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渁竞天默默看向韩谦,挑了挑眉。
莫名,韩谦红了脸。
第一百零六章 你怎么不去死
燕平侯微微皱眉,吩咐一边下人:“有贵客在此,任何人不得来打扰。”
没见有外人吗?赶紧的把那疯婆子拖下去,别丢了侯府的脸。
下人忙出去,可外头叫喊声却似更加尖利了,夹杂几句死啊活的什么的。
渁竞天低着头装着什么也听不见,心里却乐开了花,是金悦儿那个贱人,今天果然没来错,她怎么就这么开心呢。
出去的下人又跑回来,脸色有些难看:“侯爷,金姨娘吵着要见世子爷…”
燕平侯那个气:“让她先回去。”这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可是,金姨娘非得见到世子爷…她用剪刀抵着喉咙呢…”
下人将要哭出来,可想而知他是逃不过一顿罚了,但毕竟是生了侯府小主子的姨娘,他不敢动硬啊。
韩谦顿时变了脸色,起身朝外走。
燕平侯略一顿,道了声:“惭愧,请先随意。”也跟着出去。
渁竞天心里大骂,渣男。倒不是吃醋,而是韩谦明明对别人有心,又何必说的只对金汐儿有情?
一抬眼,见金诚正瞪着她,一愣:“小金大人看我作甚?”
金诚问:“你不去看看?”
“非礼勿视。”渁竞天一本正经答道,却又随即伸长脖子往外瞧。
金诚:“。。。”
金悦儿还真是厉害,只是片刻间已经闯到了花厅前,渁竞天看去,她此时正跪坐在韩谦身前,呜呜哭泣呢。
穿了一身月白衣裳,乌黑头发只插了一根碧玉簪,巴掌大脸梨花带泪,看着好不可怜。
再看那衣裳上绣的是暗纹白梅,渁竞天眼色沉了沉。
以前金悦儿是从不穿月白的,至少跟金汐儿在一起时。因为她肤色没有金汐儿白,也没金汐儿气色红润,月白色不适合她。
呃,这样想来,金悦儿如今白了不少,侯府伙食不错嘛。
渁竞天肯定金悦儿又在模仿她,引得韩谦怜惜她。
那裙子上的梅花是从底部盘旋而上,由多变少,带着飘逸孤芳之感。梅花蕊上缀了米粒大珍珠。
韩谦偏爱着白,金汐儿自然向他喜好靠近。之前,便做过这么一条裙子,只为了两人站在一起更登对。
渁竞天叹气,登对是由心而发,也只有小少女们才如此在意形式吧。
呃,自己又想错了,这位少妇也很在意,虽然心思不纯。
渣男贱女,呸!
渁竞天忍不住做了个呸的势,忽听一声轻轻咳嗽声。
回过神,金诚正严肃看着他,眼神莫名,看看她,又看看左右。
这是提醒她别忘形,小心被侯府之人看了去。
渁竞天连忙收敛,小声道:“小金大人有几位美妾呀?”
金诚差点儿呛着,不管你是谁,但你一女的,觉得问一个男人这个问题合适吗?
“我与发妻感情甚笃,从不纳妾。”
渁竞天点点头,低头饮了口酒,趁势遮掩住眼底冷光。
感情甚笃?她郭氏好大福气!
“老话说,娶妻娶贤,纳妾纳颜。小金大人的夫人,我也是见过的,说实话,以容貌来断…贵夫人撞大运了呀。”
金诚皱眉,好笑又好气,这是说郭氏长的不好?还是夸自己长得太好?
郭氏算得上端庄秀丽,但扔在人群里也不怎么打眼也便是了。
“看来小金大人更看重品性。”
渁竞天如此说着,心里冷笑。
金诚理所当然点头道:“一个人的品性当然比容貌重要。”
“非也。”
“渁大人有何高见?”
渁竞天摸了把脸:“像咱这样出色的人,却是少有颜色能入眼。”
金诚脸皮抽抽,夸你自个儿就成了,别拉上我。我一大男人的。
“整日里对着些庸脂俗粉,还不如对镜看自己。”
“。。。”
“但哪天遇见能与咱平分秋色的,带回家也是一件雅事了。”
“。。。所以,”金诚脸色有些黑:“渁寨主寨子里有几个与你平分秋色的?”
