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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你看,李筱宁扎了个卫生巾在头上呢!哪有人扎白色蝴蝶结的呀,磕碜!”
木青皱眉看看身边的何莫,“那是艺术 ,小清新,懂不!?”
“你怎么帮她说话呀,你们俩不感情不好吗!?”何莫不乐意了,一米八的小伙子说瘪嘴就瘪嘴,
木青努努嘴,也不理他继续看表演。
主持人大概嫌场面不够热闹,又看场上两架钢琴,便想让前面一个班的钢琴手和李筱宁来斗琴。
木青笑了,这主持人大概不知道斗琴是怎样的,怎么胡口就让人上了呢,斗琴可是很讲究的,难度极大是一个问题,还要看两人对曲谱的共赏怎样,默契怎样,不然斗琴还真的成竞赛了,而不是表演性质赢满堂彩了!
李筱宁的水平她从前面那首华尔兹就听得出来,老实说,不怎么样,这种软的曲子可以不错,硬的,大概就不行了。
对面班级的钢琴手是个男生,长得很是温文尔雅,不得不说学这些古典乐器的男人骨子就有种优雅。
对面的钢琴手微笑地说了一声请,然后自己就坐到了白色钢琴的琴凳上。
从第一个小八拍,木青就知道这个钢琴手并不普通,小指的力道,准度……李筱宁绝对比不上!
木青的眼睛亮了,背都挺了起来,野蜂飞舞,弹出来不难,弹得好,真是很难!有些把这首歌弹出来不是□的野蜂,而是崴了脚的蚂蚁长了翅膀歪歪扭扭的,那都是因为小指食指没力的缘故,没想到啊……
纯欣赏的角度,男生的这首曲子愈发弹得优秀,木青心里简直砰砰直跳,这个力道,比她掌握得还要好!
木青毕竟是女孩子,力道虽然比一般琴手来说好很多,可遇上这样的……如果把这个男生纳入囊中……慕青音乐工作室就能出产快节奏的音乐了!
一曲毕。
男生又朝李筱宁笑了笑。
李筱宁尴尬地弹了一首圆舞曲,可明耳人都听得出,远远不如。
整个班级的气氛都降了下来,主持人此时照理来说应该打个圆场,可大概也是尴尬,或者第一次主持没有经验,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木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众人注目礼下走到舞台幕后,然后朝李筱宁比了比回来的手势,此时只要能下台李筱宁就如释重负了,此时倒有些感谢这个为她解围的木青来了。
木青一步一步走到黑色钢琴旁,白色的校服T恤和黑色的校裤,一看就不是参加表演的选手,她怎么上台了?
在所有人的疑惑里,木青的手指动了。
2626。斗琴与星空!
“木青会弹琴?”
“好像……没听她说过呀?”
快速跳跃的音符从高音像瀑布一样滑泻下来,白沉倏地抬起原本落在琴键上的目光,灼灼地透过钢琴甲板望着对面的身影,
如果没有听错……是李斯特超级练习曲第五首,鬼火!
这是被全世界公认为最难钢琴练习曲的第七首!
连弹出来都是相当困难的,何况是那么流畅……每个指间触碰都好像有魔力似地引起琴箱里琴弦的颤动,重跳音灵动到了极致,
双音技术,跨度跳跃——
不愧是所有专业大赛,只要弹得好这首曲子前三绝对是逃不了的鬼火!
白沉握紧了双手,嘴角溢出一丝兴奋,他知道,棋逢对手了!
快速的双音长琶,叮咚迭次作响,一双纤长的白手靠着小臂的力量在琴键上舞动到极致,台下都震惊了。
“木青弹得那么好怎么不让她直接伴奏……?”
班主任疑惑地问文艺委员张嘉琪,
张嘉琪有些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我不知道啊,那时候李筱宁最先说她钢琴十级,所以就让她……”
“天呐,木青就好像海上钢琴师那个超厉害的琴手啊……”
“你没看到那个隔壁班的钢琴手已经看呆了吗!”
