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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琴刚刚出门,家里电话又响了。许冬言懒得下楼,奈何电话响个没完,最后还得去接。
打电话的是个陌生的女人,声音有点清冷,找宁时修。或许女人真有所谓的第六感,许冬言突然猜到了对方可能是谁。她尽量平静地说:“他出差了。”
“还没回来啊?”原来对方知道。许冬言心里略有不快地嗯了一声。
“那好吧,麻烦您见到他后帮我告诉一声,我找他。”
许冬言刚想说打手机不行吗?这才想起来他的手机是经常接不通的。正想着,对方又说:“我叫刘玲。”
许冬言握着听筒的手不禁顿了顿,还真的是她。
去机场的路上信号依旧不好,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宁时修才想起拿出手机来看看,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短信,均是来自同一个人:刘玲。
刘玲说:“时修,我有事找你,现在去你家找你方便吗?”
宁时修正在斟酌措辞,刘玲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已经到了。”
宁时修一看短信内容,只好拨了回去:“我真的在外面出差。”
刘玲的声音比多年前略微沙哑了一些,但宁时修还是熟悉的。
她抱歉地问他:“还没回来吗?我以为你已经回来了。不好意思啊,太唐突了。今天正好路过你家,就过来了。”
宁时修一听头都大了:“你在我家?”
刘玲的声音很无辜:“我在你家楼下,正要上去,你的电话就来了。”
宁时修松了一口气:“今天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到B市联系……”
话还没说完,广播里突然响起了某航班找人的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宁时修的声音。等播音员播完,刘玲问:“你在机场?今天回来吗?”
宁时修无奈地揉了揉额角:“嗯。”
“那……明天方便见一下吗?”
“成吧,不过换个地方见面吧。”
“好,我明天下午有个手术,上午怎么样?还在老地方,学校解放楼前面。”
是刘玲和宁时修认识的地方。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许冬言也不觉得饿,脱了衣服倒在床上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门外有响动,以为是温琴回来了,但转瞬又觉得不对,是对面的门有响动。她从床上跳起来,开门出去,就见对面宁时修风尘仆仆地刚刚将外衣脱掉,房间里的灯还没来得及开。
原来她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了。两人谁也没有开灯,就着稀薄的月光,在黑暗中直视着彼此。
末了还是宁时修先移开目光,他目光向下扫了一眼:“你……”
许冬言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睡得太热,她只穿了吊带背心和短裤。
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都有22天没有和他说过话了,其他都不重要。
可是要从哪儿说起呢?她想都没想,竟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有没有骗过我?”
宁时修顿了几秒说:“没有刻意骗过你。”
许冬言的心开始下沉:“那就是有呗!”
宁时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他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她,没想到她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兴师问罪。他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她面前问她:“那你呢?”
许冬言愣了一下,委屈又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我没有对不起你。”
宁时修勾起嘴角,缓缓说:“什么才叫对不起我?”
见许冬言只是怔怔地看着他,他抬起手,手指轻轻按了按她左胸的位置,一字一顿地说:“当这里装着别人的时候,你就已经对不起我了。”
这话让许冬言不由得一愣。她想反驳,但是又不确定,不确定宁时修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对不起他了。
而就是这几秒钟的犹豫深深刺痛了宁时修。他的眼眸更加漆黑了,仿佛融入了此时的夜色中。他似乎笑了笑:“你还爱他,对吧?”
不然晚上她怎么会在那家餐厅等了那么久?不知道陆江庭为什么没有出现,可是如果出现了呢?两人要互诉衷肠吗?那到时候,他宁时修对她而言又算是什么?
许冬言没有立刻回答她,她脑子里只是千回百转地想着:不是他和刘玲藕断丝连对不住她吗?怎么搞得像她犯了错一样?
宁时修等了一会儿,没有答案,默然走回了房间。
长途的奔波再加上飞机晚点,宁时修很疲惫,可即便如此,这一夜他睡得并不怎么样,可以说几乎就没有睡着。一夜辗转反侧,到了清晨时才有了一点睡意。
所以许冬言起来时,宁时修的房门依旧是紧闭的。家里没有其他人,她自己下楼去准备早点。这时候家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她以为又是温琴的那些老姐妹,可电话却是找宁时修的。
对方的声音很熟悉,只是许冬言一时间想不起来:“这是宁总家吗?”
“是,你找他吗”
“是啊,麻烦您帮我叫一下他。”山子不确定接电话的人是宁时修的什么人,能在他家出现的女人想必应该是宁总的后妈,可是听声音,这个“后妈”又太年轻了,难道……他不确定,也不敢瞎叫,就避开了称呼。
许冬言有些为难:“他好像还在睡觉。”
“这样啊……”山子也犯难了。
许冬言说:“要不等他醒了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
山子一想到工地上那破信号,觉得实在不靠谱,他这通电话还是专门找到座机打的。
他想了想说:“要不等他醒来您跟他说一声,十点我给他打电话,就打手机吧。”
“现在都九点钟了,万一他十点没醒呢?干脆我去叫醒他吧。”
“别别别!”山子连忙阻止她,“他这次回去的时间特别短,路上又奔波,肯定挺累的,就别打扰他休息了。”
许冬言一愣,原来他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啊,于是随口问了一句:“这么折腾还回来干什么?”
