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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可以吧。”叶欢捶打着左脚。
周德彪道：“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曹长安是我收买的？”
“很早就知道了。”叶欢道：“大概是第一天吧。当时我们学校的校医提取了曹长安的血液成分，发现他体内的药物和安眠药药瓶上的标示并不相同。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
事实上，第一个发现这件事情不对的，并不是叶欢，而是张唤雪。曹长安一个普通学生，想要买到安眠药并不容易。况且，他体内的药物来自国外，这对于一个普通学生来说更加不可思议。
张唤雪将这件事告诉叶欢，叶欢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就觉得其中有鬼。
叶欢笑笑，平静道：“你也知道，曹长安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我把这件事说出来，他们就……”
“……他们就全部告诉你了。”周德彪道：“他们很老实，只要稍微吓一吓，就会坦白一切。而你给他们钱，并不是所谓的想要照顾学生，只是为了让他们录音，我得到这段录音后，就不会怀疑他们为什么会搬走棺材，反而觉得掌握了对你的杀器。”
事情必须从叶欢在办公室第一次见到曹长安父母时说起，叶欢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儿子的命真的没有一个价格嘛？
一切只因为，是曹父曹母将儿子的命卖出去的。十万块不是一个大数目，却要看对谁而言，对曹父曹母来说，足以让他们冒险。
叶欢一语道破，曹父曹母慌得手足无措，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欢。叶欢交出的录像上面记录的，便是曹父曹母在办公室承认这一切的情景。
整件事情到此，真相大白。
周德彪道：“你答应给钱只是为了麻痹我，其实这些钱，你根本不会给？”
“当然。”叶欢轻轻道。
周德彪深吸一口气，道：“原来你早已知道一切，却隐忍不发，直到最关键时刻，才给我致命一击。如此手段，如此心肠，我败在你手里，输的不怨。”
“我还好奇一件事，就是韩雷？”
“他为什么会出卖你？”叶欢道。
周德彪点了点头：“你打断过他的腿，照道理来说，他应该对你恨之入骨才对。”
叶欢道：“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只要你出得起这个价格，理论上，你可以收买任何人。没有什么所谓的敌人，所谓的朋友，只要价格公道，什么都可以谈。而韩雷，自然也是有个价格的？”
“什么价？”周德彪微微倾斜身子。
“在我看来……”叶欢敲了敲发痒的左脚：“很便宜。”
周德彪坐回到沙发上，长出一口气，道：“叶先生，如你所说，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你看，我值多少钱？”
叶欢微微怔了怔，看着周德彪。
“放我一马。”周德彪道：“我手下有一个辅导中心，刚办一年，现在已经可以盈利，每年的利润大概在三百万左右。我的建材生意，主要是室内装修的油漆和涂料，龙城我战十分之一的份额，每年的营业额有七百万。我的活动资金不多，但所有产业加起来，加上龙城三套房产，应该有两千万。这笔钱我愿意送给叶先生，只为求你放我一马。”
周德彪所犯的事情，可大可小，如果叶欢不追究的话，再加上一些程序上的操纵，他最多不过几年徒刑，出来后，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周德彪看着叶欢，双手因为紧张而颤抖。
叶欢摇了摇头。
“叶先生，损人利己我可以理解，但损人不利己又是何必呢？难道叶先生只为出口气，就要置我于死地嘛？”周德彪摇摇头：“我相信叶先生不是这种蠢人？”
“我不是，你也不是。”叶欢笑道：“所以你才让我觉得危险。看你这一步步安排，收买曹长安，让其自杀，可见你的狠。拉拢媒体，联络官员，可见你的心细。事情败露之后，肯放下一切求我，可见你的忍。如此能屈能伸，能忍能狠的一个人物，实在让我有些怕呀。你觉得我会放心你留在外面嘛？”
叶欢笑了笑，一指远处的朱宝虎，道：“如你所见，我在上面还是有些关系的，虽然我们叶家如今倒了，但他们还是愿意拿我当朋友，出事了，会帮帮我。这次我决定动用这些关系，将你的事情往故意杀人上面扯一扯，争取死刑吧，当然，具体的法律条例我也不懂。或许，只是无期，你在里面好好表现，还能争取早点出来，不过，那大概也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好好改造。”叶欢弯腰拍拍周德彪的肩膀，冲远处一招手，王强走过来，将他扶起来，搀扶着向远处走去。
周德彪坐在那里，面如死灰，本来一个生龙活虎的中年人，此刻却想突然老了十几岁一般。
“最后一个问题……”周德彪突然道。
叶欢回过头看着周德彪。
周德彪道：“我想问你，如果曹长安真的是自杀呢，如果我只是在其中推波助澜，其他什么也没有做呢？”
叶欢看着他，口中轻轻道：“一样的。”
说罢，周德彪被王强搀扶着向门口走去。周德彪颓然坐在那里，瞬间明白了叶欢的话。
即便曹长安真的是自杀，叶欢还是会用一个无法拒绝的数字，让曹父曹母作伪证，让韩雷背叛自己，暗中编排证据，把污水泼在自己身上。结果……还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自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自己只是一步之差，才满盘皆输。但其实，从开始决定对付叶欢的时候，自己就输了。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或许，自己和叶欢对局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叶欢比自己还要坏。
