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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拂晓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孟曦听见叫声,脸上出现刹那间的迷茫:“谁在叫我?”
杨拂晓直接冲过来扑在床边:“孟奶奶!”
刚才在病房外,听见医生说孟奶奶已经病逝的消息,她都觉得难以接受,明明昨天晚上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孟奶奶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杨拂晓摸着孟奶奶的手,冰凉,骨头硌人,眼眶一酸,眼泪扑簌簌地就掉落下来。
孟曦在一边,似乎是有点疑惑,“拂晓,你哭什么?”
杨拂晓抹了一把眼泪,转过来将孟曦一下子抱住,“小曦,没关系的,没有关系。”
“什么没有关系?”
孟曦好像完全不知道杨拂晓在说什么。
而身后的医生护士趁着杨拂晓抱着孟曦的这个时候,向前过来就想要将床上的孟奶奶抬走,孟曦及时的发现,抬起手中的水果刀就挥了过去,“滚开!”
靠的最近的杨拂晓根本就来不及躲避,水果刀在她的胳膊上划了一道,衣服被划开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刀刃上染上鲜血,杨拂晓上衣的白色衬衫瞬间就被染红了一大片。
“你们都滚开!”
杨拂晓手臂上猛地疼了一下,当孟曦挥过来第二刀的时候,她已经被后面一双手臂给揽了过去到安全区,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沈嘉攸的灰色双眸。
他扶起杨拂晓的手臂,看着她手臂上有五厘米长的刀口,眯了眯眼睛。
孟曦也被后面医院的保安过来按在了床上,手中水果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她哀嚎了一声,看着几个人在孟奶奶脸上盖上白布,然后抬走,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喊声。
杨拂晓被沈嘉攸拉出去去看让医生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在临出病房前,她向病房内又看了一眼,看见孟曦,觉得心口好像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等到将孟奶奶抬去太平间,病房里空空如也,只剩下将孟曦按在地上的两个保安。
两个保安发觉孟曦已经不再发疯了,才松开了胳膊。
孟曦就好像是被卸掉了浑身的力气,等到保安离开,她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丧失了生命力的木偶,一双眼睛呆滞地盯着空荡荡的病床,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杨拂晓放不下孟曦,沈嘉攸拍了拍杨拂晓的肩膀:“你让医生好好给你包一下胳膊上的伤口,我帮你去看看你朋友。”
杨拂晓点了点头,“谢谢。”
沈嘉攸来到病房门口,看着地上趴着的孟曦,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他蹲下来,看着孟曦,从她的眼睛里,已经完全泯灭了光,抬眼看了看沈嘉攸,没有反应。
走廊上响起踢踢踏踏的声音,杨拂晓直接冲进来,“小曦!”
沈嘉攸帮杨拂晓把孟曦扶起来,坐在床边,杨拂晓抓住孟曦的肩膀,“小曦,你看着我,你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你还能认出来我是谁么?”
孟曦听见杨拂晓的声音,才转动了一下眼珠,“拂晓。”
杨拂晓重重的点了点头,看着孟曦除了形容憔悴,身上也并没有别的伤处,才微微放下心来。
孟曦却忽然将杨拂晓抱住,脸埋在她的肩头:“拂晓,我没有奶奶了。”
只是这一句话,让人听了无端想要落泪。
她感觉到自己肩膀处薄薄的衣料,正在一点一点的被浸透浸湿。
杨拂晓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说点什么,才发觉语言实在是太苍白,只是抱紧了孟曦,在孟曦背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
………………
孟奶奶生前并没有很多熟悉的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葬礼,杨拂晓给孟曦凑了一点钱,买了一个很好的骨灰盒,然后送孟奶奶的骨灰回小山村。
在火葬场,看着孟奶奶的遗体被推入黑色高高的炉子里,一直在杨拂晓身边安静的站着的孟曦忽然发疯似的冲向了高炉。
“奶奶!”
