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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你该早些跟我说。”肯尼抽回放空的眸子,看向多年好友,“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作战计划依旧是强攻,难道你要告诉詹姆和凯恩,我们先在这空旷的原野上住上几天,等敌人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攻城不迟?”
“我的意思是,退回去,退回圣德城。”霍恩说出心中所想,“理由我已经想好了。林德传回消息称,过几日赖安会在王宫群宴众臣,他弄到了请柬,到时会混入受邀的游骑兵中,在宴会上取了那家伙的脑袋。。。。。。你猜,他们听了这个消息,是不是就没话可说了?”
“你当他们傻子?”肯尼不禁抬高音调,随即抬头看向帐外。“在圣德城时,你刚刚告诉过大家,”他压低声道,“赖安如今连睡觉都要几十名卫兵站岗,现在又公开群宴众臣?而且,连没受册封的游骑兵都能参加?”他哼了声,“这种故事,你只能用来骗骗当年的塞尔西,就算是现在的他,也一耳就能听出这是谎话!”
“理由有很多种,我再想便是,关键在于你愿不愿意撤兵。”霍恩不耐烦地说。
肯尼深吸一口气,沉默了几秒钟。“关键不在于我愿不愿撤兵,而在于卡尔塔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交叉十指,顶住下巴,“只要林德传回的消息属实,那赖安现在一定已经焦头烂额。圣德城沦陷,拥兵自重的贵族不愿参战,内政不稳,刺客层出不穷,所有人都想他死,而他又哪有时间去管懒散了十八年的和平军呢?”他顿了顿,“可如果我们现在撤兵,就算把他们全都骗过去,倘若林德还是无法接近赖安,依旧传回那些不痛不痒的小道消息,等赖安清除异己,重整和平军,甚至。。。。。。我们会后悔的,伙计。”
父亲的话句句在理,他无法反驳。或许所有人终究难逃一死,但他希望那一天晚点来,哪怕只是几天,以至于他已经不再敢左右父亲的思想。他害怕,害怕是因为自己的自负,才导致卡尔塔城一役失利。与其听别人说,不如你自己亲眼去看,但记住,你永远也无法改变什么。老莫德话再次浮现在耳边,十七年来如同一个魔咒,让他亲历悲惨,却无法逃脱命运的宰割。
“喂,发什么呆呢?”见同伴目光游离放空,肯尼抬高声问。
“没什么。”霍恩摇摇头,冷淡地回道。
肯尼的脸色因连日奔波,如今已苍白得像蘑菇。“别担心,对于卡尔塔,我比这世上任何人都了解。如今我们的兵力三倍于和平军,就算赖安有再大能耐,也不可能抵挡得了九万联盟军的攻势。更何况,他们内部如今是散沙一盘,说不定等我们兵临城下,他会吓到举旗投降也说不定呢!”
“愿纳穆神保佑你,肯尼。”霍恩逼自己挤出一个微笑,而后站起身,“早点休息,希望不久后,我们能坐在道尔顿家的王宫里,举杯同饮。”
“愿纳穆神保佑我们,艾伦。”肯尼微笑着说。
第025章 命运之战
最后一缕夕阳的红光消失在原野上时,霍恩扣上腰带,挂好乌钢剑和牛角匕首,这时,父亲的贴身侍从艾登为他牵来坐骑,那是一匹结实的棕色大马,身上的护甲和他一样厚实。艾登退开一步,上下打量他一番。“大人您看起来很威武,和领主一样,嘿嘿。”
“大人我看起来像个穿重甲的逃兵。”霍恩酸溜溜地说,“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艾登,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他回头望了眼太阳落山的方向,“时间已经到了,战号怎么还没响?”
