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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够早一点醒悟过来,不要奢想着她爱的男人能够护住她和孩子一生一世,而是自己多上点心,或许她的儿子也不会死。
如果能够早一点看清现实,明白后宫和朝堂是分不开的,不要期待着她爱的男人能够为他们的儿子讨回公道,或许她就不会放任仇人逍遥这么多年了!
徐丽妃急得快哭出来了,拉着燕倩试图上前:“姐姐,你快停手吧!把皇后娘娘他们都放了,你还有二公主呀,难道你不管她了吗?”
她进宫时间不算长,年纪也还轻,平日里多亏着有贤妃这个表姐在照应着。怎么都不敢想象那个一向柔弱亲善的表姐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贤妃面上一怔,有些愧疚地看了双眼通红的燕倩一眼,而后嘴角苦涩一笑,对徐丽妃道:“表妹,如果今日之后皇上能够不牵连到倩儿,你就好好照顾她,我相信你!”
她对不起自己的女儿,这些年因为自己沉浸在悲伤和仇恨中,忽略了燕倩。又害怕她以后嫁了人会和她一样进入漫漫苦海中挣扎,硬是将她留到了现在。
丽妃虽然年轻,可到底年轻有年轻的好处,至少她还保持着一颗稚子之心,没有被皇宫这个大染缸染得五颜六色。燕倩以后跟着她,会比跟着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好。
看着贤妃恍若交代遗言一样,燕旭抿着唇冷声问道:“贤妃,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我想怎么样?”贤妃低着头喃喃自语,而后将视线转向了燕旭身后的代王燕奕谨以及恪王燕奕讼身上来回逡巡,同时,也略略地扫过了燕云琛一眼,嫣然一笑,指着燕奕谨和燕奕讼道,“皇上,今日臣妾想和你们做个游戏!”
“胡说八道什么!”贤妃刚刚那清洌的眼神看得燕旭有些不自在。
眼下又见她疯疯癫癫地语无伦次,顿时不耐了起来。
此时,誉福宫周围早已埋伏了不少御林军,只要一声令下,便能破门而入,擒住贤妃。
但这前提是除非他不要皇后他们的性命了,否则他们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抵在脖子上的剑。
“臣妾没有开玩笑啊!”贤妃嘴角弯弯,竟像个少女一样偏头笑了起来,“臣妾要玩的游戏便是以人换人,只要代王殿下和恪王殿下肯束手就擒,臣妾就放了皇后和柔妃,啊——,不对,现在是柔贵妃了!”
“云琛,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贤妃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啊?”齐静沅站在燕旭身后轻声问向燕云琛,“她该不会是疯了吧?”
她的眼神有些涣散,而且嘴角的笑容虽是清洌,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
燕云琛薄唇紧抿,摇了摇头。但目光却是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贤妃那里的情景,担忧之情可想而知。
“放肆!”燕旭直接甩了袖子,心中刚刚升起的一股莫名怜惜荡然无存,不耐地警告道,“贤妃,若是你再不放人,朕就砍了王家!”
“皇上随意!”王贤妃笑道。
她的脑海里现在已经没有王家这个概念了,她只想报仇,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又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她一定要为自己的儿子沉冤报仇!
聂皇后一听她拿自己威胁起了燕奕谨,登时心下一横,仰着脖子道:“你要杀便杀就是!本宫自问这些年从未亏待于你,即便是此刻赴死也是问心无愧,你休想来借此威胁我儿!”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贤妃哈哈大笑了起来,狂躁地转过身去直接几个巴掌就扇到了聂皇后的脸上,“你还敢说问心无愧!”
说着,还不解恨,直接掏出袖中的匕首重重地在聂皇后的脸上划了一下。
“啊——!”寒光一闪,一声凄厉的惨叫顿时震破天际。
贤妃却坐在地上像个满足的孩子一样吃吃地笑了起来,仿佛对她这副惨样满意至极。很久以前有多信任,这些年埋藏的怨恨就有多深!
“母后!”燕奕谨捏着拳双眼汹涌,心里也在气恼云翼程和两个舅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进来。
“疯了疯了!”柔妃见到聂皇后的惨状之后,不停地往后瑟缩着,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燕旭怒道:“贤妃,你今天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后,顿了顿,缓和了些语气,哄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朕!朕都会做到!”
“真的?”贤妃抬起头,目光有些迷茫,“臣妾想念我们的谦儿,臣妾想他,皇上能让这些人把他还给我吗?”
说着便踉跄着起了身,步伐不稳地指着身后的人,并在奄奄一息的皇后还有云贵妃等人身边徘徊。
燕旭眸中一恸,谦儿?
“贤妃,六皇弟早就往生了!就算你因为思念成疾,也不该将怒火发泄到无辜的人头上!”恪王担心自己的母妃受到波及,忍不住上前怒斥道。
贤妃时而迷蒙、时而清醒的眸子狠狠一眯,瞪着他吼道:“他没死!”
而后,又抱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摇晃:“不,不是,他死了!他在和我哭,他说河水好冷呀……他在哭……”
然后拿着手中的匕首在被绑住的几人面前的空中不停地乱划:“是你们,都是你们害死他的!你们嫉妒皇上宠爱我们母子!”
柔妃吓得连连大叫,不停地瑟缩着身子生怕匕首划到自己。
“不是我,不是我……”脸上糊成了一团,身子也在发抖。
这时候,贤妃又一改刚刚的失态,高贵优雅地站在众人眼前,扬起了嘴角柔声道:“是你们,一个个地我都知道得清楚!当初本宫生下了一对象征着吉兆的龙凤胎,一时间风头无两,你们都嫉妒,都害怕!”