第一百三十五章 我不原谅《四更》
第一百三十五章
王强搀扶着叶欢，走出大厅，楼道口，站了一排排的人。
宋凰音，林如心，陆瑶，黄娇，叶德胜，韩云龙……
所有人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叶欢。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梧桐中学危在旦夕，办学资格，几乎被取缔，梧桐中学的老师走到哪里，都被人指着鼻子骂，所有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石头。
但今天，这石头终于被搬开了，大家都长长的松了口气。
从一开始的绝望，到最后的触地反弹，叶欢一系列手段，堪称惊艳。
叶欢挥挥手，大家的呼吸都凝重，期待叶欢将会说什么。
“今晚聚餐，位置定好没有？”
众人哗然，立刻有人大笑道：“订好了，订好了……”
“可以带家属。”
众人一怔，忙给家里人打电话。
“喂，媳妇啊，喜来悦知道不，快过来过来，有人请客！”
“妞妞，爸爸在喜来悦，带你吃好吃的……”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云开雾散，今天的晚宴与其说是聚餐，但不如说是庆功宴。
安排的庆功宴搞得很热闹，奇妙的是，聚餐的地点就在白天没提见面会的大厅。全校教职工都济济一堂，加上家属更是有好几百人。每个人杯来盏去，痛快畅饮。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叶欢瘸着一条腿站起来，道：“大家先安静一下，我提一个。”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神看着叶欢。
叶欢道：“最近发生了一些事，大家为此都很担心，受了一些苦。不是我故意瞒着大家，实在是事情没有最后落稳，我无法声张。但总之是我害大家担心了，我自罚一杯。”
举杯一饮而尽，林如心劝道：“叶欢，你腿上有伤，少喝一点。”
叶欢笑道：“今日大事，无酒不欢，这点酒不算什么。”
酒杯被重新斟满，叶欢冲宋凰音道：“宋校长这些日子辛苦，整座学校都是她撑起来的，也平白受了很多委屈。这些委屈，我叶欢不是没有看见。这件事，宋校长当居首功！我敬宋校长一杯。”
叶欢平素不敬酒，但只要他举杯，对方便肯定是他极看重之人。
酒杯在空中碰撞，宋凰音也将高烈度的白酒一饮而尽，她脸上瞬间升起绯红，嘴里笑道：“这首功我可不敢当，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宋凰音说的是谁，叶欢自然明白。叶欢举杯道：“王强……”
王强腾地一下站起来，满面通红，张立群一帮保安合伙起哄。
这件事情中，王强居功不小，叶欢为了避免走漏风声，都是让王强出面，其实也存着看看他能力的心思。
王强胆小虽然胆小，但心思却细密，悄悄收买韩雷，竟然一点偏差都没出。也是让叶欢刮目相看。
“王强，这杯酒我敬你，回学校之后，领奖金。”
王强憨厚的笑笑：“叶校长，这我不敢当，您以后让我跟着你就行。”
叶欢笑道：“当奖则奖，你的辛苦我不会看不见。该你的，我不会少你。”
“谢谢校长。”
叶欢举杯冲着众人，道：“有些事我也是才知道，就在不久前，周德彪拿钱挖大家走，大家竟然都拒绝了。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我们是为钱走在一起的，但现在却有了情分。这份情，我叶欢记下了，最后一杯，我敬大家！”
所有人集体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最后叶欢大笑道：“各位，可还记得我当初的许诺，一个一本生五千，我叶欢说到做到，过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大家想不想拿钱！”
“想！”
“那就看各位本事了！”
众人大笑，一杯杯酒灌下去，呼朋唤友的吆喝着。
“叶校长……”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曹父曹母，杨塔搀扶着曹长安来到叶欢面前。
叶欢脸上的笑容僵固住，本来站在的他，缓缓坐下来。宴会厅的气氛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而曹父曹母的突然出现，却像一枚鱼刺，梗在所有人的喉咙里。
宋凰音起身道：“快坐下，快坐下。”
在记者面前，叶欢已经原谅曹长安，并且还摆出一副深情重重的模样。宋凰音笑着道：“长安，在校长什么坐下，快……”
曹长安没有坐，他和自己的父母一起冲叶欢弯下腰：“叶校长，对不起。”
砰！
酒杯在地上重重摔碎，叶欢神色一冷，不屑道：“滚！”
精致的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玻璃碴子四溅，这声音像是响在所有人耳中。大家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叶欢不是已经在记者面前不计前嫌的原谅曹长安了嘛，可现在他又……
的确，叶欢在记者面前原谅曹长安，并且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但那是表演。叶欢以前不计较自己在记者面前的形象，但现在他长了记性，在公众面前维护一下形象还是可以轻易办到的。
但是在他心底从来没有原谅过曹长安，曹长安受了周德彪的钱，诬陷自己，这是无法被抹去的事实。叶欢自问不是一个大度之人，他一辈子也没打算做一个大度之人。如果不是曹长安，梧桐中学不用受这场无妄之灾。甚至自己的腿伤，也可以怪罪在曹长安身上。
“叶校长，对不起。”曹长安低头道。
叶欢冷哼一声，道：“你不用向我道歉，也不用说对不起，你应该好好想想，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谁。”
叶欢一指杨塔，道：“杨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