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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长歌-第2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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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儿小,”老人皱着眉喃喃道,“应该更大些才对。”他举起鳞片,贴靠在油灯上又瞧了一会儿,然后搁下放大镜,往拇指上啐了口唾沫,一边翻开案上的老旧古书,一边说,“这东西应该跟咱们的脑袋差不多大,可这片只有手掌大小。”

    “是我们多疑了?”肯尼扭头问众人,一丝庆幸不经意在眼角浮现。

    “长老,”卡米尔挤身向前,走到桌案边,“这本古书上,还有什么其他动物有这样的鳞片吗?”

    “巨蟒?”老人把书往前翻了几页,给年轻人指了指,“这段话的意思是,早在七百年前,大陆至北的极寒之地曾有过巨蟒,猎人称其为‘白龙’,此蛇周身布满苍白的鳞片,坚硬如磐石,喜好藏身于皑皑大雪中,伺机捕食雪原麋鹿和牦牛,甚爱人类的鲜血。。。。。”

    “这东西我听过,也见过,还吃过。”卡米尔飞快地摇头,“它的鳞片是白色的,可咱们得到的这块是黑色。”

    “会不会是年头久了,退成了黑色?”肯尼提出疑问。

    “不会,领主。”卡米尔扭过头,“只可能是黑色退成白色,就好比咱们的头发,只可能从有色变成白色。”

    “领主,”尤金抬起头,“会不会,这东西已经在森林里存放了数十年,只是一直未被人发现罢了,毕竟那片林子是道尔顿家族的私人猎场,鲜少有人狩猎。”

    “听着,诸位。”肯尼看着桌上那片神秘的鳞片,“南征在即,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能传出去,倘若其他领主知道了这件事,我们必将孤立无援。。。。。”

 第012章 事态复杂

    雕刻着狼头纹章的沉重橡木门被推开,霍恩走出喧嚣热闹的大厅。空荡的庭院十分寂静,四周只有几个拉紧斗篷,抵御寒风的守卫,眼下秋季将去,北城又将迎来一个新的寒冬。

    笙歌舞乐从敞开的窗户向外流泻,他不再管那些纷扰,而是独自坐到台阶上,仰望渐渐出现繁星的长空,心中满是疑虑。

    “为什么出来?”一个声音在背后问。

    “到这边来。”霍恩头也不回的说。

    “其实不用出来,我刚刚看到你母亲已经离席,肯尼领主向来不反对你喝酒。”桑尼坐到霍恩身边,将一个装满葡萄酒的木杯递了过去。

    霍恩接过杯子,吞下一大口,毫不顾忌地用衣袖擦擦嘴,这举动怎么看也不像北城的少城主。“问出什么了没?”

    “没有。”桑尼手托下巴,打了个哈欠,“斯蒂文叔叔说,他有出入你们家族狩猎场的权利,而且经常去那片林子里采药,狮子老虎倒是见了不少,但从没见过那么大的蛇,更没有见过我们所说的那种鳞片。噢,对了,他还让我把鳞片带过去给他瞧瞧,说不定是种极其稀有炼金药材呢。”

    “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霍恩又喝了口酒,“那家伙就是个大骗子,塞尔西叔叔常这么说,但他救过迈克叔叔,所以才能。。。。。哎,真该死。”

    “别这么说斯蒂文叔叔,他是个优秀的炼金巫师,肯尼领主的身体能熬到现在,全赖他的药。”桑尼对任何巫师都充满莫名好感。

    “嗨,如果不是他那些个鬼药剂,我父亲才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霍恩撇了撇嘴,满脸尽是不屑。

    “你呢,你那边问出了什么了没?”桑尼从同伴手里抢过酒杯,将剩余的酒全部倒入口中。

    “事情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霍恩下了个结论,“今天我去神院,刚巧看到因酗酒被贬职的尼欧叔叔从神院里出来,他原是近卫军队长,如今却成了帮艾登跑腿的卫兵,看他那副着急忙慌的样子,一定又是帮艾登报信给尤金长老,也就是说,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且非常在意。”

