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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房间门口,杨老大跟那个马仔都不进去。肖戈往里一走,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不是说找小姐吗?肖戈见多识广,就找只人妖来,只怕也不至于把小哥吓咯噔一下啊。
只见屋里有另一个马仔,正在桌子上摆弄几张酒店里包鸡用的锡纸,夏队长走过去坐下,拿了一张,眼睛不抬地对肖戈道:“尝尝?”
看这架势,肖戈一下就明白了,一句话差点冒出来 – 不是说找个小姐考验我吗?怎么改戏试我吸毒了?
这话要说出来,只怕还有点儿酸溜溜的。
说到这儿,有两个错误的概念必须说明,第一个概念,是说贩毒的不吸毒。现在道儿上早不是这个情形了。其中一个原因是新式毒品和旧式毒品有很大区别,新式毒品对人的神经系统伤害和成瘾性更甚于旧式毒品,但大多不是兴奋性的,表面上不会让吸毒者变得鸠形鹄面,有一种心理的欺骗性。所以,一些贩毒的自己也吸食新式毒品而不以为意。第二个概念,是说缉毒警卧底也不吸毒。如果缉毒警卧底也不吸毒,那是明摆着暴露身份。在预先料到可能出现被迫吸毒的情况时,缉毒警通常会预先服用药物,可以避免或减轻毒品的伤害,防止成瘾。肖戈出发前,就是服了药的。
问题是。。。
对方这次拿出来的毒品,肖戈都没见过,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吸。
后来才知道,对方这次拿出的毒品,属于新式毒品中的一种,叫做“麻骨”。
现在怎么办?照肖戈说法 – 他警察我也警察,他吸,我不吸,我必死无疑!
怎么办?好办,他怎么吸,我就怎么吸吧。
夏拿了一片药,放在锡纸上,用打火机在下面一燎,那片药顿时化作一股青烟,夏抽动锡纸,用鼻子一吸而尽,很享受的样子。
肖戈也拿了一片药,照方抓药,只是吸的时候走了边,实际上没有真的吸进去 – 肖戈心里说,谁知道这玩意儿什么成分,吃的药只怕对付不了它。
不料,一片吸完,那站在一边的马仔走过来了,谦恭,但是带着一丝冷意地问道:“大哥,你怎么不吸阿?”
完了,有人盯着我。
肖戈没有抬头,按按鼻子,说:“我说没出感觉呢,我眼睛散光,你屋里灯太暗,看不清。”
话音未落,只听夏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拿来,我给你点。。。”
“好。”肖戈伸手把那一叠锡纸递了过去。
他自己回忆当时的想法 …… 不吸,肯定是死,那。。。那就只能吸了再说吧。
夏拿了两片药,两张锡纸,一张给肖戈,一张给自己。
这一次,肖戈没有一点滑头,干干净净把一片麻骨吸得涓滴不剩,回手抓过一边的矿泉水,满意地抿了一口。
隐隐约约,他注意到“夏队长”微微地点了点头。
“还吸吗?”夏问。
对这种新型毒品可以吸多少心中无数,肖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又是一人一片。
“还吸吗?”
肖戈又点了点头。
。。。
两个人一边吸,一边开始说起了实质性的问题。夏问你要两公斤四号,还是麻骨?还是麻骨好吧,价格贵一点也是新的好。
肖戈说你要我加多少?
夏蘸着矿泉水在桌上写了一个数字。
肖戈摇头,说就四号吧。
夏说你知道麻骨现在市价在涨阿。
。。。
忽然,肖戈觉得有点儿不对。不对在哪儿呢?他感到夏的手在抖。
是不是吸毒引起的幻觉?
不是吧,他还听到夏在叫他“大哥”。
这肯定不对了,刚才他不是一直叫“老弟”吗?