啊?渁竞天眨眨眼,我是告诉你,适当时候弄个美人怡情,不是让你查我后宫的。
啊呸,屁个后宫,本寨主清白的很。
“本寨主眼界甚高,至今未有心仪之人呢。”
也不知金诚想到什么,指着外头韩谦背影:“如韩世子一般的呢?”
渁竞天一愣,认真思索,韩谦这脸不是吹的,第一排不了,但前五绝对入围。当年自己是不是就被这脸迷住一往情深的?
金诚心里那个酸又那个悔,果然,小白脸都不是好东西。
忘了他自己也是晒不黑的。
“太瘦太单薄。”渁竞天还是如实道,道出了自己如今的审美观。
金诚愣了愣,一笑,颇有兴趣问:“那渁寨主喜欢什么样的?”
他给留意留意。
“恩,这个嘛…”
不知怎的,渁竞天脑子里竟慢慢勾勒出一副形象:要高要挺拔,瘦多肥少,肌肉漂亮,皮肤微微的小麦色,眉眼要亮,鼻子要挺,再来一缕倔毛…
一瞬间,渁竞天见了鬼似的,端起酒盅一口闷,呛着了咳嗽起来。
金诚忙道:“慢些喝,啊,不要喝了。”
渁竞天又倒了一杯喝下顺气,无比怨念瞪了金诚一眼。
都是他乱扯话题,害得自己鬼想,可不是想到鬼了吗?
金诚莫名,他怎么了?
还待再问,却被一声哭喊尖叫打断。
“谦哥哥,不要抢我的桐哥儿。让桐哥儿留在悦儿身边,求你了,悦儿求你了!”
渁竞天挑眉,金悦儿要被抢儿子了?
顾不得金诚眼神反对,起身颠颠来到门口,扒拉着门框往外看。
离着近了,便看得清楚,金悦儿哭得惊天动地感人肺腑,正抱着韩谦的腿。
渁竞天啧啧,用的哪家胭脂铺子里的好货,哭了这么久,那小脸上的淡妆也没花。
啧,防水的。
韩谦头疼道:“按侯府规矩,以你如今身份,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桐哥儿的。”
“可是,可是先前的事分明与我无关。受了无妄之灾,为了谦哥哥,悦儿认了。可为什么要把桐哥儿抱到夫人跟前。桐哥儿一直都是悦儿在养的啊。”
见不得韩谦犹豫,燕平侯冷喝一声:“规矩在此,谁人敢破!金氏,你若是不愿,那便去庄子里住吧。”
燕平侯的话无异于当头一棒,若是韩谦,她还可以哭泣哀求,趁机争取,可燕平侯…燕平侯决定的事,连韩夫人也不敢反驳的。
真的要失去儿子了?那她岂不是再无翻身机会?
金悦儿浑身无力,茫然四顾,仿佛想要找谁帮自己。不经意,就看见韩谦身后,门边露着一张置身事外看好戏的脸。那张脸,是她的机会,也是她的恶梦!
“金汐儿!你怎么不去死!你去死!”
第一百零七章 报应要亲手给
渁竞天讶异,竟敢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尤其是韩谦的面,这样喊,金悦儿是疯了吗?
没错,金悦儿快疯了。
自从被戳穿那天,虽然她什么都不认,身边丫鬟主动承担所有事情,但她不认更让韩夫人反感。
空有野心没脑子,道行太浅爱卖弄,死不悔改不认错,没有担当没后台。
韩夫人收拾惨了她。降妻为妾,一步不得出院门,什么人也不许见,更不让她再见儿子。一日三餐改成两餐,不见荤腥,还不许下人跟她说话。
那个梅香,已经被当着金悦儿面活生生打死了。
别的下人再不敢为她做事,也不敢在她面前说话,大厨房先送素菜,再送冷菜,后来竟是馊菜,炭火热水也一日比一日少。
她更见不到韩谦,见不到韩谦她便没人求情,就没机会出来。她无法指望韩谦自己主动来找她,因为有沈烟霞在,还有已经结仇的吕芙蓉在,甚至韩夫人,这些人都不希望韩谦再见她,定会千方百计拦住他。
金悦儿找不到机会见韩谦,困守心园,像一只暴躁的野兽。
然后,今天,有人悄悄透了消息来:韩夫人决定将韩桐养在自己屋里。
这是再不许她们母子亲近的!
