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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勾结乱民……
这个帽子扣下来,大殿上顿时一片轰然。
禁军可是皇帝亲率的直系兵马,大梁的精锐,身负盛京城防的安危。如果他们当真与乱民勾结,那整个盛京城,岂不是岌岌可危?
想不到,一向清和内敛的罗大公子,也如此巧舌如簧!
宇文青峰脸色微变,咬牙道,“罗越,任你如何巧言吝色,今日也摆脱不了干系!”
莫寒月扬眉,也跟着向上行礼,说道,“皇上,罗大公子出身尊荣,纵有不臣之心,又如何会与贱民有所勾结?倒是禁军,皆是出身平民,或者怀有二心,当真勾结乱民,也未可知!”
大梁等级森严,罗越身为天潢贵胄,非要说他与一些乱民勾结,还当真说不下去。
此时小静安王谢霖出列,向上行礼,说道,“皇上,峻王妃言之有理!罗大公子堂堂靖国公府长房长孙,日后要承袭爵位,又为何要与贱民勾结?其中必有冤情,请皇上明察!”
宇文青峰见他出面,脸色越发变的阴沉,冷笑道,“是啊,罗大公子出身尊荣,不会勾结乱民,可是与你小静安王却交情菲浅!”
也就是说,谢霖藏有私心,才会替罗越说话,意图包庇。
谢霖微愕,还没有说话,却听莫寒月道,“皇上英明,既知罗大公子断断不会勾结乱民,可见此事必有内情,请皇上明察,还罗大公子清白,救回几位罗夫人和罗四小姐!”
这丫头断章取义,不理皇帝斥责谢霖的话,只将他前半句扣住不放。
饶是眼前的情形,罗越也不禁好笑,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
宇文青峰被她一噎,目光向左右朝臣望去,倒见有一半的人微微点头。
是啊,罗越堂堂靖国公府的大公子,又岂会勾结乱民?他与谢霖自幼的交情,满朝皆知,也不必这会拿出来做什么佐证。倒是那个叫向起的禁军都殿,倒当真要严查!
虽然说,大梁选士不避寒门,可是能够身居高位,登入朝堂的,毕竟大多还是出自名门显贵之家,任到何时,也不将寻常百姓瞧在眼里,更何况乱民?
宇文青峰暗暗咬牙,只得点头,说道,“传向起!”
“传向起!”
“传向起!”
……
一声声传报声传了出去,隔不过片刻,就见一位顶盔贯甲的将领大踏步进殿,殿尾跪下,给皇帝见礼,说道,“臣向起见过皇上!”
皇帝冷下脸,说道,“向起,罗大公子告你身为禁军都尉,却与乱民勾结,你有何话说?”
向起大惊,连忙摆手,大声道,“皇上,臣冤枉,臣没有!”
“你若没有勾结乱民,为何乱民劫人,你不救人,却来拿我?”皇帝还没有开口,罗越就已断喝出声,一张沾上泥污的俊脸,满是怒意。
第1135章 胜过十万雄师
向起一窒,摇头道,“臣奉命护送靖国公灵柩,自然也要护送罗大公子回城,罗大公子抗旨,臣自当擒拿!”
“罗大公子抗旨?”莫寒月慢慢转身,向他望去,挑眉问道,“罗大公子抗什么旨?”
向起向她一望,触她上那双光华夺目的眸子,顿时心头突的一跳,咬牙道,“微臣请罗大公子即刻回城,罗大公子却置之不理,岂不是抗旨?”
莫寒月一声冷笑,说道,“几位罗夫人和罗四小姐被劫,你是要罗大公子无动于衷,弃之不顾,与你回城吗?”
向起微窒,咬牙道,“君命大如天,臣只是奉旨而为!”
莫寒月冷笑一声,回头向皇帝望去,淡道,“哦,原来是皇上的旨意!只是,不知皇上下旨时,可曾提到乱民?可曾说,纵有乱民做乱,罗家人口有失,也要先擒罗大公子回城?”
