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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翠屏自媒婆一进门就感觉到了她凌厉的目光,被看得极不自在,一颗脑袋越来越低。
江心儿却满不在乎抬头打量杨媒婆,看来那家媒人馆的生意不错,这个媒婆头上那个鎏金点翠的簪子就很是精致,想来不是什么便宜货。
她以前在婚庆公司做事,参与的是极时尚的工作,但却对古典婚庆婚仪也颇做过一番研究,对古典服饰和首饰也挺有兴趣。知道那时的媒婆常常出入于大家小户,如果说成的婚姻让客户满意,一些太太小姐也不会吝于另外送些首饰等物谢媒。
余光扫到江心儿那晶亮的眼神,杨媒婆有点吃惊。这小小女孩竟有这样大胆老练的目光,见了生人丝毫不见怯弱,反而炯炯生光,不由得也多瞧了她几眼。若不是江心儿还是个十二三小孩的模样,怕不也成为杨媒婆生意名单里的一员?
蔡大娘张罗杨媒婆坐了,示意女儿端茶敬客。蔡翠屏起身去厨房弄茶,杨媒婆的视线一直跟着她出去,想是在看腰身腿脚。
江心儿忽然想起古人看女人好不好生养喜欢看屁股,不由得嗤的笑了出来。怕人说她突兀,又忙捂住了嘴巴。
“这个是隔壁江嫂家的女儿,江心儿。”
蔡大娘见杨媒婆对心儿也看个不停,顺口介绍了一下。
“倒是个机灵孩子。”
杨媒婆淡淡应了,江心儿落落大方对她点点头,算是招呼。
“蔡大娘,你家可是喜事来了。”
面对蔡大娘,杨媒婆的脸上整个活络起来,“要说还真是你家翠屏的福分呢。”
此时正好蔡翠屏端了个木质茶盘进来,耳中听到媒婆的话,只能装着没听到,可是红晕却把耳根子都染透了。
她轻步上前,把茶端给杨媒婆,低声如蚊蚋的嗫嚅:“杨妈妈请喝茶。”
“哟,多谢你了,蔡大姑娘。这小模样真是水灵灵的,又懂事知礼,当去得大门户。”
蔡翠屏被杨媒婆拉着手一顿评论,几乎站立不稳,使劲一抽手脱困出来,一溜烟逃了出去。
“我家翠屏没见过世面,杨妈妈莫怪。只是孩子年龄还小,一直以来没想过这个事情。”
“蔡大娘啊,我可是城里大媒馆里出来的,对谁家几个子女什么岁数心里都明镜似的。你家丫头过年就十六了,人又长得高大,看上去倒比实际年龄还大些儿。如今这年纪的,早早嫁人做了娘的也大有人在,你们夫妻两个也该做个打算才是。”
“是,是,可孩子爹在府城里给人当管家,平日也不在家。我这妇道人家的,不敢胡乱做主。”
“不慌,这不,我替你出主意来了吗?”
“多谢杨妈妈了,”蔡大娘局促地搓着手,“只是,对方这家是?”
“我也知道你们家只得翠屏姑娘一个,疼得跟掌上明珠似的,当然不会叫她去夫家受委屈了。要说起这家,实在是本城里算得上号的有钱人家,若是成了,你也不必再做些手工来帮补家用。”
有那么好事?蔡大娘心头疑惑,一个穷家女子会有富贵人家来求亲吗?
做媒婆的走东家窜西家,个个七窍玲珑,如何看不出蔡大娘的心思。喝了一口茶笑道:“却是城里开当铺的王家。”
蔡大娘楞了一下,心道王家有女儿早已嫁人,而唯一的儿子似乎才七八岁的样子,又如何可以和翠屏婚配。
“蔡大娘你是不知道而已,王家现今几个儿女都是填房生的。王老板在家乡原本有个大婆子,替他生过个儿子,如今已是二十出头了。因着王老板离家在此做生意,嫌弃大婆子老丑,就一直将她扔在乡下。现下大婆子死了,才把儿子从老家领了出来,这是要替他找良配呢。”
“那也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怎么会找来我家?”