“快了,快了。”艾登摸着战马的鬃毛说。
是啊,快了,就快知道答案了。霍恩翻身上马,看着一望无际的枪戈铁林。西边的天空是一片深紫,缀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星星,太阳此时已彻底落下地平线,如同一根根淡红的手指没入神渊。他不知道这是否是他今生所见最后一次日落,也不知思索这类事情是否就是怯懦的表现。可知晓谜底的人,往往都会对现实恐惧,历史有如刚刚落入黑暗的太阳,从不曾怠慢过光阴半刻。
远处响起战号,低沉哀怨,令人不寒而栗。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人纷纷爬上坐骑,脸色肃穆,盔甲与战戟摩擦出骇人的清脆声响,上万匹战马同时嘶鸣待发,仿佛它们也知道战争即将来临。
第二声战号响起,霍恩看见无数杆挂着旗帜的长枪出现在视野中,队伍立时应声行动,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原野上,联盟军有如一支巍峨的钢铁堡垒,向卡尔塔缓缓移动。
这次作战计划由父亲亲自拟定,并没有像圣德城一役那样兵分三路。前锋由詹姆公爵指挥,打头的自然竖起了亚述镰纹旗,其中弓手排成十列,分立道路东西,成方阵队形的盾牌兵站在弓箭手中间,隐藏在后方的则是攻城车战队。右翼全为骑兵,共约两万人,装甲厚重,超过三分之二的骑士齐聚于此,有如一只巨大钢拳。该军由凯恩·艾琳指挥。霍恩看到他的掌旗官展开旗帜,火焰纹章立刻显露。左翼则为卡米尔与达克公爵的长枪兵和步兵方阵,人数与骑兵相近,在第一轮弓箭射击后,当攻城车冲向城门,他们将承担起保护攻城战队的重任。
父亲坐镇中军,其军队为一半骑兵一半步兵,人数多达三万,大帐落于一片较高的丘陵之上,身处之地可将战况尽收眼底,视情形将部队投入最需要的地方。
霍恩在更后面,与米拉·凯尔琳在一起。即便远处观之,父亲也依旧辉煌耀眼。今日,他一扫往日的朴素打扮,换上了一件由难以计数的金缕丝线织成的厚重披风,重到连冲锋都鲜少飘起,一旦上马则几乎将坐骑后腿安全遮住。普通的披风钩扣无法承受如此重量,取而代之的是一对趴在肩头,相互对应的小母狼,仿佛随时准备一跃而出。她们的配偶是一只鬃毛壮伟的狼王,昂立在父亲的巨盔顶,一爪探空,张口怒吼。三头狼都是纯金打造,镶了红宝石眼睛。他的盔甲则是厚重的纯银铠,护膝和铁手套均有繁复的黄金涡形装饰。
他明白,这一战对父亲何其重要,破城之时,肯尼·道尔顿定会立于雄壮的战马上,用他这一生最撕心的声音告诉整个卡尔塔:你们的狼王,回来了!
神游之时,霍恩已可听见敌军的隆隆战鼓。他知道,这一次强攻又会失去大半弟兄的性命,或许还包括。。。。。。
“艾伦,你不去前线观战吗?”
他回过头,看见米拉正用那双迷人的蓝眼看着他。“怎么,对这一战如此信心十足,还没开打,你就已经预料到我们会赢了?”米拉走近来笑道。
“你觉得,我们有几成胜算?”霍恩将问题抛了回去。
“几成胜算?”米拉摇摇头,“我们需要预估的是会死多少人,损失多少匹战马,烧毁多少辆攻城车,花多长时间,至于失败。。。。。。我们只会赢,不会败。”
“谁给你的自信?就因为你是个巫师?”艾伦将头扭回去,看向远方的战场。“想必你应该听说了,对面的指挥官也是个巫师,况且。。。。。。肯尼说,你没法用巫术残害生灵,这样做的结果,你比我更清楚,是吧?”
