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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白脸的鼻子,整体造型就是一只线条优美的茶壶。一口气把一大堆话说完,只觉得胸口憋闷,喘不上气来,忙忙缩回手拍打几下给自己顺气。
嗯?四周怎么那么静,刚才还闹哄哄的呢。江心儿大大喘了几口粗气后,发现身边气氛不对,安静得叫人诧异。
定了定神扫视一圈,才发现从余嫂、郑媒婆、阿根等人到被她又骂又打的老白脸,所有人全部张大了嘴巴像中了邪一样呆呆朝着她看,满脸的不可置信。
呃,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骂了几句而已,怎么就造成这样的局面了?
江心儿刚才一鼓作气忘了要掩饰和低调,只顾着要骂个痛快,现在气出了一大半,冷静了下来,才发现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姑娘,那个腔调实在是太过彪悍老练了一点。
“我,我,我刚才,,”
江心儿讪讪然的,想要找补一下,顺溜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呢,“哗啦啦!”一阵鼓掌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带头的就是言语稍显木讷的阿根。
“心儿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就凭你那口才,绝对可以做个合格的媒婆!”
说这话的是郑媒婆,她跨过来拍打江心儿的肩膀,满脸激赏表情。郑媒婆是多大力气个人,她那手掌就跟蒲扇差不多,却是把江心儿差点拍了个跟斗。
“痛!”
江心儿龇牙咧嘴,差点飚出泪来。
余嫂抹着眼泪走过来,扶着江心儿,低声道:“谢谢你了,难为你帮我出头。”
老白脸也跟着回神,又跳了起来:“妈的,反了反了,一个在这种下三烂地方学徒的臭丫头又打人又骂人,这地方还有没有人讲理了?老子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家教的小贱人!”
余嫂的男人虽然是个败落的小康之家子弟,手无缚鸡之力,成天游手好闲。可到底也是个男儿家,今天在小女孩身上吃了亏,如何忍得。
他又向来是个欺软怕硬的,如果对方是个彪形大汉,现在叫他叫爹都肯。小女孩么,他想来想去刚才吃瘪也是因为对江心儿少了防范而已,如果不好好痛打她几下,以后还怎么做人?
想到此间,冲着江心儿就来了个饿虎扑食。
江心儿人瘦小,眼看躲闪不及,那大拳头就要打到身上。
第二十六章赌棍
江心儿人瘦小,眼看躲闪不及,那大拳头就要打到身上。
“妈呀!”
江心儿这次真的有点怕了,好汉还不吃眼前亏呢,何况小女子乎?
虽然刚才壮着胆子爽爽快快骂了一通,可那拳头打到身上,毕竟还是痛的。
“云大公子,你到我馆里来,就是欺负这大大小小一堆女人的吗?可见你是越发出息了!”
冷淡的嗓音来自一个面沉似水的中年女子,正是金百合的馆主柳秀颜。
余嫂的前夫依然挥舞着拳头骂骂咧咧,却是没再逼上去难为江心儿。
柳秀颜上前几步,看了他一眼,又回头去看哭得打颤的余嫂。
“每次都要这样吗,到我馆里来大呼小叫,撒一通野,然后拿着她的血汗钱去赌?你们总归是夫妻一场,你逼死她有什么好?”
余嫂前夫姓云,以前倒是书香门第出身,可惜到他父亲那辈子已经败落了,只余下一点田地维持生计。
云子风若是能安稳靠着田里出产收租过活,其实日子也还是不错的,足以小康。可惜的是,族里有起了坏心眼的叔伯弟兄看他性格懒散,便觊觎上了那点先祖余荫,勾搭着他学会了赌博。
先前娶了余淑玉,生了孩子的时候,他也曾打算要好好过日子。可惜,此人自小父母宠爱,养成了爱玩又不肯吃苦的习性,迷上赌博后便再也回不到正轨上来。
江心儿见柳秀颜来后,云大少明显消停了下来,虽然嘴里嘟囔着不买帐,却也收敛了张狂之态。
判断清眼前情势,江心儿迅速闪到馆主身后,给自己找了一块挡箭牌。
“谁说要逼死她了,可你们也不能逼死我吧?婚书是前馆主经手的,修书可是经你的手盖了大印的,成也萧何败萧何,我不找到这里来找谁?”