蔡大娘是知道那王家的,平日做生意很有刻薄之名,虽则有钱,但口碑不佳。而且一个少爷忽然央人来做媒,也显得十分突兀。有的是门当户对做生意的人家有千金未嫁,当不至于聘自己女儿。
她是小心行事惯了的,丈夫又常年在外,这样不尽不实的事情实在不敢应承下来。想了想笑道:“翠屏年纪本小,又只得她一个女儿,也就多放任了点,有点子倔脾气。找个差不多门户的,也还使得,若进去一家富贵的,怕被人瞧不起说我们没规矩。再说,她爹答应过她,如果以后嫁人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还需她自己看上一眼。如果是不顺眼的,便死活不会答应。这都是叫小妇人宠坏了的,说出来真是见笑。”
“哟,小女孩子心气儿还挺高。可是自来规矩就是父母做主,哪里就轮到她说话呀?”
看蔡大娘的脸色微沉,杨媒婆又陪起笑脸:“也罢,今天先不说定,我只请个八字回去,叫人合一合再说吧。”
蔡大娘也是个过来人,当然知道女儿的八字可不能随便给。忙道:“妈妈今天还请先回,等我和家里做主的商量商量再定。八字什么的,一时也不便就给,叫杨妈妈白走一趟,不好意思。”
杨媒婆吃了个不软不硬钉子,面上有点下不来。可是蔡大娘毕竟没把话说死,古时候有事都要和当家的商量也在情理之中,于是就顺势起身道:“那也好,你家先商量着,我去回复王家。那家你也是知道的,当铺如今有了第三家分号了,做了他家大少奶奶,怎么会没好日子过?”
“这个我也省得,这就请人带信去府城,让当家的回来一次,有了消息一定告诉杨妈妈。”
第七章揭穿骑驴相亲
杨媒婆走后,蔡大娘大声唤出蔡翠屏,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蔡翠屏在自己母亲面前,虽然说起婚事之类话题还是十分扭捏,态度倒也坚决:“女儿还是那句话,身家好坏全凭爹娘做主,人品样貌却需女儿看上一眼才行。”
“我只有你这个女儿,也不会答应你嫁个歪瓜裂枣的受委屈。那家名声也不是很好,我怕他们刻薄成性欺负了你。那个少爷不是如今的王夫人生的,在家里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自保,你又是我们这样小人家出身,要是被人打压轻视,还不如找个穷人家的老实孩子入赘呢。”
蔡翠屏听娘每句都是为自己考虑,心中感激,忍不住上前搂着蔡大娘撒娇。
江心儿看了半日戏了,这时再也憋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我原本不知道姐姐还挺有新思想,自己的婚姻自己也要做主呢!羞不羞,你羞不羞?”
“啊,你个丫头,你要是敢到外头去说,我就,我就,,”
蔡翠屏说不来狠话,我就了半天依然没说出个什么来。
江心儿笑不可抑,接道:“难道是要拿我灭口?不要啦,好姐姐,哪日你去相未来姐夫,我也跟着去可好?也能帮你把把关,提点意见啊!”
