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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诧异地瞪了他一眼。烈天道：“哪里能说杀就杀。想什么呢。他也没对你嫂子动手动脚的，就算要教训他，也拿不出什么正当的理由来。这才是最麻烦的。”
铂斯也附和道：“是啊墨子。”
“不跟你俩扯了。你俩在这儿想办法吧。我去找莉丝弄点酒喝。”
刘月走开后，烈天苦笑道：“他可能是前阵子杀那帮学院里欺凌女生的败类们杀得惯了。现在他根本都不把杀人当回事。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明是个通缉对象……”
铂斯却又讲出另一件事：“还有，最近，韦林的状态也不太对。”
“他怎么了？”
“从卡普先带回来你们要到的消息之后起，他越来越不爱说话了，每天都在发呆。昨天夜里他偷偷离开酒馆，卡普跟踪回来跟我说，他去见了米雷。”
见谁不好偏偏见这个米雷。烈天的脸色变得铁青。铂斯继续讲着自己的分析：“你先别激动。他可能动了离开咱们去加入米雷的念头。对嫂子的事应该没有什么联系。”
“从斯格瑞特回来，她死之后，韦林一直没有从打击里走出来。加上最近咱们团分流的事情，影响到了他的情绪。你们在卡路西亚干得不错，以后总部肯定也会迁移过去。但他，大概还是想留在约克的。”
烈天的情绪却没有平复下来：“那他加入谁不好？非要选米雷？我烈天有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的？这些天米雷在酒馆里什么样他是看不到吗？”
“择良木而栖。平心而论，米雷的冒险者小队可以算是咱们约克的一个实力不错的。”
先前聊到莉丝的事情时，也没见烈天又很激动。可是现在听到韦林有想要加入米雷的冒险者团队的念头，他的火气却上来了：“米雷那孙子。来酒馆想一箭双雕？墨子说得真是没错，倒不如直接杀了他，一了百了！”
和烈天共事也有几个年头了，铂斯当然听得出这是气话。他不等烈天火气消下来，道：“晚上你和莉丝好好谈谈。至于韦林的事，我会让卡普盯着点的。”
“你准备怎么弄？如果韦林再去找米雷？”
铂斯端起酒杯，跟烈天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他一口气满饮一整杯烈泉，什么话也没说。
这一晚，久别重逢的佣兵们和架不住烈泉酒馆热情款待的学员们大都醉了，一个个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而就是没醉的那些，酒劲上头，也止不住困意，纷纷倒头下去。
莉丝指挥着侍者们轻手轻脚地收拾走各个桌子上的盘碟碗筷，把能擦到的地方都擦干净。忙活了一阵子，莉丝有点额头见汗。
旁边有人适时递上来一条手帕：“给你。擦擦吧。”
是韦林。莉丝道谢，擦干净了汗，道：“等我一会儿去给你洗洗。你怎么没睡。这么晚了，不困吗？”
“睡不着。呵呵。你这么晚了还不是在忙。别忙活了，烈天还等着你呢。”
顺着韦林的眼神，莉丝正对上烈天看过来的目光。她马上转过头来，道：“没事。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给我听听看？”
“我有什么心事你应该知道。米雷这几天跟你聊，没告诉过你吗？”
两人之间的交谈开诚布公。韦林没有要掩饰的意思，也不想给莉丝留下什么辩解的空间。
“邀请你加入他们？”
莉丝索性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耐人寻味地看着韦林，让他心里有点发毛。这个女人毕竟年纪大他几岁。这种小问题的针锋相对，韦林根本不可能讨得到什么便宜。
“你是不是在犹豫。犹豫到底要不要加入他们，还有犹豫要不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韦林瞧着莉丝的眼神一下子变了。好一张利口。是米雷告诉她的太多，还是…都是她猜出来的？
以前韦林只把莉丝当成烈天的另一半来看，像其他佣兵一样正常跟她相处。然而，几句话之间的交锋，就让他明白过来，莉丝之所以能在烈天不在的时候，一个人撑起烈泉酒馆，做得有声有色，绝不是仅仅凭借运气，或者什么烈天的名声。
他咬着牙回击道：“只怕咱们两个告诉米雷的东西不一定谁多吧。要是今天烈天他们不回来，明天也不回来，最后烈泉酒馆会不会改姓？”
这话回得非常无礼，话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莉丝却没有生气。看着韦林气急的模样，她反倒笑了出来：“何必这么紧张呢。从某种意义上讲，咱们难道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么？”
韦林哼了一声，站起身来。莉丝低声道：“你今晚还要去见他？去的话麻烦帮我带个话，就说，等烈天走了…我就去找他。”
韦林乜斜着莉丝，口气里透着浓浓的不屑：“你跟我不一样…贱人。良将则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你呢？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背叛一个爱你信任你的男人？就算我以后跟他割断同袍之情，但是就你这种行为，还是令我很恶心。很恶心！”
他怒气冲冲地走开，到了后院来，回到自己房间。越想越生气。一个背叛恋人的女人凭什么敢讽刺我？她懂什么？真是可笑。他躺在床上，望着透过窗子映照进来的月光，心绪始终难以平复。想起以后，就算自己换了一个地方，可能还是要跟她碰面，甚至还得管她叫“嫂子”，他心里更别扭了。
躺了一阵，因为不能睡去，他又从床上坐起来。空空荡荡的房间，她种的花也已经死了。屋里留着的跟她有关的记忆，萦绕在他脑海里，始终挥散不去。她的衣服，她的皮靴，她的剑…这些东西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带走。也许走之前，自己应该把她的东西都先送回她家去吧。再怎么说，这些也不属于我。
