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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说慕容羽的父亲是嘉郡王世子,这样称呼应该没有问题吧。
慕容辉淡淡地打量了她一下,见她衣着打扮都很大方得体,模样也只是清秀而已,身上全无那种妖媚女子的气质,不禁暗暗地点了点头,“不必多礼!”
顾清梅快步走去客厅,搬了张凳子进来,放到床边,低声道:“世子爷请坐!”
然后倒了一杯茶,双手给他捧了过来,“您请喝茶!”
这才退了出去,将书房留给父子二人。
慕容辉开口问道:“就是这姑娘?”
慕容羽狐疑地看着父亲,“爹,你不会是特地来看她的吧?”
“怎么?这姑娘都快把你的魂儿给勾走了,我这个当爹的还不能来瞧瞧?”慕容辉低头喝了一口茶,笑道。“这姑娘不错,居然不怕你这活阎王,还敢威胁你,难得!”
慕容羽难得地脸红了起来。
慕容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露出惊讶的表情,“呦,儿子,你是在脸红吗?”
“爹!你少没正经!”慕容羽反过来呵斥了自己的亲爹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有些忧心忡忡地问:“我娘知道我受伤的事了?”
“怎么敢叫她知道?我早就吩咐下去了,除非你死了,消息瞒不住了,不然的话,什么也不准跟你娘讲。就妳娘那哭功,若是知道你受了伤,怕不把天下的田地都给哭涝了。”慕容辉口中虽然说着嫌弃的话,却是满腔的宠溺。“是什么人干的?有线索吗?”
慕容羽摇摇头,“还没查出来,我察觉暗算我的人刀子上有毒,就赶紧撤了,没有多做逗留,只是死伤了几个兄弟。”
慕容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是难免的,我看你这里没什么护卫,还是回家去养伤吧。”
“我才不要,万一被我娘知道,我会被大水淹死的。”慕容羽说着竟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而且我这伤没有多重,刀尖才捅进去一点点,三五天就能养好,就是中了毒,得将养些日子。我在这挺好的,爹您就放心吧。您快回家吧,回去告诉我娘,我在别院住些日子,您在这待着,您那未来的儿媳妇都不敢进门了。”
慕容辉沉吟了一下,“你真想娶她?”
慕容羽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我要娶她!”
“可是她的身份……”
“那不是问题,最多三年,我就能为她打造一个足以匹配我的身份!”
慕容辉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书桌上,口中慢吞吞地说道:“你若是有信心,就放手去做吧,不过我觉得三年的时间太长了,万一有了什么变故,就不好说了,你还不如先委屈委屈她,纳了她为妾,等她给你生个儿子,再将她扶正,当年你祖母就是这样的。”
慕容羽摇了摇头,“祖母跟她不一样,祖母的娘家家财万贯,能助着咱家。可是她的娘家,如今却只是咱家的佃户,我若是这样就让她进门,日后旁人就得说她家卖女求荣。”
“真是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活阎王什么时候也在意起名声来了,旁人怎么说,那都是旁人的事。”慕容辉笑道。“好了,我也不在这招你烦了,看见你没事了就行。”
说完,他倒背着手,溜溜达达地离开慕容羽的这间别院,径自回了家。
顾清梅见他走了,这才回到书房,收了茶杯,拿出去以后让三妮儿送去厨房清洗,又将那个凳子搬了出去,然后对慕容羽道:“你睡吧,我不打扰你了。”
慕容羽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妳真的不想陪我一块儿睡吗?”
顾清梅见他贼心不死,气得啐了他一口,掀起门帘走了出去,暗恼这家伙脸皮也太厚了。
她今天运动量有些大,觉得有些疲累,有心想要休息休息,可是书房却被他占了,只好来到卧房里,卧房里除了一张床,在靠窗的位置还有一张贵妃榻,她找了个枕头,便在贵妃榻上躺了。
迷迷糊糊的,她竟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不可避免地梦到了今日在清音阁的一幕。
她梦见自己骑在那个刺客的身上,将手上的羊脂玉簪子扎进那刺客的眼睛里。
那名刺客叫得好大声,刺目的鲜血就那样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然后她就抓过那把刀,用力刺进那刺客的另一只眼睛里,一直刺穿了他的脑子。
好多的血,就像一大桶红色的颜料被打翻一样,从他的眼睛里喷了出来。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血……
“啊——”她惊叫着从梦中惊醒,神情惊恐地望着头上的屋顶。
这里没有天花板,没有漂亮的吊灯,只有一条条的横梁,在支撑着屋顶。
这里是古代,是她死了以后,穿越来的世界,不再是她熟悉的那个世界。
这里的游戏规则,和她从前的那个世界不一样。
“梅子,妳怎么了?”顾清云也在午睡,被她的叫声惊醒,赶忙出声询问。
“我……”她刚想回答,就见水晶珠帘被人掀起,一阵清脆的珠帘碰撞声后,慕容羽走了进来。
慕容羽径自走到贵妃榻边,坐到她身边,看着她满头大汗的样子,用衣袖帮她擦掉了额头的冷汗,然后关心地说:“怎么了?做噩梦了?”
她委屈地点点头,抽了抽鼻子,小声道:“我梦见我杀了那个刺客……我杀人了……我连只鸡都没杀过的,我居然杀人了……”
他知道,让她这样的小女子突然间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杀人凶手的事实有些难,事实上,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感觉也是这么不好。
“别放在心上,那些人都是敌人,妳不杀他,他就会杀妳!”他说着,竟然起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面上不禁一红,赶忙问道:“喂,妳干吗啊?”