韩桐是金悦儿立足侯府的唯一依仗,只要她放手,她不知道哪天自己就会“病逝”。
金悦儿再不能苦等,一横心,拿剪刀横在脖子上,威逼下人迈出了院子,就这样一路找来外院找到韩谦。
桐哥儿绝不能放手!
可是任凭她如何苦求如何哭诉,韩谦只说是为了桐哥好,是侯府规矩,丝毫不退让。
最后燕平侯的一句话,仿佛让金悦儿看到了自己冰冷黑暗的余生。
绝望的金悦儿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就在这个时刻,她看到了那张脸,淡漠的脸,还有那双眼,嘲讽的眼。
再控制不住,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空气为之一滞。
渁竞天讪讪回头看站在自己旁边的金诚。
“她谁啊?不知道你妹妹已经过世了?”
金诚淡淡一瞥:“无关紧要之人罢了。”
渁竞天藏着眼底笑意,又好奇问:“金氏?也是你家的?”
金诚重重哼了声:“不过是跳梁小丑,我金家与那什么不知耻的人家往上数五百年也没关系。”
当初,是金悦儿的爹借着他逝去父亲与金大人曾有过交情,两家又同姓金巴上来的。其实两家却是无干系,金大人老家淦州,金老爷祖籍却是东南庆丰的。
渁竞天听得身心舒畅,燕平侯和韩谦却是面上不好看。
燕平侯想的是金悦儿娘家始终上不得台面,韩谦却是想起当初再婚时与金大人家的不愉快。
金悦儿喊完,周围一静,她发泄过后心神渐渐清明,见韩谦神色,心底就是一个哆嗦。
迅速捂脸低头痛喊:“汐儿,你为何不带了我去?当初说好一辈子的好姐妹,原要为你照顾好谦哥哥,可造化弄人,我竟生生成了罪人。你带我去死吧,带我走吧,地府再做好姐妹…”
韩谦神色便缓了缓。
渁竞天大怒,特么你这是阴魂不散啊。就这样踩着她上位的事儿,做了多少?她金汐儿头顶油油的绿啊!
当即嗤笑出声,却是对着韩谦道:“哟,这话有意思,原来你先头夫人去了,她的好姐妹嫁了你。眼前再去了,是不是还有这个的好姐妹再嫁给你?姐姐妹妹无穷兮,韩世子好艳福。”
说完,想到今晚进门的吕芙蓉可不就是金悦儿姐妹嘛。
真是报应。
渁竞天望了眼天,老天爷很忙,报应还是亲自给的爽快。
韩谦俊脸青了黑,黑了又白,却是说不得渁竞天。
燕平侯却怒道:“侯府家事,还请渁大人莫要插手。”
渁竞天无所谓耸了耸肩,道:“真是扫兴,这女人这么闹,晚上韩世子还有兴致滚床单吗?”
燕平侯:“。。。”
韩谦:“。。。”
金诚:“。。。”
渁竞天一边朝里走,还不忘一边说风凉话:“这样的人,还要自己教儿子?等将来谁敢跟她儿子交朋友?人家出个什么事的,他冲上去睡人家老婆吗?”
三人脸都绿了,想想那场景,韩桐对人家美貌小媳妇道:不要伤心,他去了,我这个好兄弟会替他照顾好你的。然后…
燕平侯立即大喊一声:“来人,立即把金氏拖走,再让她跑出来,你们都等着摘脑袋吧。”
下人齐齐打了颤,上去押了金悦儿就往内院拖。什么?拿剪刀割脖子?割吧割吧,割了咱更省心。
金悦儿恨死了渁竞天,这样一说,自己这辈子都要不回儿子了,才要喊,就被人拿什么东西堵了嘴。一股酸臭充斥口腔,金悦儿呕呕却吐不出,两眼一翻,竟被那异味熏翻了去。
韩谦眼见她被拖走,脸上明明灭灭,也不知想什么,最后漠然转身回到桌前坐下。
燕平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