“他之前说家里有急事要处理,昨天特意连夜回去的,应该挺累的。”
家里的急事?不知为什么,许冬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昨天接的那通电话。他是要去见她,以至于着急得连夜从新疆赶回来?
她的声音不禁喑哑丁几分:“好吧,等他醒来我告诉他你找他。”
“多谢多谢,我叫山子,您跟他说,他就知道了。”
原来是山子,难怪声音这么熟悉。
与此同时,挂上电话的山子也在凝眉琢磨着:对方的声音好熟悉,到底是谁呢?
走出值班工房,他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不是许记者吗?可是她怎么跑到宁总家去了?难道……
这事不能多想,想多了容易出事。山子嘿嘿笑着,走向工地。
等了没多久,宁时修起来了,他穿戴整齐下了楼,看样子像是要出门。看到楼下的许冬言时,他停下脚步,想说什么,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毕竟昨晚的话题太不愉快也太沉重了。一时间,两人再见面都还觉得挺尴尬。
许冬言先开了口:“山子找你,说你电话不通。”
宁时修想起来,昨晚手机自动关机了,刚刚才开机。
许冬言没有看他,继续说道:“他说十点要给你电话。”
宁时修看了眼时间,还有一刻钟。他又看了看许冬言:“嗯,我知道了。”
许冬言看他要走,又想到他可能是去见刘玲的,心里就不是滋味,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去哪儿呀?”
宁时修顿了顿说:“去跟朋友谈点事。
许冬言缓缓勾起嘴角,阴阳怪气地问:“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宁时修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许冬言觉得眼睛发热,可是依旧维持着笑容:“你不觉得累吗,宁时修?”
宁时修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感觉:“为什么这么说?”
“两边都骗,还是只骗我?”许冬言笑着,眼睛却一点一点地湿润了。
宁时修满心疲惫:“你别瞎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许冬言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说:“我换工作了。”
宁时修一愣,换工作这么大的事她提都没跟他提过:“原来的工作怎么了?”
“不开心。”
“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
宁时修又问“那换到哪家公司了?”
“一家新公司。”许冬言顿了顿,回头看着他说,“在S市。”
听到这座城市,他突然就想通了。陆江庭也在S市,这不会只是巧合吧?两人静静対视了片刻,宁时修问:“打算去多久?”
“没想过,可能几年。”
此时,宁时修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吓人:“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许冬言微微挑眉:“你是我谁啊?”
宁时修咬了咬牙,压低声音说:“你就作吧,许冬言!”
直在许冬言眼眶里打转的眼泪锻决堤了一样流了出来:“我换个工作就是我作?感情本来就不在距离,而在人心!承认吧!我们根本就没那么爱彼此,正好借此机会分了吧!”
许冬言说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过了半晌,宁时修问:“你说真的吗‘?”
许冬言扭过头不看他:“对,我说,分手吧!你走吧!”
她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失态,她不去看他,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表情。等了许久,身后都静悄悄的。直到听到宁时修离开的声音,她才呜呜地哭出声来。
宁时修本来就没什么心情跟刘玲叙旧,被许冬言这么一搅和就更没心情了。以至于见到刘玲时,他脸色也不太好。
此时的校园里人并不多,宁时修开门见山地问:“找我有事?”
刘玲坐在长条椅上转过头来朝他笑笑:“多年的老朋友了,没事就不能找你?”
宁时修也笑了笑,可是表情并不到位,只是敷衍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他习惯性地摸出烟来点上,缓缓吐出一口烟圈后才不置可否地说了句:“是啊。”
刘玲看着他:“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
“嗯,不过时间久了,很多事情都变了。”
他说得含蓄,她也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出来?可是刘玲却并没有接这个话头,而是继续研究他抽烟的事情:“怎么想起抽烟了?”
“要画图、要加班,慢慢就染上了。”
“劝你最好少抽。”
宁时修勾着嘴角笑了笑:“你的职业病犯了。”
“你脸色不大好。”
“继续。”
“我说真的。”
宁时修无奈地耸了耸肩,将半截烟摁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
刘玲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声音柔缓了下来:“时修,你是不是还在为我当时的不告而别生气呢?”
“你可别这么说。我知道,女孩子都要面子,你那时候心情不好想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也很正常。”
刘玲笑了:“谢谢你的理解。”
宁时修至今仍然记得,众目睽睽之下,刘玲向陆江庭求婚,陆江庭周遭的那些人都好奇地问他刘玲是不是他的女朋友,怎么从来没见他提起过。陆江庭回答得言简意赅,四个字——普通朋友。
宁时修当时多么希望,无论如何陆江庭能稍微考虑一下刘玲的感受,可是他只是说,普通朋友,而已。
顿时,同学、朋友们那疑惑、同情、嘲讽的眼神都投向了刘玲,几千人的会场里,仿佛所有人都是空气,只有她一个人被众人的目光伤害着。
那种场面,恐怕一般的女孩子都会受不了吧?所以对她后来的一切反应,除了自杀,宁时修都可以理解。
那时候他心里还喜欢着刘玲,即便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自己。他去找陆江庭,希望陆江庭可以出面去安慰开导刘玲,可是得到的答案却是:“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不好意思,我无能为力。”
紧接着,宁时修就听说了刘玲自杀的消息。后来,她虽然被救回来了,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