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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无意间
时间太紧,苏画来不及梳洗。她把乱掉的马尾辫打开,拿手指扒拉两下,再麻利地穿鞋穿外套,匆匆取出锁在大皮箱里的医箱一背,跟宋宇菲跑了出去。
宋宇菲取出存在校园停车场的火红色重型摩托车,一边发动一边得意地问苏画,“怎么样?是不是很炫很酷?”
“很帅。”苏画给予肯定,“骑它出去没关系吗?”
宋宇菲比划了个OK的手势,驮着苏画冲了出去。在校园内,宋宇菲速度控制的挺好,可出了校门就开始飚车。
苏画第一次知道,大冷天坐飚速的摩托车的痛苦来。风刮的脸疼,手上戴的薄绒手套跟没戴一样,卫衣的帽子戴不住总往后掉。
车在医院的停车场停下时,苏画不知道自己该夸果然够速度,还是该骂宋宇菲不靠谱的飚车行为。
一身皮衣皮裤加靴子的宋宇菲,头盔一摘,笑的张扬,“怎么样?够快吧!”
苏画嘴角抽搐了一下,摆摆手,“以后别开这么快。”她今天终于明白张正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张正说过,骑摩托的人,永远不懂坐在他摩托车后座的人的苦。
宋宇菲呲了呲牙,噘了一下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知道了”,低速开走了。其实,她该庆幸听了苏画的话,回去时没有飚车,否则一定被交警请去喝茶。
苏画搓了搓手,拿出衣兜里的手机,发现出门前看到的陌生号码在她手机上又留下了两条未接来电的提醒。她没理会,一边往住院部大楼走,一边打教官的手机。只是,接电话的个女人。
“谁呀!有事快说,陆子航正忙着呢!”
女人的声音不尖利,反倒透着温柔。但,没来由的,苏画不喜欢女人说话的语气,具体的说不出来,反正不喜欢。她皱了皱眉,只来得及说个我字,便被手机里传过来的嘈杂的吵架声打断。
“放下,谁允许你动我手机的?”听着像是陆教官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是你妈,我为什么不能动你手机?”女人的声音透着怒意。
“你确定我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混蛋,你跟你混蛋爸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不如意就拿子航出气,子航忍了你这么多年,你不知悔改,还敢对子航扔刀子。有你这样当妈的吗?”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加入。
“妈,你怎么向着他?我可是你女儿!”女人提高声音质问。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是人的东西?我打死你,今天打你死……”老太太好像发飙了。
女人的喊声,婴儿的哭声,东西撞翻的各种声音齐上。
苏画赶紧按掉通话。怎么办?她不是有意偷听人家家庭大战的。她只是太吃惊,没反应过来第一时间结束通话而已。她一脸郁闷地在一楼站了一会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回拨那个未接的陌生号码。
对方立马就接了。通了话,她这才确定,对方确实是她这次出诊对象的家长,叫吴兴。吴兴是教官曾经的战友,有个女儿,小名萌萌,今年六岁,得了严重的皮肤病,治了一年多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医院建议萌萌转院看看别的大夫。
她这次出诊,就是教官从中牵线的。教官说不让她为难,让她先过来看看萌萌的情况,能治就接,不能治直接走就行。
六人间的普通病房,条件一般,地方不大,收拾的倒是很干净。
吴兴和妻子本来有些期待,但见到很年轻的苏画,期待立刻化作泡沫消失无踪。不过,两人还是热络地请苏画坐到了女儿的病床边。
萌萌醒着,穿戴整齐地坐在病床上,好奇地盯着苏画看。她的右脸靠近耳朵的部位,还有露在外面的两只手的手背上,已经出现皮炎症状。
