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布莱恩弯腰亲自将浑身脏臭的埃里克放上了马车,少年在男孩呆愣的片刻也跃上去,男仆立刻帮主人关上马车的门,黄金的把手上雕刻的是一头双头鹰,那是属于近六十年骤然崛起的新势力贵族雅克家族的标准。公爵位是作为皇室子弟的传承标准,而雅克家族的上一任家族卡斯顿雅克却被破例授予这样的殊荣。
而在这个世界活了七十多年最后还要装小孩的范浩然,他将埃里克带到在巴黎买下的宅邸。明亮的灯光,华丽的饰品,宽阔的空间,这一切都显得站在门口的男孩是那么局促不安,他的赤着的身上披着先前还在公爵少年身上的衣物,头上却罩着一个灰扑扑的麻袋。他还没有取下来。
“为什么不取下来,隔着袋子看世界是更好看一些?”少年近乎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着他,没有一丝厌恶,即便这个孩子比外面的垃圾还要脏臭。
埃里克抖了一下,他忍不住用手按住麻袋,仿佛克服巨大的困难才喘着气说:“我……很丑。”他几乎要低到尘埃里想要跪下来乞求,“你会扔掉我的,求你了……”他不想再回到那些惊惧的鄙夷与暴怒的毒打中去了,他想要面前这个人一直这么平等的看着他,“求你了……”他紧紧的将麻袋按在自己头上,隔着上面的两个小孔看向这个尊贵的少年,凄凉的乞求,“不要看我。”
范浩然并不是一个多么心软的人,活得太久,看了太多,几乎没有谁再能让他能有这样的心情。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是另一种更为复杂、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看着这个明明十一岁却看着像七八岁的男孩,在他恐惧的颤抖中缓缓将手伸过去,随着那只手的靠近,埃里克发出一种细微的绝望的呻吟,宛如一种将要死去的悲鸣。
随着麻袋缓缓取下,露出里面那一张面孔,一半犹如天使般可爱,另一半却萎缩干枯比魔鬼更加可怖,他脸色苍白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半边脸凹凸不平恶心异常,下眼睑往下垂着,能看到几乎半个眼球。
然后一个吻落在他额头上,少年平和的说:“好了,过来,我带你去洗澡。”
埃里克几乎得到了新生一般,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再次被牵起来的左手,傀儡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美梦。他这样想,环视着周围的富丽堂皇。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愿意。
范浩然手把手的教他使用浴室。
范浩然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深刻的体会自己是在拯救他人,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决定他的生死,决定他灵魂的归属是在天堂还是地狱。他的任务本就是拯救埃里克,避免他孤独而绝望的一生,是要让那个对社会绝望而愤怒的男人幸福到最后。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却又忍不住去设想。深吸了一口气,他躺在沙发上看向天花板那华丽的水晶吊灯,半晌后他抛开自己的念头,摇了摇头。
听到从楼上下来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对那儿还一脸仿若梦幻般的埃里克招了招手:“过来,吃东西。”
埃里克反射性的瑟缩想要遮挡自己的脸,但是看向那双青碧色的眼眸的时候,他忐忑的在原地站了一下,紧张的缓缓走过去。他垂着眼睛,站在那儿没敢随意乱动。
看着他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被抛弃厌恶的样子,范浩然将热腾腾的食物推过去,开口说道:“我会收养你,作为弟弟。”他在那震惊的眼神中安之若素,“你在这个家里是第二个主人,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并不是一个多么会安慰别人的人,在他看来,需要安慰的是弱者。而现在的埃里克也的确是弱者。他的心灵还太过软弱,这个社会的残酷让他想要得到别人的同情。可是同情这东西,向来是都强者施舍给弱者的嘲弄。
范浩然在处置了一批胆敢在背后嚼舌根的奴仆后,埃里克终于被所有被他那犹如魔鬼般的面孔所吓呆的奴仆们重视。现任家主所真正重视的人,他们不过是下仆,怎么敢再乱说什么?
