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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顾清梅舒服一些,她漱了漱口,手脚酥软地躺回炕上,闭着眼睛,强忍着脑袋上一阵阵的剧痛,也懒怠说话。
她心知,她这恐怕是穿越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从前不过以为穿越什么的,都是那些作家瞎编的故事,如今看来,穿越倒是真有其事。只是不知道她穿越到了什么朝代?这里的皇帝又是谁?
是中国古代?还是不知名的国度?
好在这里的人讲话她听得懂,都是正宗的普通话,只是口音略略有些绵软,有些南方姑娘的语调。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辆驴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男子,身形魁梧结实,黝黑的一张脸孔,不过模样却不丑,五官十分端正,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粗布棉衣,黑色的棉裤,腰间扎着板带,外边套着一件老羊皮的皮袄。
他叫顾清雷,是顾孙氏的小儿子,顾孙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年幼的时候去都城的一家医馆当学徒,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女儿也出嫁了,姑爷是个银匠。
身边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儿子,今年刚好二十岁,才成亲不久。小时候跟顾家老太爷学了一身的功夫,如今已经考上了武秀才,就等今年的九月去参加武举考试了。
夙夜王朝一向提倡文武兼修,每隔三年都会举办一次秋闱,八月考文,九月考武,由各地知府衙门督考,考上文举子和武举子的资格之后,才能去都城参加会试,至于会试,也就是春闱的时间便在来年,文试是在二月份,武试则在三月份。
坐在车辕另一边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头上戴着月白色文生公子巾,身上穿着月白色的书生棉袍,外边披着一件素蓝色的缎面羊皮披风。
他的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但是模样却生得异常俊俏,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星眸挺鼻,元宝嘴唇,只是表情十分严肃。
他没等驴车停稳,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面沉似水,大步走进自家的篱笆院,径自来到顾清梅的房间里,见到顾刘氏和顾孙氏,先给二人施了个礼,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娘,大伯母,清雷哥说梅子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顾刘氏见到小儿子回来了,有些不自在,那时候王平贤说女儿死了,她一着急,便急着让堂侄顾清雷进城去把在书院里念书的小儿子和在镖局做厨娘的二儿媳妇都叫回来,也好给自己个主心骨。
至于她那老头子,则是三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蹲到墙角那去抽旱烟,除非是遇上她婆婆的事,不然的话,就跟个摆设似的。
“都是你大哥不好,找梅子要钱去还在瘸子那赊的酒帐,梅子不给他,他就抢,结果把梅子给推倒了,梅子的头撞到炕沿上,我把亲家二叔请来给梅子看了看,亲家二叔说梅子不中用了,我就让清雷进城去把你和你二嫂叫回来,谁知道梅子又醒了。”顾刘氏絮絮叨叨地说着事情的经过。
顾清阳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随后不着痕迹地坐到炕沿上,眼神关切地看着躺在炕上,脸色苍白的顾清梅,沉声问道:“梅子,妳怎么样?”
“呃……”顾清梅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第一个念头便是,哇——好帅的帅哥!
这男子简直就是古天乐和吴彦祖的综合体,帅得没边了。
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关怀,她有些拿捏不好此人的身份。
但是人家问话,她又不好不回答,只好轻声问道:“头痛!”
顾清阳见到她还安好,松了一口气,伸手去摸她的头,一脸的埋怨神情,“大哥要抢妳的钱,妳让他抢就是了,左不过我五天一休沐,就回来了,妳告诉我,我自然能帮妳跟他算账,做什么吃这个亏?”
正说话间,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少妇又从外边走了进来,她的头上挽着髻,上边别着一根梅花簪头的银簪子,身上裹着一件深灰色的大毛披风,打扮得不似乡下的庄户人家。
“梅子,到底怎么了?”少妇推开顾清阳,握住顾清梅的手,满脸的关怀神情。“妳可吓死我了,雷哥儿说你死了,吓得我连路都不会走了,如今看到妳没事就好。”
顾清梅看着她,觉得这个少妇看起来很亲切,而且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真挚,于是忍不住开口道:“那个……我想问一下,我是谁啊?”
