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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沈非烟轻轻拍着她。
桔子靠在她身上,“你也是个傻的,明明知道这个,还愿意借钱给我?”
沈非烟轻轻叹了口气,说,“我还有地方住,其实只要有片瓦遮头,大多数人并没有太多野心,我也没什么野心,就想专心做好一件事就行。”
屋里很静,只有两个人这样说话,悲伤都被放大。
沈非烟按遥控开了电视,多了一个闪动的画面。
桔子推开她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走?”沈非烟很意外,“今晚留下吧。”
桔子摇头,“我要去找四喜。”
沈非烟想说,这种时候找他并不好,应该等他来找你。
桔子自己也已经转了过来,她说,“不!我不能去找他,找他显得我求着他。我回家去,家里一家人还等着我呢。”
沈非烟说,“你给家里人说了?”
“当然,婚礼有可能都要取消了,当然要告诉家里人。”
沈非烟不好再留她。
开了门,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雨。
风很凉。
沈非烟说,“我帮你叫一辆出租车。”
她要了车,和桔子站在门口,看雨一串串落下来,沈非烟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盆花,开的姹紫嫣红。
雨水落在花叶上。
车来了,她撑着伞送桔子走,车拐离视线,沈非烟还站在路边,觉得人活着,特别辛苦。
转身的时候,江戎已经下来了,正在家门口看着她。
滴滴答答,雨滴落在门口的花盆上,叮当作响,
他带了的那一大盆花,盛开在他的脚边。
沈非烟进门,他抬手接过伞,又摸她的头发。
门关上,沈非烟走进去,看到门口的饭桌上,给江戎的那碟菜,还有饭,原封不动。
她走到沙发前坐下,慢声说,“那一年,有人有门路,有个杂志想弄个专栏,一星期一个中国菜。可以帮忙做签证。”
她看着江戎,“你不明白这种,为了签证,要做和自己专业不相关工作的事情吧?”
江戎没说话,看着她。
沈非烟又说,“简单来说,就是我读完书,再签证会很困难,就很想拿到那个机会,后来我就虚构了厨艺经验,每星期在家练习一个菜,只做那一个,硬是撑了一年。”
电视画面晃在她脸上,她说的语调平淡,江戎却觉心惊胆颤,这是她回来这么多天,第一次好好和他说话。
说心里话。
他走过去,听到她又说,“可是有一天,我想到了以后,我妈妈年龄越来越大,还有婆婆,我应该早点回来……”
江戎说,“是因为什么,才想到的?”
沈非烟看向他。
江戎说,“人不可能都是哲学家,忽然一天想通了,‘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打开门就走了。——正常人,大概都是有什么事情影响。”
沈非烟笑,“你现在很厉害,见微知著,但我不想告诉你。”她挪开目光,自顾自说道,“六年前,我想到,我爸爸不在,我家会不同,其实我一直是有点抗拒回来的,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讨厌我的人还是会笑我。可是这是我的家,我何必在乎别人。”
江戎的心,又揪成一团,原来她心里是这样预备过的,可也无力改变。
他说,“你不用管那些无聊的人。”
“我自然不会管。”沈非烟说,“这个城市,是属于每一个人的。不喜欢听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见。不喜欢见的人,我可以努力,让自己不再见她们。”
江戎伸手,搭上她的,“别说包括我。”
沈非烟立时笑了,她说,“我也想过,你堵我的路,我一样迂回的再找一条。世界有多大,靠的是自己,看到的有多大。”
她抬手,捂上眼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可桔子出了这事情,我才发现,人一辈子计较,到底计较的是什么?”
江戎伸出手,搂上沈非烟,让她靠在他怀里哭。
像她刚刚,让桔子依靠一样。
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落在屋檐上,台阶上,花盆上。
花叶被砸的一下下往下落,又顽强地恢复姿态。
在风中颤。
第31章 夏听音
沈非烟晚上哭了一场,下了一个更为奇怪的决定,第二天,她去了江戎家旗下的一家餐馆。
sky非常奇怪,忍不住去问江戎,“沈小姐这改变也太快了吧。”
江戎反问说,“桔子那边的情形,你们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呀。”sky说,“她昨天打电话给我,说咱们帮她找的那房子,她不买了,问我定金能不能要回来?我当然说没问题,钱当时就让人给她打回去了。”
江戎说,“她把钱还给非烟了。”
“他们不买房了?”sky说,“就因为不会生孩子?可她那情况,还得继续检查,晓洁说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以考虑将来做试管,或者找人代孕。”
江戎给笑了,抬手说,“你出去吧。”
他翻开手上的记事本,看上面今天的工作内容。
sky一看江戎这是不想说,就磨磨唧唧不走,“哥,我说错了吗?”
江戎说,“没有!就是为什么有些病对一些家庭是绝症,对有些家庭,有钱就不是问题。连买房都没钱的人,你觉得他们在这种病上能花多少钱?”
sky一思量,原来还是这个情况,嘟囔道,“……那现在治不孕不育是挺贵的,花十几二十万也看不好的,大有人在。”
想到这里,sky觉得沈非烟真是不够精明,他说,“哥,那非烟姐之前还给桔子借那么多钱,我看这钱借出去,三五七年都别指望给她还了。”
江戎说,“那是你的想法,能借出去的钱,你就别想着能要回来,要是天天想着什么时候人家才还,那你最好就别借。”
sky想了一下,觉得这话里有他参不透的大智慧,也许真是这样,不舍得,这钱就不能借。而沈非烟能借给桔子,是觉得这朋友值得。
可桔子之所以要还钱,也是想着断没有用朋友钱看病的道理吧?
