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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时听家属提过。
「有什麽疑问都可以问,学业事业财运感情健康等等,说算命也是可以。」
「准不准啊?」她好奇追问。
杨景书笑了下。「心诚则灵。」
「什麽嘛,有说跟没说一样。所以你是来这里办事?」
「来拜拜。等等在这里吃碗面。」
她低声埋怨:「你说的请我吃面难道就是这里的素面?我以为会是只有我们两人一起用午餐的。」
他笑一声,走上阶梯。跟着他上阶,就见庙前聚集了不少信徒,他们或坐在椅上或站着,很自然地围成圈,像在看什麽表演似的。她踮起脚,瞄了瞄,信徒聚集的中间,有位穿着黄色道服的男人正在对一名妇人解说着什麽。
「那就是在问事吗?」
「嗯。你想问吗?」他看着她。
她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想。」
「去那边写资料,再交给那边的师姐或志工就好。」他指着角落一张长桌,桌後有三名穿着黄色志工背心的男女。「要排队,所以你在这边等,我去点个香,等等过来找你。」
点了香,他跪在拜殿上。这麽多年来,神像始终庄严,眉目和善,他的心态却早已不一样。
香齐眉,再拜,他倏然想起那一夜……
「王母娘娘,我叫杨景书,我是来帮我阿嬷求寿的。阿嬷病得很严重,医生说她没病,只是悲伤过度;可是阿嬷她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怎麽可能没病?药也喂她吃了,但是没什麽起色,所以我求祢让她活下去,要我做什麽我都愿意。」
「你阿嬷是谁?」声音忽然响起,他侧头看过去,是那位曾请他和诗婷吃面的庙公,他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样是浅黄中山装式的道服。「你有事求母娘,总要报上阿嬷的名字还有生日和地址。」
他想了想,起身把香插上,走到庙公身前,「咚」一声跪下,头微低。「我想帮我阿嬷求寿,或是用我的寿折给她也可以,但是我不知道怎麽求,请您帮我。」他平日不大烧香拜佛,真要为阿嬷求寿了,结果什麽也不会。
「求寿是大事,不是几炷香拜一拜就可以。」
「我知道。所以请您帮我,要我做什麽事都可以,只要阿嬷可以活下来,她养我养到这麽大,我还没孝顺她。」他红着眼,哽了嗓。
「我记得上回你跟那个小女生过来时,曾说你跟母娘有缘,让你来帮母娘做事?」
他意会了什麽,猛然抬眼,看着男人。「只要帮母娘做事就可以帮阿嬷求到寿吗?好,我什麽都会做,我可以留在庙里做事。」
男人笑了几声,道:「起来说话,你这样跪我是给我减寿,我承担不起啊。」
杨景书倏然站起,动作有些急,男人又是笑,然後他忽然低眼,神情谨慎,不知看着什麽,杨景书顺着他目光,除了地板和两人鞋尖,什麽也没啊。
「你怕不怕见鬼?」男人抬脸时,这样问。
杨景书呆了几秒,摇头说:「不怕。人比较可怕。」
「那好。」男人拍了拍了他的肩,道:「不用留在庙里做事,是要多行善,特别是多帮助一些弱势贫困的人家,为自己为家人积德,阿嬷自然就能好转。以前做过什麽你心里清楚,那些事那些人就别再碰了,一些坏习惯要改,多读点经书或抄写也可,回向给亲友,等等去跟母娘求,说你愿意为祂做事。提醒你,话出口了就要遵守,人讲信用,神佛也讲信用,我说这些你懂不懂?」
他其实似懂非懂,但这刻只有点头才能换来阿嬷的命。「懂。」他点头。
