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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溜溜的黑眸快速地扫过眼前的一切,聪明地算出眼前的形势不利于己,这个总会突然发火的大龙头,实在太过古怪,还是少惹为妙。
“想知道我请你来清玉楼的原因,是不是?”修长的手指轻触那小巧的元宝耳,满意地发现它已暖和起来。
这叫请吗?只一句“跟我走一趟”,便不顾人家反驳地伸手拉人,往肩上一甩便走,请?哼哼,未免太客气了。眯眯杏眸,将视线固定在屋梁上,不想理这只翻脸如儿戏的大龙头。
“生气呀?”跪直身躯,压迫性地俯视那个气嘟嘟的小女孩,勾起硬唇一笑,“谁叫你摆架子,不理我?”若肯乖乖随他一走,何必让他出手?
“我不理——你?”翻翻白眼,低声嘟哝,“你是谁呀?聂府的大公子耶!”谁敢不理呀?真不知羞,用强的还占理!
“哦?”他俯耳贴近那张红润的唇,故意惹她。
“大、大公子,”硬起头皮,咽咽口水,被下的小手握得死紧,阿涛小心地开口,生怕触到那几要相贴的大耳朵,“您,您可否放奴婢一马?”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子若被人瞧了去,她怕是要被沉江了耶!
“放你一马?”不悦地离开一些距离,聂修炜感觉那句“奴婢”十分刺耳,“什么奴婢不奴婢,以后不许你这么贬低自己。”他才不要那可笑的阶级之分,隔离了他与这小丫头的亲近。
“那,那能不能请大公子行一个方便,放阿涛一马?”识实务者为俊杰,何必在不利于己的情势下充好汉?小女子,一样能屈能伸,她立即从善如流。
“小鬼头!”笑着伸指弹一弹近在手旁的小圆额,聂修炜有趣地再次发现这小路痴的另一个不为人知的性子——也有奸滑的一面喔。
“大公子?”扯一扯笑僵的唇,阿涛只能将怒火深压心底,既然她屈于人下,能怎么办?
“好啦好啦!将你这受屈的小模样给我收回去。”食指拂过手下的眼皮,他老大顺便稍往后撤,转身靠坐在炕边,留给那个胆小的小丫头一些喘息空间。
厅内便静悄一片,两人再无言语。
悄悄地松一口气,瘫在暖暖的火炕上,阿涛舒服地想要睡上一觉。自用过午饭,她便踏上去雕玉坊的小径,在松林转了一个多时辰,又冷又累,早快支持不下了。虽然大公子不顾她意愿地强行押她来此,心中憋了许多的火气,看在他让她能歇上一刻的分上,算啦,反正自己也惹不起府中的龙头老大,适可而止也就行了。
“哪,这个给你。”一只大手忽地伸到眼前,几乎吓掉她半条命。
这恶霸!放人睡一下也不行吗?
“喂,快点拿过去!”懒懒地将头支在炕沿,聂修炜挑眉仔细观赏这小路痴的各种表情。
恼他?又感激他?放过他一马?他真是恶霸吗?
天哪,这小女娃娃单纯的心思全印在一张圆圆的脸庞上,全映在那灿灿的杏瞳中。
什么东西?
仰起视线盯向双眼上方的大手,只瞧见古铜色的手背,她又不会透视,能看见才怪。
“小懒丫头,连伸手接一下都不想动呀?”他叹息地晃晃大脑袋,伸出的右手改托为捏,两指夹住寸方大小的一个小巧玉盒在小丫头眼前晃一晃,轻轻一丢,白玉盒弹过阿涛的鼻尖,跳落在她颈旁。
叮当。
盒内细微的撞击声告诉她,盒里还盛有他物。
她眯起杏眸瞅一瞅龙头老大,见他眨眨眼,便翻身靠坐起来,小心地拾起小巧的玉盒,人手一片温润,是用暖玉做成的?
“打开看看!”也起身坐上炕沿,同小丫头一起斜倚在炕柜上,聂修炜笑着建议。
好呀!
