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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吟吟地说:“我不累!”
顾清梅拿他没办法,只得让他跟了,二人进了小花厅,就见顾清阳神清气爽地坐在主位正在喝茶,看见慕容羽突然出现,他明显一愣,赶忙放下茶杯起身抱拳,“慕容公子,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说你去了边关?”
慕容羽笑着扫了一眼顾清梅,“晓萌是我表妹,她要出嫁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得从边关跑回来,我可是跑了四五天呢,马差点累死。”
顾清阳笑笑,微闪着眸光道:“梅子,妳先回家,跟爹娘说一声,就说退婚的事是个误会,田姑娘只是染了风寒,遇到了一个庸医,庸医说她要死了,田家怕耽误了我,才退的婚。如今,又找了高明的大夫看,婚礼如期举行。还有,我留下来陪她几日,也算尽了心,妳记得帮我收拾几件衣裳送过来。”
顾清梅闻言点点头,暗道什么叫腹黑?什么叫厚脸皮?什么叫扮猪吃老虎?这才是专家!
顾清梅把自己的钱袋留给他,然后笑吟吟地对慕容羽道:“我没带车夫,你送我回去吧。”
慕容羽自然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二人在门口找到她的马车,幸好没有被人偷掉,他亲自帮她赶马车,和她一起坐在车辕上,二人好聊天。
随风像个影子似的,骑着一匹马,手上牵着一匹马,跟在马车后边,听到前边不时地传来爽朗的笑声,一张冷冰冰的脸,也忍不住扯出了柔和的线条。
这二人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顾家庄,在顾清梅的指点下,慕容羽将马车停到顾家新盖的宅子门口。
瞧着崭新的大门,他笑着说:“总算像个样子了。”
顾清梅从车辕上下来,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他把马车赶到专门进马车的后角门,然后停到马厩里。
看着他把马从车上卸了下来,栓到桩子上,她倒背着手,一派当家主母的气势道:“好了,我到家了,你先回去吧!”
他气得大步走过来,伸手去捏她的脸颊,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妳这个小没良心的,我大老远的把妳送回来,连杯茶都不请我喝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赏你一杯茶吃!”
说着,拍开他的手便向爹娘的院子跑了过去,他看着她像只小兔子一般地跑开,却没有追过去,将她扯进怀中好好地修理一番,而是慢悠悠地摆着他的公子谱,跟在她的身后踱了过去。
来到爹娘的房间,只见顾刘氏呆呆地坐在炕上,还在抹眼泪,至于顾云白则自顾自地坐在凳子上抽旱烟,似乎退婚事件对他没有半点影响。
看到她回来,顾刘氏赶忙擦了擦眼泪,出声问道:“梅子,怎么样?妳哥呢?”
“哦,是这样的……”顾清梅便将四哥跟自己讲的那通谎话同娘讲了一遍,最后说到要给四哥收拾衣裳送过去的时候,慕容羽终于走进来了。
看见他来了,顾云白和顾刘氏都吓着了,赶忙起身下炕,给他施礼。
“伯父伯母快坐,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慕容羽很是自在地在炕沿上坐了下来,随口和他们聊了几句。
夫妻二人诚惶诚恐地答了。
慕容羽道:“不是说要给妳四哥收拾衣裳吗?快去吧,我陪伯父伯母聊聊天!”
“聊什么天啊?没看我爹我娘见到你全都吓得要死吗?”顾清梅没好气地扯着他的袖子把他从老两口的屋子里给扯了出去。
顾清阳如今还和爹娘住在一个院子里,因为新房里还没进家具呢。
她扯着他来到顾清阳的房间,打开衣箱,收拾了几件衣裳,用包袱皮裹了,交给慕容羽拿着,慕容羽转身就出去交给了随风,然后涎着脸笑道:“走吧,带我上妳屋子里去喝口茶,我都快渴死了!”
顾清梅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折腾了这么大半天,自己也有些渴了,便没再赶他走,而是带他和随风来到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院门,就见顾少雅风一样地从屋子里迎了出来,声音中带着哭腔道:“梅姑姑,妳可算回来了,咱家丢东西了!”
