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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大人的骑术在第一大陆未逢过敌手,他顺理成章的做了安哥拉草原的领主。”
“继续。”霍恩上前几步,坐到地上,将火把插进松软的泥土中。
“恕我直言,自古美女爱英雄,你的母亲爱上了她的领主,迈克大人。”尼欧低声说,“可当时,第一大陆由马歇尔家族统领,马丁王是个昏君,关于这点,学士塔里的那些个学士应该教过您。在击退半身人族群后,那家伙在庆功宴上乱点鸳鸯谱,把你的母亲嫁给了肯尼领主。巧合的是,肯尼领主居然见过您母亲,并且早那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她。”
“婚礼顺理成章的在卡尔塔神院举行,他们成了享誉第一大陆,郎才女貌的一对可人儿,呵呵。”尼欧又喝了口酒,“后来,第一大陆爆发圣战,结局你知道,在那之后,便是肯尼领主这次南征的缘由。而这场战役,真正的失败在于他的骄傲。我们在罗宾城大败,溃逃后回到卡尔塔,在那之后,你的母亲与肯尼领主失散与希德山脉。”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霍恩。”他突然抬高声音,“在那之前,你母亲根本没有怀孕,在那之后,她在希德山脉遇到了迈克大人,并和他的队伍一起来到苏美尔,而在艾伦与塞尔西大人遇到你的母亲时,她却偏偏怀孕了。”他倾身向前,口中传出阵阵洋葱味,“你猜,你是谁的孩子?”
霍恩吞了一口唾沫,快速整理了一下思绪。“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算不上证据。”
“这次南征,肯尼大人有带你母亲去吗?”尼欧的眼成一条缝,脸上因酒意而泛红。
“战争与女人无关。”霍恩紧张地舔舔嘴唇。
“说得好,战争与女人无关。”尼欧靠回树干,缩进阴影中,“圣战一样,塔洛斯之战亦然,而圣战长达一年之久,塔洛斯之战长达半年。”他撇过头,笑了笑,“孩子,你已经成年了,学士应该也教过你一些基本常识。肯尼领主在塔洛斯之战的最后,长征了两个月,最后兵败罗宾城,当我们逃回卡尔塔,那该死的和平军几乎是撵着我们的尾巴赶到,再之后,他们就失散了,而你呢?却出生在第二年秋天,这合理吗?”
“或许——”
“没有或许!迈克大人至今没有娶妻,领主大人与夫人至今也只有你一个孩子!”尼欧打断他,“当然,除了你同父异母的兄弟桑尼,他才是北城和亚述真正的继承人!”
霍恩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张藏在阴影中的脸,半天说不出话。
“好了,现在我们回到你刚刚那个问题上。”尼欧拂去膝上的泥土和落叶,“那个在领主塔,你母亲卧房前挟持、并给你重击的男人就是迈克大人,那声音当然不是他的,而是他的侍从唐托马,在那之后,一名侍从去向斯蒂文大人索要了记忆药剂,他们给你灌了下去,你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霍恩的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喉咙已经震惊到发不出声音。
“你现在一定想问,肯尼领主知不知道这件事,对吗?”尼欧踉跄笨拙地站起身,“他知道,他早就知道,因为这是迈克大人加入联盟军的条件之一。孩子,你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美好了,他们的婚姻是场闹剧,是昏王马丁乱点鸳鸯谱的牺牲品,肯尼领主他认了。而在那之后,他与米拉·凯尔琳女王有了桑尼,你母亲也知道这件事,整个北城的人都知道,可她却选择了原谅,她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原谅,并像看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桑尼?用你脚趾头好好想想,就算别的领主有私生子,他们敢这样堂而皇之将私生子带进自己的城堡吗?”
霍恩的喘息在湿冷的空气中凝霜,他觉得眼前发黑,耳边只有风声。
“迈克大人说过,你的身上,流淌着骄傲的安哥拉血液。”尼欧拿起他身旁的火把,抬头仰望遮挡星空的枝叶,“现在,你应该明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了吧?”
霍恩忘了那晚到底在森林待了多久。他与黑暗为伍,与落叶为伍,与泥土为伍,与夜风为伍,与孤独为伍,与所有能隐藏自己身世的一切为伍。那黑暗似乎变得不再可怕,它变成了世上最昂贵的披风,一件能遮住他披满羞耻外衣的披风。他痛恨自己,痛恨迈克,痛恨母亲,甚至痛恨他最引以为傲的父亲。
不,他已经不再是我的父亲,他是个骗子,和母亲一样,和迈克一样,他们都是骗子。他一边写信,一边想。他想过去问母亲,但他知道自己只会得到一个虚假的答案,他也想过去问塞尔西叔叔,可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甚至都没有一个被贬职的近卫军队长清楚,而知道的这件事的人,全都在南征的路上。
他诅咒他们,通通战死沙场。
信写到一半,他突然想起老学士的故事:桑尼的母亲米拉女王当年夺得王位,曾用了滴血认亲的法子。他突然想策马飞驰,追上南征的队伍,与肯尼·道尔顿滴血认亲,哦不,应该与迈克那家伙滴血才对,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可这一切都被现实打败,他不可能骑马走那么远,他也不认识去北城桥的路。他生在北城,长在北城,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拉莫冰原,如果没有向导,他一定会在鬼影森林迷路,最终成为野兽的晚餐。
信写完时,天已破晓。
他把信装进信封,然后在北城领主的印玺滴上蓝色封蜡,封装好后,他把那些该死的羊皮奏章一股脑全推到地上,并把那封信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用青铜砚台压好。
他最后看了一眼信,署名是霍恩,而非霍恩·道尔顿,收信人,是母亲的名字。
