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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清高,而是她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
她不能容许自己没有自尊的活着,像是玩物一般,任由他人把玩。
所以她仍旧辛辛苦苦的活着,踏踏实实的过着。
在看到别人家或乖巧、或聪慧、或淘气、或呆萌、或可爱的孩子渐渐成长时,她才渐渐明白那句不能有孕是什么意思,对她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以后都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家。
意味着她这一生终究孤孤单单。
她的父母也许对她不好,脾气也差,经常做些伤人的事,说些伤人的话,却在天下所有的人都遗弃她的时候,也不曾抛弃她,他们是她唯一的家人,她身上的钱财,除了能够给他们,还能够给谁?
她想过,也许在她30岁时还是现在这个样子,等他的弟弟结婚生子、养老赚钱后,她就找一家福利院工作,为那些可怜的孩子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现在,她唯独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一个故人,然后把命留在这里。
她好累,真的好累,可她再累,她也想要活下去。
坚强的活下去,美好的活下去。
翟宁啊翟宁,为什么遇到你,总是会这般没好运呢?
在安殊死亡的最后一刻,她自我安慰的想到了这句话,如果没有遇到过翟宁,她的人生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状态?
确认安殊没有动静后,那个始终安静的男人把安殊的左脚咔嚓一声,移了位,见人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而后把她扔进水塘里,道,“走吧。”
安殊慢慢的沉下到水塘里。
也许,过几天,这个水塘突然冒出一具女尸,经过警察确认,为失足摔落,掉入水中溺亡。
这几个男人起身,搬起翟宁的尸体,仍旧像是拖着醉酒的汉子,朝远方走去。
所有的一切,犹如云烟。
天空开始飘起雨,在地上滴滴洒洒,所有的痕迹都被这场雨销毁,而安殊也消失在这片天地中,仿佛不曾存在过。
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切重归原点。
安殊的头很疼,疼得耳朵发晕,耳边嗡嗡的响着,头重脚轻,似乎要晕倒。
“安殊……”
安殊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是谁在叫她?
“安殊……安殊……”
安殊全身无力,头下硬硬的,应该是木板,手指抚摸在上面,冰凉凉的。
硬硬的?
冰凉凉?
木板?
她现在是在哪里?梦中?工厂里?或者是在床上?还是在医院里?
“安殊……”
安殊痛苦的睁开眼睛,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嘈杂的环境里来来往往的,是一群活泼而嬉笑的半大孩子,是的,对于24岁成熟老气的自己,这些青嫩的少年的确还是半大孩子。
他们有的在写作业,有的在说话聊天,有的在吃零食,这个状态,有些眼熟,那么这里应该是学校?
学校?她怎么在学校?如果她不在学校里,她应该在哪里?她为什么要来学校?
是的,她上了一个晚班,而后在凌晨回到住所,在半道上,他遇到了翟宁……
翟宁!
安殊的脑袋里冒出了很多很多不好的画面,她打了一个哆嗦,这些画面连成一片,变成了一段一段的记忆。
巷子、暗道、黑夜、翟宁、男人、绳子、求饶、死亡、躲避、发现、逃跑、凶险、抓住、水塘、浑浊……
她撑起脑袋,闭上眼睛,喉咙里痛苦呜咽一声,清脆而细微。
是的,有人杀了翟宁,还想杀她,把她往水里按,非常难受。
“安殊,你怎么了?”旁边那人迟疑的问道。
可她为什么现在在这里?
安殊重新睁开眼睛,在她身体右侧的是一个扎着长辫子的姑娘,有着软软的圆圆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迟疑。
好像是某段记忆里面曾经出现过的人。
安殊的身体在发抖,她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还沉浸在当时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姑娘担忧的看着她,道,“安殊,你的脸好白,有点不对劲啊,要不跟老师请个假,去诊所里面看看吧。”她从散发着天然纹理的棕色课桌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镜子,递给安殊看。
从镜子里,她的脸色的确很白,卡白卡白的,带着病态,但让她震惊的是,镜子里的这个人是她,却又不是她,她很少照镜子,却也知道这个样子是曾经出现在她记忆里的,而不是现在这个24岁的她。
难道她真的是在梦里,可是为什么头疼得如此清晰,疼到她恨不得在桌子上叩几下。
安殊的手颤抖的拿过镜子,再仔细的查看。
是的,镜子里的那个她虽然脸色不是很好,可没有经过风霜,还是白嫩的,偏黄的细腻留海搭在额头上,让她的整个显得脸蛋小巧而脆弱,唯有一双眼睛,充满了太多的情绪,显得格外悲伤。
安殊的手抖得厉害,让同桌的姑娘吓得不知所措。
一梦黄粱,三生浮屠。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
安殊只以为这些是人编译出来的杂文异类罢了,但当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也让她一时恍惚,她这是做了一场噩梦?
但是会有这么长这么清晰的噩梦吗?