柳秀颜蹙眉摇头,对这个不时来纠缠的客户充满了无力感。
“当时你家光景已大不如前,也是令尊说要找一家老实本分的女孩子来作良配,并不在意门第。那淑玉来你家后,可有什么差池吗?给你生了儿子,又拼死守着那点可怜家产,是你说天字出头夫做主,女人管男人就该休了的。修书经官府认定生效,你和她还有什么瓜葛?本来她还念着儿子,常常去看看,可你连儿子都卖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你不想想自己做的都是什么事,反还有脸找她?”
按说,婚书或者修书的签订,对媒馆来说都只是一笔寻常生意而已。只是,柳秀颜的姑姑柳月娘在当馆主时,亲自撮合了这对夫妇,却又是柳秀颜亲手经办了休妻一事,还把当时痛不欲生的余淑玉带回馆中做事,才变成了湿手沾上干面粉,甩也甩不掉的局面。
因为余淑玉时常牵挂儿子,云子风便利用了这点,动不动伸手跟她拿钱,时常来馆里吵闹。
柳秀颜是看在余淑玉和那跟着无赖爹的孩子可怜,又知道余淑玉拿不出几个钱来,才偶尔帮着打发云子风。要不是在柳秀颜那边得了些好处,云子风又怎么肯对她稍有畏惧之心。
没了儿子作借口,云子风每次来找前妻要钱,基本上都是闹到两败俱伤才休。余淑玉如今看到他,简直是恨之入骨,却是拿这个没了廉耻心的无赖毫无办法。
柳秀颜是开馆做生意的,若是时常有个男人堵在门口吵嚷,终究是不太好看。何况此人仗着婚事本是金百合促成,一天到晚满口里胡说什么金百合拆散婚姻,丝毫不用脑子想想当初要休妻的恰恰是他自己。
嫌烦了,柳秀颜就会随手给他几个钱,云子风一旦有了可以玩的资本,金百合也就有了几天的太平日子。
人一旦堕落了,良知也随即泯灭,哪怕是对他同情,也不知感恩,反而以为找到了生财之道。
“柳馆主很明白在下来做什么,又何必扯那么大堆的废话?如果都爽爽快快每次给了钱,在下自然不会纠缠!”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来,我们这里就要自动把钱送上,不然就会反复纠缠,死不罢休咯?”
柳秀颜也是见多识广的,可见他的无耻日渐升级,心知若一直这么无条件给下去,非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被他以为好欺负。自己的金百合媒人馆,也不免成为他的专用钱庄。
“看来,我这一向好心帮衬你几个,倒反而养了条狗来咬人。”
云子风本以为吵闹几句,便会如期拿到好处。谁知道今天先是给个小丫头骂了个狗血淋头,现今柳秀颜又摆出一副从此结束,不要再来的架势,他如何肯放弃这取钱的金库。
“我也是堂堂读书人,就算是穷了,你也不能辱骂我是狗吧!今天的事情不能善罢甘休,我历来是尊重你柳馆主几分的,如果你这么说话,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柳秀颜嗤笑:“你云大少爷近年来认识过人么?我们馆里欠不欠你你我心里都十分明白,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自此后你生死都与这里无关,请不要再来妄图得到什么!”
“放屁!你们把我老婆囚在这里做工,却不曾将她工钱交到我这个做丈夫的手里,你们还知道不知道王法?”
江心儿听这个人又开始说没人味的屁话,加之柳秀颜挡着,明显没了危险性,忍不住钻出头来骂:“真是从后门放出来的气体,什么都是和正常人反着来,就你这样的还满口谈起王法来,天下人的鼻子都要教你气歪了!”
