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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嘉嘉坐在江戎对面,侍应点了菜离开。
有人把饮品送上来。
她翻着餐牌说,“咱们这地方这么多西餐厅,我觉得这家最像国外,点单分两次,先点了酒水,给客人足够的时间,再去看餐单。”
江戎说,“你是说我们餐馆的点菜问题?”
钟嘉嘉抬起餐牌,挡住嘴笑了笑,“我早就说过,也没见你们变,你不爱别人管你我知道。”
江戎合上餐牌说,“可以点菜了吗?”
“你看好了?”钟嘉嘉翻着,“你觉得他们家什么拿手?”
江戎说,“应该都差不多,这里的价格,再要没品质,客人来一次,就不会再来了。”
钟嘉嘉嫣然一笑。
低头继续翻。
“那我再看看,看和你那里有什么不同的。我记得你们的拿手菜是牛排煎的特别好。”
江戎没说话。
钟嘉嘉微不可见扁了扁嘴,这话里有话,换做别的人,一定会问,你经常去我那边的餐厅,可是江戎不,他不问,和没听见一样。
她轻轻地,深吸一口气。
心里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她说,“那天,我听人说,非烟回来了……”
江戎点头,“嗯。”
钟嘉嘉说,“真没想到,六年就这么过去了,咱们大家……对了,你生日我送你的纸镇你喜欢吗?”
江戎诧异道,“什么纸镇?”
“水晶的。”钟嘉嘉脸色微变,“我在法国定做的,送到你家了,里面有个花瓣。”
江戎说,“那是你送的?”
钟嘉嘉懵了,“我那天给你发过短信了,说有礼物让人送去你家了。”
“哦,这样……”江戎恍然大悟,“那天家里收的东西有点多,何况那个上面没有名字。”
钟嘉嘉心碎成一片片,可里面有花瓣呀。她想发火,这语气,显然那礼物行踪成谜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今天是来告白的,六年了,要不是沈非烟突然回来,她原本不用这么赶时间。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说起来,咱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
抬头看江戎,却发现江戎正望着门口,黑着脸。
她循着视线看过去。
领位的走在前面。
一男一女走在后面。
女的很漂亮,男的……很胖。
她认出人来,抬手捂上嘴。
沈非烟怎么找了个这么胖的男人?
江戎看着那扶着沈非烟的胖子,心里也是崩溃的。
那胖子何德何能,让沈非烟这么听话,被他扶着,瞧那男的一脸殷勤样,奴才一样。
江戎扔掉餐巾,就过去了。
行动力,比思想还快。
几秒就站在了沈非烟桌旁,沈非烟才刚坐下,那胖子正在帮她推椅子,好像嫌弃服务员服务不够周到。
沈非烟低着头看距离。
“你手机呢?”江戎没头没脑冲着沈非烟问。
沈非烟抬头,眼神莫名其妙,认出他,她坦然地收回目光,“在包里,看到你的短信了,还没时间回。”
“因为你约了人吃饭?”江戎说。语气酸不拉几,把他的档次全掉没了。
沈非烟叹了口气,想吃口饭这么难。
她抬抬手,点着四喜,“四喜!”
四喜殷勤地对着江戎笑,“江戎,好久没见了。”
江戎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不敢相信,最后问沈非烟,“这是四喜?和桔子好的那个四喜。”
四喜顿觉受伤害,“我虽然胖了点,可你也不至于一点认不出我呀。”
沈非烟忍无可忍插嘴道,“你叫胖了一点吗?你最少重了50斤!我早前在医院的时候都不敢认你。”
四喜嘴角一弯,摆了个委屈样。
“你去医院了?”
第13章 晋江夏听音
“去医院了?”江戎问着话就微微弯腰,看着沈非烟又问,“不舒服了,怎么还来这里吃饭?”
