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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看到摔在地上的化妆箱。刚才为了护住淑儿,她不得不松开了化妆箱,化妆箱摔在地上,口红、粉扑、刷子、睫毛膏之类的东西狼狈地散落满地。
“你先去录影棚吧,我收拾完马上也去。”
尹夏沫对淑儿说,又蹲下身子。她忍住自额头传来的阵阵不舒服的晕眩,一件一件地将地上的东西捡回到化妆箱。
“我……”
“你快去,不要迟到了。”
尹夏沫听到姚淑儿犹豫着离开,她没有抬头,慢慢地收拾散落地上的东西,仔细地放回化妆箱。也许是头痛的缘故,她没有注意到姚淑儿的脚步停了下来,没有注意到四周忽然变得异常安静,只看到还有一只口红滚落在角落里,她伸出右手去捡那只口红。
同时。
大理石地面上斜映出一个身影。
那人轻轻弯腰。
一只修长优美的手。
手指将口红捡起。
尹夏沫诧异地抬头。
这时她才意识到录影大厅里已是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边。洛熙竟然会离开沈蔷,离开记者群,走到角落帮她去捡一只小小的口红。
无数闪光灯“咔嚓”、“咔嚓”闪个不停!
她看着洛熙的手。
那只口红在他的指间,举在她的面前。
她慢慢抬头看他。
他正凝视着她的额头,她不知道自己伤口是否还在流血,在他幽深的目光里,她的额头忽然有些眩晕和灼烫。
“谢谢洛熙哥。”
姚淑儿连忙回到尹夏沫身边,怯怯地将口红从洛熙手中拿回,对他鞠躬,双颊飞起两朵羞怯的红云。
洛熙微挑眉毛。
他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对姚淑儿说:
“不客气。”
说完,他又深深望了一眼沉默宁静的尹夏沫,转身走回沈蔷和记者们中间。大厅里立刻又恢复热闹喧杂的场面,记者们兴奋地问各种问题,其中隐约可以听到有些记者在问洛熙是否和姚淑儿很熟,是否和姚淑儿有私交。
在记者们的围拥之下。
洛熙和沈蔷走出了HBS的演播大厅。
随着洛熙的消失,四周变得空荡荡的非常冷清,好像突然从一个光芒万丈的华丽世界又重新回到了平凡的人间。
姚淑儿望着洛熙消失的方向,半晌才怔怔地转过头来,对身边的尹夏沫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尹夏沫手指僵了下,她没有说话,继续专心将化妆箱里的东西全部摆放整齐。
姚淑儿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反应,自言自语地说:“他是洛熙,是近乎神话的一个传说。哪怕只是站在他的身边,只是跟他沾上一点关系,也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啊。”
“马上就到通告的时间了。”
尹夏沫看了看挂在走廊墙壁上的表,提醒淑儿。
“啊。”
姚淑儿如梦初醒,赶忙向七号录影棚走去,尹夏沫跟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化妆箱。
“娱乐天下”是一档访谈类的娱乐节目,收视率颇高,主要是由主持人采访当红明星或是当前娱乐圈轰动事件中的相关当事人。薇安和有妇之夫大牌经纪人Jam
的暧昧恋情,该节目当然不会放过。苦于无法联系上绯闻的主角,制作方只好邀请同为Jam旗下艺人的姚淑儿来上节目,并且素有传闻薇安与姚淑儿不和,于是也希望从她的口中得知薇安不伦恋情的更多内幕。
尹夏沫坐在录影棚的偏僻角落里。
她用手指碰了碰额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指腹也染上些血丝。这么狼狈的样子被洛熙看到了啊,她苦笑,虽然说应该不去在意他,可是,心中仍旧始终有种酸涩感难以散去。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无聊的事情,目光转移到即将开始录影的姚淑儿身上。
亮如白昼的聚光灯,西方宫廷油画背景,一张给来宾准备的华丽的豹纹单人沙发,两张给两位主持人准备的高高的吧椅。姚淑儿在同两位主持人和制作人说话,沟通节目时将会谈到哪些话题,其他工作人员在紧张地准备灯光、话筒、音乐等等。
制作人的手机忽然响了。
尹夏沫注意到制片人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走到距离姚淑儿和两位主持人稍远的地方,继续讲电话,目光不时兴奋地望向录影棚的门口。
录影棚门口。
一袭鲜红的细肩吊带裙,颈上闪亮的金色亮片项链,薇安背脊挺直如骄傲公主般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珍恩和其他几个助理,浩浩荡荡,气势凌人。
尹夏沫愣住。
心知不妙,她急忙起身想要赶到完全惊呆的姚淑儿的身边。
薇安大步走来。
眼底带着股恨意和煞气,她直直瞪着姚淑儿,一甩手,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啪”,一记火辣的耳光重重打在姚淑儿脸上!
