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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梅这才略略地放下心,随后又道:“我也不拐弯抹角,俗话说得好,丑话得说在前头,日后才能少纠纷。慕容大公子既然将你们推荐给我,就证明你们在你们所处的行当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不过为了我的利益,我必须得和你们签订一个保密协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三个人听了,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还是那个精通机关的老者率先开口:“姑娘,老朽家好几代都是建造皇陵的,从来都不会乱讲话的,姑娘妳要是让我们做什么东西,就直说吧。”
顾清梅摇了摇头,“这件事情,关系到一笔巨大的利益,若是做成了,将来难保没有人起外心,或是有旁人拿出更高的价钱来请你们,所以我必须和你们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也别怪我心狠,你们和我签了保密协议,日后帮我做事,好处也是大大的,你们三个人,可以占一股。你们也别怪我小气,实在是剩下的那些股份,我也占不了多少。我也不瞒你们,我后边,除了慕容公子,还有四皇子,都是得给股份的。”
那木匠有些战战兢兢的,“顾姑娘,妳到底想让我们干什么?不会是让我们做犯法的事情吧?”
“怎么会?”顾清梅对于他的联想能力表示了一下佩服,然后笑道。“我不过是有一样东西,需要铁匠的手艺,也需要木匠的手艺,还需要精通机关学的人来从旁指导,这样东西若是做出来,拿出去卖,可是能赚很多钱的。只是,这东西从前没有,若是咱们做出来,保不齐哪位达官贵人会眼红,到时候要是拿了更多的钱财来把你们都挖走,我就白费了这一番脑子了。”
那铁匠道:“顾姑娘,既然妳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也不瞒妳,我老婆孩子,都是吃慕容家的饭,就算到时候有人来收买我,我也得琢磨琢磨,还要不要我的老婆孩子了。”
那木匠也道:“关于这一点,还请顾姑娘放心,老朽家中好几辈人都是给南方的君家做纺车和织布机的,而君家是慕容公子亲祖母的娘家,除非老朽不要全族的命了,否则万万不敢背叛姑娘。”
顾清梅笑道:“话虽这么说,但是还是打个契约,彼此心安。”
说着,她便从袖筒里拿出几张昨天晚上费尽心思写的契约,其实契约上也没什么内容,就是写明让这三个人帮忙做一种名叫风扇的东西,若是着三个人将制作技术外泄,便赔偿多少多钱之类的,不过也写明,若是这三个人能帮自己把风扇制作出来,便给三个人多少股份。
条件很苛刻,也很优渥。
那铁匠憨憨地笑着,“我不识字,还请姑娘给我念念。”
顾清梅便将契约上的内容给他念了一下,当听到若是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他们的股份就会由他们的儿子继承时,三个人的神情都有些微微的动容。
他们三个,都是靠手艺吃饭的,卖力气挣钱,一个月最多也就能挣二、三两银子,股份什么的,压根就没听说过。
顾清梅念完契约,对他们道:“我知道,这东西做出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人学去,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在这段期间之内,你们可以保密。而保密的唯一要求就是,你们在这段时间,不得离开制作工……呃……制作坊。”
她本想说工厂的,可是又琢磨着这里的人可能听不懂什么是工厂,这里若是制作什么东西,都是要叫坊。
顾清梅继续道:“什么时候,外边有别人开始制作这东西了,你们就可以随意了。你们可以将家人也接过去一起住,再将手艺传给你们的子女,或者收两个小徒弟什么的。当然,我不勉强你们,若是不同意的话,可以离开的。”
那精通机关学的老者忍不住问道:“顾姑娘,妳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呀?”
“签了这份契约,就告诉你们!”
云深已经把笔墨和印台都准备好了,那铁匠当仁不让地便起身按了手印,其余的两名老者彼此对视了一眼,也没有犹豫,拿了笔,牵了自己的名字,一样按了手印。
顾清梅松了一口气,让云深把契约收好,又拿出一张图纸,放到众人眼前,开口道:“这便是我的构想,不过我什么都不懂,只是有这么一个想法,用铜铁来做成叶片,然后连上齿轮和杠杆,这边连一个把手,到时候摇动把手,叶片就会转动,带来风,夏天的时候,就可以用来扇凉了。”
三个人看着这张图纸,铁匠和木匠都没什么感觉,只有精通机关学的那老者,用惊疑的目光看着顾清梅,“姑娘,这是妳想的?”
“是啊!”顾清梅笑道。“只不过是我闲来无事,瞎想的,至于能不能做出来,还得看三位了。”
那老者喃喃地说:“姑娘果然是才思敏捷,这东西若是做出来,那些大户人家,一定会争相购买的。”
顾清梅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不禁高兴,“那么老人家觉得此法可行?”
“可行,当然可行!不过,我们还需要打铁的工具,得先试做一个才行。”
顾清梅笑道:“地方慕容大公子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在都城附近,过几天我四哥成亲,三位喝了喜酒再走。到时候我会给你们一笔资金,你们先去做实验,成功了之后,把做一台风扇的本钱告诉我,多少时间才能做一台也告诉我,咱们再正式开始。”
“好!”那老者连连点点头。
顾清梅起身道:“那这图纸就留给你们,你们再好好研究一下。”
说完,她便告辞了。
那木匠和铁匠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妙,见她走了,赶忙缠着精通机关学的老者给他们讲。
顾清阳的婚期终于也要到了,这天,顾清梅将在喜铺给他订做的成亲时需要穿的大红袍给他拿了过来,让他试穿。
顾清阳在屋子里换衣裳,顾清梅坐在外边的花厅里,打量着自己帮四哥布置的房子,觉得自己还是挺有古典品位的。
就在这时,却见顾少瞳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小姑,小姑,不好了,我四叔呢?”
