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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从炼化凤种以后,炼化窍穴就越来越慢了,修炼时也有灵力不够的感觉,她还想趁着去无渊海采几株活珊瑚养在海里增加白玉京和青梧居的灵气。不过心咒经修炼再快,长宁都不会考虑靠这个晋升,原因无他,盖因神道修炼太依赖香火,比不上仙道那么自由,当然仙道修炼也不是没缺点,它依赖灵气,可灵气到底比香火常见。
长宁炼化了这些愿力后也没出静室,而是静静的思考着怎么替凡人解决他们的许愿,当然仅限于求救的,那些贪心不足的人长宁甚至不屑炼化愿力,直接用本咒消去,她可不想吸收负能量。她手托腮,手搭在书案上,也不知道中洲那边,师姐收到师兄的传讯没有。
长宁想着秦以清,却不知秦以清此时也正想着她,秦以清坐于青羊宫后殿上座,白雪新收的弟子原晋王妃杨慈垂手站于师伯下方,恭敬的听候。沈家现任族长、沈长宁的堂伯父亦在堂前向秦以清行礼,他是知道秦以清身份的,自家姑娘在师门虽受宠,可毕竟刚入门派,手中并无实权,她这位大师姐却不同,在门派中是仅次于慕真人的实权人物,定要好好伺候。
秦以清坦然受了沈族长礼,论年纪沈族长当秦以清耳孙都嫌小,当然从容貌上看,秦以清也就跟沈三娘差不多岁数,“沈族长不必多礼,我此番前来是为了桩公事,二来也是转送师妹交予我的礼物。”说着将个储物袋递于沈族长,这种储物袋是专门给凡人用的,只要气血之力旺盛些的凡人都能打开,沈族长自幼习武,虽不甚精通,打开个储物袋也是绰绰有余。
“劳秦真人为我们家事费心了。”沈族长忙上前双手接过储物袋,将储物袋放入袖中后又问:“不知真人为何公事而来?可有在下效力之处?”
秦以清微微颔首道:“我正是想请沈族长帮忙。”如果没有慕临渊的传信,她也不会亲自过来送礼,太上宗是修真门派,即便中土遍布宗门道宫,对世俗的干涉也比不上官府,沈家是京城、平郡的地头蛇,定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听清楚。
“在下全凭真人吩咐。”沈族长立刻表明立场。
秦以清也不瞒他,将心咒经的事全部告诉了沈族长,沈族长听是导致秦家覆灭的罪魁祸首,脸色大变,“在下立刻派人去查探。”
秦以清道:“心咒经也没传闻那么可怕,只是驱除起来需要费些心思,族长先派人隐蔽查探,到时我自有驱除之法。”秦以清暗想师妹送来的心咒经倒是救了不少人,如果宗门没有得到这本心咒经,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人,更不会冒着自身道途断绝的危险救人。
沈族长不知底细,听秦以清说心咒经可以驱除,心中暗想若真能驱除为何秦家死了那么多人?不过秦家不仅修炼这等邪术,还意图建立修真皇朝,活该被杀。他自不会同情这个害了自己女儿辈子的家族,“我立刻让人彻查此事。”沈族长退下后招来心腹吩咐下去,他没说心咒经的事,只让心腹去彻查目前民间的各种淫祠。
心腹嘴上答应,心中暗暗疑惑家主为何要查淫祠,民间百姓私建淫祠的事屡见不鲜,好多淫祠还都是官员为了鱼肉盘剥百姓而设下的,莫非家主要在朝堂上向哪位大佬动手?