她生下一双儿女的那一年,柔妃和皇后也在她之前生下了四皇子、五皇子,可是都没有她的风头来得盛。
其实那时候,她就隐约知道自己是众矢之的了,可那时还有个周氏在,她的注意力也全都盯在周氏身上。
事实上,周氏的确不曾一次地出过手,但都被她避了过去。谁也不会想到,燕旭登基之后,才是她儿子噩梦的来临。
那时候,没了周氏,聂皇后平日里也算和善,她便放松了警惕,结果就是没过两年她的儿子意外溺水身亡。
她眯着一双细长好看的大眼,在倒在地上呻吟的聂皇后还有垂首不语的云贵妃面前蹲了下来,拿匕首挑起了云贵妃的下巴,语色嫣然地道:“你们以为我相信了这是个意外,可我没有,我在暗中调查,我查了很久,等了很久。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查到了,这件事情是你们两人合谋的。包括皇上还没登基时,周氏的那些手段多多少少也有你们的影子在里面。你们一边互相防备着,一边又在算计着别人,可笑只有我一个人傻,居然相信咱们都是同病相怜!”
“你……你胡说!”聂皇后咬着牙,双眼死死地瞪着贤妃。
而此时,外面的一干人等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燕旭脸上的表情捉摸不透,让人一时看不清他到底知不知道当初六皇子之死还有这么多隐情在其中。
或许他知道一些,又或者他全然知情,只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皇子到底比不得平衡后宫前朝的势力来得重要,他不可能同时拔了聂皇后和云贵妃。
站在燕旭身后的那些大臣无一不是垂首不言,皇宫里的水有多深,向来都是心照不宣。高位之上的人,有几个人的手是干净的。可是往常这些都是藏着掖着,一旦大白于众人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
“母后,你承认吧!”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秦王抬起头对着聂皇后道。
“你,你——!”聂皇后一手捂着受伤的脸,忍着脸上的剧痛,勉强坐起身来,目眦欲裂地看着这个一直被她精心呵护的儿子。
而此时秦王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仿佛出现了一抹期待已久的释然,他展着煞白的唇瓣,轻声道:“六皇弟的死的确和你有关,我知道!”
他记得,那时候因为身子不好,很少能有出去玩的机会。每次都是六皇弟悄悄地溜进他的宫里,带一些好玩的玩意儿来找他。
六皇弟出事的那天他记得很清楚,是一个阴云密布的天气。他们前一天约好了他会来宫里找他。可是久等未至,他便躲过了那些奴才偷偷地溜了出去,沿着来他宫里的路前去找他。
结果就看到两个身量高大的宫女将一个锦衣华服的俊俏小男孩扔进了宫里的荷花池。
那张脸,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他几乎立即跌坐在了地上,是六皇弟!而那个宫女他也认识,在他母后的身边见过!
他苍白着一张脸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都不敢喊出来。
那时候他不知道为何六皇弟会一个人落单,可后来懂事了之后,才觉得自己的母后若是想要动手,调走六皇弟身边的那些人应该是轻而易举吧!
对自己兄弟兼玩伴的愧疚,对自己母亲的纠结以及无法理解,使得他将看到的事情一一压在了心里。身子本就不好,后来病情便愈发地沉重。
现在将一切都说了出来,他反而觉得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以后真的到了黄泉路上,他也有脸去和那个真诚相待的小男孩请罪了吧!
聂皇后长大了嘴巴,眼中慢慢地积聚起了泪水,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王,似是不敢相信听到的这一切。
“哈哈哈,报应,都是报应!”云贵妃忽然仰头笑了起来,看向了一旁坐在地上低头玩着自己衣角的燕奕诚,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嘴里喃喃道,“聂氏,咱们在周氏还在的时候狼狈为奸一致对外,在周氏走了之后又明争暗斗用尽手段。可你看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报应在了咱们的孩子身上……”
秦王生下来就先天不足,又因为知道了六皇子的死因使得病情一直反复不得不缠绵病榻。
而她的儿子,现在变成了傻子,女儿甚至连尸骨都不曾留下!
难道这些不是报应么?
云贵妃其实在“燕俏”死、燕奕诚疯了之后,便开始反思起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周氏固然可恨,但后来的她们,又未尝不比周氏更甚呢?
聂皇后抿着唇一言不发。
贤妃顺着云贵妃的目光看向了燕奕诚,走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发顶。燕奕诚抬起头咧嘴朝着她笑了笑,而后又低下头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
这时候的贤妃嘴角升腾起了一丝说不清的快意,她扬着眉朝着云贵妃道:“你说得不错!都是报应!要不是你当年和聂氏一起合谋害死了我的孩子,我也不会像燕奕诚下毒,让他变成傻子!”
在知道真相之后,在对燕旭绝望之后,她就慢慢地开始谋划了。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远远比不上云、聂两家,也知道燕旭大概不会为他们的孩子做主了。所以,她千辛万苦才收买了一名伺候在燕奕诚身边的小厮,一点一点地对他下药。
积久成疾,她可以慢慢等!
可没想到时间还没到,报应就先来了。燕奕诚因为和“燕俏”做出了丑事,大受刺激,使得药效提前发挥了!
“你这个贱女人!”云贵妃脸上风云骤变,嘶吼一声,若不是被紧紧地绑住了,这会儿定是早就扑到了贤妃的身上,“你恨我你可以朝着我来,为什么要对我的儿子下手?”
她的诚儿以前多骄傲,她怎么能让他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无法自理的傻子?!
贤妃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我说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动我儿子我自是要从你儿子身上讨回来!”
说罢,顿了顿,看向聂皇后,眸中深沉锐利得宛如一望无际的深渊:“还有你!虽然我没有找到对代王动手的机会,但现在,我就要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