“梅子,妳怎么了?”马云裳听到她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妳是我小姑子啊!”
顾清梅怯怯地说:“我是说,我的名字……”
“妳傻了?”马云裳笑道。“妳叫顾清梅呀。”
“我可能是撞到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顾清梅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借口,撞了头失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马云裳不禁吸了一口凉气,“怎么撞得这么严重?难怪娘急着把我和他四叔给叫回来。”
顾清梅将视线移到顾清阳的身上,“那他呢?他是谁?”
“他是妳四哥呀!”马云裳爱怜地伸手摸了摸她头上的肿包。“这么大个包,难怪妳记性都变差了,他们都说伤了脑袋记性就会变差,没想到是真的。”
顾清梅顿时就松了一口气,这里的人可真好糊弄,这样就信了。
不过,四哥……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帅哥!
顾刘氏说:“老四啊,你回来得正好,给你拿点钱,去亲家二叔那里,给梅子抓几服药来。”
“哎!”顾清阳答应了一声,正想跟顾刘氏去拿钱,却被马云裳叫住。
“他四叔,别让娘拿钱了,我这里有二两银子,你先拿去用。”马云裳赶忙起身,从怀里拿出一个钱袋,从里边拿出两个一两的小银锭子塞给顾清阳。“能抓几服药就抓几服,省得老是去抓。梅子伤得这么厉害,怎么也得喝个一年半载的药才行。”
顾清阳深深地看了一眼二嫂,没说话,拿着钱走了。
反而是顾刘氏有些不好意思,“老二媳妇,又让妳拿钱。”
“娘,咱们是一家人,做什么说这些?”马云裳脱下身上的大毛披风,露出里边的衣裳,只见她穿着一身藏青色的棉衣棉裤,外边套着一件姜黄色的撒花及膝镶毛褙子,看着既干净又爽利。
她四下看了看,没看到自己寄养在婆婆家的一双儿子,不禁问道:“少瞳和少华呢?”
顾孙氏道:“清雷媳妇看着他们呢,梅子出事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在屋子里,给吓着了,一直哭,我就把他们给送到我那院子里去了。”
就在这时,从外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头上梳着双丫髻,身上穿着红白点棉袄棉裤的小女孩从外边跑进来,大概八、九岁的样子,伸手抱住她的腰,扬着红扑扑的小脸蛋道:“娘,妳回来了!”
、第三章 好帅的帅哥
“嗯!”马云裳摸摸女儿的头,看到女儿哭得两只眼睛又红又肿,不禁有些心疼,不过女儿的脸倒是洗得很干净,想来是顾清雷的媳妇给她洗的。
顾孙氏道:“他二婶,现在既然梅子没事了,我就回去了,还得给他奶奶做饭呢。”
顾刘氏握住顾孙氏的手,说:“大嫂,妳回去吧,我刚才也是吓糊涂了,妳快回去给他奶奶做饭吧,要不他奶奶又该骂妳了。”
顾家的老太太性子刁钻无比,有事没事的就喜欢摆婆婆的款儿,刁难欺负两个儿媳妇,偏偏两个儿子极为孝顺,两个儿媳妇平日里连句嘴都不敢还,不然的话,就会挨一顿好打。
“娘,大伯母跟着忙活半天了,别让大伯母去做饭了,把大伯叫过来,一会儿陪爹喝两杯,今儿一块儿吃吧。少瞳,去打二斤酒来,剩下的钱买一斤火腿,一斤猪肉,其余的都买酱牛肉。”
她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大概有五六分的碎银子,打发自己的女儿去杂货铺买东西,然后对顾孙氏笑道:“等一下这边做好了,我给祖母送过去,您和祖母说一声,再把清雷他媳妇也叫过来一起吃晚饭,老四和清雷最说得上来,他们哥俩儿也好聊聊天。”
“成!”顾孙氏也没推辞,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马云裳也走出去,来到堂屋里,从灶台上拿起围裙围到身上,刷锅烧灶,准备做饭。
一个打扮得十分俏丽的年轻媳妇从外边走进来,她身上穿着一件庄户人家很少穿的桃红色绫子小袄,石墨色的棉裤,淡青色的棉斗篷,头上歪梳发髻,还在左耳边留了一缕碎发,看着俏丽又妖艳。
进来后,她皮笑肉不笑地说:“二嫂一回来就帮娘干活,难怪娘最喜欢二嫂。”
马云裳笑道:“他三婶来了!”