九。玩命
一年以后,北京,田村,城乡结合部。
北京警方在搜捕一个全家涉毒的毒贩时,由于行动不慎惊动案犯,双方形成对峙。发现警察包围了自己的租住房,毒贩决心鱼死网破,取出暗藏的手枪,指挥家人控制门窗,准备和警察耗到天黑,寻机突围。
情况甚是紧张,谁知喊话数声,对面毒贩竟然乖乖地弃械投降了。
原以为一场枪战才能解决问题,出现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据说经过是这样的。
听到警察喊话,一边往自己枪里压子弹,毒贩一边问儿子 …… “外边来的是哪儿的?认识吗?”
他儿子拿把斧子站门后边,朝外看了看,回头说:“认识,X队的小哥,就他带着人来的。”
毒贩一愣 – “就云南和夏老大对着抽麻骨那个小哥?”
“就是他。”
毒贩探头往外看。看完回过身来,“咣”,把枪扔了,“真是那小子啊!得,别打了,告诉外头,我投降。”
“%%¥##!爸,你怕死了?”
“说什么呢,干你爹这行还有怕死的吗?我不怕死,可那二百五是一找死的,跟他磕我犯不着。。。”
本案,缴五四式手枪一支,自制火枪两支,子弹二十四发,冰毒140克。
这毒贩骂肖戈是二百五也就罢了,还有人当着肖戈的面骂北京缉毒处都是二百五的。
这人就是云南缉毒第二总队的警医孙大夫。
夏这个案子收网的时候,负责行动的董副局长把肖戈送(一说“搭”)到总队医院,孙大夫一了解情况就急了,赶紧给肖戈翻眼皮搭脉,搭完一拍肖戈肩膀:“兄弟,你小子命大啊!再多吸一片阿,你就不用找我了。”一指旁边那北京法医谢大拿 – “你直接找他去就行了。”
孙大夫一边让护士准备针剂,一边冲着北京缉毒处驻滇的那位“出租司机”跳脚地骂:“北京缉毒处都是二百五,新型毒品通报为什么不及时下发,有让侦察员这么吸的吗?这都到临界致死剂量了!你知道什么叫临界致死剂量不知道?!”
“出租司机”给训得笔管条直的,立正看墙,一句话都不敢回。
倒是肖戈跟没事儿人似的,找把椅子一坐,二郎腿一翘,随手抄了份《昆明晚报》看。听他训完了,冲孙大夫笑笑,说:“孙大夫您别急,这临界致死剂量阿,分对谁,我们队都知道我,运动员出身,体格好,吸这点儿,没事儿。”
孙大夫看看肖戈拿倒了的报纸,把桌子一拍,冲护士喊 – “快,再加500个单位,这中毒反应已经出来了。。。”
。。。
肖戈说我吸麻骨,现在都成了道儿上的传奇了。
看见夏队长手抖,肖戈才听明白他的话 – “大哥,你这瘾头够大的阿!还吸吗?”
肖戈定睛一看,夏已经坐到他身边儿来了,看这意思早就不吸了,跟马仔似的举着一张锡纸看他,门外的杨老大和那个马仔也进来了,都在张口结舌地看着他。肖戈心里头知道有点儿不对,但面儿上还不能带出来,冲夏队长点点头,说:“老大你递,我怎么好意思不吸阿?”
夏队长猛挑大指,把锡纸收回去,说大哥够朋友,咱们今天就吸到这儿吧,喝茅台不喝?
按说,传统吸海洛因的,不喝白酒。喝了会吐,会休克。可是新型毒品吸了反应是不同的。肖戈看夏的意思,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索性冒险一搏,说:喝!
夏队长让人拿茅台来。马仔过来,把他们俩吸完的锡纸拿走。
他拿的时候,肖戈悄悄数了一下,夏那边,是五张。自己这边。。。
是十六张!
我靠!
夏队长被捕之后始终不信肖戈是警察,十分自信地说他肯定是被使用的毒贩 – 警察不可能毒瘾那么大,这个吸法,是玩儿命!!!
