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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燕歌负云翅御空而行，挥手招来三丈水墙，驾驭天地水汽杀人。
陆羽一步踏破山河百米，手中刀气纵横，斩的湖水裂开，露出淤泥的地面。
这两人交手，搅得西子湖风波巨浪，水痕道道，几有倒海翻江之威。
当真是如神迹降临人间。
围观诸人，莫不为之深深震撼。
而最后聂燕歌的这一式万剑归宗，更是超越了凡俗极限，无限逼近了圣人神通，更是让在场武者们为之深深折服。
“千机剑决、万剑归宗？”
陆羽眯着眼，“聂燕歌，你的剑道，确实让我大开眼界。剑圣之名，你也算当得起了。不过那又如何？”
“剑之一道，依我看来，共有六重境界。”
陆羽只修刀法，而不练剑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懂剑道。
事实上，刀术和剑术，本就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法通，万法通罢了。
就好像关云长乃是刀中至圣，但把张飞的丈八蛇矛给他，他用起来，怕也同样是出神入化级别。
陆羽的刀道，已经达到千古第一人的境界。
他对剑道，自然也有自己的理解。
剑道一重境，利剑境，剑道初学者，杀人还需借助利剑锋芒，修行界的武者，百分之九十都还停留在这个阶段。
剑道二重境，软剑境，这个阶段，已经懂得运用招式，以技巧取胜。
剑道三重境，重剑境，这个阶段，已经懂得化繁为简，从单纯的剑招，触摸到了剑道边缘。
剑道四重境，木剑境，这个阶段，技意相融，草木飞花皆可为剑，方才聂燕歌发出的剑芒，看起来是无形剑气，其实还不算，而是凝水成剑。他那时候运用的剑道，大概就在这个层次。
剑道五重境，无剑境，天人合一，剑与道同，举手抬足，便可发出千百道无形剑气，手中无剑，剑在心中。而现在，聂燕歌的万剑归宗，发出了三千多道无形剑气，用的便是这剑道第五重境界。
这重境界，已经超越了当世其他人。
在场武者，说聂燕歌的万剑归宗，乃是世间最强剑道，倒是实至名归，不失偏颇。
不过在陆羽看来，万剑归宗，其实还不算剑道的至高境界。
在剑道五重境无剑境之上，应该还存在更高层次的境界才对。
“刀道剑道……世间的道理，本就相同。那么这剑道第六重境界，应该就是……”
生死悬于一发之际，陆羽没有丝毫慌张。
他整个人，无比的冷静。
思维飞快运转。
似乎，整个世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他可以在一朵花盛开的时间里，看到整个季节繁复的盛开和凋零。
“剑道六重境，惟剑境，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剑就是我，我就是剑，唯我惟剑，超脱自在。”
陆羽握着百子切，突然明悟了。
“万剑归宗，不过是剑道五重境无剑境。聂燕歌，你且看好，我陆长青是如何用剑道六重境的惟剑境，破掉你的万剑归宗！”
面对着铺天盖地交织而来的三千多道剑芒，陆羽眼中神芒暴涨。
陆羽伸出一只手掌，猛的一握。
“轰隆！”
漫天丝雨此时竟然凝聚成道道水幕，一层又一层，拦截在聂燕歌的三千多道剑气面前。
水幕层层叠叠，将陆羽包裹着，如一层又一层的护体能量罩。
“雕虫小技，也敢拦我？”
聂燕歌爆喝。
一步踏出，赤手在空中一划，这漫天气剑，万剑归宗，汇聚到他的身后，然后长长排列一线，聚成一道风暴剑龙。
“陆长青，你尝尝我这万剑归宗第一式，森罗万象剑！”
聂燕歌手一挥，水面轰然炸开。无数道气剑组成一道白色的匹练，冲过数十米的空间，向陆羽劲射而去。
在外人看来，聂燕歌仿佛驾驭着无数柄飞剑，最后凝成一道长长的剑芒，这道剑芒有上百米长，横贯湖面。整个湖水都被凌厉的剑气切开，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凝气成剑三千六！
这就是森罗万象！
“给我起！”
面对这三千六百道剑芒劲射而来，陆羽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浑身真气凝聚，双手如同举着千斤重物，在虚空缓缓上抬。
他面前一道道水幕旋转着，不断变厚，化作了水墙。
这些水墙有一丈高，一尺厚。
“轰隆隆！”
三千六百道气剑，首先冲破了陆羽凝聚的七面冰墙。这七面有数尺厚，凝聚厚厚的水墙，竟然被这纯粹的真气组成的剑气给冲垮。
不过击溃七面冰墙后，气剑也只剩下一千八百道。
…………
…………
第851章 天不生我陆长青，剑道万古如长夜！（二）
三千六百道剑气，冲破七道水墙之后，只剩下一半。
也就是一千八百道。
不过每一道剑气，都犀利无匹，要杀陆羽，一道就够，何须用的了一千八百道？
由此可见，为了彻底灭杀陆羽，聂燕歌可真是不惜代价，下了血本。
如此煊赫的一剑，他这辈子，也就只能劈出这么一次！
以后，再也不可能发出这么煊赫霸道的一剑。
这一剑，就是昆仑剑圣聂燕歌，这一辈子最巅峰的时刻！
“陆长青，给我死！我要你千疮百孔、灰飞烟灭！”
聂燕歌咆哮，衣袍鼓涨，眼眸铮亮，发出道道金芒。