血红的指痕。
五个手指印火辣辣留在姚淑儿脸颊上。
姚淑儿痛得泪水顿时流了下来。
录影棚内其他人全都惊愕得不已,珍恩更是吓得下巴都快脱臼了。薇安却似乎觉得仍不解气,愤怒中反手又一个巴掌向姚淑儿右脸打去!尹夏沫已经赶到姚淑儿身边,及时抓住薇安的手腕,薇安想要挣脱,然而尹夏沫紧紧地抓着她。
“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薇安恼怒地喊,目光仇恨地瞪向尹夏沫,又仇恨地瞪回姚淑儿,周围反应过来的工作人员急忙用力将她和姚淑儿隔开。尹夏沫这才松开薇安的手腕,小心察看姚淑儿脸颊的伤痕。她皱眉,薇安下手很重,姚淑儿的脸已经红肿了起来,估计即使上再多的脂粉也难以掩盖,今晚的录影会很麻烦。
姚淑儿抽泣,泪水楚楚可怜地在眼中打转,她靠在尹夏沫身边,泪眼中带着无辜和伤心:
“薇安……你这样对我……”
制片人、两个主持人和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们都对薇安露出诧异和不屑,纷纷过来安慰被打的姚淑儿,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拦住薇安不让她太靠近姚淑儿。
薇安深呼吸,胸口依然恼怒地起伏,但是终于动作上不再象刚才那么激烈。工作人员们小心地放开她,警惕着万一情况不对就再拦住她。
薇安冷冷地瞪着姚淑儿:
“姚淑儿,算你够狠,算我以前小看了你。不过,我告诉你,想毁掉我没有那么容易!你对我做的这些,以后我会十倍地送还给你!”
录影棚里众人惊愕地面面相觑。
尹夏沫感觉到姚淑儿的身子忽然僵硬了下,但是她很快又如受伤小鸟般地流泪:“难道……你以为是我……”
薇安冷笑。
她不理会哭泣的姚淑儿,转身对制片人说:
“这期节目我来上。”
制片人又惊又喜:“那太好了,薇安小姐愿意上我们的节目……”
薇安打断他:“我有个条件。”
“请讲。”
“我的事情,我自己就可以说清楚,不用旁人恶意地添油加醋。所以,请你让姚淑儿马上离开!”
制片人非常尴尬:“呃……事先不知道薇安小姐会赏脸,我们已经给姚小姐下了通告……如果两位可以一共参加,姚小姐做嘉宾……”
薇安拿出手机,不屑地说:“RBS的‘八卦我最大’也邀请我去上通告,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它跟贵节目是同时段播出吧。”说着,她冷冷转身离去,对手机里讲话,“喂,是‘八卦我最大’吗?我是薇安……”
“薇安小姐!薇安小姐!”