吴兴在一旁大致说了下萌萌的情况。大概两年前,萌萌总说肚皮痒,时不时就挠几下。当时他们注意观察了几天,没发现什么问题。孩子也只是喊了几天痒,挠了几天肚皮就过去了。隔了一个多月,孩子又喊痒,总忍不住挠肚皮,有时能挠出浅浅的血痕。去医院检查,大夫说孩子得了皮炎,不严重,吃点药就成。
药吃了几天,孩子不喊痒了。可一周后,孩子再次喊痒,而且孩子的肚皮上出现了明显的皮炎或癣疥的症状。之后他们看了不少大夫,有的大夫说孩子得的是皮炎,有的大夫说是癣,有的大夫说是湿疹,还有说什么菌感染的。每次换大夫看,说法不一,开的药都不一样。病一直在看,药一直在用,口服药、涂抹膏药都有,可孩子的情况越来越糟。像癣一样的东西,从孩子的肚皮扩散,腿上、胳膊上,到处都斑斑点点的,现在已经扩散到了脸和手背。
皮肤病的共同点,顽固,难根治,让你痒的抓心挠肺的难受,又不会危及生命。这是个折磨人的病症,有的人一辈子都要被它所扰。当然,有极其个别的皮肤病,也是会慢慢要人命的。而萌萌得的病,又有些特殊,因为它蔓延的太快,跟普通皮肤病不同。
苏画让孩子躺下来,在病房内七八双眼睛的注视下,给萌萌切脉。她切脉有个特点,那就是慢。师傅认为,切脉不是个急活儿。她认同这点。
苏画认为自己不擅长治疗皮肤病。不过,病都有个病灶,只要能找到、找准病灶,她就能对症下药。她收回切脉的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关于治疗各种皮肤病的方子,觉得有一个古方适合萌萌。只是,缺一样药引。这个药引很偏,在古代是寻常物,但在现代社会不好找。平常中药店肯定买不到,中医院也不见得有。不好办。
这时,萌萌不安地动了动,小声说道,“妈妈,痒。”
吴兴的妻子立刻上前,手里抓着个不大的软毛刷,“哪里痒?妈妈给你挠挠。”孩子痒的难受,忍不住总是上手挠,每次都把自己挠出血。作父母的心疼又无奈,就想出了这么一个办法。
萌萌迅速把衣服掀开,露出小肚皮,又踢了踢左脚丫。
吴兴的妻子忙拿软毛刷在她小肚皮上刷来刷去。
“妈妈,痒,用力。”萌萌说着,自己胡乱隔着衣物蹭胸口、蹭胳膊。
吴兴忙上前,按着萌萌的手,“别急,别急,让妈妈给你挠啊,乖。”
苏画退开,沉默地看了一会萌萌难受的眼中含泪的小模样,想到什么,打开医箱伸手进去翻了翻,翻出一个巴掌大的泥陶罐子。打开泥陶罐子闻了闻,又用指尖挑了点墨绿色的膏状物出来,用两指捻了捻。
不错,保存的很好。确定自己夏季制的草药膏没变质,她放心地上前,“痒的地方有没有抹药?”
☆、第22章你受伤了
吴兴一边笨拙地哄女儿,一边抽空答了一句,“抹了,早晨中午都抹了。”
苏画听了,吩咐道,“洗,给她洗脸洗手,一定要洗干净。”
吴兴诧异地看向苏画。
“我这儿有一种草药膏,能缓解痒痛症状。给她抹上点试试,有用最好,不对症也不怕,没有副作用。”她举了举手里的泥陶罐子。
没想到吴兴是个干脆的,不等妻子发表意见,他抱起女儿出去,直奔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吴兴的妻子喊了一声没喊住人,跟着追了出去。
夫妻俩带着孩子,不大一会儿就回来了。
萌萌被放到病床上,妈妈在给她擦脸上的水,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苏画。萌萌的小脸擦干了,苏画用指尖碰了碰萌萌的脸,“痒吗?”萌萌不停点头。
苏画把手里的小泥陶罐子交给吴兴的妻子,“赶紧给孩子抹上,半个小时后我看看效果再说。”
吴兴的妻子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点头。虽然心里是不愿意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到自己孩子身上的,但他们家大事上一向是丈夫说了算,于是她默默地拿过一个棉签,挑了罐子里不知名的墨绿色膏状物,往女儿右脸上均匀涂抹开。
萌萌眨了眨眼,“凉凉的,抹,妈妈快点抹。”她觉得这种凉凉的感觉舒服
吴兴的妻子答应一声,认真又仔细地给萌萌的脸上、双手手背上都抹上了药膏。
萌萌皱了皱小鼻子,“妈妈,脚痒,腿上痒。”
吴兴夫妻两个一人手里拿了个软毛刷围着孩子转。
年轻护士进来了一次,注意到苏画显眼的医箱,一脸古怪地看了苏画一眼,然后就发现萌萌手上脸上抹的药膏了。她皱眉,“你们给她抹了什么?”