“我靠!绝对是真人不露相啊!”
台下除了窸窸窣窣的惊叹声,几乎都竭力保持安静,这首“鬼火”并不婉约动人,却能挑动所有人的情绪!
木青内心犹如有一把大火,火星子跳跃在山崖上然后俯冲而下,然后“扑”地一下又翻滚起来!
众人都说对鬼火的演绎该是灵动的!
可她觉得,鬼火,也得像火一样炙热,哪怕是细碎的火星,那也是火,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火!是可以冲破一切黑暗的光明!是从星空上倾泻而下的星子嘹亮!
好热,好热!
手指飞快地动作已经渗出密密麻麻的汗,额际也有汗滴滑下,要把全身都投入这场酣畅淋漓的盛宴中,一片寂静,只有琴声如烟花一样在星海里绽放。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白沉的眼中也有火星点燃,很厉害不是吗?
那么就来真正地斗一场,现在,就让我跟着你。
他的双手再次落在琴键上,沉沉的低音如石头狠狠敲下!
按照琴谱上的音符鬼火大多是高音段,可白沉,明显是要在低音谱上做文章,这才是真正的斗琴,双音阶互相映衬,速度谁也不差谁,这种快速灵动喷涌而出的琴曲最怕的就是节奏被打乱,可白沉却能毫无缝隙地□去并且和木青保持一样的速度——
此人不得小觑!
木青划过一个并不存在在琴谱里的长滑音,挑衅似地看了对方一眼,笑得更是开心。
一男一女,白琴上是黑色西服典雅的白沉,黑琴上是白色校服随意洒脱的木青,两人的手指正在飞快舞动,脸上皆是露出了名为痴狂的神采!
当——!
咚——!
当——!
咚——!
棒————!
齐齐落下的重音,高音两阶,低音两阶,相互映衬!
两道视线在半空交汇, 白沉轻微斜头,嘴角上扬,木青点了点头。
刹那间的静止让台下还未来得及做出鼓掌的反应,一串简单到极致的音符就从白色钢琴上骤然响起——
小星星?
舞台之下众人议论纷纷,这不就是初学者的小星星吗?连不会弹钢琴的人都会……
木青了然地一笑,双手也重新摆上了发烫的白键,小星星?不,是星星变奏曲。
欢快的音符从两个音调上落了下来,甜美的如同让所有人置身于儿童世界里,闪闪发亮的星子突然溜成了一串,又突然像芭蕾似地温柔旋转?
台下众人终于明白过来这可比最简单的小星星难多了。
最能感受到其中变奏的,无非是木青。
对方钢琴手并没有完全按照琴谱来变奏,而是用自己的方式,更为自由,更能让木青自由发挥,可如果能够相得益彰,那无非是最出彩的表演方式,想必在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这些流动的音符只是一时兴起,任意发挥吧?
白沉闭上眼睛,只凭手指如推着船桨划过星空;
木青却像跳跃的星子任性地一颗一颗掉入深邃冰凉的湖水之中,
半步的柔转,半步的跃动,
舞台下的众人就好像真的置身于星空碧水之间,凉风习习,晚星明亮。
这样的自由发挥没有限制,就好像是一个人在独唱,然后又有另一个声音相衬的附和了进来,两者相得益彰更让曲子变得万分动人。
整个礼堂都安静了,只有琴声袅袅,悠扬,闪亮。
木青在之前被鬼火点燃的心情,慢慢地像闻到了香蜜,沉静了下来,再次睁开眼睛,雾茫茫的,里面尽是惬意与闲适,
对方此时也睁开了眼睛,像深邃的星子,勾人心魄。
两人相视一笑,手指上的最后一个音落了下去。
叮——
极轻,却也极清。
好半会儿,两人才从琴凳上站了起来,黑白交映,越走越近。
这时众人才从音乐的殿堂里幡然醒悟,各个都使劲地鼓起掌来,轰鸣不断的掌声之中,灯光照耀在木青与白沉身上。
“你很厉害。”
“你也很厉害。”
白沉伸出手,纤长有力的手指发出邀请,木青一愣,随即一笑,坦然地将柔荑也伸了过去,用力一握。
这是对对方的认同,也是对自己得到宝后微妙的喜悦。
或许,彼此都这样认为。
这样的握手代表着友谊被摄像机记录了下来,而更让两人想不到的是,他们斗琴的过程,也被一音不差地记录了下来,甚至,为木青和白沉铺就了一条通往音乐之都维也纳的星光大道。
木青从台上走了下来,每走过一个地方,众人都站起来鼓掌不断,即使是厚脸皮的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不善于表达的她只能更为快步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木青,你真XX的厉害!我崇拜死你了!”
