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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何欣的再三要求下,安殊回头,对低头挨在一起的翟宁和元歇道,“上课说话不好吧,你们两个人。”
元歇还没有说什么,翟宁就哼了一声,道,“又没有让你听。”
安殊正身,对何欣耸耸肩膀,表示自己努力了,然后又开始默然。
何欣泄气。
下课的时候,这边仍旧如初一般热闹,一道女声突然传入,“你们这兴奋的,估计老师又要在办公室声讨我们了。”
众人让开一条道,袁媛正笑着站在外围呢。
“哟,班长。”
“班长去办公室看到了?”
袁媛落落大方道,“可不是,我进去的时候,老师的表情凝重着呢。”
众人哈哈大笑。
“媛姐辛苦了。”
“感谢媛姐每次都去充当炮灰呢!”
“班长,中午请你喝奶茶!”
袁媛摆手,道,“奶茶就不用了,反正也只是被老师说几句,不过你们呀,”她笑了笑,道,“压抑一下,压抑一下,知道翟宁回来了,你们都开心,可别忘记了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临时抱一下佛脚,回家也可以过个好年哦。”
众人一听到期末考试,想起要拿回家的成绩单,都有些沉默。
袁媛看着翟宁,一视同仁道,“翟宁也是,这段时间过的也不容易,脱离团队这么多天,我们大家都很想你呢,功课落了二十来天,需要笔记本吗?”
翟宁双手插在裤子口袋中,抖了抖脚,夸张道,“班长你太好了,我也很想你,不过,你觉得我的成绩看笔记有用吗?算了吧,我看看书本就差不多了。”
袁媛穿着粉红色的羽绒服,像是清新的蔷薇花,却比蔷薇花更加的大方和爽朗,她道,“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脑袋实际聪明着呢,有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我,我帮你复习一下,总比你一个人在后面看书好。”
翟宁双手成保佑状,逗逼道,“谢谢班长大人!”
袁媛笑了,声音像是小溪流一般,道,“耍宝呢,好了,不打扰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需要帮助就去找我。”
袁媛离开后,其中一个男生仍旧失神的看着袁媛的背影,叹息一声,道,“女神啊。”
其他人推了他一把,道,“你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那个男生反驳道,“瞎说什么呢!我也只是看看,班长这种女神级人物,岂是我们能够遥想的啊?”
不少男生都戚戚然的样子,看起来很认可这种想法。
女孩优秀,会惹来男孩子的追捧,但是太优秀,就只有远观了,唯恐轻慢了佳人,惹得佳人的不悦。
说到底,还是自卑在作祟。
翟宁却大刺刺道,“好了,班长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别太过了。”
这群人果然都怏怏的回到位置上,各个回不了神,惊喜于袁媛的靠近,又伤感于袁媛的离开。
学渣和学霸之间互不干扰,学霸看不起学渣,学渣看不起学霸,他们用看不起的眼光来表达自己对成绩的不在意,实际上用来掩盖自己的失败。
但作为一个学生,怎么可能不在意自己的成绩?
学霸们的成绩是他们无法达到的,正因为追求不到想到的东西,他们于是转换路线,用自己的态度来表示他们的不屑。
而学霸呢,成绩就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可以傲视这群学渣。
两边仿佛都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与众不同,于是暗暗的叫劲。
学渣自己不学好,也不让这群尖子生好过,看到那群尖子生痛苦的样子,当然是幸灾乐祸,捣乱是不亦乐乎。
巴妙在的时候还好,巴妙不在了,矛盾就突出来。
而袁媛的存在,则把两边的矛盾给弱化了。
她是学霸,她长得好看,这就两点,足够傲视班上所有的学生。
更何况这个校花学霸情商高,会说话,会做人,不与任何一个人发生冲突,对这群学渣也是客客气气的,平时有事情的时候,也能担得起。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一点清高的感觉,平易近人,非常的让人喜欢她。
中二期的男生再怎么中二,也只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
对于这么一个女神级的人物,他们捧着呵护着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不给她面子。
于是,后面静了,老师终于可以喘一口气。
何欣看着袁媛,羡慕道,“班长就是不一样啊。”安殊和她比起来,就太不够看了,还是翟宁的女朋友呢。
当两个人中,其中一个人的条件、水平稍微高一点,会引起对方的嫉妒,但是当其中一个人条件高得离谱,让人望尘莫及,则只会遥望、羡慕。
安殊也很佩服袁媛,道,“是啊,女神啊。”
翟宁下午放学收拾书包离开,元歇惊讶道,“翟宁,你不上晚自习啊?”
翟宁道,“对啊,不想上,这几天累着呢,回去好好睡一觉。”
元歇喔了一声,他是不会不上晚自习的,晚自习是看小说的好机会,老师一般都会布置试卷,或者是让大家做作业,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看书。
范正义十分羡慕,可惜他在外面租房子,因为前段时间玩得太疯,被老师告到了家长那里,他母亲这段时间过来陪读,下午会把饭送到学校,还会时不时的找巴妙聊聊天,他现在是被盯得紧,一点放松的机会都没有。
木加诚倒是想跟翟宁一起出去,可别人元歇和范正义都没有开口,他就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眼看着翟宁对他们打完招呼,离开。
而安殊也在做完作业后,背起书包,离开。
她现在是早自习迟到,晚自习不到专业户,连老班都放弃的人物。
范正义对元歇使眼色。
元歇小声问道,“难道他们私底下还在勾当着?”
