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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我还抽空为你们打了四只鸭子呢。”弓手欢快地说。
“好了,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出去吧。”劳伦斯呷了半口酒,脸色沉重的摆手道,“所有人都出去,除了三个身份尊贵的‘逃犯’。”
门关上后,叔叔一直在喝闷酒,半晌也没有开口。
桑尼坐在桌旁,一脸不快,“劳伦斯叔叔,我们只是想帮——”
“抱歉,陛下,”劳伦斯打断他,“现在不是你们胡闹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放下已经见底的酒杯,眼中闪着一丝泪光。“霍恩,虽然我不想,很不想,但又不得不告诉你。。。。。南征失败了。你的卡米尔叔叔,迈克叔叔,箭术老师艾登,以及近十万联盟军全部战死沙场。这其中,还包括我的兄弟,你的父亲。。。。。”
第043章 行尸走肉
书房里,全是父亲身上那熟悉的香栗味。
打出生起,霍恩觉得自己从未哭过。儿时学骑马,他曾摔断过胳膊;刚学弓箭时,弦崩断他的食指;一次扑鱼,他不慎落入望月湖,呛水到休克;还有上次南征,那时父亲还活着,迈克叔叔也活着,他们一行二十六人,归途遭遇尼普尔西部领主,差点儿就死了。
可当他看到那个曾经高大、魁梧、如峰峦一般耸立不倒的父亲,躺在冰冷的石棺中,熟悉的手掌变成黑骨,刚毅、严肃却又总对自己微笑的脸只余颅骨时,他泪如雨下,嚎啕声远比在望月湖出生的那个秋天还大。
一切仿佛都变了。北城失去了本有的色彩,变成了灰白,万巷街道到处是低泣,有的为孩子,有的为丈夫,有的为伟大的肯尼领主。霍恩堡也失去了原本的温暖,变得死气沉沉,领主塔也是,学士塔也是,领主大殿也是,所有熟悉的地方,都变得死气沉沉,包括父亲的书房。而那个虽然严厉,却又百般心疼自己的母亲,如今也变了,她不再微笑,也不再轻言慢语。。。。。
书桌上摆的不是羊皮奏章,而是父亲的乌钢剑,和那件灰色的狼纹披风。霍恩盯着看了好久,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从晨曦初露,至夕阳低垂,再到漫长好似无尽的孤独黑夜。似乎所有人都沉静在南征失败的悲痛中,更重要的是,他们失去了孩子、丈夫、父亲、以及那个受人尊敬的伟大领主。
蜡点了又熄,熄了又点。小约翰送来热的汤食,凉透后又原封不动的端走,然后又送来,又端走,如此反复,直到送餐的人变成梅布尔,他端着霍恩最爱的果酱派,满满一大盘,还有北城最香醇的葡萄酒,以及斯蒂文调制的帮助睡眠的罂粟花奶。
霍恩依旧坐在那儿,没有搭理任何人的劝慰。母亲只来过一次,米拉阿姨两次,塞尔西叔叔与迈克叔叔三次,梅布尔向他下跪磕头,小约翰求了千百遍,老约翰只会一个劲儿的哭,苏拉一直在陪他,桑尼也是,可没人能改变什么。他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桌上的剑和披风,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失去灵魂的驱壳。
母亲第二次来时,他已经在椅子上坐了三天,双目无神,眼窝凹陷,纳穆神仿佛已经对他关上了世界的大门。“孩子,”她绕过书桌,将手搭上他的肩膀,“战争永远无常,北城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它需要一位新的领主,现在谁都可以哭,唯独你不行。”
霍恩想哭,但泪水早已干枯。回来北城的这三天,他滴水未进,现在如同一具抽去水分的干尸,他也不想这样,但。。。。。他不想继承领主之位,他还没有得到答案,虽然那个答案看上去已不再重要。父亲的死,似乎带走了所有谣言,北城人在悲痛的同时,也忘记了那个本已成为事实的谣言。没人再怀疑他的身份,没人在质疑他的继承权,人们渴望一个新的英雄出现,那个人不是母亲,不是桑尼,不是塞尔西叔叔,而是他。必须是他,霍恩·道尔顿。
