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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但青石板铺就的小道十分结实,两边的竹林茂密生长,竹叶青青,每逢清风吹过,竹叶瑟瑟的抖动,发出轻吟之声,令人悦耳心愉。走了两柱香时间,终于到了“秋水殿”。这是金陵书院的正殿,碧瓦琉璃、金钉朱漆、雕栏画栋,曾经接待过皇帝、长公主,书院不在此处教导学生,只有如开院时录取学生时才使用一二日,平日里都是接待游客的。
进大殿后,如意就退下了,俞清瑶与“甲乙”四个女孩进去,见里面已经有十三四个女孩在了,看容颜、看穿戴、看气质、看眼神,便知道这些女孩出身不凡,眼中的自信不仅仅是来源于五官容貌,更因为自己的实力令人意外的,山长刘岩胜是个胖呵呵、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一点都不想如今的江南文坛的盟主。虽说女院的学生不归他管,但身为山长,录取学生都不露面一次,太失职了。身侧的绿衣女子,才是女院的教授,她同时也是山长的妻子,面容艳丽,目光锐利,一看就知不是好相处的。
她挨个看了一圈今年来报名的女学生,看不出特别喜好,唯独目光流转到俞清瑶处,用心看了一会儿,方转回。
“你们把自己想报的写在纸上,然后会有人带你们去考场考试。”
一八0章 选课
一八0章 选课 (第一更)
金陵书院名声在外,女院每年出来不少学生,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规矩。因此许氏就没多事问一句——你是否懂书院报考步骤?她以为俞清瑶肯定知道的,便是不知道,俞锦熙这个当父亲的也会告诉。可她哪里晓得,俞清瑶与她父亲的“特别关系”?诗仙、诗仙,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他自己的饮食起居都要女儿过问,还指望他提前打探消息?
所以,两世为人都没在书院呆过的俞清瑶,陷入一片茫然中。好在她镇定冷静,神色不变,留神看其他女孩怎么做。
女山长的话说完,没人意外,而是面色如常的挨个走到旁边书记官前,在紫檀卷云纹翘头书案上挥笔而就。俞清瑶注意到,大殿里的女孩有意识的排了队,也没人跟她们说过谁先谁后,但好像大家都知道似地,一个个轮流在纸上写了。
咦,奇怪,是按照荷包上的“甲乙丙丁”的次序吗?不对,在半山腰露华亭结识的李慧明明是甲三号,比苏静妮的乙六靠前啊,怎么反倒落后了?
观察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么明显的特征都没发现太笨了原来,是按照衣着的颜色排队。绿色的为先,葱绿、薄荷绿、翡翠绿,绿得越是鲜嫩,排的位置越是靠前,然后依次是碧绿、湖绿、豆绿……
绿色系的排完了,轮到黄色系了。不过那个穿葱黄的女孩,没敢上前,而是奇怪的望着俞清瑶,似乎恼怒她怎么不过来?
李慧穿的是鹅黄色右衽竹叶纹短襦,轻轻的推了一下俞清瑶,小声的说了句,“快点啊”
俞清瑶低头看看自己绿地遍刺折枝花云缎裙,愣了愣,才缓步上前。眼一扫,见纸张上写的什么“绿腰”“踏月”“暗香”“瑶花”“寻梅”等等。
晕啊这是什么意思?
书记官不耐烦了,让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算怎么回事?把笔一塞,“快点写别磨蹭了”
写?写什么?
就在俞清瑶两眼抓瞎的时候,山长忽然笑眯眯的招了招手,“你是俞家丫头吧?过来过来”
俞清瑶松一口气,放下笔,走到刘岩胜面前。
“丫头,你可面过圣?”
摇头。皇帝哪是轻易能得见的?
“嗯,呵呵,老夫跟你曾祖父同朝为官,不过,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他老人家,身体可好?”
“清瑶已经离家两载,具体情形不太知晓。不过据来信看,曾祖父身体康健。”
“唔,老太傅最懂得养生,呵呵,连老夫天天练习的‘五禽戏’都是他教的,说是‘有病治病、没病防病’,哈哈。当年他致仕回乡,圣上不舍,还特意派了太医跟随,距今也有十一二年了吧?圣上真是有道明君,体谅臣子,亘古未有啊”
俞家老宅有太医?