语气很轻,又带着大人和孩子说话的迁就。
四喜说,“我请非烟来的,她才回来,新开的地方,都得带她试试不是,不然熟人该说,怎么非烟连这地方都没有来过。”
江戎微微侧头,眼神有点责备,没等对上四喜,他又停住,心里想说,这肤浅的想法又不是非烟的,但一想又算了,转头打量沈非烟,伸手过去,摸她的额头。
沈非烟躲了一下,但因为没力气,慢半拍,所以没有成功。
江戎的手,挨上火炭一样的额头,脸立时沉了下来,“真是胡闹,头这么热,还来下馆子?”
四喜说,“回家做饭太慢,这过了饭点对她胃也不好。”
江戎还是那样弯着腰,用商量的语气对沈非烟说,“回家吃好不好?”
纵然是商量,都带着好像怕伤害她的小心翼翼。
四喜呵呵地笑,说,“江戎你现在说话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和非烟说话,可不会这样。”
江戎忍着转头的冲动,继续对沈非烟说,“……外面的东西都不干净,生病的时候肠胃虚弱,回家吃好不好?”
这句话蛇打七寸,但凡接触过餐饮业,或者自己懂点烹饪的,有些东西心照不宣,再干净的餐馆,都是脏!
谁干过谁知道。
四喜插嘴道,“桔子正赶过来呢。”
江戎站了起来,空了两秒,看向四喜。
眼神里没有责备,却令四喜立刻觉得说错了话,他抬手,在嘴前面拉拉链的动作。又指沈非烟,“明白!”
江戎的手搭在沈非烟的椅背上,他倒不怕沈非烟不想走,沈非烟这人原本就挑剔,他说了刚刚那话,这饭她就没办法吃了。
他再次低声商量,“回家吃好不好?”
就对上了沈非烟瞪过来的目光。
那眼神幽怨,里面有水光在闪。
一个眼神,立刻就暴露了病中没有战斗力,只能用眼神谴责。
江戎顿觉时光一瞬间斗转星移,到了曾经热恋时期。那时,在没人的地方,她笑,她闹,她娇气使性子,都是别人没见过的沈非烟。
他抬手,在沈非烟脸上极轻地捏了捏,笑着说,“听话,我让Sky送白粥底过来,给你做生滚鸡肉粥。”
手指挨上的脸蛋,依旧是柔软光滑的,那一秒钟,在没人看到地方,他希望可以把时间拉到无限长。
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翻涌了出来。
他稳着自己,微微笑着去扶沈非烟,对四喜说,“我带非烟回去,你怎么办?”
四喜搓着手,为难地说,“那个……不是我怎么办的问题,是你那桌的女伴,你准备怎么办?”
江戎看过去,这才想起来钟嘉嘉。
沈非烟也跟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位美女,风华正茂好年华,正含冤带恨地看着他们这里。
她收回目光,这次连看也没有看江戎,更没像上次一样笑一下。她有鼻涕正好想往外流,她从包掏出纸来,擤鼻涕。
也不好大张旗鼓,就文雅地压着。
顺便站了起来。
四喜对江戎说,“你那边的女客,如果不太重要,要不……我帮你送人?”
江戎抬手扶上沈非烟,又和那天背黑锅的心情一样,沈非烟压根不问,她从来不管他身边有什么样的女人出没,好像在她眼里,根本看不起那些人。
也看不见人家。
于是他也就没解释,——钟嘉嘉,那是老同学呀。
他怕沈非烟会摇头。
结果没想到,四喜惊喜道,“咦,那不是钟嘉嘉吗?我没认错吧,江戎,你和她现在还有联系,上初中那会,她可喜欢你了。”
不等江戎说话,四喜就问沈非烟,“非烟你还记得钟嘉嘉吗,初中那会,她可喜欢江戎了。”
江戎服气了,这告状的语气,和几天前的桔子一模一样,真是一家人。
沈非烟却是想了想,脑子空白,摇头。
“咦,你怎么不记得她!”四喜说,“她家可有钱了,你买什么,她买的总比你好!”
