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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兄妹和宋思明见她竟然直言承认,不由微微一愕。
“包涵?”墨浩林扬眉,稳稳当当坐着,脸上虽然笑容不减,眉宇间却淡出一抹冷凝,说道,“十一小姐此话何解啊?”
莫寒月抬头,向他定定而视,一字字道,“十一娘亲虽然是泽州人氏,却并不是湖水墨家!只因十一初回盛京,又恰逢泽州府发生民乱,两相凑和,被人误传。”
“哦?”墨浩林唇勾浅笑,说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十一小姐可曾澄清?”
这位墨三公子,瞧着温和守礼,言辞也不见凌利,可是句句扣住要害,步步紧逼啊!
谢霖微微挑眉,起身向墨浩林一礼,说道,“墨三公子,此事还是小王处置不当,还请墨三公子海涵!”
第161章 愿意为她承担
墨浩林进京之后,听到那个传言,自然细细查探过莫寒月的情况,知道她和静安王府的大小姐交情不浅,这才投帖拜访,并不是冒昧造访王府。
此时果然见谢霖将事情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忙起身还礼,说道,“小静安王莫怪,实在是此事关系到我墨家清誉,墨三不敢不问!”
也就是说,还非让莫寒月说出个所以然来。
谢霖微窒。他出身将门,又年少投军,来往的大多是军中将士,虽然说有别与一般不通文墨的武人,可是和文人掉书包袋子,却不是对手。
微微一默,就听身后清灵灵、脆生生的声音道,“墨三公子莫怪,十一初回盛京,人地生疏,面对京中各大名门世家的千金名媛,实在是有些无所适从。哪知泽州府一案,墨家名声鹤起,不知为何,竟传出十一生母是墨家人的说辞。十一私心借此造势,便不曾澄清,实在是十一之错!”
这一番话,和谢霖一样,把这件事全部揽到自己身上,只是谢霖只是直接承担,她却委婉陈情。
这一些话,落在旁人耳里,不过是向这位墨三公子解释其中原委,而落在墨浩林耳里,听到的却是“初回盛京,人地生疏”四字,不由微微挑眉,向莫寒月深深凝视。
虽然是泽州府第一名门世家,可是在世家林立的盛京城,墨家实在是无足轻重,这也是墨家虽然诗书传家,墨家子侄却不入仕的原因。
谢沁却听的皱眉。如果,此事让谢霖担过去,依他的身份,就算告上御前,也不过得一些斥责。而莫寒月只是一个闺阁幼女,皇帝降下罪来,恐怕担当不起。
宋思明也是脸色微变,说道,“墨三公子,此事我也知情,事实是……”
“宋公子!”话说半句,又被莫寒月打断。上前一步,向墨浩林深施一礼,说道,“此事有伤墨家清誉,十一深感歉意,后日上元节宫宴,十一自会向皇上澄清!”
“十一,你疯了!”谢沁惊喊,呼的站起,向墨浩林道,“墨公子,这传言是我传出去的,不过是为了相助十一妹妹,并没有想到会伤及墨家清誉,你要怪,怪我就是,与十一妹妹无干!”
她话说的极快,莫寒月竟然来不及阻拦,微微抿唇,抬头向墨浩林注视,说道,“墨三公子,此事是十一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干!”
谢沁大急,唤道,“十一!”
这个传言,分明是自己姐妹传出去,如今既然无法圆过去,她身后有整个静安王府支撑,料想墨浩林要顾忌三分,没想到她竟然非要自己承担。
看着眼前三人争相承担,墨浩林一双眸子却定定落在莫寒月身上,神情里露出一抹深思。
眼前小小的女娃,不过是相府庶女,又是初回盛京,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但让谢大小姐和宋公子回护,更让堂堂小静安王愿意为她承担。
众人见他不语,都不禁担心,谢霖上前一步,唤道,“墨三公子!”
墨浩林微微摇头,向莫寒月深凝,说道,“十一小姐真实身世,可能相告?”