俞清瑶心理咯噔一下,想到那太医是治病救人的,还是要人性命的?老爷子的死到底是天命轮回,还是皇帝蓄意所为?不过,这个念头只不过转了一下下,便想到皇帝真想害人,何必等个十几年?是她多虑了吧面色不变,应和了老山长的称颂之词。
而那边登记的女孩子动作很快,葱黄、鹅黄、杏子黄、萱草黄、桔黄排完了,轮到白色系。雪白、月白、象牙色、荔枝白、米白。每个人来时都想好了,落笔不假思索,不消片刻,一叠纸张都写满了,送到女山长李碧云的面前。
李碧云随意的翻开了下,“今年画院的人比较多嘛一定是去年紫陌夺魁的功劳。且放着吧”说罢,看了看俞清瑶,挑高斜飞入鬓的细眉,“你不知道书院的规矩?”
“呃……”
“碧云,为人师长,须得耐心。俞家丫头千里迢迢而来,怕是行礼都没理清就来了。她不比金陵本地人,打小就往莫愁湖来玩耍,唔,叫个人领她在书院里四处转转。莫急,看好了自己喜欢的,在选择也不迟”
山长一锤定音,李碧云再不甘愿,也没了法子,挥挥手,叫如意带俞清瑶离开秋水殿,去后山参观游览一番。
经过如意的解说,方才知晓,原来金陵书院分前山、后山,前山是男子研习四书五经,为科举而设的教舍。后山呢,则是女院的所在。女院的学生来自三个阶层,一,官家小姐,着绿衣裳;二,商家闺秀,着黄衣裳(没有明黄,不要问作者为什么选黄,因为紫色系老气,找不出那么多形容词);三,家世清白的平民姑娘,着素白衣裳。不管什么家世来历,考核之前——即带上荷包前,个人上数三代亲属都得坦白清楚,确定“清白”,其次,容貌五官要求颇高,不能生得丑陋,有碍观瞻——长相次了些的,怎么办?当然也有出路,不做书院弟子,可以做教辅的住手。
如轻云,嘴角长了一颗不太讨喜的黑痣,哪怕是女山长李碧云的亲戚,也没办法破格录取,只做了书院老师的助手。
书院一般一年招生一次,只有经过重重考核才能进入后山重地——小醉楼,据说,进了小醉楼的弟子才是真正的书院弟子,才能得到书院的真传,其他的,不过是来镀层金,学点皮毛,对外说着好听罢了小醉楼的弟子,着红衣裳。珊瑚红、石榴红、霜叶红、枣红、玛瑙红、胭脂红,红得越正宗,代表在书院的地位越高。
不过这些,距离俞清瑶还远着呢,如意也是随口一说,没想俞清瑶有朝一日能进小醉楼,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山中气息清新,绿草如茵,碧树华盖,呼吸着纯净的空气,只觉得神清气爽。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山中小道,如意把人领到了“清平乐”——这是书院里教授诗词歌赋的地方。
按照她的想法,俞清瑶不是诗仙的女儿吗,这里最合适不过。
但可惜,俞清瑶不这么想。
“清平乐”是一座仿古的建筑,周围的土地全部用鹅卵石铺就,摆成了花瓣的形状,屋顶黑瓦,屋檐斜斜伸长,整体看,像是一座六角楼,可说实话,俞清瑶还没见过那一家的主建筑是六角形的。也许,这是书院特色?不好多问,只能看如意如何动作。见人家脱了鞋子,她也只好脱了,走进清平乐。
里面很是空旷,六面轩窗敞开,清风慢拂,香炉烟熏,十多个学生跪坐着,面前摆放几本诗词书籍。两位梳着高髻的老师坐在矮几后,长长咏叹着,“诗言志,歌咏言,声依永,律和声~”
“你是何人,既已来迟,想进入‘清平乐’须得作诗三首,得众师姐品评过,方可。”
如意笑道,“回禀安师、李师,这位是诗仙之女俞清瑶”
“咦?”
