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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短暂热闹的小旅店这下终于又恢复了之前的安宁,仿佛所有的喧嚷全被大雨冲刷干净,只剩下晚风还在四处游荡。
它轻拂过院子里绿不透风的芭蕉树,被抖落的雨珠又顺着檐头滴下,无止无息地敲打在绿藓漫漫的石板上,听上去竟和渺茫的梵音有几分相似,清彻而庄严,仿佛是在为流浪的亡灵超度。
一直站在窗边的老板娘也终于回过了神来,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身往屋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早上08:08:08更文呦,有事会在微博和文案上请假的,不过请不请假大多时候都是看你们的表现(嗯没错,我就是在明示你们要多冒泡!
这么肥的一章,希望大家的评论也能够肥肥肥:(
坐公交车的时候就靠你们的评论度过了
☆、Chapter 03
动荡不安的夜晚逐渐归于平静,忙碌了一整天的尼泊尔也早就做起了淋漓的美梦,如烟的夜色随着它的吞纳吐气,一点一点被时光的手揉进了熹微的天光中。
没了帮衬的月光慢慢冷掉,最后轻薄得只能够照亮喜马拉雅山脉最顶峰的皑皑积雪。
在这黑夜与黎明的交替之际,大大小小的寺院佛塔便成了唯一的光源,一盏盏被点亮的羊油灯在天地间蔓延成璀璨的光河,远远望去,就像是交错纵横的血管,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
被注入新鲜虔诚血液的加德满都焕然一新,不再是阴郁而毫无生气的了,反而从一大清早就浸泡在大把大把的阳光里,真的就如老板娘所说,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而同时焕然一新甚至脱胎换骨的还有一个人。
或许是为了给闻雯文压压惊,夏雨荷第二天不仅破天荒地放任她睡到大中午才起来,而且还推迟了自己的计划,答应陪她先去她想去的地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呵护关爱,躺在床上的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脑子瓦特了,怀疑了几秒人生后,立刻爬起来洗漱收拾,拉着夏雨荷就往老板娘昨天推荐的地方奔去。
尽管闻雯文现在对于尼泊尔还处于一问三不知的阶段,不过至少还是知道,这座古老的小王国是众神的国度,朝拜者的圣地。
只可惜这里大多数的庙宇都几乎被去年的那场大地震所摧毁,不过还好人们早就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生活,除了未被修葺的寺塔仍旧是一堆废墟之外,其他的都和以往一样热闹拥挤。
而位于杜巴广场中央的爱神庙在地震中幸运地躲过了一劫,并没有被损坏什么,加上现在正值旅游淡季,游客也还不算太多,里里外外加起来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不用遭只能看人脑袋的罪。
其实这座庙看上去和那些杂糅在熙攘街道里的寺庙差不多,可在进去之前,闻雯文却突然被庙外那几根支撑屋檐的斜柱吸引了,好奇地伸长脖子看了看。
她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很努力地辨认斜柱上雕刻着的图案,但脑袋都仰痛了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于是只能求助行走的百度百科,问着身边的人:“那上面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听见她的问题后,夏雨荷也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她指的那根斜柱,想也没想就直接解答道:“中间那两个是一对正在做。爱的男女,站在他们下面的是侍从,准备随时收集两人的体。液。”
“……嗯?”见对方说得如此性冷淡,闻雯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反应过来,仍保持着仰头的动作,拖着长长的尾音,随口一问,“收集这种东西干什么。”
“让教徒们在最高级的怛特罗宗教仪式上喝下。”
“……”
敢情这传说中的爱神庙和月老没有半毛钱关系,反而是专门用来传播爱情传播性的?
虽然闻雯文并不知道那个宗教仪式是什么玩意儿,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这句话的理解,秒懂后一脸卧槽地看着还在为自己一一讲解的人。
可夏雨荷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视线往旁边移了移,又开始解说着另一个图案:“这个你应该看得懂吧,标准的后入式,只不过这个男人还正在给另外一个女……”
然而三观受到严重冲击的人已经无心再去听什么科普了,重新认真地把那些斜柱看了个遍。
按理说,有佛祖在的地方总会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可这庙里却全是这些性。爱浮雕,交欢的姿势各式各样,应有尽有,风格大胆奔放,简直就是雕刻版的春。宫图,香艳得和传统观念中的宗教气息格格不入。
闻雯文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终于明白老板娘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卖关子了。
她一边在心底感叹着这个把性。爱当作信仰的神奇国度,一边默默拿出了工具,准备把斜柱上的图案全都一一拍下来。
谁知正当闻雯文高举相机之时,忽然听见身边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听上去好像也是一个被“爱神庙”这三个无比正经的字给忽悠的受害者,而且貌似还和她有关,于是她忍不住拿眼偷瞄了几下。
“贺霆舟,你听见别人说的没有,这里面的东西都是一些……”说话的女生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双颊通红,最后说不下去了,直接总结陈词道,“总之你真是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尽管女生已经把音量降到了最低,但语气里的羞恼还是十分明显,可相较于她的气愤,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显得有些无所谓了。
庙檐的影子层层叠叠地落在他的身上,像是最好的帮凶,替他把所有情绪都妥善收藏,让他在被指责后依然能神色不变,甚至还伸手捏了捏女生的后颈,语气不痛不痒地反问道:“是谁昨天吵着说要来。”
“是我……那又怎么样!”占了下风的女生不肯服输,想要拨开他的手,据理力争道,“谁让你没和我说它居然是这样的爱神庙!”