“所以啊,我只能跟你待在一起。”米拉走到与霍恩并肩的地方,眺望远方。
第三声军号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悠长而沉闷,有如这山丘上自北城吹来的冷风,令人心跳加速。敌军的战鼓立时回应,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骄傲而洪亮,只是霍恩的心中却觉得比较小声,且有些不安。
当号声渐渐平息,呐喊与嘶吼无缝衔接。无数火把照亮黑夜,詹姆公爵的前锋弓箭手向坚固的卡尔塔北城墙洒下阵阵箭雨,敌军快步跑开,边跑边吼。联盟军的弓箭如冰雹一般朝他们身上招呼,千支,万支,刹那间数不胜数,有如天空骤将的锋利铁雨。不少人中箭倒地,呐喊转为哀嚎。与此同时,第二轮攻击已从空中落下,弓箭手们已将第三支箭搭上弓弦。
战号再次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攻城车战队开始了冲锋,数百辆巨大的攻城柱如利箭般冲向北城墙,人群中仿佛能听见老詹姆的厉声嘶吼,和尖锐如利剑般的命令,几千个人的声音随即回应,大地仿佛都因马蹄与车轮的碾动在震颤。
“瞧见没,这才刚刚开始,敌人就已经抱头鼠窜了。”米拉扭过头,“和平军的名声言过其实了,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十八年的和平,造就了他们今日的败局。”
“你也说了,这才刚刚开始,赖安可你没想的那么。。。。。。”反驳止步唇边,有如一团浓痰卡在喉咙。霍恩深吸一口气,看着笼罩大地的阴影,他调匀呼吸,缓缓抬头望向天空。
“那。。。。。。是什么?”米拉仰着头,下意识抓住身旁骑士的臂甲。黑暗中,她瞥见一团黑影正从天空降落,且越来越大,而后突然消失,飞向远方的战场。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霍恩看着那黑暗中的灰影,轻声说。
第026章 恶龙狂舞
一片阴影掠过大地,骚动和叫喊仿佛瞬间停住了。数十万个声音归于沉寂,每双眼睛都望向天空。
暖风拂过霍恩的脸庞,透过怦怦心跳,他听见翅膀挥动,撕裂空气,接着,一声足以撕裂耳膜的嘶鸣响彻卡尔塔,甚至整个第一大陆。
米拉目瞪口呆地望着那巨大的黑影,它越飞越低,几乎快要贴近大地。她松开手,转身看向身旁的骑士。“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你早就知道有人复活了龙?”她回望了一眼那巨大的黑影,“肯尼肯尼他是不是也知道?你们北城人都知道?”
詹姆骑在一匹黑色的战马上,巨大的阴影飞过头顶时,他感觉自己变得无比渺同时嗅到硫磺与火焰,以及死亡的味道。“撤撤兵!!”他扬剑后指,身后的战鼓兵却楞在原地,鼓锤也早已不见了踪影。
“是,但它应该在布莱克,而不是出现在这里。”霍恩承认。但他已经猜到这一战龙会参与,否则父亲不会第二次兵败卡尔塔,还送掉了所有人的小命。可他没法改变什么,历史的车轮准确无误的碾过每一道车辙,绝不容半点偏差。即使他奉劝父亲退兵,但一切终究会重演,这只是问题。十七年来,他无数次想过要如何改变历史,但无论怎么努力,都只是徒劳。
那头龙在数十万双眼中,越飞越低。它掠过沙地上空时扇了下翅膀,好似一声霹雳。有两名骑士抬头去望,喘息在冷气中蒸腾随后黑红夹杂的火焰吞没了他们。即便远在战场数里之外,霍恩仍能感到熊熊热浪,而那两个骑士几乎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成了一堆灰烬,然后被风吹散,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一起。
它飞过近十万联盟军,落在北城城墙上,彷如一尊巨大的雕像。所有人都在默默注视着它,一身黑鳞,两只琥珀色的大眼,犄角和背脊棘片都是血红色,展翼足有二十尺,色如黑玉。
远在中军大帐中的肯尼同样目睹了这一幕。他看着那头龙,心脏噗通乱跳,可竟觉得那畜生有些熟悉,这种感觉一再随着对视加剧。他感觉那头龙也在看着他,那双大眼中印出整个战场,和魂牵梦绕了十七年的卡尔塔。
咚咚咚咚咚咚,战鼓猛然敲响,一短一长的节奏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