    “为什么?”桑尼打了个饱嗝,一边把玩着角杯,一边扭头问。

    “这还用问?”霍恩皱起眉,“想想看,整个苏美尔大陆的领主,都因为南征一事齐聚北城,这么难得的机会,父亲不去拉拢他们,洽谈借兵事宜,却为一片只是有些奇怪的鳞片去惊动神院。要知道,尤金长老已经年近九十,眼睛昏花到与瞎子无异,耳朵也越来越不好使,如非事情紧急,父亲绝对不会去叨扰他。”

    “会是什么事呢?”桑尼歪头想了想。

    “你难道没听过那个故事吗?”霍恩四下环顾后,压低声问。

    “什么故事?”桑尼的声音更低。

    “什么故事?我也要听!”这声音差点将两人吓得从台阶上摔下去。

    “别这样啊,苏拉。”桑尼喘着粗气叫道。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故事,我也要听。”苏拉在两人中间坐下,紫色眸子里满是笑意。长辈们常说,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年轻时的母亲。

    霍恩舒展眉角,短暂思考了一下。“在北城的西面,有家叫伽尔的酒馆,那家酒馆的老板娘美艳动人,极善酿酒。有一次,塞尔西叔叔去酒馆喝酒,一杯接着一杯,直到他眼中的世界开始旋转,他才对老板娘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币。。。。。”他向前倾身,用极低的声音续道,“。。。。。哪知道,那老板娘又给倒上一杯,并将酒吞入口中。然后,她蹲下身,含住塞尔西叔叔的。。。。。”

    “够了!霍恩,我不想听了!”苏拉站起身,脸颊绯红,眉头紧皱,转身走上台阶。

    “喂,是你自己说要听的!”霍恩看着她的背影笑道。

    “你刚刚要说的可不是这个故事。”桑尼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身说。

    “当然不是。”霍恩边说边起身,“她毕竟是个姑娘,知道的越少越好。”更重要的是,她来自日光城,是雪莱阿姨的女儿,穆伦领主的妹妹,如果穆伦领主知道这件事。。。。。霍恩已经猜到那是什么,他不确定,但他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他领主知道。

    “我们换个地方,去你的书房如何?”桑尼似乎对那个故事充满兴趣。

    “喔,该死,她又回来了。。。。。”霍恩喃喃道。

    “我刚刚来是想告诉你,”苏拉走到台阶边,紫色眸子里满是怒意,“明天我就会随哥哥返回日光城,这次来北城,母亲本有意将我嫁给你,可妮娜夫人却拒绝了。”她顿了顿,“霍恩,我想知道,到底是你母亲拒绝了我,还是你?”

    “我母亲,我。。。。。”霍恩有些张口结舌。

    “雪莱阿姨要将你嫁给霍恩?”桑尼张大了嘴。

    “苏拉!住嘴!”穆伦突然出现在霍恩眼前。“这里是北城,不是日光城!回去,晚宴还没有结束!”他厉声呵斥妹妹,同时瞪了眼台阶下的霍恩。

    那是霍恩第一次见那双紫色的眸子流泪。

    “我们。。。。。该死的,你去哪儿?!”

    桑尼的声音被耳边的风带走,同时抛向霍恩身后。他从没觉得领主塔的楼梯这么漫长,虽然他知道母亲的卧房并不高,但苏拉的话不断出现在耳边,与皮靴踩踏青石板的声音一起,不断在脑中回荡,消失,回荡。。。。。

    抵达门外后,他独自伫立了很长时间,心中满怀恐惧。但那双紫色眸子似乎又给了他力量,他借此找到勇气,于是挺起胸膛,试图推开阻隔事实的大门,仿佛所有的真相都在里面。

    突然,大门猛地被撞开,一个高大的人影将他撞飞出去。

    “霍恩!!”母亲充满惊恐的声音传进耳膜。

    霍恩只觉脑袋眩晕,眼前发黑,世界仿佛在一瞬间颠倒了方向。一双有力的大手把他从地上拎起,他顿时觉得脖子被勒紧,呼吸变得困难,然后一个冰冷的东西贴到脖子上。

    “你疯了?!放开他!!”母亲模糊的影子在橘黄的灯光中摇晃,声音充满惊恐。

    “声音小点,你想把守卫都引来?”勒住他脖子的人说,“夫人,你知道的,我怎么会伤害他呢?”

