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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知道白念的逃跑,他没办法去管了,因为他眼前的白发人才是关键。
他收起刀,不声不响地插入自己的刀鞘,继而抱住,威风凛凛地站住,对圣钧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圣钧深吸一口气,看着空中不停飘落的竹叶,淡淡道:“我之前不知道,也不相信,现在我知道了,也相信了。”
秦川气场还是有的,即使现在落到如此窘境,他依旧淡定异常,全无才看到圣钧时候的惊讶,同样淡然道:“知道什么?相信什么?”
圣钧实在佩服秦川毕竟是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的护法,总是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微微扬起嘴角,有些苦笑道:“亲眼所见,我便知道你的罪行,也相信你能做出这种杀人的事情了。”
秦川不看圣钧,像是有些愧疚,道:“当初不知道,不相信?”
圣钧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捻起空中一片竹叶,低声道:“当初怀疑你的行为,却不相信你的为人是这样的。”
秦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对我真是太信任了!”
圣钧没有被秦川突然的笑声而惊到,只是垂下头,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喃喃道:“你走!离开这里,离开桃红柳绿。”
秦川愣住,问道:“你在保护我?”
圣钧承认,却没有说话。
做错事情的孩子,又怎么能义正言辞地去解释呢?
秦川看得出圣钧的为难,哼声道:“我杀了那么多人,你就这样放过我?”
圣钧失去了以前的沉稳,竟然将头垂得更低,甚至有些声嘶力竭道:“走!”
究竟经过怎样的心里挣扎,他才下了如此的决定。
就好像当初,他痛苦地死在易含笑面前一样。
他实在不想再失去任何朋友了。
他怕。
所以他让秦川走!
“好!”
秦川扭过头,转过身体,向前望去,向前走去。
他眼睛突然凝住,瞳孔收缩成小点,他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而是宛如黑蛇一般回身游向圣钧。
他的刀鞘落在了地上,他的刀刺向了圣钧。
速度太快了。
没有人看清楚。
可是圣钧似是条件反射,竟然手中使力,将竹叶掷向秦川。
并不是普通的竹叶。
只要在圣钧手上的竹叶就不是普通的竹叶。
竹叶也能杀人。
竹叶此刻便插进了秦川的眉心。
秦川的刀落地,脸上写满了质疑!
第五十九章 第二天水落石出
很唯美的场景,竹叶纷飞。
很悲凉的人,眉心浸血。
秦川始终没有想到自己这出其不意地一招竟然轻而易举地被圣钧击溃了。
他想不到的事情太多。
他最想不到的还是圣钧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反应及其武功。
所以他此时此刻的脸有些不太好看,并不是因为他即将死去的原因,而是他不了解跟随了十几年的圣钧究竟隐藏着什么!
风始终没有停过。
圣钧的白发如那连绵不绝的浪涛随风扬起,他一身的洁白长衫像极了开得正盛的梨花。
此刻,他的手正在慢慢落下,同时握成了拳头。
他一拳轰在地上,手上的皮肉瞬间炸开,鲜血直流。
他已经后悔自己该死的反应。
他只是突然感觉到杀机,然后顺理成章地将手中的竹叶撇出去而已。
现在他望着奄奄一息地秦川,眼中饱含着无法言语的情感,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道:“为什么?”
“为什么?”
他第二遍却是用近乎沙哑般的嘶吼嚷出来的。
秦川倒在地上,全身都没有力气,尤其是眉心处传来的冰冷感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没有人能对死亡是适应的!
他轻轻地在地上扭了下头,目光沿着地面瞧见了绝望的圣钧,竟然微微露出笑容,低声道:“你知道吗,我当了你十几年的影子,很累!真的很累!”
圣钧并没有上前扶起秦川,而是如一开始般远远地望着,他能听到些许痛苦的声音,所以他很愧疚。
秦川继续呜呜着,他连咳嗽都好像能吐出血一样,道:“只有绝情纸能救我,能让我摆脱你,我知道绝情纸在你手上。”
圣钧愣住,没有否认,想起了几个月前。
。。。。。。
桃红柳绿很久没有组织一次上层之间的会面了。
主人将一张模样怪异、锈色破旧的羊皮纸交给了圣钧,阴沉道:“圣钧,你为人聪慧,我与殇无心等人都不能参透这张纸的玄机,现在几人一致决定将这绝情纸交给你,你要好生保管,如果一有发现,立刻告诉我。或许,这将成为让我们桃红柳绿变得更加强大的一个契机。”
主人很显然相信圣钧的为人。
圣钧知道绝情纸的分量,他不知道主人是怎么得到绝情纸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不能将这个秘密告诉除他们上层以外的其他人。
可是酒过三巡,他在屋内说话就没有什么分寸了,跌跌撞撞地望着秦川,眼神朦胧道:“秦川,你知道吗,我即将跟我一个好朋友见面,然后我就会死掉!”
秦川扶住满是心事的圣钧,忧心忡忡道:“什么意思?”
圣钧轻轻推开秦川,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因为我有重任在身。当年我加入桃红柳绿没有舍得断了和他们的感情,三天两头和他招摇喝酒,已经被主人警告好几次了,十多年了,该是时候了断了。”
圣钧是个注重感情,多愁善感的人,他现在有些醉意在心头。
秦川和圣钧相处也很久,自然也知道圣钧为人的性格,自然也知道他所说的朋友,对他的故事也是知道得不少,所以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死掉才能跟他们断绝关系呢?”