“我以草原的雄鹰,道尔顿狼纹,你远在神渊的父亲,以及纳穆神之名向你发誓,霍恩。”母亲的声音里充满悲伤。“你是肯尼的孩子,我丈夫的孩子,我的孩子,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道尔顿家族的狼血,也是道尔顿家族在这世上唯一残存的血脉,当然,除了桑尼·凯尔琳,可他得继承亚述,北城人也不会认可他的身份。如今,只有你能让北城活过来,别再这样,北城需要你。”
北城需要的是父亲,那个能带他们回卡尔塔,回安哥拉,回荒原的英雄。霍恩悲痛的想,可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人们的美好愿望,北城的未来,全都不在了。
“夫人。”书房的门被推开,塞尔西走了进来。“会议刚刚结束,加冕仪式已经安排妥当。”他走到桌前,不知是对霍恩,还是对妮娜说,“明天,北城人将迎来新的领主。战争已经结束,虽然结局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但所有的悲痛都将过去,纳穆神还没有让天塌下来,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振作。”
“孩子,听见了吗?”母亲轻声道,“明天,你将继承领主之位,成为北城新的领主,你父亲能做到的,你也一定可以。你是道尔顿家的孩子,如果你还当自己是的话,终有一天,你要完成肯尼的遗愿。”她的声音逐渐抬高。“也是我的,你塞尔西叔叔、卡米尔叔叔和劳伦斯叔叔的,还有整个北城,以及南征中那十万联盟军英魂的!”她捏住儿子肩膀。“听着,我不许你再这样下去!!”
自始至终,霍恩都没说半句,直到书房的门关上。“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父亲为什么会死呢?”他喃喃自语,“圣德城一役,他们不是赢了吗?还有米拉阿姨,她为什么会老成这样,桑尼看了得多心疼啊,你们怎么就不告诉我为什么呢?”
屋外传来敲门声。一声,两声,三声,接而变成连接不断的敲击,最后门被轻轻推开。“霍恩,我们能进来吗?”苏拉的脑袋从半掩的门缝探出,紫色眸子在烛光中变成了黑色。
“进去吧,他已经哑了。”这是桑尼的声音。然后门被彻底推开,桑尼走到书桌前坐下,上下打量着呆如木鸡的霍恩。“伙计,好点了吗?”苏拉关门的同时,他轻声问。
霍恩点点头。
“我去帮你拿起果酱派?”桑尼说,“梅布尔每天都会做,但只有我一个人吃,味道可美了,来一点?”
霍恩轻轻摇头。
“你需要吃点东西,霍恩。”苏拉在桌前坐下,“要不,你永远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已经不重要了。”这次他回北城后第一次开口。
“怎么会不重要?”苏拉不禁皱起眉,“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肯尼大人的孩子,桑尼的哥哥?”
霍恩的眉角颤抖了一下。
“吃点东西,我们出发,”苏拉轻声说,“我们去那个能解答所有问题的地方。”
第044章 乡野村庄
“你有明确目标吗?”三人的马踏出亚述的森林时,桑尼问苏拉。
“神秘人说,那地方就在尼普尔南面,最南面。”苏拉坐在马鞍上,惴惴不安地说,“反正这次我们有地图,也有足够的水和食物,除了妮娜阿姨派出的追兵外,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不会在撒谎吧?”桑尼一边从鞍囊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古籍,一边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秘境,更不存在解答疑惑的精灵,连我这个黑魔法巫师都不知道,旁人又怎会知晓。”他翻开古籍,拿走里边的书签,“要我说啊,那神秘人八成是你编出来,哄骗霍恩开心的吧?”