雅克家族发出了正式的宴会邀请了所有贵族,收养的孩子被精心的装扮,右脸上覆盖着一层轻薄的银制面具,左脸精致得犹如天使,黑色的发丝下是漆黑的瞳孔,眉长而眼窝深邃。
经历一番觥筹交错和虚伪的笑谈后,范浩然直接将埃里克丢在宴会上,自己却偷闲跑到了后花园坐着,手中的手杖透过远处渡来的光线,上面的红宝石折射出迷魅的光泽,直到一个同样金黄发丝的男孩跑过来好奇的打量他。
“我见过您,您是公爵大人。”小男孩看上去和埃里克差不多大,身材却更为健康,他行了一礼,“您好,我是劳尔夏尼,您可以称呼我为劳尔。”
这个将来会与魅影爱上同一个女人的男孩,在此刻正愉快的想要交朋友。
对于这个想要交换名字的小孩,范浩然眯着眼轻佻的用带着笑意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几乎是刻意的绕着他看了两圈,在他微微有些难受的时候,这才笑着用柔软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
“听说,等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就可以掌握那个人的一生,知道他的过去与未来,你相信吗。”
劳尔被那诡谲的话语弄得一怔,随后他笑起来,是非常好看的笑容:“我才不信有这么神奇的事情,如果得到了名字就能掌握,那么那个人一定是魔鬼。”
魔鬼?
不,我是救世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舍不得魅影那么凄惨的过往真的让他经历呢我好想黑女主啊!!!
第34章 《歌剧魅影》【2】
明亮的光线从书房的窗外照射进来,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发出华丽耀眼的华光,二十岁的公爵身形修长矫健,他坐在墨绿丝绒的软沙发上,一旁放着公文,红漆蜡封的信函被拆开,两根手指伸进去用指尖将信纸从中夹出。
青碧色的眼眸微微转移,将信函读阅。
他身后不远处摆设了一座钢琴,沐浴在阳光下的琴身非常的静美高贵,右角的琴面上放着一张银制面具,轻薄优雅的形态,每一处都尽善尽美,眼型塑造出流线形态,这是一张造价非常昂贵的银制面具。可此刻,这面具并不在他主人的脸上。
埃里克坐在钢琴前,右手轻柔的抚摸着琴键,他毫不在意的袒露出那可怖的右脸,眼神安静沉默,看向钢琴的时候忍不住又忘沙发上的那个已经褪去了些青涩的男子身上偷觑。
轻柔的舒缓的音乐在那双修美的手下缓缓流泻,宛如初夏阳光下吹过的风,带着些夏日才有的气息,温柔中满怀了柔情的炙热……
看着埃里克难舍难分的坐在钢琴前,范浩然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不可否认,埃里克是个天才。他用另一种角度剖析这个世界,独特的角度,他对于音乐如此的自我,他沉浸在音乐带给他的迷幻感觉中,如痴如醉。并且这个少年拥有一副天赐的歌喉,只要是从他口中唱出的词汇,无论它们再怎么平凡无奇,这个少年都有一种将它们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这是他的天赋,与生俱来。
范浩然享受的听着那轻柔的琴音,那种感觉仿佛有什么在触摸深不见底之处,缓慢的往心脏处延伸。
他将目光投向背对着阳光坐在钢琴前的少年,黑色的发丝与因为弹奏而微微摇晃的身体,阳光从少年背后照射过来将他的身影虚化,仿佛有光芒从那个右脸可怖的少年的身体内散发出来。
如此的耀目。
范浩然在经历了这么多世界后首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这个少年,如此的耀目。