沈非烟用纸捏着鼻子说,“是她哥为我和她吵架的那个吗?她来摔了我的铅笔盒。”
“不是,不是,那是小学的事情,你记性怎么这么好,人家摔你一个铅笔盒你也记着。”四喜说,“是那个……你烫了头发,她第二天也烫了,结果江戎把她当成你,给你送花,递到她面前的。”
沈非烟捏着鼻子点头,“这事情记得的。”
四喜说,“那后来你怎么不记得了,江戎吓一跳,花都掉地上了,后来钟嘉嘉就喜欢上江戎,咱学校人人都知道,你忘啦?”
沈非烟说,“那我不太记得人了。”
江戎推着她向外走,忍无可忍地说,“别听他胡说。”
四喜却说道,“江戎呀,我下个月就和桔子结婚了,你到时候给我们送个好点的结婚礼物。也不用觉得欠我们人情。这女人我就帮你打发了哦。”
江戎扶着沈非烟上车,俩人现在没什么关系,他要不要刻意解释,是个问题。
沈非烟也确实没有问的意思。
喜欢过江戎的女孩太多了。这个她敢说,全年级过半数女孩都或多或少喜欢过他那时候的江戎,有钱又不傻,天生带着刷级技巧,男生都围着他马首是瞻,连洗手甩水的样子都令别人觉的帅的独一无二。
沈非烟坐在车上的时候还在想。
江戎见她问也不问,觉得解释又显得很没意思,本来就没什么的事情,那个钟嘉嘉总给他送东西,她爸和他还有点点头交的关系。
但钟嘉嘉一直没说过什么,就摆出一副默默喜欢到地老天荒的姿态,他本来想着,今天等她说了,他好一干二净解决这事情。
他问沈非烟,“在想什么?”
沈非烟说,“在想上学的时候,咱们年纪应该有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你,那时候如果升旗你去讲话,她们可以讨论一周。”
她微微皱眉,“我觉得,会不会是那个年代的人审美有问题?”
风景从她右边的窗外闪过,有她在地方,好像什么都变得自带滤镜,美的不真实。
江戎来了开玩笑的心思,问道,“那另一半呢,另一半的审美没问题?”
沈非烟看着窗外,一句话终结了这个聊天,她说,“另一半,在余想转学来了之后,都喜欢余想了。你和他,是不一样的类型。”
江戎,“……”
这话潜台词诛心,是说她把全年级女生都想睡的两个男生,都睡了!
以前她总和他开玩笑,她睡了全校多数女生都想睡的人。
现在承先启后一想,她还睡了另一半想睡的那个。
江戎觉得,有些话知道,和听到的感觉真的不同。
和她亲口总结的感觉更不同。
过了两个路过,江戎终于决定了惩罚办法,
一会给她只吃白粥,没有鸡肉。
“糟——”他抬手看手机
“怎么了?”
“忘了给Sky打电话。”
沈非烟看去窗外,冷冷笑了笑。
当男朋友的时候,受的闲气,当了前女友,她谁的闲气也不用受了!
——
餐厅里
钟嘉嘉连着十几个深呼吸,才压抑住发火的冲动。
四喜过来自己介绍,“钟嘉嘉,我是四喜呀,非烟发烧,江戎带她先走,都是熟人,我送你。”
钟嘉嘉看到他的体型就够了,转开脸说,“我不认识你,不用来套近乎。”
“怎么不认识。”四喜笑着说,“你不就是喜欢江戎的那个钟嘉嘉嘛。”
钟嘉嘉:“……”
这社会,每个人都有标签。
如果混了一场,混成喜欢江戎的钟嘉嘉,她想了想,也是不错。
看向四喜说,“我才不像沈非烟,什么三教九流她都可以当朋友,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上学时候都没说过话,你这时候套什么近乎。”
四喜说,“过几天,小何和尤佳结婚,你会去吧?咱们就当老同学都提前聚聚。”
钟嘉嘉站了起来,鄙视地看着他,“我说话你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