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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罢,立时示意宫卫上前,便是连佟雨筠也要一并拿下。
“马锐,你真要连她也抓?”酆允之沉着脸相问,抓着佟雨筠时,一丝放手的意思也没有。
知道他是皇上跟前最为信任的人,平时与酆允之交好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昨夜那消息送来的时候,连圣颜也不禁雷霆大怒,更何况是抓他佟氏两个女人了?马锐又有长宁的手谕在前,自是有那立场同样不相让,“属下是奉命行事,若是酆大人一意阻难,就不要怪本将不客气了。”
立时闻出味道的宫卫,纷纷全围住了酆允之,这架势是若对方一再阻止,连他也不能放过了,让他不禁猜想,不过一夜光景,倒底又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佟雨筠听到母亲的抽泣声,看她吓得脸色发白,身体颤动不停,也就要摆脱他的牵扯,可是酆允之才答应过她会护她周全,此时怎么能眼睁睁的失言,更何况他的心也不允许佟雨筠受什么苦,于是挽紧了人,“既然马将军如此相告,那么本官立时就去问一问长宁公主,这为何突然抓两个弱质女流,而且还动用了皇上赐给她的御林军。”
其实佟雨筠母女与国公府的关系,在上京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对于马锐来说,更以先前她处理三里庄的两场事故上,从心里佩服着佟府这位五小姐,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马锐是非常有事非观念的人,即使再服佟雨筠,但是此时却不得不明确立场,“那么酆大人就请吧,若长宁公主收回成命,属下等就立时放人。”
“既然马将军也认为长宁会放人,难道还真要对她们下手,上枷上锁的大张旗鼓?”
不过是两个妇道人家,这又有酆允之一意相护,马锐也不是油盐不进之人,立时向他一抱拳,便让属下把这母女二人同时押进了厢房,只是丫头用仆一概不准进入。酆允之来不及与佟雨筠交待什么,或者安慰她一点,她已毫无顾及的撒手向阮氏快步走去,“娘,不怕,筠儿陪着你,咱们什么也不用怕。”
可是泪珠儿却在她眼眶里转了转,水色盈盈的双眼立时染上抹也抹不去的哀伤,是谁口口声声说要护她安危的?就算他有心,却在巨大权力面前,他也只有任随情势变化的份儿。
回头时,她仍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间却淡漠之极,她还是要靠他,可是她的心已愈来愈远了,国公府看来真出大问题,只是这问题大到何种层度,才使得长宁天未亮就下令捉拿她和母亲,这就只有天知道了。
完全探不到消息的她,又将如何自救,难道还真的只有信任酆允之一回。
“你说什么,国公府叛逆?”酆允之听到的何止是惊天恶闻,简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长宁把京城送来的消息递给了他,同时周恪坐在上位脸色变换未定,在他看信的时候,就听周恪自语道:“他也真的是敢,朕当真是小瞧了他。”
同时一位随从官员,原是广临伯家的二公子苏义,现在正与酆允之同任命于内阁,也是酆允之早先看上,却一直苦无机会拉拢他与酆允芷的志同道合之仕,他接着平述道:“叛逆之事倒还未真的发生,只是昨天下午之后,原出于佟老国公麾下的驻僵武将,几乎在同一时间接到老国公病危的消息,并请他们立时回上京去探病……”
武将回京可大可小,佟国公府在面临四面楚歌的此时此机,也真不怕他狗急跳墙,做出什么天大之事来。
而今老太后仍然护着佟氏一族,若此时国公府当真成就此事,断是凭借国公府的一己之力,又有太皇太后在后宫干政,并且手握兵符的情况下,虽不至于真的改朝换代从此大商姓了佟,但是在太皇太后最后关头,帮助佟国公府扶持一位能够任意掌握的新君,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也能够理解为什么长宁要将佟雨筠和阮氏下狱了……但要救出她们,必然要先解决眼下急情,酆允之沉眉,运用灵敏的心思前想后,突然笑道:“圣上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吗,不然也不会住到三里庄来数日不是?”
第160章天变2
国公府送往给各地将军的消息,周恪散于各地的细作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那就表明圣上虽然气愤尤在,其实早就对这些人加以了防犯,根本不可能让国公府在最后关头,当真做成这天大的事来。
酆允便道:“各地将军若真的以此借口回到上京,圣上却不用吹灰之力就能把国公府最后的隐党连根拔起,这何偿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现在护城大军十数万就城北大营,原是国公府六爷所掌,通过上次事件之后,已由圣上信任的骁骑大将军掌握在手,虽然没有兵符调动的权利,但是臣却有信心,立时奉圣旨请骁骑大将护上京一时安危。”苏义身材略显精瘦,可是声音却是非常的宏亮,听闻酆允之那场分析之后,他也谋出周恪早就想过棋入险境,从根儿上以绝后患。
长宁听闻立时怔在当场,似乎完全想不到此事竟在他们预料之内。
周恪看着他们俩个,目光越见深遂,“好,朕立时给苏卿下一道圣旨,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说话的同时,也看着酆允之,“但是兵符终究是个问题,护城大军虽然是我的亲信,可是军中仍有异心者,若以兵符论事,我们此计必失,所以朕要酆卿立时回到上京,不动声色的阻止太皇太后再下什么懿旨,只要宫里没有任何消息,护城大军便立时控制在朕的手中。”
酆允之惊于圣上所想周全,不过他也同样心细如发,“朝廷上下都知微臣是陪同圣上来到三里庄,若此时此刻突然回城,恐遭人怀疑,不如以微臣妻子身体为借口回到上京,就算有人怀疑起来,也一时半刻查探不清楚真实原因?”