“是啊,他小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来看看,妳说他大伯父也真是不懂事了,连小姑子的钱都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家少嫣一直念叨,说她二伯母做饭最好吃了,可惜的就是,过年的时候二嫂都没回来。”
马云裳笑得有些不自然,“少嫣喜欢吃我做的饭还不简单,弟妹去把孩子叫过来,今天一起吃。”
“既然二嫂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方美瑶听她这么一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扭着小腰一扭一扭地掀开棉帘子走了出去。
顾刘氏对顾清梅道:“妳这个二嫂是极难得的,比你大嫂和三嫂强了百倍不止,回来就帮我干活,还总是拿了私房钱贴补我,妳日后若是有了出息,可不许妳忘了妳二嫂。”
顾清梅轻轻地应了一声,事实上,她早就有了意识,从那个女人想把自己的尸身送去结阴亲开始,她就醒了,只是当时眼皮子还很沉,睁不开眼睛,但是听得却很清楚。
她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张土炕上,身上盖着的棉被上还打着补丁,好在浆洗得还算干净,炕边就是窗子,上边糊着白纸,被风吹得“扑拉扑拉”的响,天色有些灰白,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
门上挂着厚厚的棉帘子,棉帘子的正中间夹着一块细长的木板条子。
“梅子,妳帮着看着点孩子,我去帮你二嫂做饭去。”顾刘氏把孙子交给顾少瞳,掀开棉帘子走了出去。
却听外边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些痞气,“二嫂,梅子怎么了?我刚才从邻村回来,看到老四说去给梅子抓药。”
顾清泳是顾家老二顾云白的四儿子,为人有些不着调,是这十里八村有名的地痞,想当初跟着顾家老太爷学了那么三脚猫的功夫,因为太心疼自己,经常偷懒,所以没有学出来,只学了一点花架子,不过这几手庄稼把式在外边跟地痞打架也能算是一把好手。
他虽然是个地痞流氓,却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顾家孝顺,尤其特别疼爱弟弟妹妹,手头只要一宽裕,就给家里买东西。出去耍钱的时候,要是手气不好,输钱的话,也是身上带多少钱就输多少钱,从来都不借印子钱,所以马云裳倒是不那么厌烦他。
他进来的时候,马云裳正坐在灶台跟前烧火,看到他进来,笑道:“他三叔来了,我刚还跟他三婶说,今天你们别开火了,都过来吃,我打发少瞳去打酒了,一会儿跟老四和清雷一起喝两盅。”
“那我今天有口福了,二嫂做饭最好吃了。”
顾清梅突然又觉得有些头晕和恶心,赶忙撑起身子趴到床边,张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屋子里顿时弥漫起一股难闻的味道。
“哎呀,梅子怎么吐了?”顾清泳走进西里间,刚好见到她这副模样,赶忙大声喊起来。
马云裳听到他的叫声跑进来,看了她一眼,出去给她端了一碗凉水进来,“水凉,别喝下去,这是给你漱口的。”
顾清梅就着碗含了一口水漱了漱口,然后吐到地上,顾刘氏手脚麻利地弄了些草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