“才没有!”苏拉生气的样子像极她母亲。
北风拂过霍恩的狼纹披风,一股熟悉的香栗味在四周飘荡。他没在听两位好友争吵,而是倾听鸟儿的欢唱,感受马蹄的每一步前行,天际渐渐出现曙光,他在黑暗中待了那么久,如今却感觉离开北城的世界竟这么甜美,他几乎就要晕过去。
“霍恩!”苏拉皱眉抱怨,虽然微笑比皱眉更适合她。“你倒是说句话啊,桑尼总之针对我,他说我撒谎,我才没有撒谎呢!神秘人就是说过,就是说过,南面就是有秘境,就是有解答问题的精灵,就是有!”
“我相信你。”霍恩扭头冲她微笑。
“嗨,伙计!你竟然笑了,我看见啦!”桑尼高兴地差点从马上摔下去。
霍恩又变回面无表情的脸,但最终还是没有绷住,于是三人一起哈哈大笑。他们顺着阳光照耀的流水,经过起伏的丘陵,看似无尽的原野,远远遥望被洪水淹没的天灾城,阔过横跨乌努恩河流域的大桥,经过流匪焚毁的村庄,两条陌生的小道路摆在眼前。它们很窄,其中一条向正南方向笔直延伸,消失在旷野尽头,另一条稍稍偏向东面一点。
“神秘人的仆从,走哪条?”桑尼捧着张开的羊皮地图问。
“两条路长得差不多。”霍恩评论。
“可目的地总不会是一个地方,这儿往东偏一点点,等到啦,搞不好就是埃利都呢。”桑尼的骑姿毫不优雅,近来却稳健了不少,“还有,咱们的地图上可没有标注北城桥,也没有标注边境线,如果要我说,咱就走直的这条,倘若到了头,咱们再往东,这样啥也不会错过。”
“你好像变聪明了,可惜只有一点。”霍恩冲弟弟一笑,“这建议听上去就很浪费时间,如果可能的话,我们最好还是确定一个具体方向。”
“南面偏东面一点,那地方不属于任何领土,也没有村庄和城镇。”苏拉道,“但我不敢冒险,毕竟咱们身后还是有追兵,只不过那些家伙好像最近消失了,好久没见过了哩。”
“搞不好,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继承人,不需要我们啰!”桑尼笑着说。
“那就走东面这条。”霍恩最后说。
他们马不停蹄地走了半天,而后在一座废弃的村子里吃了晚餐,由于附近是开阔地带,天色黑下来后苏拉又听见了狼叫,于是饭后只好继续上马,等找到一处可以栖息的地方时,三人早在马背上累散了架。他们在浅溪边找到一处岑树和白桦组成的小丛林,树已枯萎,但足以成为他们的避难所。
“伙计,咱俩要排个哨不?”桑尼问。
“狼一般不会靠近火,如果真的靠近了,马儿的嘶鸣也能叫醒我们,至于追兵管他呢。”霍恩背靠一颗白桦,看着火光中的弟弟。他总能从桑尼身上看见父亲的影子,如此思念起来,然后拿出临行前带走的乌钢剑。这把剑在道尔顿家族传承了百年,如今依旧锋利如初,橙黄的火光在乌蓝的剑刃上跳跃,他期望能从中瞥得父亲的一丝半影。
“苏拉,”见哥哥不再搭话,桑尼转向另一边,“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秘境,而秘境中又真的住着解人疑惑的精灵,你有想问的问题吗?”
“我?”苏拉疑惑地扫视他。桑尼点点头。“当然有。”她低下头,沉默了半晌,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我想知道,我父亲是谁,这也是我离开日光城的原因。在太阳堡,这是个禁忌,所有人知道,杰弗森领主早就死了,母亲没有再嫁,可她就是平白无故地怀了我,还愣要把我养在太阳堡里,所以霍恩,”她抬起头看着他,“我能体会你的感觉呢。”
桑尼吃吃笑道,“这么说,如果咱们找到秘境和精灵,等确认霍恩不是肯尼领主所生,咱们就是三个光荣的私生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