「母娘会帮你开天眼,记得烟酒女人不要碰,该做什麽你日後自会明白。懂不懂?」
他又点头。「懂……」
……真懂吗?杨景书看着神像眉眼,苦笑了下。当年他其实不懂什麽是开天眼,但为了阿嬷,他当然答应。他对母娘承诺会为祂做事,也会行善积德後,他身上慢慢出现的一些能力是他以往不曾有过的。
他忽然看得见一些画面,像电影播映般,那画面会在他眼皮下约二十公分距离出现,一幕一幕跑过。初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後来发现他所见画面不久後都成了真,他才知道他好像能预知一些事。
他看见隔壁李太太读大学的儿子在打工途中被一部蛇行的车子撞上,昏迷急救;数日後,真听左邻右舍谈论李太太的儿子被酒驾的撞上,急救後仍陷昏迷;他还曾看见市场隔壁猪肉摊的老板绞肉时,手不小心卷入;不出几日,他便听说老板因为右手被绞肉机卷入,五根指头被绞成米粒般,无法重建。
後来他念空大,修生命事业管理,一次正要踏出校园返家时,忽觉眼下有一影像滑过,几片姑婆芋的叶子整齐地排列在草地上,他瞧不出什麽,隔日却在校园一处隐密地看见姑婆芋的叶子,那附近味道浓重,他好奇走近一看,发现了一具女屍——那是学校失踪多日的语文教师。
有了皇岩後,他发现他与无名屍、命案屍特别有缘分,就连市政府招标无名屍处理的工作都落在皇岩,他想,这就是他该做的工作。
当年若不是那场雨引他入庙,又让他回童年的家,他不会找到母亲的头颅;今日,他便帮助那些找不到亲人遗体的家属找回自己亲人,也为无名屍处理身後事。
他承诺过的事不敢忘,习字磨脾气之外,坏习惯戒了改了,也维持单身。
姑姑这两年常安排他相亲,他能推则推,真推不掉就勉强去吃顿饭。上回接到姑姑通知他相亲时间的电话前,姑姑先传了张对方照片到他手机里,照片中是两个女孩,一个是他的相亲物件,另一个是相亲物件的好友;看到照片那时,他眼下晃过的画面是启瑞和他相亲物件的好友正在签结婚证书,他心念一动,开口请启瑞帮他去吃那顿饭,撮合了一段妙缘。
他才知道他原来还能看见他人情事,偏偏看不见自己的,好比诗婷……
他不懂,既给了他能力,又为何最近这些能力在减弱?再有,多年沉静的心,怎麽又为一段年少时早已割舍的感情感到不舍?
他不知道是因为最重视的家人都离开的关系,或是从事这行看多了死别的影响,这些年来他对於情感的需求似也愈渐淡薄,偶尔在街上见到经过的男女甜蜜,他会为他们感到美好,却并不特别想要有段感情,他以为这辈子大概就这麽一直下去,可一个游诗婷偏让他乱了心神。怎麽办?
「你在烦恼什麽?」身边一道声音传来。
杨景书侧眸,笑了笑,起身插香。「师兄今天也在?」当时以为他是庙公,後来才知这个男人也是为母娘做事。
「祭改的信徒不少,过来帮忙啊。」男人一样浅黄中山装式道服。
「今天不是家庭日?」他知道这位师兄周末假日时间都是家人的。
「是啊,我把他们都带来了,在厨房忙着。一起工作也是家庭日啦。」
杨景书点点头,避开上前的香客信徒,嫺熟穿梭其中,跟着走进办公室。
「有什麽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忙得差不多了,里边在煮面,等等吃一碗再回去。今天人多,煮面的速度都快来不及赶上吃的速度了。坐,喝杯茶。」男人坐下来,熟练地将沸水注入茶叶,同时热杯,接着倒去茶汤,再次往壶里注满热水。「什麽事烦心?」
杨景书微微一怔,淡应了声:「工作上遇上一点小事。」
「小事会跪那麽久?」男人推了个杯子过去。
「谢谢。」他把茶杯凑进鼻尖,嗅了嗅,抿一口。
「有些事,就顺从心里的意思吧。」男人好像明白他的烦恼,遂提醒两句。