“老子今天先弄死你个没教养的死丫头!”
云子风一拉乱糟糟的衣襟,大步冲过来就想从柳秀颜身后抓出她来,痛打一顿出气。没见过这样的小女孩,说话比大人还损,不知道是谁教的。
柳秀颜伸手将露出半边的江心儿拢到身后,转头对赶过来的杨红莲道:“烦劳你去请一下衙门的高捕头,或者那几个衙差也行,就说我们金百合要出人命了,有人光天化日的就要弄死小女孩。”
这次是来真的了吗?云子风戛然刹车,呆在当地,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气来。
他缓缓转头,冷笑着看了看余淑玉,最终还是面对柳秀颜开口道:“柳馆主,不过几个小钱,你打发我就当打发条狗,现下却要做绝了吗?”
第二十七章字据
听到这句话,柳秀颜心底一宽,到底对于官府什么的,此人还是惧怕的。以前总是怀着点恻隐之心,向来没对他真正翻过脸,开门做生意的,用几个钱买个暂时太平罢了。
“实在不是我做绝,而是你把我金百合当成了你家钱庄,这样的无底洞我柳秀颜养不起。馆里上下十几二十人,都是要吃饭过日子的。”
说着面容铁青,对着阿根喝道:“我的话没听见吗,还在看什么热闹,叫官府的人来!”
云子风忽然像踩了风火轮一样,一步抢到阿根面前,挡着大门,一脸的气急败坏。
“你,你不许去!”
阿根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气,现在奉了馆主的命令,胆气顿粗:“滚开,我干嘛不去,早早抓了你这个无赖去,我们馆里就清净了!”
“柳馆主!”
云子风大叫了起来,脸上迅速堆起乞怜的表情,“我这就走,我什么都不要了,你赶紧让阿根停下来!”
柳秀颜闻言,却装着听不到的样子,自顾转过头去。
“柳馆主,你别惊动官府,我以后也不过来要什么了,这总可以吧?”
没想到啊,云子风这种无赖的脸上也会有这么诚恳的表情出来,江心儿真是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过也难怪了,平头百姓总是害怕官府的,何况他还没有丝毫理由可以解释为什么来金百合耍横要钱。休书可是盖了官印,得到官府认可的,在律例上,他云子风和余淑玉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
“我只是怕你云大爷今天这么说了,明天却又要来胡闹,我们实在没那时间和你干耗着。”
“放心吧,我不会的,我来你们照样可以找衙差,是不是?”
“我想,要不找衙门的人也行,不过对于你以后不来闹这件事,我实在不敢相信。”
“你说。”
云子风无奈,看来今天的筹钱计划是彻底失败了,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女人再也不肯继续忍受他的无理要求。
“心儿,你去拿纸笔来,快点!”
难道是要立下字据么,江心儿对古人动不动立字为据的做法颇不以为然。何必那么麻烦,直接送衙门不就完了,叫他吃几年官司,正好戒毒,还不用自己花钱吃饭。
杨红莲吃罢饭在自己房间眯瞪了一会,独自回到连理枝看看收集的男女青年资料,却见江心儿一头扎了进来,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心儿,做什么呢,没头苍蝇似的?”
“师傅,柳馆主让我来取笔墨纸砚,着急着要呢!”
“在桌上,你自己取吧。怎么突然馆主会让你到我这里来要这些?”
“师傅有没有听到外面吵嚷的声音,余嫂的那个男人又来闹事,馆主让阿根报官,那人就说愿意立字据,以后再也不来惹事了。”
杨红莲面露愤然之色,道:“这个无赖,贪得无厌。只是馆主息事宁人,向来是用钱打发了事的,今天怎么想起报官?立字据,只怕是没什么用。”
“我也这么想的,只是馆主答应了他。不说了,我先拿了给他们去。”
说着,江心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纸张就直接摊在庭院中洗衣用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