秦以清等沈族长退下,对杨慈吩咐道:“你也去处理自己私事。”
“是,师伯。”杨慈躬身应道。
京城大乱后杨慈就随太上宗弟子并回了宗门,长宁早就给白雪发了讯息,白雪喜杨慈向道之心坚定,杨慈入门便收她为弟子。白雪虽只是苍凤的记名弟子,可她本身就是大妖家族出身,见识广博、身家丰厚,对杨慈指点也极有耐心。杨慈惊喜之余,更感激师傅的教诲和沈师叔的引导。
秦以清受长宁的嘱托,带了不少沈家礼物回来,她本无闲暇亲自送礼,就派杨慈去京城,结果杨慈还没离开,慕临渊的消息就到了,秦以清不假思索的带杨慈起来京城彻查此事。杨慈父亲早逝,可她母亲尚在,前段时间病了,已在弥留阶段了,京城青羊宫给杨慈送信,杨慈这次来是想送母亲最后程。
母亲走了,她在世俗的尘缘也断的差不多了,她虽还有女儿,女儿已嫁人生子,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照顾女儿辈子。杨慈回顾自己上半生,竟如南柯梦,在太上宗日子虽短,回忆却十分鲜活,甚至连枯燥的修炼她都沉浸其中,她越发感激沈师叔的指点,要不是沈师叔怜自己心诚,又不嫌她资质差,她这辈子也就浑浑噩噩的过去了……杨慈思及往事唏嘘不已。
青羊宫的道士见杨慈唤秦真人师伯,不敢怠慢她,早就备好了车马送杨慈去她母亲后嫁的人家,杨慈刚离开山门,正要上车,却听后面声诧异的惊呼:“王妃!”杨慈下意识的寻声望去,就见颜孺人由名青衣小婢扶着站在山门不远处神色惊疑的望着她。
☆、第 148 章 下子无悔(上)
“阿颜。”比对颜孺人主仆的惊讶,杨慈要镇定许多,她在京城住了这么多年,回来肯定到处会遇到熟人。她在王府时就没为难过颜孺人,现在更不会。她细打量颜孺人,发现她面色憔悴,身上服饰也清简了许多,杨慈轻叹声,“你们是来进香的吗?”
现在府里日子肯定不好过,皇家龙脉断绝、皇帝暴毙,京城大乱,各个修真门派为了彻查此事,将皇室送到东都行宫避难,各府王妃皆入宫伺候皇后,却不想皇后领着干后妃、王妃和公主自尽,皇室女眷死了大半。杨慈当时也被沈长宁看中,早接她去青羊宫清修,逃过劫。颜孺人因是妾室,没资格入宫伺候皇后,也免了这难。
后来京城事毕皇室回京,皇室却再无之前的声望,可京城像筛子样,轮流由各方节度使坐镇,各方人马出入京城若无人之境。修行门派只管邪修作孽,对皇朝兴立从不插手,最多派出名下弟子救济众生,不许兵痞滥杀民众,普通百姓的日子跟以前没太大区别,皇室贵人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晋王还是皇后所生的皇子,更是那些节度使、草头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王妃,这段时间您去了哪里?”颜孺人狐疑的问,杨慈年长她五岁,常年的清修让她瘦骨嶙峋、面色枯黄,看着比自己老了十岁不止,可如今的杨慈乌鬓雪肤、神采飞扬,身上衣物她连质地都看不出来,她这是找到了什么靠山?
“我随我师傅去宗门修行了。”杨慈道,她秉性淳厚,不会落井下石的说她的师傅就是颜孺人的师傅。
“王妃去修行了?”颜孺人大吃惊,她初入王府时也曾遇到过仙师指点自己修行,当时她只是王府不得宠的侍妾,生了个体弱的女儿也没有得到任何提升,反而被人陷害送到了道观静养。说是静养跟打入冷宫也没区别,要不是遇到师傅她也不可能翻身,可重获晋王宠爱后,颜孺人就再也没坚持下去了。
清心节欲天天诵念经文,不可妄动欲念、禁食荤腥,甚至连男女情欲都禁绝了,这样的人生活着有什么意思?更别说师傅还让自己不要在怀孕,她要是只有个女儿又怎么能在王府立足?渐渐的颜孺人就彻底放弃了修行。可现在见王妃如此气色,心中又忍不住暗忖,她是不是做错了?
青羊宫的道士见杨慈迟迟不动,还当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上前问询,杨慈也觉得停留太久了,她现在跟晋王府已经没关系了,她客气的婉拒,“不用,我这就要离开了。”
颜孺人听到师姐两字脸色微变,她知道青羊宫是太上宗的道场,她的师傅也是太上宗的弟子,“王妃是在青羊宫出家?”