顾清梅本能地想到那些皇上赐给她的黄金和珠宝被偷了,不禁赶忙问道:“丢的什么?是皇上赐的黄金和珠宝吗?”
“不是……”顾少雅呜呜地哭着。“是妳画的花样子……”
顾清梅闻言,飞快地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却见屋子里一切完好如初,什么都没丢,只有自己放在书桌上,用来装花样子和设计图的木头匣子是敞着的。
她心头顿时涌出一股怒意,这个木头匣子里不光有她最近一段时间才画完还没有给绣庄送去的花样子,还有一百多张首饰设计图,那都是她的心血啊!
想到这里,她眼前不禁一阵阵发黑,身子一栽歪,差点摔倒。
慕容羽一直紧跟在她身边,看到她的情形不好,赶忙把她扶住,让她坐到椅子上,安慰道:“不就是丢了几张花样子吗?别着急,没了妳那几张花样子,绣庄也不会倒闭!”
“不是只有绣庄的花样子,还有好多首饰的设计图……”她连哭的心都有,一时忘了这件事情她是一直瞒着他的,忍不住就说了出来。“我一直都在筹备着,打算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开一家首饰铺的,所以这段日子,画了好多的首饰的设计图,那都是我的心血啊。”
“首饰铺?”慕容羽听了她的哭诉,先是一愣,旋即怒道。“妳想开首饰铺居然不告诉我?”
顾清梅被他吼得一缩脖子,委屈地说:“我只是在筹备而已,又不是现在就要开,时机还没到,我告诉你做什么?”
慕容羽的表情超级无敌的难看,想狠狠地骂她一顿,可是又舍不得,只好狠狠地杵了她一指头,“妳呀,这么重要的东西,干吗不藏起来?非要摆在明面等人来偷!”
“谁会知道有人连这个都偷啊?”顾清梅忍不住小声咕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扯着他的袖子道。“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有一个名叫吴松的,自称是西冷侯府的管事的,突然跑来找我,说要跟我买花样子,会不会是他派人偷去的?”
慕容羽拍拍她的头,“别担心,这件事我心里有数!”
转身,他看着云深、顾少雅和沈明瑶,“妳们三个,是什么时候发现花样子不见的?”
云深冷静地说:“中午的时候,今天小姐出去,没带苏家姐妹,我就打发她们去陪苏太太了。因为听说今天田家来退婚,两位老夫人都没心思去帮苏夫人做饭,所以明瑶就去帮她做饭了。后来四夫人跑来说,少嫣小姐肚子疼,请郎中看了以后,让少雅帮忙去熬药。当时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回跨院,我自己的房间,拿了些针线回来,合计着帮小姐看屋子。结果回来以后就发现,小姐画的花样子都不见了。”
慕容羽听了之后,一脸严肃地看着顾清梅,“不是我说妳,家里这么多值钱的东西,妳身边怎么也不知道多找几个丫鬟?”
顾清梅懊恼地说:“我身边如今已经有了五个人了,也够用了,谁知道有人会来打我这花样子的主意?”
“既然西冷侯家的人找过妳,那这事跟西冷侯府脱不了关系,东西找是找不回来了,他们把画偷走,也不会用出来,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妳认出来,一旦妳报官,照样另画出一模一样的,那就铁定能证明是他们干的。西冷侯府虽然势力大,但是沾上我和四皇子,不会做这种给自己留把柄的事。我猜,他们最多也就是恶心恶心咱们罢了。”
顾清梅恨得牙根直痒痒,“我那一百多幅图,都是我的心血!”
“活该!”慕容羽立起眼睛骂她。“谁叫你不把开首饰铺的打算告诉我的?”