一位年少的公子,直接询问一位小姐生母的来历,就有些无礼,可是眼前的情形,又在情理之中,无法拒绝。
一时间,谢霖三人都向莫寒月望来。
莫寒月微微抿唇,抬头向墨浩林一望,淡淡道,“墨三公子可曾记得,三年前,泽州府兵乱,南桥门外那场大火?”
三年前,正是先帝驾崩,诸王夺位最惨烈的一年。而泽州府因为地势的原因,成为盛京之外,最大的一处战场。
墨浩林神情微动,点头道,“自然记得,可是那时……”
那时,眼前这位十一小姐,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娃吧?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那时,十一的外祖家,就在南桥门外。”
墨浩林一惊,说道,“南桥墨家?”
在那场兵乱之前,泽州府素有“一府三墨”之称,而那场兵乱,使另外两个墨家灰飞烟灭,只余湖水墨家一枝独秀,杨家却跟着崛起。
莫寒月微微俯首,轻声叹道,“若不是娘亲带着十一住在城郊,怕也难逃一劫。”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可是落在墨浩林耳中,就是默认。
微微一默,虽然想南桥墨家的女儿给人做外室有些不合情理,可是这事属于私隐,又不好细问。墨浩林微微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不成这三年来,十一小姐都是母女相依?”
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教墨三公子见笑。”
南桥墨家的女儿给丞相卫东亭做了外室,如果说,在三年之前,有南桥墨家照应,母女二人住在泽州府还在情理之中。
可是三年前,南桥墨家在那场兵变中灰飞烟灭,卫丞相却仍然任由母女二人流落在外,就显的十分薄情。所以,墨浩林有此一问。
而谁又能知道,眼前这小小女娃心里对卫东亭怀着滔天仇恨,又岂会去管什么卫丞相的名声,自然是直接承认。
果然,墨浩林闻言,不禁眉端微拢,就连谢氏兄弟和宋思明,也是眸中露出抹不屑。
这个卫丞相,当真是无耻的很!
只是,死无对证!全凭这女娃一番话,就相信她的说辞?
墨浩林轻轻摇头,慢慢道,“当年,南桥墨家的两位公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一小姐虽然年幼,不知可曾听人提起?”
让一个四五岁的女娃记得什么人,有一些为难,可若是她的生母是墨家的人,自然会和她说起当年墨家的骄傲。
莫寒月微微勾唇,抬头向他直视,淡淡道,“十一虽然年幼,却也听娘亲说过,南桥墨家有三位公子,大公子擅琴,二公子擅绘丹青,三公子却是诗书一绝,不知三公子指的是哪两位?”
墨浩林本来就是出言试探,没想到她对南桥墨家的三位公子了解的如此清楚,不由暗暗点头。
看来,这个女娃和南桥墨家,还真的颇有渊源。
微微一笑,说道,“大公子早逝,浩林无缘结识,说的自然是二公子和三公子!”
第162章 非得卖这个人情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十一听说,湖水墨家也是诗书传家,想来墨公子和两位公子是至交。可惜……”
话说半句不说,垂下头去,瞧在旁人眼里,就显出一些悲伤。
宋思明心中不忍,说道,“逝者矣已,十一小姐还是不要难过的好!”
谢霖也微微皱眉,说道,“本王当真是孤陋寡闻,这‘南桥墨家’还是第一次听说!”
连小静安王也是第一次听说,莫寒月小小女娃能说出南桥墨家几位公子来,自然证明她和墨家有很深的渊源。
墨浩林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微微点头,说道,“南桥墨家在泽州府名门世家中,也素来占有一席之地,可惜!可惜了!”
起身向莫寒月躬身一礼,说道,“浩林失礼,十一小姐莫怪!”
这么说,是对她的话已经认可?
莫寒月刚刚松一口气,就听他接着道,“今日你我虽在客中,可是也算有缘,十一小姐家学渊源,不知是擅琴,还是擅画,是否能让浩林一开眼界?”