“也算吧,青羊宫是我宗门的道场。”杨慈看了看天色道,“我就不耽搁阿颜进香了。”说着她便要登上车马。
颜孺人上前步,对道士屈身行礼道:“儿见过道长。”
“善信慈悲。”道士还礼。
“敢问道长,我们王妃是何时拜入宗门的?拜的又是哪位高真?”颜孺人问,明明她才是师傅的弟子,他们不会是被杨慈骗了吧?
道士听了这话,似笑非笑的望着颜氏,其实颜氏在青羊宫是挂过名的,清虚宫脉从玄天老祖起,脉相承的护短,白雪离去前曾托付青羊宫主持多关心颜氏,故这些年青羊宫始终对颜氏照顾有加,但凡宗门分发的法器都有颜氏份。奈何颜氏辜负了白雪的番苦心,朝着世间荣华不回头。
修炼事全凭自己,他们也强求不得,后来沈师叔来京,白师叔弃了颜氏收杨慈为徒,大家就没再关注颜氏了,但毕竟有了这么多年香火情在,只要颜氏上青羊宫,他们总对她客气几分。以前贪图享受不乐意受修行之苦,现在晋王日子不好过了,就想修行了?道士看了杨慈眼,见杨慈对自己欲言而止,心中暗道这位师妹倒是秉性淳厚。
“王妃不让这位道长说话,是怕自己谎言被拆穿吗?”颜孺人反她素来温柔端庄的性子,咄咄逼人的问,“你不敢对道长说真话?”
杨慈蹙眉,“我平生从来不说假话。”杨慈的父亲是名士,她的个性深受其父影响,疏狂孤高,故嫁入皇室后格外不适,她跟晋王感情平平,生下女后晋王再也不亲近自己,她也不在乎,心教女清修,她怎么可能做出骗人的事?她也不懂颜氏为何要说自己骗人?青羊宫泰半都是修士,他们还会被她个凡人欺骗不成?
“你拜得师傅是不是上讳白下讳雪?”颜孺人气势凌人问。
“不错。”既然颜氏猜出来了,杨慈也不隐瞒了,“我师尊正是白道长。”
“杨慈你抢我师傅!”颜孺人终于忍不住高声喊道。
杨慈和道士闻言都面露诧异,“此话怎讲?”杨慈不解的问,她什么时候抢颜氏的师傅了?明明是师傅怜她心诚才收自己为弟子,师傅又不止她个弟子,她为何要抢?
“白道长明明是我师傅!她在十多年就收为我徒了!你是不是骗了她?”颜孺人怒道。
杨慈既惊愕又好笑,“师尊是修士,我不过个普通人,怎么可能骗她?再说她也不止我个徒儿,我为何要骗她?”
她也是入门后方知师傅数十年前就收了颜氏为徒,只可惜颜氏没坚持下去,师傅也放弃她了。这是颜氏自己的选择,杨慈不予评价,但自己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的路,她要是十多年前就遇到师傅,定会抱着女儿随师傅起回宗门。等自己修炼有成,想要如何庇护亲人都成,何必在世俗白耽搁十来年?只要自己有了本事,才能更好的庇护家人,就如沈真人和沈师叔般,沈家如今这般受盖家重视,还不是因为有这两位庇护?
“那为何师傅不来接我?”颜孺人惊怒交加的质问。
道士奇道:“我们是玄门清静地,接你个世俗女子做什么?”
“我是白道长的徒弟。”颜孺人说。
“你又没行过拜师礼,算哪门子徒弟?你说你是白师叔的徒弟,那你为何没修为?”道士不屑道,“真当我们太上宗是外面的店铺,任你来去自如?”天下任何人都能修行,但不是人人都能修炼有成的,世间向来都是先有付出再有得到,除了邪派法门谁能不劳而获?就是邪派法门,也是损了自身功德福报,毁了来世得来的。
“我——”颜孺人哑口无言。
“白师叔临走前可曾让你节欲清心,还劝诫你不要贪恋世间繁华和男女情爱?”道士冷然问。
颜孺人樱唇微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