“怎么了?跑得满头大汗的!”顾清梅把她拉过来,用手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所有的子侄里,她就是最喜欢这个小丫头。
“祖母说,让妳和四叔赶紧过去,说是田家退亲来了?”
顾清梅顿时就一愣,紧接着便看到顾清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身上的衣裳才穿了一般,系带都没系,一把抓住顾少瞳,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告诉四叔?”
顾少瞳被表情严厉的四叔吓了一跳,不过还是乖乖地说:“刚刚,来了个大叔,跟祖母说,要把田家小姐和四叔的婚事退掉,然后放下一堆东西就走了。”
顾清阳听了,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外跑去。
顾清梅怕他出事,忙在后边追,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院,就见院子里摆了满满当当的一大堆喜抬,正是他们当日给田家送去的彩礼。
二人进了屋,只见顾云白夫妇和顾孙氏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只有顾老太太一个人坐在主座,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
“我就知道,这等大户人家是高攀不起的,妳不信,非要去说亲,如今却被人退了亲,我看妳的脸往哪搁!我们老顾家是缺了哪辈子的德了,把妳这么个败家的女人给娶进门来,几辈子的老脸都让妳一个人给丢了。”
听了她的咒骂,顾刘氏也不分辨,只是坐在那,默默地流着眼泪。
“哭?哭能顶什么用?”顾老太太一口唾沫啐到青石铺就的地板上。“这都晌午了,还不赶紧做饭去!”
顾清阳转身就往外走。
顾清梅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胳膊,“四哥,你干吗去?”
顾清阳阴沉着脸,身上蒙着一层杀意,声音冰冷地说:“田家不可以随便羞辱我,他们想退婚,可以,但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顾清梅也觉得这里边有问题,于是赶忙道:“那你也先去把衣裳换了,我跟你一起去。”
要说起来,此时确实很让人无语,还有四五天,便是婚期了,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通知到了,喜宴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退亲,里边肯定有问题。
她急匆匆地回了自己的院子,拿了银票和碎银子,又拿了几串铜钱,却没叫苏家姐妹,只她和顾清阳两个人,赶了马车进了城。
二人径自来到田家,却见平常大门四开待客来的镖局大门诡异地关上了,而且门口连个门房都没有。
顾清阳把马车停下,跳下车后,来到镖局门口,用力砸门。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门房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像看贼似的看着顾清阳,“顾公子,你有事吗?”
顾清阳沉着脸道:“我要见你家老爷和夫人,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那门房干笑了两声道:“顾公子,老实跟您说了吧,我们家老爷和夫人说了,若是您来了,不能让您进去。”
顾清阳却不由分说,抬脚就把那扇厚重的大门给踹开了,门房哎呦了一声,被门板带得飞了出去,踉跄着倒在地上。
顾清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中,四哥一向都文质彬彬的,她极少见到他如此冲动的时候,便是上次他说他把大哥的腿打断了,她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见过。
就见顾清阳大步走进镖局,田总镖头听到动静,马上从前厅里走了出来,看到是他闯了进来,神情十分尴尬,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的,“贤侄,你怎么来了?”
“世伯,在下只想知道,您退婚的原因?是因为在下在不知不觉中做了什么对不住田小姐的事情,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田总镖头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突然从前厅中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刺耳,就像是用指甲刮过玻璃的感觉,“这事你也别问他了,你问我就好了,倒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我做了什么,那田晓萌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除非他连脸都不要了,才会把闺女嫁给你。”
顾清阳听了他这番话,瞬间便冷静下来,不过只是淡淡一瞥,打量了一下那男子,就见那男子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穿得花里胡哨的,长得一副奸诈小人的德行,走起路来还不住地抖肩膀,分明就是个纨绔子弟。
顾清阳打量完他,将目光投到田大壮的身上,“世伯,这是怎么回事?”
田大壮突然就哭了起来,“顾小哥儿,你就当我田大壮对不起你,是晓萌没福气!”
顾清阳却认真地说:“世伯,我相信田姑娘冰清玉洁,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就听那男子尖着嗓子道。“事实上就是田晓萌无耻淫贱,主动勾引了我,我大人有大量,才愿意娶她回去当老婆,不然的话,就凭她的姿色……”
“你这个畜生,你给我住口!”田大壮听到他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诬蔑自己女儿的名声,气得浑身哆嗦,伸手指着他道。“要不是你给我的女儿下了迷药,晓萌又怎么会被你这畜生糟蹋?”
顾清阳这才冷冷一笑,“世伯,也就是说,田姑娘被这畜生污了清白?”
田大壮听他这么一问,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顾清阳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浅浅地笑道:“世伯,我想请问一下,此人和您是什么关系?”
田大壮冷哼了一声,道:“这种下流淫贱之人,和我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家中姨娘的娘家侄子罢了!”
“既然如此……”顾清阳脸上的笑容突然加深,凝固,随即一个箭步,晃身来到那男子面前。
那男子就觉得眼前一花,“啊”的惊叫了一声,可是声音只叫出口半声,就觉得一股大力撞上了自己的胸口,他就像个木偶娃娃一般飞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