杨拂晓急忙拉住她,她一把将杨拂晓推开,狠狠的推了一个踉跄,然后跪坐在地上,双臂撑着不堪重负的身体,眼泪滑落眼角,低落在干燥的地面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杨拂晓没有再去拉孟曦,只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灰蒙蒙的天空,眼眶里蓄满的泪水重新倒回去,揉了一下鼻子,一只手攥着手腕上的一条红绳子,这是孟奶奶上个月给她从寺庙里求来的转运珠,红的好像是鲜血一样,刺痛了眼睛。
回到孟奶奶生前的老房子里,孟曦找遍了所有角落,发现自己都没有保存有孟奶奶的照片,最后还是从木箱子里,找出一张奶奶四十岁办工作证的一张照片,黑白的,穿着那个时候挺流行的衬衫,笑的露出一口白牙。
她幽幽的说:“我真后悔,没有给奶奶留下许多的照片。”
两人在老房子的时候,门忽然从外面被人踹开了。
杨拂晓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看见从门口进来的人是孟鹏。
孟鹏的头上裹着一层厚厚的纱布,直接进来就踢翻了一个椅子,“房产证呢?”
孟曦明显不想跟孟鹏吵,她直接拉过杨拂晓的手,在即将出门的时候孟鹏将她拦住,直接伸手揪她的头发:“我他妈问你,房产证呢?”
孟曦挣脱开孟鹏的手,咬着牙回道:“你别想!”
“老太婆是不是给了你了!”
“给了我又怎样?我告诉你,孟鹏,奶奶留下房产证和遗嘱,我已经全都给了律师了,你如果想要说什么,就去找律师去说!”
孟奶奶在临走之前,写好了一份遗嘱,是交给律师的。
她知道拿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哪怕是花一笔钱来请律师,也要保障自己唯一的这个孙女。
但是孟鹏现在可是什么都不管,直接向前一步就要抢孟曦手中的包,杨拂晓及时的挡了一下。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么?”
孟鹏一把推开杨拂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家里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给我滚出去。”
孟曦将杨拂晓拉在身后,“孟鹏,没人比你更恶心了,你就是那些人的一条狗。”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
孟鹏直接上前一耳刮子就扇在了孟曦的脸上,啪的一声格外刺耳。
现在和这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说话,根本就不可能赢,杨拂晓向后面看了一眼,抬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向窗户上扔了过去,嘭的一声,玻璃杯将玻璃窗炸碎了,这样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十分突兀,在外面的走道上,已经响起了人窸窸窣窣的声音。
杨拂晓冷声说:“你要是现在还不走,我就打电话报警了。”
孟鹏也是慌了,他现在身上还有欠债,一直都在躲躲藏藏,便急急忙忙地放下一句狠话,从门口跑了出去。
等到孟鹏走了很久之后,杨拂晓才同孟曦一同出了门,用一柄大锁将门给锁了。
孟曦抱着孟奶奶的骨灰盒,说:“拂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后悔,怎么没有把孟鹏砸死。”
杨拂晓抓紧了孟曦的手:“那是你哥哥。”
“我没有哥哥,”孟曦一双已经流干了眼泪的眼睛,望着幽瀚的天际,“我没有哥哥,我只有唯一一个奶奶,也走了,我现在就是唯一的一个人。”
“你还有我,还有曼曼,还有你男朋友啊。”
听见姜力扬的名字,孟曦才算是回了神,转过来对杨拂晓笑了一下:“嗯。”
楼道里很黑,没有灯,杨拂晓一只手拉着孟曦,点了手机上的手电筒用来照明,在两人前面投下一片亮起来的光斑。
杨拂晓身上还有一些钱,准备在路上拦一辆车,但是,当报上地址之后,很多车都开走了,并不打算拉这一趟乘客。
她转过身来,安慰孟曦:“明天早上再去吧。”
孟曦摇了摇头:“我要把奶奶送回去。”
杨拂晓知道孟曦身上的这一股子倔劲儿,便站在路边拦车。
真正是已经深秋了,天气特别凉,冷风瑟瑟,在路边拦车的杨拂晓都不禁向上竖了竖衣领。
墨蓝色的天空中,挂着残月,在这一片不算高的楼层上,前面错乱的天线将残月从中间截断,好像是钩子一样。
两人在秋风瑟瑟中等了一个小时,终于迎来了一辆主动在两人面前停下来的车。
杨拂晓看着这辆属于顾青城的车,抿着唇没有上前,而在另一边的孟曦却好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径直地冲了过去,伸开双臂去拦车:“停车!”