圣钧迷离的眼神看着秦川,轻轻拍打着他的肩膀,醉道:“你不懂!我只有死,他才会伤心放手,我若想其他方法,根本没办法摆脱他的纠缠,他很聪明的!”
秦川不懂,也不想懂,他只觉得感情让圣钧变得如此的脆弱不堪。
他心中便知道:感情是毒!
秦川劝圣钧好好休息,明天醒过来一切不愉快就过去了。
圣钧刚倒在床上,便支支吾吾,神志不清道:“当年黑发如今白,来时懵懂去时清!”
“来!喝酒!”
“绝情纸不在我身边,在。。。。。。”
秦川听多了圣钧的胡言乱语,借酒抒情,早准备替圣钧关上门就自己休息去了。
可是当他听到绝情纸的时候突然又驻足下来,回头看向床上的圣钧还在支支吾吾,便重新回到了床头,附耳问道:“那绝情纸在哪里呢?”
圣钧翻了一个身子,嗯了一声,迷糊道:“交给了别人!”
“呼呼!”
圣钧最终还是睡去了。
秦川翻遍了圣钧了衣服,屋子,始终没有找到绝情纸,他便真得以为圣钧将绝情纸交给了别人。
。。。。。。
圣钧不能再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他现在唯一能面对的就是现在即将死去的秦川。
秦川看圣钧沉思的模样,觉得自己时辰不多,稍微加速了语速,但是语调还是那么无力,道:“从我杀谁得时候你怀疑是我做的!”
圣钧清醒,他低声道:“从我来京城第一天,找到桃红柳绿成员程珊珊的时候,但是第二天她就死掉后,我便怀疑你了!”
圣钧感觉心中还有太多的思绪,继续道:“我怀疑你,却没有制止你,因为我怕我猜错,让你觉得我不信任你,最后失去你这个朋友!”
秦川苦笑道:“可你现在还是演了一出戏,那个叫白念的根本不会武功,你就是想让我误以为他就是桃红柳绿的人,你再让她故意做些找到绝情纸并且誓死保护的样子,就是想让我动手。然后你再出现阻止了我?所有的怀疑变成了现实,你便不会在信我了?”
圣钧承认,他点着头,听着秦川的苦笑。
秦川并没有停止说话,他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吃力地支持着了,他的眼皮开始不停地闭起来,又拼命地睁开。
他没有任何表情,他哪怕皱一下眉毛,都可能是次巨大的动作,所以他全身心躺在了地上,斜着头,保证自己没有用一分力气,他的力气只能留在最后说几句话。他道:“你一直怀疑下去不好吗,为什么偏偏今天戳穿我?难道因为那小子?”
三日之约,秦川是在场的,他当时觉得叶秋这小子纯粹了为了摆脱施茂的惩罚而随便找得开脱之词。
“没错,就是因为我,圣钧这人太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了,再这样下去,死得人或许越来越多。”
叶秋竟然出现了,他出现在圣钧的旁边,看着秦川一动不动的躺着。
他也是才刚刚赶来,他甚至不知道圣钧一开始竟然想放虎归山。
他赶来的时候秦川正好已经剩下最后几口气了。
秦川没有力气看叶秋,他只有轻声道:“你和我不过几次谋面就觉得我是凶手?”
叶秋一开始当然不会认为秦川是凶手,可是当他看见秦川的轻功和刀刃的时候就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了。
叶秋调查剥皮案的时候发现过每具尸体上的刀痕均是由及其细长刀刃所致。
刀痕处均显得特别平滑,以及形状特别扭曲,并不是普通刀气和正面厮杀时候所能产生的。
当叶秋突然发现秦川轻功如蛇一般的时候,就将先前几起案子在脑海中模拟起来,他自己甚至会摆出同样的动作去看会不会产生同意的效果。
非常的吻合!
叶秋知道江湖之大,会这种手法以及轻功的人,可能不止秦川一人,所以当时他不以为意,只是稍微有些怀疑。
任何值得怀疑的人,就应该怀疑下去。
很庆幸,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叶秋在丞相府发现翠兰被杀的时候,翠兰脖子上的刀痕同样是那种扭曲的形状。
丞相府叶秋刚去的时候就发现,戒备非常森严,寻常人不可能大摇大摆进入其中。
所以叶秋就将目标锁定在了丞相府里面的人,到那时候叶秋也只是将秦川当成嫌疑人,而不是直接定他的罪。
他需要证据!
翠兰显然有武功,和凶手打斗了几回合。
凶手的衣料被翠兰在不经意间给割掉了。
衣料上有棕片。
只有刚刚穿过蓑衣的人才会出现有残落得棕片。
叶秋几乎已经确定了凶手,更让他确定地是他在被大汉举到空中的时候他恰好看见了秦川肩膀稍后的地方有处破口。
衣料也和遗落在案发现场的衣料材质完全吻合。
一步一步的推断,无一不将矛头指向圣钧后面的护法秦川。
其实,叶秋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圣钧,就是他从发现秦川是凶手的时候,也已经怀疑圣钧也跟这起案子有莫大的关系,昨日在酒楼上他也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怀疑并不是凭空想象得。
但是他没有说,他看得出圣钧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秦川终于叹了口气,仿佛没有了追求。听得叶秋头头是道的分析,有气无力道:“你将来必是江湖上的。。。。。。”
他还有话没有说完,终于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