同桌的姑娘凑过来,小心问道,“安殊,你这是来了那个吗?我看你好痛苦……”
安殊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这小姑娘,然后再仔细的巡视一周。
是的,这是她读高二时期的教室,她对于这段时间记得非常清楚,她在同班中算是个子比较高的,班主任巴妙安排她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上,她的后面就是翟宁,因为两个人挨得很近,所以平时的关系很好,上课的时候常常偷偷摸摸的做一些小动作。
倒数几排是公认的差生,安殊进高二第一次期中考试就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习,考了班上倒数第十名,班主任巴妙是个很负责人的严肃女人,教导他们班的地理,在这次期中考试上狠狠的说了他们这批考得差的学生,安殊脸皮薄,对于辜负了班主任的心血,自觉羞愧,曾偷偷的哭过几次,要认真学习,但是后来被翟宁开了几个小玩笑,过了伤心的时光,又加上没时间把心思放在学业上,慢慢的把班主任的话忘之脑后,班主任就把她安排坐在后面,也不再关注她。
翟宁的朋友兄弟们大多数都是不爱学习的对象,安排坐在后面,一起玩耍,一起逃课,一起活动,但都是一群青春期的大少年,处于中二期,各种叛逆,心是不坏,可做起事情来只顾一时的爽快,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在安殊的记忆中,他们经常拿安殊和翟宁打趣,更甚者说些荤笑话,翟宁毫不在意,有的时候还会加入话题,但安殊是个害羞的人,和翟宁在一起,多半是因为她不懂拒绝,半推半就就答应了,而且第一次的感觉并不那么美好,所以她很少理会翟宁的这群兄弟。
最后,还是翟宁的这群兄弟告诉她真相,说这只是一个赌注和玩笑,带给她一个恶狠狠的打击。
后来,这群兄弟觉得对不起她,在她呆在家中的时候,去看望过她,那个时候的她,万念俱灰,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们的探视。
她此刻往后面望去,是的,木加诚、范正义、元歇……这些对于此刻的她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再次清晰起来,再加上翟宁,这些都是好同学眼中的小混混,老师心中的问题学生,他们自己眼中,则把自己这种表现当成了一种特色与成熟。
吸烟、打架、逃课、上网……这是他们的“成熟”。
但另外一个方面,他们擅长体育,心思活跃,带着暖洋洋的活力,会说话,情商高得吓人,身上钱财不缺,会玩会闹,正是这,吸引了安殊,其中的翟宁就像是一团火焰,烧得安殊暖烘烘的,只是后来烧过头,直接把她烧成了灰烬。
安殊的脑袋很乱很乱,她摸了摸额头,上面满是冷汗。
旁边的小姑娘仍旧眨巴的看着她,脸上的小雀斑很可爱,戴着无框的眼镜,安殊压下心中的惶然,摇摇头,良久才道,“没事。”
姑娘喔了一声,道,“我看你中午都没有回家吃饭呢,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这都快要上第一节课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跟老班请个假回家歇歇,或者去医院看看,那个来的时候,我也痛得狠,我妈妈就给我煮红糖水喝。”
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安殊看着他桌子上摊开的数学书,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何欣。
原来叫何欣,一个她曾经的同桌,已经遗忘在记忆中的名字。
安殊缓慢的点点头,道,“好。”说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到。
何欣从桌洞中拿出笔记本,翻到第三页,画面是当年的年历,上面已经被零零散散的划了很多痕迹,她拿出圆珠笔在12月15日上划掉一笔,嘟嘴道,“今年要补课,可期末考试的时间没有推迟,离考试还有一个月呢,期中只考了第四十名,就被我妈骂惨了,这要是期末还考不好,估计逃不了一顿打了。”
12月15日?安殊心里咯噔了一下,那不就是……
如果那段记忆是真的存在,那就是这个时候……差不多应该知道自己有孕了。
何欣用手撑着脑袋,特别忧愁道,“每次看数学,都像是看天外飞书,怎么办啊?”
特有那种不知山中岁月,只愁云卷云舒的少年愁滋味。
娇憨而纯真,认真而青涩。
上课的铃声响起,所有的同学都回到自己的位置,班上开始恢复安静。
安殊后面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人入座。
秃顶的男人胳肢窝里夹着数学书走进班里。
站在讲台上,眼睛朝四周瞟了一遍,见后面的位置空了三三两两个,也不在意,平淡道,“上课。”
娇嫩的女声道,“起立。”
而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安殊也跟着浑浑噩噩的站起来,同学齐道,“老师好。”
男人点点头。
又是娇嫩的女声道,“坐下。”
男人放下课本,道,“今天复习逻辑……”
班上的学生们都没有劲儿,特别是坐在后面的,要么是脑袋不灵光的,要么是不爱学习的,天气冷,老师一开讲课,就开始昏昏欲睡。
安殊拿出自己的数学书,翻了翻,一些零散的知识点还是记得的,但是详细的系统的就记不得了,而且她也很困,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半眯着眼睛看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絮絮叨叨,没几十分钟,她眯着眯着就倒下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了今夕不知是何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在收拾桌子,准备回家。
是何欣把她推醒的,她道,“你真是厉害,居然睡了一整个下午,英语老师在你桌子前转了三圈,也没把你敲醒,还是我说你身体不舒服,她才放过你呢。”
安殊的脑袋还是懵的,听到她说这些,唔了一声,道,“谢谢你,何欣。”
何欣摆摆手,道,“那我先走了。”说完就跑着离开了教室。
安殊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拿起挂在桌子椅上的红色陈旧书包,悠悠的步出班级。
她后面的位置一直没有看到人。
下午五点半,冬天的天黑得特别的早,安殊走出班级,外面已经黑沉沉的,寒冷吹过,她被冻得一抖,特别不能适应,感觉像是一下子从夏天回到了冬天,拢了拢棉袄,步下楼梯,这个时候的学校除了高三的人在学校里外吃饭,其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安殊走在学校里,看着熟悉的排名榜、黑板报、宽大的操场、冰冷冷的栅栏,学生欢快的脚步声,惶惶然然。
到底哪个是真的?
上一刻已经死亡,下一刻却重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