看蔡翠屏向自己冲来,急忙忙拿了自己的活计往外逃,“我回家了,省得被姐姐打死。”
蔡大娘也忍不住笑了,对女儿道:“这个丫头越来越口舌伶俐了,倒有好久没见她再哭哭啼啼。”
蔡翠萍也笑:“何止,我看着她弟弟小舟倒许多次差点被她弄哭。”
女儿的亲事到底重要,蔡大娘果然请人上府城里送了个口信,让蔡大叔回家一趟,商议商议杨媒婆所说之事。
两人素来知晓王家老板的为人,本来想着就此推了。谁知道那杨媒婆十分执着,隔三岔五上门来听信,天花乱坠地说那王少爷如何之好。
蔡大叔本是在大宅门里伺候着主人的,也本能老是呆在家里。既然做不了决断,也只好回府城继续做事去了。临走前,干脆和女儿挑明了说,要问她心中到底怎样。
蔡翠屏道:“心儿妹妹也问过我如何计较,我本不该自己拿主意。既然爹娘也不知如何,那还不如先看看人再说。娘,你等杨妈妈上门来时,就说先看了再定。如她不肯答应,此事就免谈了吧。”
静安街上,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照射下来,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子的装作卖菜农家女的蔡翠屏和江心儿鼻尖上都冒出了些微的汗珠。
江心儿用手当扇子挥动着驱赶燥热,口中不耐地低声道:“明知道未来的老婆要相看,还敢姗姗来迟。”
蔡翠屏戴了个斗笠,把头深深沉下,三分羞恼:“又来胡说了,什么老婆。”
原来蔡大叔走后,杨媒婆又来催促,蔡大娘便把女儿的要求说了一遍。起先杨媒婆颇为不快,说哪里有女孩子家家提出相看未来丈夫的。无奈蔡家很是坚持,说如果对方不肯,此事就此作罢,反正女儿还小也不急这一时。
杨媒婆怏怏然回去王家商议,第二天就回复说那家少爷答应了。杨媒婆给想了个办法,约了今日午后,蔡翠屏装作卖菜女,那家少爷则骑着青驴从静安街上走过,叫蔡翠屏偷偷看一眼再作决定。
江心儿听说后,却是犯了疑,怎么听来有点像成语中走马观花的典故啊,莫不是那少爷是个残疾不成。
走马观花,在江心儿前世那个年代是指粗大略地观察,并不仔细看的意思。可在古代,却有一个关于媒婆欺骗未婚男女的故事。
话说一男子腿有残疾,一女子确是个缺了鼻子的,这两个人由于身体的缘故都迟迟未能婚配。有一媒婆非常狡猾,想了个主意叫他们自己相看。那日,男的骑了个高头大马,显得十分神气。女的则拿着一朵花低头轻嗅,显得很是文雅秀气。两人看下来都觉十分满意,于是订下婚事,直到洞房花烛才知道对方的残缺,却是后悔莫及了。
从王家的家世来看,这么迁就地找媒婆来蔡家提亲本来就很可疑,再加上杨媒婆想出让王家少爷骑着驴子走过,江心儿就不得不往坏处猜想了。
暗中吩咐了江小舟下午跟学馆请假,照着江心儿吩咐的躲起来不说,自己也央告着非要跟着蔡翠屏一起来看人。
蔡翠屏本来就十分害羞,有个妹妹陪着倒也心里踏实不少,蔡大娘也就答应了。
两人等了半日,方见杨媒婆一摇三摆地走过,冲她们做了个手势,示意王家少爷就在后头跟着来了。
果然其后不远的地方,青石板路上滴答滴答走来一匹挺健壮的青驴,驴上端坐一个青年男子,瘦瘦小小的,个头不高。
江心儿打量打量,这人长相平平,面色也不是很好,似乎身体不那么健康的样子,就皱了皱眉头。
转头看蔡翠屏,眼看人在面前了,反而倒不敢抬头看了。她捅了一下蔡翠屏,让她自己快看,蔡翠屏却是害羞,死活不肯抬头。
江心儿叹了口气,这个姐姐,平时那么坚持要自己见一见,人来了怎么害羞成这样。
咳嗽一声,那边蓄势待发的江小舟立刻从躲藏处冲了出来,故意打横里差点撞到那驴。
青驴吃了惊吓,嗷嗷叫了起来,一个紧急刹车,却是把身上骑着的人甩了下来。
好在青驴走得很慢,个头也不高,那王家少爷摔到地上,只是摔疼了些却没什么大碍。
他哎哟叫了一声,杨媒婆忙回头看,见到王家少爷摔倒地上,口中哼哼唧唧一时间起不来,连忙回头去搀扶他。
“哎哟王大少爷,你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好的怎么摔了呢?”
王家少爷撑着站起,却是站不稳,杨媒婆忙将他扶住。
“刚才冒冒失失走过去一个小孩,驴子受了惊。”
说着去牵驴,走路却是一脚高一脚低,果然跛得厉害。这不是刚才摔跤的缘故,而是宿疾。江心儿一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王家少爷是个身有残疾之人,杨媒婆才搞了个骑驴相亲。
拉着蔡翠屏飞快离去,连面前的菜篓子都不要了,两个人疯跑了一阵,躲在一个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