驾驶位的窗户摇下来,顾青城深若寒潭的双眸看向杨拂晓,杨拂晓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了一下,他首先移开目光,一只手撑起手臂在下颌边,淡淡说出两个字:“上车。”
………………
孟曦坐在后车座上,杨拂晓在副驾上落座。
车程并不算短,路上顾青城放了一个深夜的音乐电台,里面是一些轻柔舒缓的歌,却让人听了无端地想要流泪。
杨拂晓转头看着车窗外,黝黑的夜色,一片没有一丝亮光的低矮平房。
在经过一座桥的时候,在桥边,杨拂晓恍然间看见有一只羊,卧在桥边,正在咩咩地冲着来往的车辆叫,可是却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杨拂晓摇下车窗向后看过去,那只羊安安静静地垂落了脑袋,咩了一声。
顾青城从后视镜看了杨拂晓一眼,将油门一踩到底。
来到孟奶奶的老家,石三里村。
在入村口的时候,孟曦指了指在前面的田地一边几个高高低低的坟头,说:“我爷爷就是那个插着有松柏枝的那个坟头,我奶奶的坟头就要在我爷爷旁边。”
杨拂晓看过去,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几个隆起的坟头,前面还有一些已经烧尽了黑色纸张。宏夹沟技。
这里有孟奶奶的一个远房的亲戚,孟曦是根据辈分叫舅姥爷的,孟曦大老远的过来,也算是惊动了老人家,听说孟奶奶去世了,老泪纵横。
晚上并不能挖坟头下葬,要等到第二天早上,在村里面也没有顾青城和杨拂晓住下的地方,孟曦都是和一个远房的妹子挤在一张床上的。
“明天我再来。”
杨拂晓说完,给了孟曦一个拥抱,转身向顾青城的车走去。
上了车,杨拂晓微微低着头,向顾青城道谢:“谢谢。”
顾青城一句话都没说,踩下油门原路返回。
这一次回去,顾青城没有开前面的电台,也没有孟曦在车座后面坐着,只剩下了杨拂晓他们两人,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在经过原来的路段,重新路过那座桥,杨拂晓摇下车窗向外看,桥头却不见了那只羊。
一时间心里有点失落。
顾青城说:“你没有看见那只羊的脖子上系着铃铛么?她是有主人的。”
“噢。”
………………
回到紫荆园,李阿姨已经睡下了,杨拂晓的动作比较轻,生怕吵醒了李阿姨。
顾青城将车钥匙往旁边一扔,已经换了拖鞋:“李阿姨今天回老家了。”
“哦。”
杨拂晓转身刚想要上楼,却被身后的顾青城给叫住了。
“你过来坐下。”
杨拂晓脚步一顿,顾青城已经拉了一把椅子。
她脚步有些虚浮,脸色惨白,头发也是蓬乱的。
顾青城在杨拂晓的身前蹲下来,直接拉过她的右手手臂,抬手就要扒杨拂晓身上的衬衫。
杨拂晓抬手挡了一下,顾青城厉声道:“别乱动!”
右手手臂上,是在中午被孟曦划了一刀的伤口,医生包扎的伤口已经迸裂了,重新染红了纱布。
顾青城解开纱布,一层一层揭下来,杨拂晓都感觉到纱布即将将她的皮肉给揭下来了,一个下午,一个晚上都没有过的疼痛感,现在全都重新涌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