制片人赶忙拦住她,满脸堆笑,同时抱歉地对呆立在角落里的姚淑儿连连鞠躬。
夜色已深。
姚淑儿和尹夏沫走出HBS大厦。
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星星,吹面而来的风有些凉意。亮如白昼的HBS大厦,热闹的街区,穿梭如龙的车海,姚淑儿的高跟鞋忽然崴到,险些摔倒在地上,尹夏沫及时扶住她。感觉到姚淑儿的身子冰凉冰冷,尹夏沫拥紧她的肩膀,将纸巾递到她手中,让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姚淑儿哽咽着:
“薇安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虽然恨她……可是……”
尹夏沫轻声安慰她:
“回家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艺人哪里有旁人想象中那么光鲜,也许要受更多的委屈,遭受更多的羞辱。应该要陪姚淑儿整晚了,她脸上的掌痕必须用煮熟的鸡蛋来熨,否则明天没有办法出门上通告。
姚淑儿和尹夏沫等候司机将车开过来,这时,一辆陌生的宾利房车缓缓开到她们面前停下。车门打开,一个女孩走出来,尹夏沫认得,她是洛熙的助理洁妮。
“尹小姐。”
洁妮对尹夏沫展开笑容。
“你好。”
虽然觉得洁妮的出现有些奇怪,尹夏沫仍旧微笑着回应。上次在练功房见到洁妮,她的神态和语言,仿佛是自己以前认得的人。可是,事后想了很久,对她却没有任何记忆。
“洛熙让我接你去医院。”洁妮解释说,“他说他应该亲自陪你去医院的,但是有个通告没有办法脱身,所以让我陪你去。”
姚淑儿疑惑地看向尹夏沫。
尹夏沫也听得一头雾水:“医院?为什么我要去医院?”
“洛熙说你受伤了。”洁妮关心地走近她,打量她额头已经凝结的伤口,“是额头对吗?啊,都流血了,现在还痛吗?”
尹夏沫怔住。
她心里一片静声。额头那一点点的指甲大小的皮外伤,原来真的被他看到了。低下头,她不想让自己眼中的悸动被人发觉,等到再将眼睛抬起来时,她面容上又只有淡淡的微笑了:
“不痛。这一点伤不用去医院。谢谢你,也替我谢谢洛熙。”
这时公司的车也开过来了。
引擎发动着,司机为姚淑儿打开车门。姚淑儿困惑地看看洁妮,又看看尹夏沫,迟疑地问:
“夏沫,你不陪我回家吗?”
“好,我马上……”
“额头有伤口不及时去医院处理,有可能会留下疤痕。”洁妮继续对尹夏沫说,“不是想要当歌手吗?歌手的脸上怎么可以有疤。”
“没关系。”尹夏沫笑容温静。如果要留疤的话,当年她脸上就会有三寸长的疤痕,这点小小的皮外伤算得了什么。“谢谢你和洛熙的关心,不过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必须马上离开了。很抱歉。”
姚淑儿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她坐在车里对尹夏沫轻声喊:
“夏沫!”
“等一下。”洁妮喊住准备离开的尹夏沫,将一管药膏递给她,“洛熙知道你很可能不愿意去医院,路上经过药店时买了这管药膏。那么,回去后要记得涂药膏啊,好吗?”
“……好。”
尹夏沫将药酒握在手心,对洁妮感谢地行礼,然后快步向姚淑儿的车走去。车门关上,汽车远远地消失在夜色中。
她会记起我吗?
星星闪耀。
洁妮失落地站在夜色里。
她想了想,苦笑着摇头。夏沫学姐不会记起她的,她当时是那么的毫不起眼。
******
深夜两点。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通告。
名贵的西装随意扔在深紫色的沙发里,淡淡月光自落地窗洒进,洛熙像孩子般疲倦地闭着眼睛,修长的双腿放在茶几上,他仿佛已经睡着了。夜风吹起窗纱,客厅里沉静无声。
洁妮端着热牛奶从厨房出来,看到洛熙的睡容,她转身准备再把牛奶放回去。他太累了,每天都有无数的通告,每天都要面对无数的记者,能够不被打扰地睡觉对他而言是非常珍贵的。
然而,洛熙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来——
“伤口还流血吗?”
声音里有疲倦。
还有一抹就算在极度的疲倦中也无法释怀的牵挂。
洁妮微怔,这才意识过来他问的是尹夏沫的伤势:“没有再流血,问题应该不大。但是尹小姐拒绝去医院治疗,我把你买的药膏给了她。”
“嗯。”
洛熙笑着仰靠在沙发里。五年过去,她果然还是没有改变,尽管似乎性格内敛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和疏远跟以往毫无差别。
“今晚我跟采尼通了电话。”洁妮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