两位老师都睁开了眼,跟其他学生一样,齐刷刷的看过来。
“可有好诗?”
俞清瑶蹙眉,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但此处跟她格格不入啊再者,她真的没什么诗词才华,前世呕心沥血做出的,也就中上,懒得浪费时间把旧作说出了。因为人家看了,好也只会觉得诗仙的女儿嘛,应该的。要是不好,免不了“虎父犬女”的骂名。而且难保有一等恶心肠的,污蔑她是偷了父亲好诗,出来显摆。
罢罢罢这里真跟她不合拍,索性直接拒绝,“我不会作诗。”
“什么?”不说老师了,其他弟子都投来蔑视眼神——不会作诗,还有脸自称是诗仙之女?
“才高八斗、诗词绝妙的是家父,清瑶只是中人之姿,不擅作诗,让两位老师、几位姐姐见笑了。”
“哼,不会作诗的俗人,那你来做什么?”
如意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俞清瑶淡淡一笑,“清瑶是俗人,但有自知之明。明知道做不出一等好诗,就不出来贻笑大方了。不知这位姐姐得了什么好句?不妨念出来,清瑶再如何俗气,品评诗词的眼力总是有的。”
暗意,你不是俗人,你做得好诗,可敢让我这个读惯诗仙大作的俗人,品评品评?
“你”
那女生终究不敢造次,含恨忍下了。
如意见状,赶忙告罪一句,拉着俞清瑶离开“清平乐”。
这回她精明了,不自己拿主意,而是告诉俞清瑶,书院后山有很多分支,如“琴院”,“画院”“女红院”,女孩的教导不同男子须得四书五经精通,可以根据个人的精力、喜好来安排。一般而言,会选三到四门课程,一个月一次考核,过关者可以继续学习,不适合者……早点改选其他吧绿腰、踏月、步月,都是学舞蹈的,但舞蹈也有很多类型啊,软舞、健舞、剑舞。俞清瑶其实很喜欢舞蹈,但前世她想学的时候,被杜氏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教养嬷嬷教训了一顿,非说跳舞的女子狐媚妖孽,不是正经良家女,只得作罢。
重生后,她才不要受以前的拘束呢,想要学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正巧,遇到了能教导她舞艺的老师……
一八一章 学生变老师
一八一章 学生变老师 (第二更)
青青的绿草地上,舞者舞动着水袖,足尖时而慢划,时而轻点,时而盘旋,甩出的水袖如漫天飞舞的扬花,灵动如天宫仙娥。旁边一个梳着元宝髻的女子侧着头,专心致志的十指齐拨,用琵琶弹奏着。身后才留头的小丫头,则唱着小调,声音带着江南特有的软蠕。这一幕,深深的印入俞清瑶的心底,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眼睛一直盯着穿着火红舞衣的舞者,很久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着了魔——不管其他,尽力的舞蹈,那是她唯一可以宣泄压抑、感情的方式。有仇只能忍,有怨自己吞,即便面对着亲生父母也得把“重生”的秘密藏在心底,谁也不能告诉。明明知道未来时局的走向,却只能守着秘密,谨言慎行。
只有跳舞,跳舞的时候她可以什么都不想……跳得累了,汗水把压抑的心绪排遣光了,身体的疲倦,反而让她一夜好眠,睡得香甜无梦。
她要求加入“绿腰”。
然而意外的是,遭到一口拒绝。
舞者戚红袖很冷淡的看着俞清瑶,“收谁也不会收你的,不仅是绿腰,踏月、步月也不会收你。你还是找别的院落吧”
更可气的是那弹琵琶的,大名魏碧惠,穿着琥珀黄右衽璎珞纹短襦,下身珠粉色流苏百褶裙,冲俞清瑶眨眨眼,“乐院的合欢、琼台、八音谐、广寒枝,也不会收你的。别浪费时间,找其他的吧”说罢,嘴一抿,轻笑着抱着琵琶扭头走了。
这叫什么事啊?
俞清瑶迷惑不解。
如意垂着头,眼睛快速的眨了眨,忽然想起一个传闻——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