他宛如能看到那个正在腐烂躯壳中拼命呐喊的灵魂,那个灵魂受尽磨难却又璀璨华美。
埃里克抬起头,他对那个正在注视着自己的青年公爵露出微笑,那是一种亲昵的笑容。在看到青年公爵眼中的柔和,他不自觉的想起初见的那个夜晚。
五年的时光中,他花了一年的时光适应自己将丑陋的面容暴露在这个尊贵之人的眼前,即便知道这个拥有高贵身份的人不会抛弃自己,他在经历了一年的时光终于从那双一直没有变过的眼眸中相信了。
这个人,他真的不会因为这张丑陋的面容而讨厌自己。
五年让他明白自己是被宠爱着的,被这个比自己大四岁的人宠爱着。他给予了他高贵的身份让他活在阳光之下,让众人对他屈膝行礼,那些曾经的过去都埋没在了灰尘之中。最昂贵的钢琴,最美味的佳肴,最精美的衣物,最……温柔的注视。
听到逐渐激越起的琴声,范浩然抬眼看过去正见到埃里克深沉的双眼深切的凝视着自己,那双眼漆黑沉静,无声中又仿佛正在深情的呐喊,汹涌的暗流从那双眼中卷出来,袭向沙发上的青年公爵。
范浩然心中一窒。
这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手把手的教会他钢琴,看着他在音乐上的天赋迸发出无穷的灵感,他发现了这个孩子对建筑上无与伦比的天赋。这是一颗从未被人注意过的绝世珍宝。
而他,亲手拭去了珍宝上的灰尘,将他洗涤,让他焕发出绝美的光芒。
范浩然心绪复杂,但是他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当做不存在他就真的不存在,一旦犹豫做出错误的决定,他将后悔莫及。
而他并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
公爵缓缓勾起一个笑,他对弹奏终结的少年招了招手,指尖时那一封被拆开的信件:“今晚的宴会,卡莱斯家特意送来的。”他眯起眼睛笑得不轨,“上次卡莱斯家的二小姐可是对埃里克你相当的殷勤呢。”
埃里克站起身,他显然已经习惯了公爵时常有些不正经的语调,他走过来坐在公爵身旁,将金色发丝男子递来的信件推了回去,想起上次那个小姐,他眼中闪过沉光,但是在看向身旁人的时候,埃里克仿佛有些泄气:“布莱恩,我才十六岁。那些娇滴滴吵闹闹的小姑娘,还请放过我吧。”
“好吧,既然我亲爱的埃里克如此烦恼,我又怎么舍得为难你。”范浩然随手将信函丢下。
埃里克因为他的话有些脸红,他立刻说:“上次劳尔夏尼来找过你,是什么事?”
“听闻我心仪东方文化,他送来了不少东西,他与他父亲去年去了一趟东方,今年回来便急冲冲的过来了。”范浩然心中立刻联想到了些事情。女主角克丽丝汀的父亲已经死去了,她还在等待歌剧院属于她自己的音乐天使。
音乐天使?范浩然嗤笑了一声。没有埃里克的尽心教导,哪里来得什么狗屁的音乐天使。没有谁会在付出了一切时间与精力却毫无所图。接受了他人的馈赠却妄图奢求更多,甚至在最后背叛。
啊呀,这样一想……
范浩然笑起来,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即便那些事情还未发生,但心中的愤怒却如此真实。想到若是没有他的出现,埃里克将如此卑微的乞求一个女人的爱……
“莱恩?”埃里克担忧的轻声叫出布莱恩更加亲密的名字,他用那能让所有人沉醉的音喉,说,“你怎么了?”
“只是在想……”他做出哀怨的表情,“我的埃里克总是被不同的贵族小姐们纠缠,跟着别人跑了,我该多么的可怜啊。”
“我不会的。”埃里克有些激动的猛然抓住青年公爵的手,黑色的瞳孔有激烈的情绪在碰撞,他半转身体,单膝跪在公爵的脚下,用一种决然而沉稳的语调说,“我,埃里克,将永远跟随在您身边,陪伴您,接受您的教导。请求您指引我卑微的灵魂,收下我全部的忠诚。”他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