这一千八百道气剑，排列组合的方式又是一变，不再并列，而是递进，组合成一柄硕大的数十米的气剑，呈螺旋状，旋转着，朝着陆羽飙射而去。
我有一剑，可破万法！
这就是聂燕歌的剑道真意。
“聂燕歌的真气，太过霸道，不可硬抗。哪怕我现在用出比他的无剑境更高层次的惟剑境，恐怕也破不了他的万剑朝宗。因为我跟他之间，真气量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不过天地自然之道，讲究的是阴阳和谐，刚柔并济，才能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刚者易折。这个聂燕歌，霸道是霸道，却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我只要尽量的消耗他，让他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他真气运转稍微凝滞，只要露出一丝破绽，就能被我捕捉到。到时候，我再施展剑道六重境惟剑境，唯我唯剑，超脱自在，便可杀他！”
陆羽思衬着，心里清楚得很。
他放弃了百子切，而是运起双掌，摆了个太极云手的起手式。
“他强任他强，清风过大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
太极拳的真意，便在于以柔克刚，以弱击强。
陆羽精通百家拳种，在太极拳方面的造诣，也是登峰造极，当世宗师。
他身随意动，画了一个圆。
脚步在水面上画圆。
手臂在空气中画圈。
顿时——
天地间，凭空出现一个漩涡风暴。
水面也出现了一个深深漩涡。
两个漩涡，交相辉映。
就如风云里面聂风和步惊云组合而成的摩诃无量。
聂燕歌一千八百道气剑组合而成的神剑，飚射向陆羽，竟是被这两道漩涡，给带偏了。
堪堪擦着陆羽的身体，顺滑而过。
陆羽身上黑衣撕裂，肌肉生疼，却连轻伤都没有受。
神剑威力是大。
可是打不着，不也是白瞎？
“好手段，能把太极拳运用到这种地步，堪比摩诃无量的神通了。陆长青，且再吃我一剑！”
聂燕歌怒吼。
神剑再次拆分，又是化作一道一道的五行气剑。
不过经过太极摩诃无量的消耗，只剩下一千五百道。
气剑旋转起来，化作一道一道流光，从四面八方，射向陆羽。
“万剑归宗第二式，死亡切割！”
摩诃无量，可以带偏神剑，却对这种毫无遗漏的覆盖式攻击，没有任何办法！
“聚！”
陆羽放弃了太极摩诃无量，而是聚拢双手。
顿时，空气混着水幕，旋转着，凝成一圈，将他身体护住。
空气和水幕，都被极限压缩。
这一刻，其硬度，堪比钢铁！
“叮叮！当当！”
一千五百道气剑，射在螺旋护罩上面，发出金铁相交的声音。
护罩，不断被消耗。
而气剑的数量，也不断减弱。
咔咔——
三十秒后，护罩破碎。
五百道剑气，冲到陆羽身前。
“噼里啪啦！”
陆羽三尺之内，被他无铸的罡气充满，这护体罡气几乎凝聚成实质，肉眼可见的云气翻腾，真气激荡。纯粹靠真气凝聚，就可媲美钢铁，便是一柄狙击枪射出的子弹，恐怕也要被罡气阻拦。
正是武道宗师赖以横行现代社会，不惧普通武器的护体罡气。
五百剑，三尺距离。
三百剑，两尺距离。
一百剑，一尺距离。
最终突破罡气，冲到陆羽面前的，也只剩下十八道气剑。
陆羽一拳打出，不带任何真气，纯粹凭借肉身，竟然硬生生击溃了其中十七道可斩钢铁的气剑。
就剩下最后一道。
悬停在陆羽眉心。
而陆羽，已经手段尽出，却还是差了一线。
“哈哈，陆长青，你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差一点，就破了我的万剑朝宗，不过差一点就是差一点，你现在真气耗尽，与普通人何异？我还剩一道气剑，杀你如杀鸡！”
聂燕歌得意猖狂，眼眸铮亮，指挥着这一道气剑。
气剑嗡鸣着，似乎也是无比兴奋，马上就要刺破陆羽的眉心。
“可惜啊可惜，陆长青，你果然是天纵之才，若再让你成长哪怕三个月，我聂燕歌都会败亡在你手上，可惜天不假时于你，这一刻，天地大运站到了我聂燕歌这一边，你去死吧！”
气剑倏地一声，就要穿破陆羽毫无防备的脑袋。
“聂燕歌，你杀不了我。”
陆羽面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眼眸一眯，死死盯着这最后一道气剑。
他淡声说道：“剑道六重境，惟剑境，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剑就是我，我就是剑，唯我惟剑，超脱自在。”
“聂燕歌，你以剑道五重境无剑境纵横世间，却不知道，无剑境之上，尚有惟剑境。我现在以剑道至高的境界，命令你的气剑，就此消散。”
他看着这一道马上就要刺破他脑袋的气剑：“我就是剑道至高，尔乃区区凡剑，敢不听我号令？”
轰得一声。
这道气剑，突然颤抖起来。
“怎……怎么可能？”
聂燕歌脸色大变。
他竟是失去了和这道气剑的感应。
这道气剑，全凭他意念超控，没了他的指挥，立刻消散在了空气中。
“天不生我陆长青，剑道万古如长夜。”
陆羽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就是剑，剑就是我。”
虚空中，闪现一把金色气剑。
然后轰得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