他说,“那这样想起来,确实是问题,她如果和四喜还要结婚,就是考虑没有孩子,或者合两家之力,以后漫漫无期看病的问题。”
他说到这里还有点沉重,这是他比较熟悉的人中,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病不是看不好,而是为了那一个希望,倾家荡产值不值的。
桔子和四喜家都是普通家庭,四喜还有点爱赌博,这些年,也没存什么钱。
“别人的事情没有讨论的必要。”江戎说,“有些人没孩子也能过好,有些人,孩子却是人家的命。”
sky被训,语气讪讪地说,“那倒也是……有些人家里,生一个孩子生不好,也是跟着孩子看病,几十万几十万的扔进去,现在一想,人生真是,谈恋爱,结婚,生孩子都像赌博,放在自己身上,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出去了哥。”
他看着表,“该去接非烟姐了。”
看着门关上,江戎思绪一停,忽然也莫名其妙想到,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他和沈非烟之间,他忽略了痴心妄想成分,假设沈非烟已经嫁给他,可也面临同样问题,他会怎么样?
如果是沈非烟不能生孩子……他皱起眉头。
自然会难过,但更难过的,却是怕她会难过,当母亲的快乐,人生各种各样的快乐,他希望她一样不少,全都可以慢慢经历。
——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江戎,沈非烟也一样。
什么才重要?为了堵一口气,还是趁年轻,多学本事。技术学到就是自己的,至少可以多存钱,不至于家里有人生病的时候看不起病。
这是桔子来找过她之后,给沈非烟最直观的危机感。
当然她没有和江戎说。
sky亲自在餐厅门口接的她,门口修的非常简约,呈现出一种西餐厅低调的高高在上样子。
沈非烟说,“这是你们的中餐厅?”
“对。”sky说,“这是其中一家,我带你先一家家看一看,戎哥说,让你看看自己有兴趣去哪家。”
沈非烟就没发表意见。
餐馆进去,板岩的纯深色地砖铺地,非常有质感,她说,“这地板很漂亮,像的起司板。”
sky说,“设计是找别的公司做的,我们也不懂,当时你要在,设计师一定很高兴,一般客人根本不欣赏这些,就觉得能衬托出来他们身份高就行了。”
沈非烟笑了,这恭维的太搞笑。
sky一看她笑,好像受到了鼓励,立刻又说,“不过姐,你真的从后厨开始,太委屈了。那些大厨也不用自己动手的,都是指挥别人干,女孩干过餐饮,那手就没办法看了。”
他说完忽然看着沈非烟的手,“姐,我看看你的手。”
这话说的有傻气,带着关心。
沈非烟抬起手。
sky看了,手心白净,一点不像干餐饮的。
他奇怪道,“你这手怎么这么好,不像每天要做饭的。你在外头也请的钟点工?”
“没,我用机器多。”沈非烟说,“我在那边,厨房里用的厨师机,料理机那些,不用自己切菜,洗碗碟的时候用的洗碗机。”
sky说,“哦,怪不得。”
沈非烟说,“手,牙齿这些,咱们要用好久好久,所以都得保护。”
sky没想到沈非烟能和他说闲话,顿时生出受宠若惊的感觉来,靠近沈非烟,低声说,“其实姐,你要学什么,我让人专门给你讲讲就行,就算咱们旗下的餐厅,有些大厨脾气也不好,真正的手艺也不会外传,你在厨房说不定还得受气。”
沈非烟想了想,明白sky的意思,说,“所以这就是你心里一直对我的误解,这餐厅是江戎的,和我没有关系。在你心里,可能觉得我还要做什么惊天的大事,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来这里,此时此刻,还不如你们厨房里一个二厨,因为人家会做的东西,我不会。”
sky愣愣看着她,听不懂。
沈非烟说,“有些人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高高在上,好像理所当然要做出的是大事,不屑做小事。可大事最后也没干成,小事更是没成,成了一事无成。”她停了停,“就算是打杂,也是一种学习。总得会。”
sky再无话,随即去了厨房。
这家可比之前的厨房高档多了,冷菜热菜都是分区的,干净很多,更大了很多。
主厨都有自己的小办公室。
这家餐馆近两年小有名气,大厨脾气水涨船高,沈非烟空降,人家不好说不要,随意寒暄了几句,和那天去另一家餐馆差不多。
沈非烟想的简单,到哪一家都是一样,既然今天来了,就先从这家开始干。
她急于学习。
大厨也给了面子,五十多岁的人,平时给江戎面子也是看心情,“想留下就留下吧。”
sky去给沈非烟要了工装。
回来就发现沈非烟已经被派了活,比在之前的地方稍好,这次没有让她洗碗,没让她洗菜,让她切菜去了。
美其名曰,“先看看刀工怎么样?”
sky被请出了厨房重地,他在监控旁边心惊胆颤。
沈非烟穿着厨师的白衣服,掂着一把令她不堪重负的大菜刀,木头砧板又厚又重,旁边一筐准备的土豆洋葱。
二厨人“还不错”,搬来一大筐蘑菇,很体贴地对沈非烟说,“都是便宜菜,切坏了了也没关系,你慢慢来。”
沈非烟拿过一个土豆,那土豆在菜板上滚动,她右手的刀,大的吓人,她一直用的是西厨用的刀,窄而长,这种纯中式,森森霸气的大菜刀,她是真的第一次摸。
sky根本忘了这一点,在监控里只是想着,这姐姐刚刚说过,她没有切过菜。
沈非烟横看竖看那菜刀,她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