长宁下令拿人,周恪本是知道的,知所以没有阻止,当然有他自己的考量,而此时之所以想也不想的点头同意,也同样有他的算计,不过那锐利的眸子精光一显,连带着连他此时的笑意也变得摄寒人心,断是如酆允之这般的亲近之人,也不免心中胆战,如今这位少年皇帝已越显威严,绝不是一个国公府就能消损得了的。
上京。
同一日间,早膳估计刚过不久,大街上就传来铜锣炸响,惊得各大府大院的人们惊骇相问,“难道朝廷出了什么大事?”锣鼓震响,穿市而过,本就是官府衙门的排场,青天白日之下,突然响起这惊心的锣声,不由得惊得人心颤如麻,而国公府的大夫人听闻了,就更加不安慌乱了起来。
昨夜老公国是去了,恰恰大老爷为老国公求福去了玉佛寺,原是说明日才能归,可是老国公去了的事犹若天大,这就像支撑国公府的一根参天大柱突然轰塌了一般,大夫人完全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哪知六老爷从什么地方得知此事了,竟然与她商量也不商量就绝断道:“现在连牵制圣上的老祖父也去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又心有余却力不足,咱们不居安思危怎成道理?按老夫说,就趁宫里那位居于城外贪乐之际,咱们集众之力扳倒这个看咱们不对盘之人,重新求太皇太后允一位新主,岂不是所有的事都能一并解决。”
他能这么说也完全因为太皇太后掌着兵权,周恪再肆无忌惮终有几分避讳,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城,所以趁对方示了软,此议绝以能够在参考之内。只是他这话一出,就把大夫人吓得个半死,不要说与他商量了,就是半天了也说不出一个字。
只有佟明华神色严肃的道:“此事非同小可,六叔可不能随口乱说,按我的想法,还是应该接回父亲,咱们再做打算。”
“打算?现在连命都快没了,咱们还有什么打算,难道还真要等到那小皇帝,把我们紧剩的那点关系也渗透了,你们才知道正面出击吗?”
六老爷心意已绝,也不听佟明华相劝什么,脸上有所思的离开了正堂正院,佟明华看他神色有异,立时对大夫人道:“娘,你得派人守着六叔,自从他的将军之职罢免之后,所做所想全是惊人之举,若有一失只怕连累咱们整个国公府。眼下老祖父去了,我不得不请父亲回来主持大局,府里的事情就交由您和大哥了。”
佟明华前脚离开国公府,六老爷便得到了消息,他原来就是带兵打仗出身,就府里这些家丁护院也能守住他的人,于是待消息用信鸽送到离上京最近的边僵时,周恪便在第一时间内也同样收到了消息。而待佟明华护着大老爷匆忙回到上京时,上京城门却紧紧闲上了,断是国公府的人也不能随意入内。
原因在于,“你说什么,北边的鞑子要挥军造返,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本相如何一点消息也没有?”守城将军本就是芝麻小官,平时哪知当朝宰相长得何样,还以为他不过是唬人而已,所以高昂着头冷眼又冷眉的道:“这是今天早上从边疆送来的六百里加急,已由骁骑将军呈上内阁共商对敌大计,就凭你一个平民百姓,又怎么能知道个中祥情,倒真以为自己是宰相了,哼,若真是的话,您又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刻从外面进城呢?”
那小将说得面面在理,话落时与在场的一些小兵立时轰堂大笑了起来。大老爷原以为老国公爷一回府就病重,是与玉佛寺有什么缘故,所以才会穿了平服随带了几个侍从去了玉佛寺,而佟明华昨夜本就走得急,所牵的马车也普通之极,只求奔跑的马力够足,此时还真没有什么证明自己的身份,断是让这么一个小将给拦在此处,火气一上一下快要发彪之时,就听身后也传来一阵响动。
酆允之骑马而行,身边是载着佟雨筠的马车,而母亲阮氏却被长宁用诸多借口留在了三里庄,所以佟雨筠这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直到城门口马车停下了,她才沉思中回过神,青蓉见此立时掀开帘子看了看,却又急快的放下了帘子,“竟然是大老爷和二爷,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是进城还是出城?”
听闻如此,佟雨筠心又惊了惊,她完全知道国公府已成为周恪刀板上的肉,也知道国公府有可能为了最后一搏正谋大事,虽说两虎相斗孰胜孰负还是未知,但是夹于其中的她却尤其难过,不管哪一方败了,她想她的日子绝不可能好过,所以一听到有关国府的事,她的惊悸全是由心而发。
只听酆允之在外面与佟相见了礼,又解释道:“雨筠有孕在身,却不幸在昨夜滑了一跤,已落红了一夜,实是情况危机,我才不得不立时送她来上京医治。”
摸了自己的肚子,没想到孩子的父亲竟然会这么说,看来他护她来上京,不过是以她当作幌子而已,其实是另有目的,这心呀就这么悬悬空空了起来,对于他更没有了半点情谊可言,在此时,她有一股子压也压不住的去意,不论国公府也罢,还是酆府她都不想呆了,不想……
青蓉看她闭着眼睛一再的深呼吸,脸上的神情尤其的阴沉,也就一个字都不敢再提。
而外面互说了几句话后,佟明华也没有把老公国去了消息透给酆允之,而是把大老爷此时回上京的原因讲了讲,后才想道,当初佟雨筠诈骗他失了孩子,而替阮氏躲过回国公府一事,此时再听他又以孩子为借口,其实打一开始就怀疑了几分,立时说道:“既然遇见了,我也想看看堂妹的情况,回府了也好告知道母亲大人。”
酆允之立时拦住,“女人家这事儿血气重,不适合佟大人看望,而且大夫曾说不能让她吹了风,所以还是待她歇在府里了,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