吴兴抬头看了护士一眼,“止痒的药。”
护士很不高兴,沉着脸,“医院开的药膏我心里有数,你们老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孩子用,怪不得孩子的病不见好,反而不断加重。从没见过你们这样乱来的家长。”
苏画眨了眨眼,想着自己亲手制作的药膏被人嫌弃成这样,难道是颜色不讨喜?
吴兴的妻子不愿意了,“你怎么说话的?你们医院的药不好使,还不让我们试试别人的药?”
护士非常不高兴,“住院你就得用医院的药,遵守医院的规矩,否则出事算谁的?”
吴兴按下激动的妻子,“丁护士,你们通知我们出院了,出院手续马上就办完。办完我们就走,剩下的事,不用医院操心。”
护士没再说什么,瞪了苏画一眼,小腰一扭,走了。
苏画尴尬地看着吴兴夫妻,“抱歉,我看孩子难受,就忘了这是在医院。我不应该在医院拿药给萌萌用,是我犯了忌讳,是我的错。”她不仅嘴上承认错误,心里也是承认的。换作是她在医治病人,突然有别的大夫介入治疗,她也不乐意。她告诫自己,以后再不能犯这种错误。
吴兴的妻子叹了口气,摆摆手,“跟你没关系,是我昨天撞破了她和……”她话说一半,被丈夫的咳嗽声打断,然后就低头不说话了。
苏画大多时候表现很迟钝,可这时候却意识到这中间应该是另有隐情。她不好奇别人的事,也不会追问,正琢磨药引的事,陆子航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一下想到教官家正在进行家庭大战,虽然不是故意偷听的,但总觉得有点尴尬,电话接的很没底气,小声说道,“你好!”
陆子航还不知道家丑暴露,电话一接通就语气平常地先道歉,“抱歉,先前有点事,没接到你电话。”
“没事,没事。”苏画心虚地解释,“那个,我迟到了,手机静音又没接到吴大哥电话,然后想到你,就联系你了。我现在在萌萌的病房。”
“等我,我马上就到。”陆子航说完就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身便装的陆子航出现在萌萌的病房。他向苏画点了下头,然后问吴兴,“收拾好了吗?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们回家。”
吴兴三分钟前才办完出院手续,东西苏画来前就收拾好了,所以给孩子穿上厚外套、戴上手套和帽子,拎上东西一家人下楼,坐进了陆子航开过来的黑色轿车。
吴兴的家在市区边缘地带的老小区,他们开车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进了家门,吴兴的妻子忙活着烧水做饭,坚持让陆子航和苏画留下吃晚饭。吴兴陪着陆子航说话。
苏画进了萌萌的卧室。萌萌按苏画的吩咐,钻进被窝里躺着,身上脱的只剩小内裤。苏画让萌萌翻过来翻过去的,仔细查看萌萌身上各各患处的情况。她又弄掉萌萌左手背上抹的墨绿色止痒膏,看了看用药后的效果。检查完了,她给萌萌把衣服穿回去,领着人到客厅。
吴兴立刻停了和陆子航讨论的话题,盯着苏画,“怎么样?”
苏画打开医箱,把泥陶罐子放到茶几上,“有效果,没有过敏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