“简直就是钢琴公主啊——!你不知道我的心情又多激动哦肉!”
周围的赞赏和表扬让木青一度地羞红了脸,“那个,谢谢……”
轻如蚊蝇的声音让众人蓦地一笑,“木青,你刚才大步走上舞台的时候可没那么胆怯噢,不过真厉害啊……”
“是啊……”
渐渐地,众人谈论的主人公,木青已经稳定了心情,脸上也不红了,然后继续瞪着黑框下的大眼睛盯着舞台上接下来的表演。
“何莫,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
“不行,我得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孽。”
“……好吧我告诉你,我是来自东方的一条龙。”
“……什么龙。”
“……暴鲤龙。”
2727。小木青好饭量!
文艺汇演无非要在精彩表演之后分出个一二九等,出乎木青意料的是,金榜题名上赫赫有她和白沉那一段斗琴,美其名为文艺汇演最闪亮奖!
当她擦身而过李筱宁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咬着牙说了一声“恭喜”,木青心里一阵好笑,回过头极为自然地扶了扶眼镜,一副严肃的样子,郑重其事地回声道“谢谢。”
李筱宁的表情不可谓不精彩,阴沉着脸笑不出来但还是咧开了嘴,木青陡然感觉一阵眼痉挛!
大姐,你是要吃了我呀还是吃了我呀还是吃了我呀!你可是那马勒戈壁上那一朵迎风流泪的忧伤小白花呀赛高!这幅穷凶恶极的样子是要毁灭人类吗?这种莫名其妙的“变回你原来的样子”剧情设定真的好吗!?老娘的魔法杖和黄毛小可呢!
木青叹了一口气,不行,不能再看了,再看眼睛就要离开地球表面了!
这个擦身而过与回眸大概用了木青走上台时间的三分之一,木青掐指一算,估计与李筱宁上辈子的缘分尽了,大姐,真的别了!
当别人都是穿着西装革履或者礼服黑丝上台,木青一身的校服显得格外平易近人,相当接近地气。
木青尽量露出得体而非dirty的微笑,走着时下最流行的绿茶婊步子,袅袅娜娜地走上舞台。
主持人很有经验地将背部送给了台下观众,犹如包工头指挥着大家的站姿以及体位。
木青被安排站在白沉旁边,好死不死两人又站在了台中央,她疑惑地左右望去,然后发现了舞台上的秘密,随即嘴角一抽,
白沉打量到木青表情的扭曲,笑道,“身高矮挺好的,这不有大菊观吗~”
木青点点头,朝身边人露出“我明白”的表情,随后在心底哭泣:好一朵美丽的大菊观。
*
文艺汇演大概就这样结束了。
说是大概,其实还有后续。
木青和白沉在全校火了一把,在走廊里,厕所里,图书馆里,尤其是在人流量最大的食堂里,习惯独来独往的木青总会被人喊道“木青——”,
每次木青迷茫回头,那个喊人的都会朝她一笑,
木青呆呆地 等着后续,可那人笑一笑就走了……
木青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她已经游离在食堂的队伍外了——当这种事情发生了五次以上,木青不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