“带妳去书房睡,我是男人,身上阳气重,妳跟我一起睡,就不会做噩梦了。”他正大光明地说着,便将她抱去了书房。
她慌忙抗议道:“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
老天,有没有搞错?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离谱了些吧?
他居然当着自己家里人的面,说出让她和他一起睡的话。
哦——她还是找些面线来上吊的好,免得自己的里子面子都被他丢得一干二净。
他却不顾她的反对,硬是将她放到书房的罗汉床上,然后和她躺在一起,并且让她枕着自己的一只胳膊,另一只胳膊则环住她的身子,将她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睡吧,妳今天一定吓坏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让陆泽深来给妳把把脉,开两服可以安神的药给妳喝。”
她听着他熟悉而低沉的嗓音,不知为何,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可以安抚人心一般,心中顿时大定,不像刚刚那般混乱。
于是便闭上眼睛,任由瞌睡虫找上自己。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男人的怀中,闻着这个男人身上独特的气息,感受着这个男人灼热的体温,竟熟熟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奇迹般地没有做噩梦。
直到听到顾清阳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她才猛地惊醒,这才发现,天边日已西斜。
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发现身边的男子已经不在了,外边的客厅里传来四哥和他的谈话声。
似乎是四哥在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
她轻轻咳嗽了两声,觉得嗓子有些干,于是哑着声音道:“二嫂,我要喝水。”
但是马云裳却没走进来,进来的是一道黑影。
慕容羽穿戴整齐地走进书房,见她已经坐了起来,便去书桌上拎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然后递给她,站在床边看着她喝完。
“呀——”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睡醒,肯定蓬头垢面的,于是慌忙转过身,低声道。“你先出去!把我二嫂叫进来!”
他毫不在意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坐到床边,揉着她一头乱发,开口道:“妳二嫂做饭呢,妳想做什么跟我说。”
她只得别扭地说:“那你去把我的鞋子和衣裳都拿来。”
“好!”他闻言站起身,去卧室将她的鞋子和衣裳全都拿了过来,亲自服侍她穿了。
她看着他蹲在地上,帮自己穿鞋的样子,心中一阵甜蜜,突然间觉得自己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去拼命,去杀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帮她穿好鞋,又帮她整理好衣裳,然后把大妮儿叫了过来。“去打盆水来,服侍妳家小姐盥洗。”
“是!”大妮儿赶忙答应了一声,出去打水了。
顾清阳从外边走了进来,沉着脸瞪着她道:“妳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知死活?居然敢跑去跟刺客打架!”
顾清梅被四哥一骂,赶忙羞愧地低下头,希望四哥看到自己诚心悔过的样子,可以放过自己。
“好了,你就不要再骂她了,我已经教训过她了。”慕容羽听到他一上来就把顾清梅教训了一顿,心中不舍,怕她会委屈,赶忙出来为她说话。
顾清阳闻言,微微皱起眉头,“慕容少爷,你不能太惯着她,该教训的时候就得教训她,免得她以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慕容羽笑着揽住顾清梅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放心吧,她会长记性的,除非她想再被我打一顿屁股!”
顾清梅没想到他居然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顿时又羞又气,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在他的呼痛声中跑了出去。
“小姐,妳要去哪里?”大妮儿正好端着水盆回来,见她跑出去,赶忙开口询问。
顾清梅觉得没面子,不想在这个时候回去面对屋子里的两个男人,只好道:“妳把水端去净房吧,我去净房盥洗。”
顾清阳在书房里听了慕容羽的话,不禁愣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慕容羽,“你……打她屁股了?”
慕容羽的脚面被踩,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不过还是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说:“是啊,我今天一回来就打了她屁股一顿。”
顾清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才又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慕容羽见他问起,便压低了嗓音道:“行刺太子的人是谁派来的不知道,不过弄伤我的人和行刺太子的人肯定不是一路人,我心里大致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日后你再出门,还是多带几个人吧。”顾清阳说着,露出自责的神情。“也怪我,若是当时有我跟在你身边,或许还能好一些。”
慕容羽却正色道:“你去书院念书是正经事,绝对不能耽搁,我还等着你金榜题名呢。而且,跟太子那路人,你最好少打交道,不打交道是最好。”
顾清阳闻言,露出感激的神情,“多谢慕容公子提携。”
慕容羽笑道:“你若不是那块材料,我也不会提拔你,你更入不了夏翰林的眼,他可是老状元,如今他这么欣赏你,就证明你是可造之材,你就别跟我这么谦虚了。”
顾清梅去净房里洗了把脸,又用青盐刷了牙,虽然不想回去面对那两个男人嘲弄的目光,但她不回去又没地方去,只好磨磨蹭蹭地回到屋子里,然后坐到客厅的桌边等吃饭。
众人吃完饭,顾清梅自顾自地又盥洗了一遍,便回到卧房,依旧躺到贵妃榻上。
马云裳在屋子里全都烧了艾草,把蚊子都赶了出去,然后关上门。
顾清阳和慕容羽在书房里,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她竖起耳朵,可以听到一两句,不过她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这些都是男人的事,跟她一个小女人没关系。
她只想着如何把自己的生意做好,多赚钱,赚大钱。
然后……好吧,她承认,就算她觉得那个名叫慕容羽的男人又霸道又嚣张,还长了一张很厚的脸皮,但是她偏偏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所以,她必须得更努力地想法子赚钱,然后要拥有一个可以匹配他的身份。
她无法忽略,今天在他的怀中,她睡得有多安稳。
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她都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
天彻底地黑了下来,顾清阳终于回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