是拉莫冰原领主卡米尔的队伍,他们为数一共五百,除了裹着毛皮,外罩锁子甲,肩抗钢枪的冰原人外,还有上百匹雪原狼跟随。冰冷的北风拍打着他们头顶高举的数十面纯白旗帜,上面绣了冰原的六棱雪花纹章。
队伍中有不少肯尼熟悉的面孔。但直到那些人临近,卡米尔已从马上下来,他也叫不上那些人的名字,其中有些甚至还陪他在雪原打过猎,宿过营,喝过酒,可他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领主,这一年过的真快。”卡米尔依旧身着席地白袍,原本矮小的个子倒是一分没长,全然与十七年前一个模样。但雪原似乎异常寒冷,冷到将他的脸颊冻出红晕,如同夏天落山时的红日。
肯尼紧紧拥抱了自己的亲兵。然而当他抬起头,看见那个正在从队列中走出,由两名熊皮披风卫兵随侍左右的人,在肯尼眼里竟像个陌生人。。。。。直到对方翻身下马,发出熟悉的洪钟呐喊,然后从卡米尔手中接过臂膀,一把将他抱住,差点没把浑身的骨头拆散,他方才认出来这人是谁。“噢,该死!雪原上都吃些什么好东西啊,你怎么吃成这副模样了?!”他望着老友打趣。
劳伦斯紧紧握住他的手,说话时也没舍得松开。“除了鱼就是肉,半点菜星也见不着啊,老伙计!”他的面颊同样冻出两个红晕。“你可真是一点儿也都没变,去年你来冰原,我刚巧去了更北面探山,直到我回来才知道你来过,再上一次,再上一次。。。。。”
“六年前,霍恩十岁的时候,我带他去冰原狩猎。”肯尼一边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一边朗声发笑,“看来不止我一个人的记性不如从前啊,连你也不行啦。”
“是啊,我们都老了。”劳伦斯耸耸肩,出声发笑。
肯尼微笑着看着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