伸出指小心地拨开玉盒上的搭扣,轻轻一掀,将雕花的盒顶掀起,顿时盒内的小巧玉雕吸引住她的视线。
那是一只通体乌黝的小玉猴,双足着地,微曲着下肢,斜扭着胖乎乎的圆肚,小小的肚脐微显一角,其余覆在雕刻细密的毛发下,仰着黄豆粒般大小的小小脑袋,两只灵巧的小眼珠正斜睨着她,右爪搭在腰间,左爪齐肩掌心向天平举,手心米粒大一颗白玉的寿桃。
乌猴高度也仅一指而已,却雕得万分传神,似乎稍一眨眼,它便能蹦出玉盒,跳跃而去。
而布局最为精巧的是,黑黝的玉猴,左掌偏托着一粒小小的白玉寿桃,黑白对比,各鲜活灵动,十分难见罕有。
微眯的杏眸,扫过玉猴全身上下,赞叹地深吸一口气,不由翘起唇,笑弯了杏瞳,可在视线扫过小猴子左掌上的白玉寿桃时,视线一下子僵住,双眸顿时瞠得滴溜溜圆,气息一顿,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躯——那、那、那是——
她不敢置信地扭动脖颈,转瞅向身旁的龙头老大,启开双唇,抖抖地颤动一番,却吐不出一字。
聂修炜安抚似的拍拍她僵如石刻的后肩,眨一眨黑眸,勾唇一笑,“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小猴子手上的这——”
“别说出来!”阿涛压低气息急急阻住龙头老大未尽的话语,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缓解紧绷的心绪,再度扭头微微眯起眸子,仔细瞧向那看似白玉桃子的小东西——那也是一只小猴子。
与乌猴不同的是,这米粒般大小的小猴子不是站立,而是双腿盘曲以坐姿示人。
细腻的轻雕,线条流畅,粗粗刻画出抱脚而坐的懒散样子,前肢环胸而抱,微斜着针尖般的小头,猛一看,恰似裂嘴的寿桃,只有当人平息静气,才能认出这是一尊极小玉猴。
狼米!
青田石雕中最负盛名,最难得一见的极致精品。如同朝圣般,阿涛激动得几要顶礼膜拜。
天啊,天啊!
贪心地细眯着那小到极点的小小猴子,她再无其他言语可表内心的极度惊喜。
她终于见到了爷爷一直喃喃不忘的雕中圣宝。
天啊——
“别老看啦,小心坏眼。”长时间紧盯微小的物品,极耗视力,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阿涛却还是盯着小白猴子,不吭一声。
“好啦,它又跑不掉,不准再看了。”聂修炜摇摇头,伸手拿过玉盒,当着那双渴盼的灿灿晶瞳,不留情面地盖上盒盖,将盒子放到身后的柜子上。
她若将这宝贝偷偷拿走,龙头老大会不会生气?目光追逐着那离手而去的玉盒,阿涛微微回过一点心神。
“不准哟!”将食指竖在小丫头眼前轻轻晃动,聂修炜含笑地否决掉这小丫头的念头。原本是想送她,但是,他改变主意了。或许将这小玉猴子放在清玉楼是最好的选择。那么,他也许就能不出门也能时常见到这小丫头了。
“不准?”呆呆地重复一句,阿涛摸摸头,绞尽脑汁细思取走小玉猴子之策,啊——
“大公子,”笑弯着杏眸,阿涛讨好地堆起所有的笑容,“要阿涛帮您将这猴米放置到石头阁吗?”
呵呵,依照惯例,大公子每寻得精品玉雕,总会在石头阁开一保存之地。
而她,呵呵,不好意思,不才她小女子正恰好在石头阁当差!
职责所在,她不想理这小宝贝也怕不行。渴求杏瞳眨也不眨,单等龙头老大颔首应允。
“不用了。”淡淡三字,浇了她一身冷水。
“不用了?”几要大吼出声,急忙忙用手挖一挖耳孔,她疑是听错了。
“对,这小猴子放清玉楼便好,”不着痕迹地将小丫头神态尽落眼里,聂修炜耸肩一笑,“反正也不占什么地方,放我这里吧,也能时常拿出来赏一赏。”
“那——”我怎么办?我也想时常瞧上一瞧啊!红润的唇几启几阖,却吐不出一字半语。
“你有什么意见吗?”哈哈,知道想念的滋味是什么样子吧?