他喝口茶,看看外头。「跟你来的那是女朋友?」
他瞠眸,笑应:「当然不是。承诺过的事,我不会违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交女朋友又不是什麽坏事,有什麽违不违反的,你又不是未成年。」
这话矛盾,杨景书听了有些迷惑。「那时,师兄说了烟酒女人不能碰。」
「没错,我是说过。烟伤身又害人,酒易误事,至於女人……」男人瞧了瞧他,道:「你身边有女人,就多了个牵挂,心情、思考模式甚至做事态度都会受影响。我记得那时候你二十岁都不满,年轻人性子冲动这我会不知道吗?好歹我也年轻过。再说啦,你那时候的脾气,哪个女人跟了你,最後也是会分开。在个性工作什麽都不稳的时候,你拿什麽跟人谈感情?谈了也是白谈。再说你三十二岁以前遇上的都不是你的正缘,浪费时间在那些最後都会分手的女人身上做什麽?你不会以为我当时要你别碰女人是要你当和尚吧?我是提醒你别出入声色场所,别玩男女游戏,你以为我要你做什麽?」
「不是要我单身一辈子的意思?」
男人瞪大眼。「当然不是。这娶妻生子本来就是人生的一部分,谁都不能剥夺你成家的权利。你没看我孩子都那麽大了?」喝口茶,又说:「外面那女生我看着面熟,现在才想起来她不就是当时跟你共吃那碗面的那个小女生吗!」
景书轻点下颔。「是。」
「这个姻缘到了时,是挡也挡不了,注定好的。工作上还是感情上,偶尔也可以顺着自己心里的意思去做。这麽多年下来,你看的事情也多了,是非对错,你心里有把尺,孰轻孰重,你总会有所选择。」
杨景书默思几秒,探究般地开口:「她是我高中就认识的。」
男人顿了下,笑两声。「有缘,也要遇上的时间是对的。」
有些话不能说太白,这点他倒是清楚,稍顿几秒,杨景书开口提起另一事:「最近感应的能力好像变差了,看到的影像都是模糊一片。」柔柔告别式那次,他明明听见她的声音,回首时却什麽也没看见;与黄圣文碰面那次,他亦看见了什麽画面,却只是一片模糊,车上走下来的那三人,样子全看不清。
「你当初是为了你阿嬷来求寿,这些年你还得也够了,责任已了,你的事会有其他人接下去做。」
责任已了?杨景书瞠大眼看他。
男人笑两声。「意思就是你可以退休啦。」叹了声,说:「我们这些帮祂做事的弟子,与祂之间的缘分也是有深有浅。你还够了,自然就再见不到那些;但别以为这样就能放纵自己。任何事存着善心,用感恩的心面对一切总是没错。咦!面好啦?」里头走出一对年轻男女,两人共提一个不锈钢大水桶,冒着热气,是素面。
「爸,你也来帮一下,这好重!」年轻女子埋怨了句。
男人起身,接过水桶,杨景书跟着握上另一端提把。「我也来帮忙吧。」
把素面提到香客休息区,杨景书朝问事处走,那些善男信女手中各持有一张号码单,不知道她被排到几号?他四处看了看,却不见她身影;他往人群後头看着那一张张等着解惑的面孔,仍不见她。
蹙起眉,他问了一旁发号码单的师姐,那师姐说方才还见到她混在人群中。
他打了她手机,却是关机状态。她搭他的车来,这里并无公车,她不可能先离开,那麽会去哪?
他想到她或许问完事,没见到他,先到停车处等他?他快步下阶梯,朝车子方向走,庙的另一头,一部黑色厢型车正往山下开。
游诗婷看着左右两侧的男人,忍不住追问:「我记得我跟你们新民没有往来,也没抢过你们生意吧?」她後觉地发现丝袜破了,还破得很可怕,进厕所脱了丝袜,一出来就被请上车,说什麽他们老板要见她。
她一问,才知这两人是新民礼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