“难道你不喜欢么?”
“我怎么可能会喜……”女生被气笑了,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拉着走进了庙里,吓得她赶紧阻止道,“喂,贺霆舟,我说我不喜欢,你还拉我进去干什么……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了啊……我真的叫了啊……我……”
最后女生挣扎的声音毫无悬念地消散在了空气里,而闻雯文就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地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她望着前面秀恩爱于无形的俩人,不禁有些悲从中来,抱着夏雨荷的手臂,惆怅地问道:“夏三烂,里面还有这些木雕么?”
“嗯。”
“哦……”闻雯文心情沉重地叹了叹气,站直了身子,把相机收了起来,不想再在这个伤心地待下去了,“那我们还是走吧,这庙有毒,单身狗不得入内。”
“……”
虽然夏雨荷能够体谅闻雯文昨晚受了惊,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会由着她胡作非为,听了她的话后,二话不说,直接逮着她的衣领就往里面扔。
最萌身高差让俩人看上去就像是老鹰叼小鸡似的,小鸡考虑到自己十有八。九打不过老鹰,所以只能向恶势力屈服。
等她俩深度游完整个杜巴广场,来到另一个著名景点的时候,天已经积渐地黑了下来,太阳就快要沉到山的另一头了。
本来闻雯文一开始是拒绝来这里的,但是为了礼尚往来,最后还是只有舍命陪君子。
可等她到了以后才发现,这个听上去有些让人心惊胆战的烧尸庙也不过就是一个被河流隔成两个世界的露天火葬场而已,只是简单得近乎有些简陋,因为临河而建的六座由长条青石堆砌而成的平台便是烧尸台了。
这里的葬礼似乎也和火葬场一样,都不怎么讲究排场,几块木柴、三四串万寿菊和一支火把就是全部了,连墓地和棺材都很少见,火堆燃尽后只管把骨灰往河里一撒,今生就算到此结束。
总的来说,虽然这里比闻雯文想象中的要好很多,但再怎么说也还是和死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以至于周围的空气里总会不可避免地带上一点神秘的宗教色彩,让人害怕又敬畏。
从小就怕鬼的人还是不太习惯看这一类的东西,所以在最后关头打了退堂鼓,进去后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不再继续往下走了,随便找了一座没有苦行僧的湿婆神小庙坐下,戴上夏雨荷准备的口罩,决定就在这儿等着。
其实这种方式的火葬已经成为了尼泊尔文化的一部分,当地人也早就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甚至还有许多小孩在离焚尸堆不远的河里嬉戏打闹,或者从水里打捞逝者身上有价值的遗物,没有一点恐惧,好像这些生来死去就如同日出日落一样正常自然。
只可惜成也宗教,败也宗教,对于这座烧尸庙而言,非印度教教徒是不能进入庙内的,所以好奇的游客基本上都是站在对岸或是桥上观看。
于是闲来无事的闻雯文便一边“啪啪啪”地打着蚊子,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抬头瞄两眼,想要看看吃瓜群众在看见这些场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却不料突然被台阶下一个男人的背影抢走了全部的视线。
与那些或惊讶或紧张的游客不同的是,他看上去不太像是来看热闹的,站得笔直挺拔,带着一股干净利落的劲儿,和围成一圈又一圈的人群相隔甚远,正独自观看着这场夕阳燃烧的离别。
可闻雯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那男人似乎只对中间那座高台感兴趣,又或者说是只对那座高台上正在焚烧的尸体感兴趣。
然而他在看什么都不太重要了,毕竟她也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看得全然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毕竟自己又没办法亲自用手去触碰,那就只能用眼睛专心致志地非礼了。
好在傍晚的河畔忽然起了风,弥补了闻雯文的遗憾,替她一寸一寸地描摹着男人的身体,面料柔软的衬衣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被吹出了一些随性生动的褶皱,就像是湖面漾起了涟漪,将他的身材毫无保留地勾勒显现。
明明这些都算不上有多特别,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偏偏就是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让人想要扯开那一层碍眼的布料好好一探究竟。
闻雯文就像是着了魔似的,双手托着脸颊,还在毫不避讳地直勾勾盯着看,而且脑子里都已经开始想象自己在这具身体上绘画纹身是什么感觉了。
她觉得这应该会成为这世上最美妙的事情之一,越想越手痒,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渴望,眼见着就快要溢出来了,耳边却突然传来了一道不太客气的声音:“四眼妹,你要是再这样盯着我老板看,小心待会儿眼睛被挖出来。”
“……”是谁在用嘴巴放屁,三腿怪!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把闻雯文的那些粉红泡泡通通戳破了,也顺便让跑走的魂魄归了一点位。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说话的人正蹲在高她一级的台阶上,不大友善地打量着她,于是她也不甘示弱地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脾气倒是不小,吊儿郎当的没个正经样,像极了胡同小巷里那些成天没事找事的小流氓。
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在确定了这一点后,闻雯文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际了,还以为自己遇见了神经病,默默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没有搭理这个凭空出现的人。
谁知当她再转回脑袋的时候,台阶下的人像是已经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半侧着身子,缓缓朝她望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陆路鹿,生于亲妈,死于姨妈,享年18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