顾清梅委屈地嘟起嘴巴,被他骂得不敢吭声,生怕这家伙火起来会修理自己。
“好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再画一些就是了,最多晚点把铺子开起来。”慕容羽见她委屈得眼睛里都有泪花了,赶忙揉揉她的头哄她,然后对在一旁立规矩的三个丫头道。“妳们还愣着干什么?先给妳们小姐沏杯茶,再去做点顺口的东西给小姐吃。”
说完,又看着顾清梅道:“晌午还没吃饭呢吧?”
顾清梅点点头,他和四哥进城的时候,大概就已经晌午了,一直没得空吃饭,现在他一提,她的肚子真就咕噜咕噜响起来了。
云深赶忙出去给他们两个沏茶,沈明瑶则直奔厨房。
顾清梅眼巴巴地看着陪在自己身边的男子,有些舍不得地说:“你……你先走吧,要不城门关了,你就进不去了。”
慕容羽笑道:“喂,妳这女人,我辛辛苦苦地把妳送回来,莫非妳抠门得连顿饭都舍不得请我吃?”
“那城门关了你怎么进城啊?”
却听他撒开嗓门喊道:“随风!”
随风从外边走进来,躬身施礼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他从罗汉床上拎起刚刚随手放在上边的包袱,塞给随风,“把这包衣裳给顾清阳送去,爷今天住这了!”
顾清梅差点被一口口水呛着,她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厚脸皮的男人,脸蓦地涨红,“谁允许你住下了?你凭什么住我家?”
慕容羽不以为意地说:“妳又不是没跟我一起睡过,这么激动做什么?”
顾清梅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喘气,简直就是一大奇迹,这男人分明就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魔头。
随风手上拎着包袱,脸苦得都快拧出汁来了,“少爷,我爹临死的时候有遗言……”
慕容羽很是彪悍地用手抓着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身,然后踹他一脚,“快滚!再跟我提你爹那遗言,我就阉了你,把你送进宫去当太监去,快走快走,整天跟个背后灵似的,你不烦我都烦了。最多你把包袱扔下再回来!嗯……还有一件事……”
他走出去,勾着随风的脖子来到院门口,在随风耳边轻声道:“你回去派人,想法子找到西冷侯府的吴松,我不希望再听到这个名字!告诉他们,做得干净点,别留下什么把柄。”
随风会意地点点头,“是,属下知道!”
然后无奈地去送包袱了。
顾清梅见他打定了主意要留下,只得对顾少雅道:“去找云深要点钱,上杂货铺去买点现成的酱牛肉和火腿回来,让明瑶多做几个菜。”
顾少雅听了,赶忙出去找云深要钱,去买东西了。
慕容羽拉着顾清梅一起坐到罗汉床上,云深把茶水端了进来,便低眉顺眼地走了。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却见顾清唐从外边走了进来,阳刚的俊脸扯出一抹笑:“慕容大公子,听说你去了边关,还以为短时间内见不到你了。”
“顾二哥,你也回来了。”慕容羽同他打着哈哈,不知道他已经将给自己偷运银子的事情告诉了顾清梅。“难得看见你,待会儿陪我喝两杯,咱们不醉不归!”
“好啊!梅子从城里买了不少好酒回来,虽然比不得你们府里御赐的酒,不过我尝了,那十八年的状元红味道不错。”
二人坐到花厅里,一通寒暄,顾清梅又吩咐云深去把三哥也请过来,陪着一起说几句话。
曲氏和沈明瑶很快就把饭做好了,又给几个男人上了一醰好酒,几个男人便开始喝酒吃饭,一时间全都喝得酩酊大醉,顾清泳甚至都喝得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好在随风给顾清阳送了衣裳之后,马上就赶了回来,有他帮着,把三个男人都扶到自己房间的那张大炕上,一一把他们的鞋子给脱了,又找了被子给他们盖上,让人给二嫂和三嫂都送了信,然后去书房歇了。
她书房的摆设都是依着慕容羽都城别院的那间书房来的,进门左手边靠窗的位子有一张罗汉床,她把炕桌搬到地上,铺了被褥就将就了。
她可不敢单独把慕容羽留在自己的院子里,有两个哥哥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