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是带不走了。也许自己应该开始新的生活，试着把她忘了。带不走也好。韦林自嘲地笑了笑。月亮是圆的。他埋头在她的被子里痛哭失声。还是好想她，本来都已经把婚期定好了，怎么偏偏就是在最后一趟任务里发生了意外？为什么自己没有一起死掉了呢？
他天真地想，假如亡灵们也有生命，也会生活，自己当时跟她一起死了，也许现在还会在一起吧。他不禁笑了。这怎么可能呢？她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是为亡灵巫师驱役，成了行尸走肉，还是已经在斯格瑞特村，化为了一具白骨？
心里乱糟糟的，像是一团扭在一起解不开的毛线。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韦林翻身起来，拿上剑，悄悄打开屋门，朝外走去。
院子里很静。酒馆大厅灯还亮着，不过也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轻轻往院后门走去。没发出什么动静。他把后门打开。
然而下一秒，他浑身的汗毛炸裂性地耸立起来。门口正站着一个人。身子完全被阴影遮住的人。
而那个人正把玩着一柄匕首，看到他开门，道：
“哥们。这么晚了，想去哪儿啊？”
第九十七章：算计
“怎么了？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会在这儿？”
韦林已经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慌张地往后退去，没退几步，却被另一个人从背后推搡了一下。他的身体向前跌去，被从阴影中走出来的人又推了一下，他的身体才勉强找到平衡，立住了。
“你，你们……”
背后的推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烈天。而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莉丝居然就站在烈天身后，看着他冷笑。
他第一反应是，莉丝出卖了他，将自己和米雷之间偷偷联系的事情告诉了烈天。她自己跟米雷勾勾搭搭的，居然现在还出卖他？真是太可笑了。或者说，她忽然又对米雷没有兴趣了，准备跟烈天重归于好？
看莉丝冲着他冷笑，他忍不住骂了出来：“莉丝！你自己跟米雷勾勾搭搭的，现在反过来出卖我，讨好烈天，有意思吗？我不想再骂你…但你真够贱的！”
莉丝却不为所动：“你接着骂。我看你能骂多久，还能骂出什么话。骂！”
韦林被她这理直气壮地模样噎了一下：“好啊。好啊你还真够毒真够不要脸的！我认栽！”
“你骂完了？那可就该我说了。我问你，你把你们在斯格瑞特的经历告诉了米雷，是不是？”
韦林冷哼一声，没有作答。莉丝继续质问道：“你还不只是告诉了他斯格瑞特的经历，你还把你们和亡灵巫师之间的联系都告诉了他。还不只是这样，你甚至告诉他，现在小莫墨被通缉，就是因为涉嫌与亡灵巫师暗通款曲。我说的对不对？！”
韦林被震住了。明明前两天自己才把这些事情告诉莉丝，而近几天米雷因为知道佣兵团大部队随时可能回来，没有来过酒馆。那莉丝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很奇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烈天早已按捺不住脾气，伸手捏住了韦林的肩膀：“韦林？你是想害死我们所有人是吗？这种事情能告诉米雷吗？你不知道他早就想让我死吗？”
韦林紧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就因为她死了，你就恨上了我们所有人，特别是墨子，是吗？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拜那个亡灵巫师为师吗？你以为他不难受吗？那人亲口告诉他，跟着他学会了亡灵魔法，就能把那死去的十六个人复活！还有，你知道他为什么被通缉吗？因为他在学院里亲手杀了几十个强奸女生的贵族少男，整个朝堂都恨他入骨！可是就算他被推上断头台要被凌迟的时候，还在阻止我们对他施救！”
韦林的眼睛忽然亮起：“什么？你说，他学亡灵魔法，是为了把他们复活？”
他脸上原有的颓靡霎时间一扫而空：“她能复活？他们能复活？！”
他猛地反抓住烈天的肩膀：“你没在骗我吧？！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吗？怎么可能复活？”
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烈天真想狠狠给他一耳光。就因为她的死，韦林的心智已经彻底乱了。曾经他被烈天视为能和铂斯一样成为顶梁柱的人，可现在，他却变成了一个叛徒。
烈天的表情和眼神说明了一切。韦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我只是，她死了，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你们。”一股莫大的罪恶感忽然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望着满脸怒容的烈天，冷笑着的莉丝，还有背后，充满杀意的卡普。他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只是，他想试着为自己求求情，却不知道再用什么理由。
“对不起！”他向烈天磕拜下去。但烈天似乎并不领情：“少来这一套。如果她不能复活呢？是不是你又要背叛我们，说我们跟亡灵巫师勾结？！”
以烈天的脾气，确实很难接受被自己如此信任的同伴背叛的事实。结果安慰他的却是莉丝：“好了好了。毕竟还可以补救的嘛。”
卡普拎着韦林的衣领让他站起来。烈天正视着他的眼睛，问：“你愿意补救吗？”
“怎么补救？”
“你跟我过来。”
三人领着韦林回到大厅，走到一个远离学员们的角落。这里，刘月，铂斯，云逍遥，皮尔凯斯，吴痕。所有佣兵首脑骨干，全部聚集在这里，似乎都在等着。
佣兵们的内部会议，莉丝本不应参与。不过这一次，如果不是莉丝提早发现了韦林与米雷接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