    他不会伤害我。霍恩松了口气,但下一秒就有个东西砸中脑袋,世界顿时一片黑暗。

 第013章 恐怖梦境

    头顶的天花板似乎正在开裂,额头不断有暖意流出,浸湿了眼睛,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变得鲜红,鼻腔里满是血肉和粪便,以及辛辣的烤肉味。

    霍恩想动动身子,可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他感觉自己双腿尽湿,似乎尿了床。

    “少城主又失禁了,大人。”

    一个声音传进耳膜,似乎是小约翰的声音。去你妈的失禁,这该死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真该叫那讨人厌的修士再给你二十鞭子才好,我是堂堂北城少城主,我怎么会尿床呢?

    但他痛的好厉害,虚弱到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睛,躺在自己排出的污秽中等待。身旁似有人粗着嗓子骂脏话,他猜那是父亲的声音。父亲很少骂脏话,和塞尔西叔叔不同,他出生高贵,从未谋面的安德鲁爷爷一定不许他骂脏话。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四周的声音渐渐消失。

    眼前的一切好像变了模样,变得不再鲜红。他发觉自己身处接待各地领主与使臣的晚宴上,这间大厅从未坐得这么满过,到处都是抚弄琴弦,高唱颂歌,讨要赏钱的吟游诗人,仆役们端着盘子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将一盘盘肉汁炸洋葱、烤到酥脆的乳猪、大块手撕羊肉端到桌上,推杯换盏与酩酊交谈中,他看见高台上的父亲正与米拉阿姨窃窃私语。

    这个世界起初无声,但过了一会儿,那些熟悉的声音便传进耳膜,轻柔而欢乐。没人注意到他,甚至坐在父亲身旁的母亲也不再关注他,她此刻正与穆伦领主低声交谈,似乎是关于苏拉的婚事。

    突然,一大群乌鸦从敞开的窗扉与大门涌入,它们如片片狂暴的乌云,瞬间夺去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色彩。大厅被黑白笼罩,头顶的烛光照耀在那些静止的躯体上,他瞧见父亲的脸开始腐烂,其中有蛆虫在逐渐变黑的眼窝中钻来钻去,整个大厅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尸体。

    有一些人走进大厅,他们从死者的身上扒下衣服和铠甲。乌鸦的呼啸抹去了衣甲上所有鲜亮色泽,只余或灰或白的单调装饰,以及凝结的黑血。他亲眼看见一具尸体在被褪去衣服后,瞬间变成了一摊浓稠的黑色血水。

    为什么这么多死人,他们都怎么了?好多,好多,好多。他们的身体了无生气,脸部僵硬、骇人、肿胀、呆滞、面目全非。那些衣服胸口上的纹章锈有道尔顿狼纹、埃利都橡叶、冰原雪花、亚述镰刀、乌尔火焰、日光日芒,那些铠甲明明很新,可如今却变得伤痕累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

    他在黑暗中醒来。房间陈设的轮廓在周围模糊浮现,那条熟悉的绿色窗幔虽已放下,但月光还是无孔不入的透进来,直到他在朦胧中看见那副挂在床尾墙上的壁画,才确认这里是自己的房间,而不是神渊。

    我没有死,神渊也没那么恐怖。他想。

    被窝很暖和,有一大堆毯子和毛皮盖着,但很潮湿,他已经分不清那到底是尿液还是汗水。我好像在发烧,他晕乎乎地想。如此虚弱,连抬手的动作,都会惹起脑袋的剧痛,于是他放弃起床的意图,开始试图呼喊,但随即发现喉咙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难道我聋了?他又想。但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想,因为窗外似有冬鸟的叫声。于是,他开始在脑中回想昏睡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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