这话问的……
皇帝若说“是”,那岂不是变相承认勾结乱民的是他堂堂皇帝?
若说“不是”,那就是向起假传圣旨,置罗家人的安危于不顾,擒拿罗越回城!
宇文青峰被她问住,向她定定而视,冷笑道,“峻王妃好一张利口,可惜!可惜那些乱民不是真正的乱民,而是你峻王妃所为!”
这才是将她传上殿来的原因。
莫寒月却似丝毫不为所动,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扬眉问道,“皇上是说,勾结乱民的,不是罗大公子,也不是禁军都尉,而是臣妇?”
“不错!”皇帝冷喝。
莫寒月仰头,向他淡淡而视,说道,“皇上,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因昨夜之事,要置臣妇于死地,臣妇无怨,只是皇上要加上这个罪名,恐怕牵连太广,臣妇不能不辩!”
昨夜之事……
昨夜什么事?
满殿的朝臣,准确的捕捉到要点,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变的意味不明。
眼前峻王妃的聪慧,可以说世所罕见,更不论她这惊人的容貌,任凭哪一个男子不想据为己有?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皇帝?
谢霖、罗越等人却不禁一惊,细细向那纤细的身影望去一眼。
虽然是寻常的衣裳,倒是整洁清爽,并不见一丝狼狈,这才稍稍放心。
看来,是皇帝对她动了什么心思,却并没有得逞。
而这些话听到宇文青峰耳中,额角青筋不由一跳。
这个丫头,是在威胁他吗?若他当殿治她的罪,她就会将昨夜的事抖出?
只是,他堂堂一国之君,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这小小女子威胁?
宇文青峰咬牙,冷哼道,“今日的乱民之中,可是夹着峻王府的人,有人认出,就是峻王选给你的几个护卫中的一个!”
是唐七吧!
莫寒月心底暗语,脸上却露出一些讥讽,说道,“有人瞧见?可曾拿到人吗?若是没有,就是信口攀污,臣妇不服!”
唐七的功夫虽然不能与印于飞相比,可是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又岂是区区几个禁军能够对付?
向起听她句句反问,大声道,“正因没有拿到,此事才更加可疑!试想,不过是区区乱民,又有何等能耐,竟然能与我禁军相抗?那岂止是背后有人煽动,甚至,根本是有心人假扮!”
还真被你猜着了!
莫寒月淡笑一声,说道,“不错,区区几个乱民,禁军想要拿人,为何一个也不曾拿到?这岂不是奇怪的很?更奇的是,乱民没有拿到也倒罢了,偏偏能擒到与乱民勾结的罗大公子!你倒罗氏一门的恩封是假的吗?”
说到后句,已经声色俱厉!
是啊,罗氏一族,可是以军功受封,你拿不到乱民却能拿到罗大公子,是说罗大公子的功夫,还不如一群乱民?
向起结舌,说道,“不……不是……是……是罗大公子并未动手……”
罗越没有动手,就此束手就擒?
莫寒月心头一紧,忍不住又向罗越望去一眼,却无瑕细细推究,跟着冷笑一声,说道,“罗大公子不曾动手,你们就认定他与乱民勾结。罗家几位夫人、小姐被劫,你们不思救人,却将一意救人的罗大公子擒回!这会儿却又信口攀污,说上峻王府,却又拿不出证据!如此狡赖小人,居然也做到禁军都尉,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可见你禁军之中,是如何的污秽!
顺口一句话,质疑上整个禁军。
向起被她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结结巴巴道,“末将……末将句句属实!”
宇文青峰脸色黯沉,咬牙道,“峻王妃,此话无凭无据,你可不要乱说!”
莫寒月冷笑一声,转回身向上行礼,说道,“回皇上,这位向都尉一样无凭无据,构陷罗大公子在前,攀污峻王府在后,臣妇不过是据理力争,有何不可!”
宇文青峰咬牙,说道,“看到峻王府的人,不止他一人,你又如何证明,那不是峻王府的人?”
