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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057】我只要你幸福
苏听婵有些听不明白了,“这件事跟寒没有一点关系!他不知情的!什么家族企业,什么HM,阿炔,你到底在说什么?”
“姐!你接受现实好不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苏炔粗着脖子怒吼,姐姐苍白面目上的迷茫刺痛着她的眼睛,快要崩溃了!该死!为什么是这种感觉?全力出击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满腔的怒火得不到释放,硝烟堵塞着她的肺,想要呼吸却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 悲伤无孔不入,一点一点侵占进她的身体,她的心。
受不了了。
再也受不了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了一个男人,对自己狠到这个地步,你不是我姐!那个总是温柔地喊着我阿炔的姐姐,那个不论开心或痛苦总会在第一时间与我分享的姐姐,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这样拿刀子来割我的心?她舍不得的……”
听着妹妹悲痛的控诉,苏听婵泣不成声,“阿炔,对不起,对不起……别这样了好吗?算我求你,你越这样,我越觉得自己罪无可恕……”
“罪无可恕的是寒渊!”苏炔突然激动起来,“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认清事实?他蓄意接近你,让你爱上他,就是为了让你放下戒心,他恐怕早就策划好了一切,只为剥夺你的眼睛啊傻姐姐!为了个男人,你看看你都对自己做了些什么?就这么爱他吗?就这么值得吗?也许现在你可以用爱情来麻痹自己,可是以后呢?你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后悔吗?你不能的!我最生气的不是你隐瞒,而是你对自己生命的糟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对得起爸妈吗?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你只想着怎么掏心挖肺地对那个男人好,为了爱他,你甚至连自己都不要了……我讨厌你!”
苏听婵森白着脸苦笑,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讨厌自己。从小,她们姐妹的位置就对调了,阿炔对她的好,形容为溺爱都不为过。一切与自己有关的事,无论对与错,阿炔都表现出了最大限度的纵容。
可是现在,阿炔说讨厌她了。
那便是……真的厌恶吧。
是她自作自受。阿炔对她那么好,她却毫不犹豫选择了爱情,罔顾亲情,那样残忍地伤她的心。兴许,她该下地狱。
可她还是要说。
“阿炔,你真的误会了。寒他不知道这件事。你只是听说赞助邢白方的公司是HM,并没有证实,对不对?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是HM赞助的,那也说明不了任何问题,寒只管松华国际,HM是他母亲在负责。寒和他母亲的关系,并不太好的样子……我们的婚事定下来至今,他从没提过他母亲,我试着提了一次,他却刻意绕开了话题。”
苏炔顿住。
寒渊的妈妈,那是个狠角色,当年若不是她,自己兴许还会垂死挣扎一下……
“其实,早在我去夏威夷之前,我就认识了寒,我们初识于网上一个叫做自杀协会的论坛,那里面的人都有过自杀或者存在轻生的意图,因为彼此见不着面,所以也就无所顾忌各自倾吐着各自的伤心事。寒从来不用语音,一直在线,却从不说话,我对他充满好奇,每次上线就找他,渐渐地,他偶尔也会打上一两行字,我越来越想见见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在夏威夷,我终于得偿所愿,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坏事了,就好像命中注定会陷进去。你不知道,他脸上那种孤独落寞已久却极力隐忍的神情,一度令我不敢直视。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一定是很悲伤很悲伤的事吧。”
苏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就因为一个表情,你就无私地献上了自己的眼睛?你可真伟大!”
面对她的挖苦,苏听婵只是飘然一笑,“一旦爱上就没有底限,疯了一样力所能及的力所不能及的,都会拼了命的去做,真的就像古人说的那样,只为博他一笑。阿炔,我知道你明白这种感觉的,你从国外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你不愿说,我也就不问,但我知道,你一定是爱了累了才会像个活死人一样,你偶尔也笑,可那笑却和以前不一样了,因为没有心了。所以阿炔,你一定能够理解我的,对不对?一旦爱上就身不由己,他笑,你就开心,他愁,你就跟着痛苦,如此这般,全心全意为他存在着,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何况这幅躯壳?”
是。她懂。就是太懂,所以才会更加担心。
傻,注定是受伤害的命。谚语说傻人有傻福,那也不过是苦中作乐罢了。
苏炔站起来,“我很好奇,关于这件事,寒渊有什么解释。姐,你就祈祷他和你的说辞一模一样,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说着,拎起包,拿上确诊病例就往门口走。
苏听婵大惊,慌忙追上去,“阿炔你站住!我不许你去找他!以他那么高傲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为了他做了这么蠢的事,他会承受不住的,一定会疯掉的!阿炔,算我求你,替我想想好吗,我快和他结婚了,我们就要有一个幸福的家了,你就当最后再纵容我一次,成全我,让我嫁给他,让我继续爱他……阿炔!你要是敢走出房门一步,我就死在你面前!别逼我……阿炔,你别逼我……”
苏炔硬生生止了步,森白着脸木然回头,笑,笑出了眼泪。
到底是谁在逼谁?
你要爱他,我要守护你,你不知道我和他的过去,所以,你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
不过也好,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最容易幸福。
姐,我只要你幸福。
58 【058】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
苏听婵匍在地上,清瘦躯壳抖如筛糠,面上哭得梨花带雨,朦胧泪痕敖红了那双再也不会有神韵的清眸。
这幅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让苏炔生生移开了眼睛,强自忍住哽咽的冲动,不忍看,也不敢看。
怕极了自己会心软。
“阿炔,你回来!不要走,不要去找他,好不好?”