虽然说,南桥墨家已经没人,可是声名仍在,墨家出来的女儿,岂能是寻常人家可比?
这是要从才艺上考较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只是他话说的客气,对莫寒月的话并不质疑,只用一句“有缘”来带过。
谢霖微微挑眉,倒不阻止,也凝目向莫寒月望去。
虽然说谢沁一力推祟,但是他却实在不知道这小小女娃有什么长处。如果,她说的身世是真的,琴棋书画总会有所涉猎。如果不是……
自己兄妹一力为她承当,也得知道,她究竟有几斤几两!
宋思明却微微皱眉,浅笑道,“湖水墨家诗书传家,墨公子便以为旁人也和墨家一样,个个都是才子才女。不要说十一小姐小小年纪,就算是我,怕也会让墨公子见笑。”
宋思明在盛京城中素有才名,这话也不算托大。
墨浩林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浩林与十一小姐一见,深觉相见恨晚,若十一小姐不弃,浩林先抚一曲,就当抛砖引玉如何?”
这么说,莫寒月不露一手,今日还真跨不过这个槛去?
谢沁微微抿唇,轻声笑道,“啊哟,我们虽然身在盛京,却也听闻墨三公子的才名,十一妹妹纵然家学渊源,又岂能和墨三公子相比,这不是让她出丑吗?”
听她这话里的意思,还是替莫寒月遮挡。
墨浩林眉端一挑,正要说话,却听她话锋一转,说道,“十一妹妹,你随意玩玩罢了,横竖都是自个儿人,不必当真!”
也就是说,只要莫寒月拔得响琴弦,拿得起纸笔,不管曲儿有没有调,画儿有没有形,都可以推说年幼,学艺不精。
墨浩林好笑,抬头向她一瞥,见她一双凤眸也正向他望来,不禁微微一笑,点头道,“这个自然!”
其实话说到这个地步,对莫寒月所说的身世已经没有几分怀疑。而眼瞧着谢家兄妹对莫寒月的回护,湖水墨家又万万不会和静安王府为敌,非得卖他们这个人情,认下这个“亲戚”。
只是就这样认下莫寒月,毕竟对湖水墨家的声名有损,总要一个让自己信服的理由,也让静安王知道,也不止是因为静王府的干系。
这片刻间,莫寒月暗察形势,也知道避无可避,微微一笑,说道,“十一有幸,能聆听墨三公子一曲!”说着向墨浩林一礼,慢慢退回椅子中坐下。
也就是说,她答应墨浩林的提议!
谢氏兄妹见莫寒月淡定如恒,不禁对视一眼,倒也颇为期待。
墨浩林见她应的痛快,也微觉意外,转向谢霖道,“浩林客中,不曾带琴来,还要向小静安王借琴一用!”
谢霖笑道,“谢某一介武人,哪里会抚琴?这里虽是书房,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转向谢沁唤道,“沁儿!”
谢沁抿唇,含笑道,“还请墨公子稍等!”门外唤进丫鬟,说道,“你去我屋子里,将南檀香木桌子上的琴拿来!”
丫鬟应命退去。
墨浩林眸光灼灼,向谢沁一望,含笑道,“原来谢大小姐擅琴?”
谢沁连连摆手,说道,“不过是喜欢听那清灵灵的声音罢了,谢沁可不敢班门弄斧,还请墨公子不要为难!”
这话说的爽快直白,墨浩林忍不住笑起,说道,“谢大小姐说笑!”一边细细品茶,一边转话聊一些泽州府的风情,竟然再不向莫寒月多问一句。
茶换过三盏,才有小丫鬟回道,“大小姐,琴取来了!”
这静安王府的宅子好深啊!
饶是墨浩林出身名门世家,也不禁暗暗咋舌。
从前院到后宅,不过是取一张琴。而从谢沁的话里,也知道那琴就摆在当眼的地方。可是小丫鬟一去一回,仍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可知这后宅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