“没。”就算有意见,又能怎样?她仅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岂能左右府中老大的意愿?
硬是扭回头,撤回死粘在玉盒上的视线,阿涛觉得好心疼。
“或者——”故意沉吟一刻,漫不经心地撒出诱饵,“每隔几日,你来清玉楼帮我清洗一下那小猴?”
“好呀好呀!”忙不迭地点头,生怕龙头老大反悔,“阿涛一定会万分小心地保养它!”晶亮的杏眸,满含感激之意。呜呜,好想哭一下,这大公子人很好很好啊,她怎么以前看不出来,还暗中偷骂他呢!
“会不会太麻烦你?”他忍住笑,几快醉于那毫不设防的纯纯的笑里。
“怎么会?这本是阿涛职责所在呀!”啊,大公子真如大伙所说,很体贴下人的。
“那我就不谢啦!”呵呵,在这小丫头心中,看来他的形象已有好转的迹象了。
“大公子太客气了。您是主子,阿涛不过是一小小丫环,哪里敢劳大公子称谢。”哇啊,真的耶,大公子真的如外界所传,温文儒雅、沉稳有仪。
“那就这么说定了!”呵呵,形象扭转成功!他不是什么大恶霸了!
“说定了说定了!”几要跃起手舞足蹈一番,阿涛眉开眼笑,再也记不得先前聂修炜的恶行。眼前,是那个儒雅斯文的聂府大公子,是体恤下属的天下最好的主子。
呵呵,既然他聂修炜不幸动了心,那么,没有道理不扯这小丫头,这个惹他心怜的小丫头,这个陷入他生命中的小丫头下水,让她也尝一尝心动的滋味——这是她自找的!
精睿的乌眸中,闪动算计的利光,沉稳儒雅的人前面貌,冰瓦雪融。
呵呵,她赚到了!她以后可以正大光明地踏入这充满了石雕的清玉楼,可以光明正大地细赏这闻名天下的青田石雕了!
灿灿的杏瞳中,满是得意满足之色,平实的性子尽敛,取而代之的,是身处宝山的兴奋。
两个人,两种心思,两种相异的性子,开始互相接触,前路——未知。
漫漫的长途,刚刚展开……
第四章
“调我去清玉楼当差?”愕然地停下擦拭玉器的动作,阿涛一时反应不来地呆立。
“对。你也该知清玉楼也有众多的玉雕藏品,”聂府石头阁所藏玉雕乃是历代聂氏先祖所收集之物,而当代聂氏当家聂修炜所集玉品则大都安置在其居所。聂府总管之一王管事笑着对阿涛释说原由,“原先是由清玉楼的丫头们打理,可现在有两个丫头都外嫁啦,人手便不够用。你在石头阁做得不错,大公子便想调了你去。到了清玉楼,你也不必动手打理玉器,只管随手指点一番那些丫头,教教她们如何既好且快地做好事便行了。”说穿了便是一件只需动口、不需动手劳作的肥差。不过,他的属下能得大公子赏识,才是最值得庆祝的。毕竟京城聂府佣仆上百,能得主子亲自提拔的可不多,他也与有荣焉哩!
“可,可是,”阿涛歪头细思半晌,总觉有一点点不对劲,可却又寻不出一丝反常来,不由摸摸头,不舍地环视形影相伴近一载的玉器伙伴们,“可这里也离不开人手呀!”偌大的石头阁,所藏甚丰,仅有她一个人整理,岂能放手离开?
“这个不用担心。咱府新来了一批家丁,其中便有懂玉的好手,我已调派了两名,等一下便会过来。”当时调阿涛来此当差,也是权宜之计,根本没指望仅靠一个小女娃娃之力来担起一阁的重任,但出乎管事们的预料,这总爱迷路的小姑娘竟做得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毛病,只能点头称许。放心之余,便让她一直顺理成章地干了下来,竟粗心地忘了独力整理一个偌大的藏室,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