莫寒月好笑,问道,“皇上,以皇上之意,峻王府的人,为何要假扮乱民,跑去劫掠罗大公子家人?”
宇文青峰冷冷向她注视,说道,“罗越是峻王部属,峻王府的人前来,自然是要联合罗越一同谋反!”
莫寒月扬眉,说道,“皇上是说,此事是峻王所为?那么峻王又在何处?”
峻王消失已有七天,难不成他还在盛京附近?你道他傻吗?
宇文青峰脸色阴沉,说道,“纵然峻王不在,峻王府的人,自然也会听峻王妃的调派!”
你峻王妃不是在盛京吗?
莫寒月忍不住低笑出声,摇头道,“皇上,靖国公大行当日,臣妇已奉命进宫。这几日来,去往何处,做过什么,甚至用的什么膳食,饮的什么茶水,事无巨细,皇上知道的一清二楚,臣妇倒想知道,皇上以为,臣妇又如何手眼通天,与宫外之人互通消息,做出这惊天的大事来!”
这是讥讽他利用南乔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皇帝被她问的气结,咬牙向她注视片刻,却说不出话来。
是啊,如果是她,她在深宫里是如何布下这样的棋局?
莫寒月见他不语,微微垂眸,说道,“如今刀兵四起,或者当真是乱民作乱,将几位罗夫人和罗四姐姐劫去,还请皇上速速派兵,救人要紧!”
这位峻王妃,一张利嘴,可当真是胜过十万雄师啊!
朝中众臣不禁叹为观止。
第1136章 打的是莫家军的旗号
话说到这里,虽然峻王妃有些强辞夺理,可是所言也不无道理,是非对错,也只有当事人心里明白。
罗越口口声声咬定是乱民劫人,并无勾结,既无实据,又如何定他的罪?
而向起又一口咬定乱民中有峻王妃的护卫,又不能轻易将他们放回。
宇文青峰向莫寒月凝视片刻,心中正思要如何应付,却突然听到大殿外脚步声响,一名侍卫扬声道,“启禀皇上,兵部员外郎求见!”
兵部……
这几日,战事连传,朝中君臣最怕的就是听到兵部的消息。更何况,如今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都在殿上,兵部等不及二人出宫,员外郎就匆匆奔进宫来,必然事情不小!
传报声一出,宇文青峰已变了颜色,咬牙道,“传!”
“传!”
“传!”
……
传令声传出,殿外很快奔进一个人来,由于奔的匆忙,进大殿时一脚绊上门槛,顿时向前扑倒,索性爬着进殿,连声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宇文青峰见他如此慌张,不禁心中更怒,喝道,“究竟何事,还不快说?”
兵部员外郎一惊,咽了口吐沫,这才定住心神,急急禀道,“启禀皇上,关山总兵何秋举兵十万向盛京而来,打的……打的是莫家的旗号!”
“关山?”宇文青峰霍然站起,问道,“你是说,打的谁的旗号?”
“莫家!”兵部员外郎压制住颤抖的声音连回,说道,“举兵的将领是何秋何总兵,与他一同举兵的,却是……却是前吏部尚书季千里之子,季子谦!”
季子谦……
七年前,莫、季一案里的另一条漏网之鱼!
宇文青峰大怒,信手一挥,将龙案上的奏折、文房四宝扫落一地,咬牙道,“季子谦为何会打出莫家的旗号?”
难道,莫寒水和他在一起?
东西落地,发出哗啦一阵大响,兵部员外郎一缩脖子,噤声不语。
他又如何知道,季子谦打的,为何是莫家的旗号?
只是这个消息一出,满殿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季子谦不比承亲王,不比铁骑营,他身上负的,可是莫、季两家的血海深仇,这个时候起兵,自然是要为七年前的血债讨一个公道!
一时间,殿上一片大乱,七年前那桩大案又再翻出,想到那个立下赦赦战功的门庭,想到刑场上那满天满地的鲜血,几乎所有的人色变。
宇文青峰脸色青白,咬牙冷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