范正义点点头,诡异的笑着,道,“有可能。”
而后,他们飞快的趴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两个人的行走路线。
翟宁直接走去了停车棚,开锁,然后骑着自行车一路飙远。
那个速度,飞快。
而安殊用正常的速度,往门外走去,上了一辆三轮,慢悠悠的朝不同的方向走去。
木加诚理解不了这个状况,疑惑道,“我还以为安殊会坐着翟宁的车走呢。”
范正义则更加诡异的道,“谁知道这是不是欲/盖弥彰呢?”
元歇点点头,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道,“我赞同正义的话,这才第一天呢,我就不信他们天天如此。”
安殊回到家的时候,翟宁已经到了,他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高二上学期的英语书,见安殊到了,安然道,“回来了。”
安殊嗯了一声,把书包放在柜子上,没有第一时间去做饭,而是问道,“感觉如何?”
翟宁的眼睛由书本转移到安殊的身上,而后把书放在茶几上,开口道,“很震撼。”
那么大的学习场所,和那么多的学子,让人震撼。
公开的学习环境,让人震撼。
男男女女的相互关系,让人震撼。
和谐而矛盾的小小团体,让人震撼。
周围活生生的,迥异的说话语气,为人为事方式,让人震撼。
这些是安殊对他说得再多,都没有真实体验来的震撼。
翟宁感叹道,“眼花缭乱,都快要晕了。”
安殊笑了。
☆、角色
翟宁这是夸张的形容,在教室里表现得很显然,面对这些,他是信手拈来,比较简单。
这些少年的性格在翟宁面前三两局话中就显露出来,十七、八岁的年纪,活得张扬,却也空虚,在安殊的口中,他身边的朋友不爱学习,爱玩,没有定性,爱开玩笑,总体来说,是比较中性的评论。
但用他自己的眼睛来看,这些少年活得太随心所欲,以至于在这个重要时刻凭着自己的感觉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而已。
但是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又有多少人能够看得清并去追求呢?
安殊喝了一口温水,道,“我今天……都差点看错了……”
翟宁眨了眨眼睛,问道,“是不是看到了以前的翟宁?”
安殊摇头,坚决道,“不是,而是你让我混淆了认知,新一届的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应该颁给你。”
演技顶呱呱,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出来。
让她都失神了。
他们两个人之前去看过电影,安殊也对他解释过奥斯卡的意思,于是笑道,“那需不需要给你颁布一个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她的表现也很好。
安殊道,“不一样,你看,所有的人都没看出你来。”
翟宁笑容变淡,道,“那是因为他们只是同学。”
翟宁对于朋友的标准和别人不一样,班上的这群大半少年,其举止和行为只能称之为同学,认识、在一起玩耍,就连他以前在军营里认识的战友关系都不如。
当初他刚刚达到军营,大舅不客气的把他甩到最普通的士兵中,满眼望去,老老少少,粗鲁不堪,翟宁一个娇养的贵家子弟,百般不适,但没有办法,他能够做的,也是这般,刚开始观察他们的言行,模仿,强迫自己融入进去,一起嬉笑怒骂,逐渐混熟,后来一起上战场抗争过敌人,抵抗过危机。
在这群人中,没有朋友,只有战友。
病死的、受伤死的、逃走的、升职的有,因为年纪到了而回乡的更多,因为缺钱、缺人、缺粮食、轮换制而到来的新人,来来去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他在里面呆在了三年,第一年,普通士兵,半个月的时间,一场瘟疫,身边的人全部换完;第二年,换个地方,因为会写字,入了特殊兵队伍,专门为他们写书信,跟随他们行动,当一名踩点的,半年的时间,身边的人亡得七七八八;第三年,做了一名旁记兵,看到许许多多的权利斗争,杀人不见血,他看到过最好的朋友可以是通敌者,最优秀的兵也会因为将军的冤枉而消亡。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因此变得迷茫,大舅在他旁边说了一句话,“他们走的路,终究会和你走的不同。”
那个时候,翟宁就懂得,要想活得舒坦,那就争做第一,否则,就只能被第一压着,抬不起头。
而第一的道路,总是孤寂的。
那些普通士兵,有妻有儿,有老有少,为了获得粮食和钱财;那些技能非凡,能力甚佳的,努力忍隐,只为争一席之地;更别谈上面的将军们,表面上粗犷,实际上智谋多端,思虑周全。
他们每一个人背后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他们都活得辛苦,为了更好的活着。
他们都想要往上走,争取更好。
第一只有一名,孤孤单单的一名。
所以征途上需要牺牲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这群少年,生活环境太舒适了,无忧的家庭,散漫的课堂,他们活着就只是为了活着,所以,他们才会如此肆意张扬。
当然,并不是说这有错,肆意张扬的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皇家子弟,想要肆意张扬,那是无数人特意贵养出来的,再比如有些穷家幼子,因为年纪,养得身娇体贵,性格执拗张狂。
贵家爱长子,穷家爱幺儿。
但据翟宁所知,这些人最后要么是被人愚弄而不自知,有人护着,成为棋子,要么是权利滔天,愚弄别人,成为弃子。
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但现在,这种人比比皆是,竟也让他有丝迷惑。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可能还是他见过的人太少了吧。
层次不一样,人群就不一样。
翟宁想清楚后,也不纠结,对安殊道,“不是我方太聪明,而是对方不上心。”
同学,一起学习的学生。
但如果没有一起学习了,那就只有一起不学习了。
看这种趋势,学校里的友谊来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