肖戈心说我玩儿命?我哪儿是玩儿命啊,是第一片儿药劲儿来得太快了,我迷糊了我。。。
不过,在公安系统里,这个“冒死吸十六片麻骨”被视为肖戈在本案中的第二大亮点。肖戈靠这个拼死吃河豚的举动一举获得对方的信任,闻者无不深感悲壮。
上来酒,上来菜,大家又吃喝起来。一瓶茅台没有喝完,肖戈觉得自己的反应上来了。他自己叙述 – “当时就觉得自己飘了,屁股离开沙发,过了两个小时,膝盖以下出冷汗,鞋里全是汗。”特别是,“觉得自己话密,什么都想说。。。”
但是,这时候肖戈却没有出现吸第一片时的失态。靠着十几年严格而近乎残酷的训练,肖戈硬生生地分心,把自己一个人分成一个清醒的自我,和一个迷醉的自我,再用一个清醒的自我强行控制住那个迷醉的自我。。。
肖戈说,那次我在席上的每一个字,直到今天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肖戈奇怪,既然已经考验完了,为什么还不开始交易呢?莫非对方还有后招?
他在奇怪,指挥所里的傅局长,董副局长却在流汗。
因为他们很清楚夏为何还没开始交易。监听电话的侦察员报告,有一个现役高级警官,刚才给夏打了一个电话,说晚上要约他见面。夏说有事,对方回答说,多大的事儿,你都停下,跟我见面以后再说。。。
十。耳朵
傅,董两位局长流汗并不是这样的事情不好对付 – 你都暴露了我还不好收拾吗?流汗是因为这位现役高级警官,也是昆明的英模人物,一向被认为是人品正直的警风模范。要是咱们的英模个个涉毒,那两位局长还干不干了?
咬着后槽牙领导下达了指令。立即进行定位,派出机动兵力力争将其截止在与夏见面之前。同时部署数名精干警员到肖戈所在酒店的停车场,如果这名警官没有被截住,只要他一下车立即扣留!
因为这个电话,肖戈几次和夏提交易的事情,夏始终说不急,先吃饭。
饭吃得差不多了,夏说咱们还是先找个小姐吧,生意长着呢,从北京来千里迢迢,我得把你招待好。
难道还要给我来一个双重考验不成?肖戈使劲搜索记忆,也没想起哪个案子有这种考验法。
对于夏队长的建议,肖戈点头同意。
这种情况下就我犯什么错误,领导也不能找我的毛病吧?
夏是春城娱乐业的一霸,找来的小姐果然水平不一般,看得肖戈直眼花。几个人点好小姐,正要分头回房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来电话的正是那位警官。
用云南土话交谈了几句,夏放下电话,对肖戈说:“让小姐到房间等你,咱们到外面去,先交易吧。”
肖戈第一个反应就是 – 这小子耍我!
其实,夏倒不是故意耍他,而是因为两个人电话里把事情谈妥,夏发现此事和肖戈无关,于是决定速战速决,先把交易作完。
这位警官是怎么回事儿呢?
事情过去才让人觉得哭笑不得。原来,这位警官找夏队长,纯属公务。他属下几名警察在拦路查车的时候碰上一个酒后开车的,刚说要扣本对方踩油门就跑,撞伤执行检查的警察脱逃。几名在场的警察追之不及,却记下了车牌号码,查过之后发现是夏所开夜总会的车(事后发现是他手下的马仔干的好事)。这位警官早年与夏也是同事,听部下汇报这个情况后一个电话打给夏,让他等着,意思是准备带着受伤的警察过去理论理论。
没等他开出两公里,车就给拦住了,直到见了两位局长,这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
但是,见了面,心里就有数了。这位警官自告奋勇,再次和夏通话,告诉他这起案子,说自己有事儿过不去了,让他帮着找肇事司机。夏满口答应。此事虚惊一场,就此收尾。
还好不是又出了一个贩毒的英模。
肖戈认为夏在耍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酒店是园林式宾馆,坐落在市郊,有点儿像北京的香山饭店,给人一种荒山野岭的感觉。此时已经夜静更深,这黑灯瞎火的到外面去怎么交易?怎么点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