察觉到脚步声止于门口附近,苏听婵的心总算安定了稍许,阿炔到底是心软了。
她撑起身子摸索过去,指尖触到绵软的衣料,立即拽住,“寒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也就是他和我的关系土崩瓦解的那一刻,难道你想看到这样的局面吗?”
贴过来的素手冰凉彻骨,终究狠不下心推开她,苏炔一阵默然,终是长叹一声,包住姐姐冷若寒冰的手,想要搓暖她,“姐,这件事是绝不可能瞒得住的。你单方面把眼角膜给寒渊,让他重获光明,而你却陷入永远的黑暗,对他来说,你的爱过于沉重过于压抑,会让他喘不过气。行不通的,姐,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只在于心,你为他付出再多,他可能也不会像你爱他那样地爱你。”
苏听婵听着,心头一涩。好心办坏事的道理,她何尝不知呢?
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给了他,不过问他的意愿,这本身就是一件疯狂而又自私的事,那两片眼角膜就像一道枷锁,残忍地把他拴向了自己,同时,也限制了感情发展下去的可能性。
这么想着,心如死灰,身体像疲乏空虚的气球,簌簌往下坠。
“姐!”
苏炔大惊,忙拖住她往下掉的身体,这才知道她早已虚脱无力了,看着她面无血色的样子,心里一阵内疚,明知姐姐身子骨不好,还非说出要去找寒渊当面对质那样的话刺激她,自己也真是太不分轻重缓急了!
“坚持一下,我给你去拿药!”
苏听婵点点头,弓着背快要散架的样子,捂着心口喘不上气,苍白的脸上全是汗。
苏炔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到地上,又跑到橱柜的盒子里一阵乱翻,拿了药和白开水过来,给她喝下,扶她到床上躺好,缓了一会儿,她的呼吸才稍微稳定。
苏炔放下心来,见她额头上的汗流入发丛,担心这样她会感冒,便想去洗手间拿毛巾给她擦拭。
谁知还没起身,苏听婵就死死地拉住她的手,拽的很用力,指甲紧紧抠着她的掌心,那双没有焦距的清瞳在光下看起来湿漉漉的,像坏掉的黑葡萄,她咬着小小的苍白的唇,那么担心,“阿炔!你是不是要去找寒了?”
手心很疼,苏炔却连眉毛都没皱,只是温柔地拍拍着她的泛青的手背安抚她,声音透着一股无奈,“我给你拿毛巾擦汗。”
“阿炔,我知道你对我最好的,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求你了,一定要答应我。”
说着一激动,又咳嗽起来,苏炔生怕她再受刺激发病,只得应承,“行,都依你,祖宗。”
苏听婵长吁一口气,眼眶却湿了,“对不起,阿炔,我总是任性,让你为难。把你对我的好视为应该,我太坏了。”
“算你还有自觉。”苏炔嗤笑,翘起的眼尾使得那条细细的泪痕暴露在了光下,“睡吧,我去拿毛巾。”
她不放心,拉着阿炔的手不肯放,扯了枕巾胡乱擦头发,“不用拿毛巾!这个也可以的,看,我都擦干了!”
“……”
真是……
就那么怕她去找那个男人吗?
可是,无论姐姐怎么反对,她终归还是会去找他的。
苏炔听见她渐渐均匀下来的呼吸,小心地把手拿出来,带上那份确诊病例,轻轻踱步,出了房间。
转身的瞬间,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人,或者说,一堵硬如磐石的肉墙。
手里的病历飞了出去。
她忙弯腰要捡,那人却比她快得多,皙白修长的手抢先一把将那几张纸稳稳抓在了手里。
苏炔抬头看过去,视线触及那人的脸,骤然一震。
59 【059】结婚日期
手里的病历看着有点眼熟。
严爵刚要翻开去看,苏炔蓦地伸手来抢,动作又快又狠,“还给我!”
这般恶狠狠的声音……四年不曾听过了,还挺怀念的。也不是怀念,主要是她现在闷得根块木头似的要死不活的样子,他看了就莫名火大!还不如当初那个张扬跋扈的小太妹呢。
严爵斜眼瞥她,见她那张形似锥子又比锥子柔和上许多的脸裹着冷冷的色泽,下颌尖尖,一副生人勿进的屌样!他冷着眼睛,哼哧着吼她,“嘁!谁稀罕!”
说着就把手里的纸往她身上一摔。
苏炔稳稳接住,木着脸瞪他,漆瞳锐利,“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说吧,偷听了多久了?”
“偷……偷听个鸟!你血口喷人!老子站在这里怎么了?碍着你什么鸟事了?”严爵恼羞成怒,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嘴上斗狠,心里到底有些发虚。
被她那双乌七八黑的珠子静静地瞧着,他僵持了一会儿,终归慢慢别开了脸去,高耸的鼻梁腾地皱起来,恼怒又难掩窘迫。
没想到竟然被她看穿了!倒也是,这女人的眼睛一向歹毒!
都是苏凌薇那怂蛋给害的!说她二姐今天很恐怖,一个人偷听有点怕怕的,非怂恿他过来壮胆子。结果门儿声一响,那死货撒丫子就跑了!他本来也想跑路的,可苏炔手里掉出来的纸却让他止了步子,仔细一想,恍然大悟!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那不就是苏听婵的……
苏炔看他一头重金属毛发都炸了起来,小麦色的脸颊闷出一丝不自然,更加肯定他刚才就在门外偷听。
这家伙什么意思?平时也不见他对她们姐妹间的事儿这么感兴趣啊,还有上次替寒渊还项链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猜来猜去想不明白,算了,眼下她有更要紧的事。
她把病历塞进包里,抬头,“他现在在哪里?”
“啊?”严爵脑子慢,一时没明白过来。
苏炔看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