第031章 孤独餐厅
北城的大厅于三个孤独晚餐的人而言,显得非常空荡,即使这间大厅不如三千人那间大,寂静无声也足以令人窒息。
长影洒在墙面上,一个火盆悄然无声地熄灭,只余五个残留。妮娜默默地坐着,瞪向面前的酒杯,唇边美酒无味而酸楚。温妮坐在对面,塞尔西在她身旁,三人身后,肯尼原本的高位同厅堂里其他座位一样空旷无人。连仆人们也都离开,她准许他们去参加庆祝。
霍恩堡的墙垒异常坚厚,虽然如此,院子里人们的狂欢仍隐约可闻。老约翰从酒窖里搬出了二十桶存酒,足以供近卫军与仆役们庆祝,联盟军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敌军的好消息。大家举起装满殷红液体的酒杯,开怀痛饮,欢呼声与偏厅的宁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妮娜不能责备他们,他们都不知情,就算他们知道,也只能徒增恐慌。对于一片领土而言,他们的领主远征南方,而唯一继承人却又不告而别,这简直是。。。。。噩耗,从未有过的噩耗,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儿子会留信出走,她已经尽力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慌。从丈夫南征,到第一只乌鸦送来消息,到贵族子嗣们的尸体被送回,她好害怕,她害怕那里有儿子冰冷的尸体,而当她看到儿子归来时,心里是多么暖,可不过半个月时间,城里便谣言四起,接而爆发城民的动乱。
她看着面前的晚餐:碳烤羊蹄、培根裹鳟鱼、奶油乳鸽、涂满黄油的面包、红茴香和甜菜做的沙拉。美酒和好肉提不起兴致,歌谣与欢笑也显得陌生。我是悲伤与尘埃的怪物,心中只有迷茫和恐惧,从前心之所在的地方,如今一片空荡,就如这空荡的大厅一般。
“妮娜,”塞尔西很少这样直呼她的姓名,“不管发生了什么,多少吃点东西吧,虽然坏消息足够坏,但好消息也足够好。肯尼在圣德城一役中大败和平军,南征一切顺利,说不定,你很快就能回到卡尔塔,回到安哥拉草原了。”
“谢谢。”她将手从双膝抬起来,却感觉它们从未如此沉重过。一番犹豫后,她用手撕下一块涂了黄油的面包,然后呆呆地望着面包块,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于是就停在那儿好一会儿。
“妮娜?”温妮的声音自得知长子乌尔夫牺牲后就一直这样,沧桑而沙哑。“别这样,霍恩已经是大人了,他已经十七岁,能照顾好自己。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发现这是个骗局,然后乖乖的回来向你认错。”
“今天早上又来了只鸟。”妮娜不知自己为何开口。“学士立刻叫醒我。这是他的责任,却不体贴,一点也不体贴,我好不容易才能睡着,我已经两天没睡了。那年轻的学士告诉我,科里恩那边没有任何消息。”
“关于罗莱堡的消息吗?”温妮问。
“是啊,北城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妮娜把刚刚撕的面包又放下,一口也没吃。“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恐怕就得从镇子入手,然后是村子,可北城那么大,肯尼又只留给我们这么点儿人,我们又不能张贴告示,告诉他们北城的继承人跑了,就因为他相信他的母亲是个。。。。。婊子。”说出这个词真难。“当我得知这个谣言时,真怕他会来问我,可现在,我真想当面告诉他,他的母亲不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我对他的父亲。。。。。真该死!”
塞尔西看着掩面痛哭的妮娜,不知该说些什么。“振作点,北城如今需要我们。”他只能这样说,“还有,如果北城领土上的城堡找不到,我们就放弃镇子和村子的搜索,我相信那小子不会蠢到去做农夫,苏美尔这么大,他能去的地方太多了,比如去亚述找桑尼,去日光找苏拉,去冰原找他的劳伦斯叔叔。”
“劳伦斯?”泪眼望去,塞尔西的面孔一片模糊。妮娜停止低泣,但仍在抽动。“那家伙怎么还不来,已经一个礼拜了,他难道要等到我们被人赶出北城?”
“冰原早就下雪了,”温妮耸耸肩,“如果劳伦斯走的是山路,我估计他至少还有三天才能到,毕竟结冰的山路可不那么好走。”
“我早就提醒过肯尼,把那条该死的山路修一修。”妮娜尖刻地说,“他就是听不见劝,如今连我们最坚固的盟友都来不了,如果大雪封山,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城堡里。”
突然的话题转换让塞尔西有些困惑。“夫人,别担心,目前为止只暴动过一次,加上我和霍恩遭遇的那次,也才两次而已。”他喝了口酒,“况且,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我真担心他们不接着暴动,那样霍恩就没法继续‘卧床养病’啦。”
“真是可笑,我们居然要靠城民暴动来掩饰代理领主的出逃。”妮娜哀伤地笑了,“说到底,肯尼还是心急了一些,他该再晚两年南征,到那时霍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幼稚,轻信别人的谗言。”她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小口,“说起这个,我倒想问问,那个人的身份还没有查出来吗?”
“有一点进展,但聊胜于无。”塞尔西无奈地摇头,“洛拉斯把能查的地方都查了,最终在书房壁炉的余烬中找到了烧焦的羊皮纸,他推断出那人是用信件与霍恩取得联系,而老约翰每天都会送成堆的羊皮奏章,所以无从查证。至于他们碰头的地点则是在北城森林,自从肯尼南征后,那片狩猎场的看守一下减少了一半,而剩下的人都被我抽调进了近卫军,所以这个推断也毫无价值。”
“我觉得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温妮冷笑了声,“不过就是那些死了儿子的贵族在报复呗,还能有谁?”
“我们不可能把所有贵族抓起来逐一审问。”塞尔西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