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欧少爷,”制片人压低声音说,“不过,她没有打回安卉妮,需要让彼得再安排一次吗?”
“不用。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欧辰向制片人致意,然后再次望了眼场中的尹夏沫,转身向外面走去。她已经做出的选择必然是她认为最恰当的,那就随她好了,至于安卉妮,他自有办法。
场中央。
三十五
尹夏沫没有去看脸色灰败的安卉妮,她默默地望着远处欧辰消失的方向,阴影中那渐渐消失的背影,就像五年那晚前的樱花树下,他终于离开的身影。
夜晚。
窗外有闪烁的星星。
药膏在掌心被搓得微微发热,然后,修长晶莹的手指沾起药膏,轻柔地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尹夏沫痛得轻轻吸气。
洛熙叹息,手指更加温柔,温热的药膏细细涂在她的肌肤,那交错红肿的掌掴印痕让他的心疼痛不已。
“为什么不打回去呢?”洛熙心痛地说,“安卉妮那样的人,不会记得你手下留情,只会认为你又给了她一次难堪。对于这种人,你完全不必心软。”
当他结束完通告打开公寓的门,她竟然坐在客厅的沙发里,见到她的那一刻,喜悦和温暖让他的心涨得满满的。然而,立刻就发现了她脸上的掌痕,如此明显的被打过的痕迹,他大惊,追问之下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淡淡微笑,说:
“如果我打回去,那么我跟她又有什么区别呢?”
洛熙凝视她。她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和坚忍,也许是她吃过的苦太多了,所以反而觉得这些并算不上什么吧。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安卉妮一贯对新人苛刻,他在圈内早有耳闻,以前只是漠不关心,可是如今——
他眼底冷光一闪。
“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如果将事情闹得太大,或者会有更严重的后果。”尹夏沫低低地回答,她并非畏惧安卉妮,而是,如果风波可以平息就让它平息吧。她想靠自己的能力来让人们承认,不想靠某些新闻的炒作或是同情。
“夏沫,你太要强了。”洛熙叹息。
“你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吗?”
尹夏沫静静地望着他。她不怕被他看到脸上的伤痕,不怕被他嘲笑,面对曾经觉得危险的他,她却觉得安全得就像在宁静的港湾里,那些受到的伤害和羞辱,在他身边仿佛可以渐渐淡忘掉。
洛熙笑了。
“虽然没有被人在拍戏的时候恶意掌掴,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少得了呢?”他轻柔地对她的伤口呵气,清清凉凉的,似乎那样就可以让她少痛些,“曾经有人叫来黑道上的朋友,五六个人把我围在深夜的巷子里,拳打脚踢,还有铁棍和钢链,那次住了半个多月的医院,幸好我护住了脸,但是肋骨断了两根。”
她怔住:“你说真的吗?”
洛熙眨眨眼睛:
“把手给我。”
他握起她的手,从毛衣里探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他的体温熨热了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可以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在心口的下方,有隐约的细疤。不知怎么,手放在他的胸口,她的心跳突然漏掉几拍,脸烧了起来。
“一共缝了七针,”洛熙握紧她欲挣脱的手,紧紧地,将它放在他的伤口处,“幸好医生水平很高,伤口很浅,拍片的时候遮掩一下就看不大出来了,只是摸的话还是可以感觉到。”
“为什么打你?”
“因为……”他轻笑,“……当我出现时,其他的人都会变成我的陪衬,哪怕是那些已经成名的艺人。”
好嚣张的话。
可是,望着美如晨雾的洛熙,尹夏沫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嚣张骄傲的资本。当他出现在镜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无法离开他,就像是美丽的妖精,每个眼神都有令人窒息的魔力。
三十六
“后来呢?”
“后来?”洛熙握住她的手,从伤痕处移开,“他也被绑到同样的地方,也被打断了四根肋骨……是我找人做的……”
他轻轻瞅着她,说:
“觉得我很坏吗?是不是很可怕……”
离开了他的胸口。
尹夏沫的手指凉凉的。
“是很可怕,”她回视他,“如果早点有人给他这些教训,也许他就不会那样肆无忌惮地对你下手了。”
洛熙惊奇地看着她。
“咦,你怎么不指责我,让我把他交给警察来处理,而不要自己动手呢?”
“警察?”尹夏沫淡淡地笑了笑,“警察往往只能够看到他们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我不喜欢暴力,但是有些事情,也许只有用某些特殊的手段才能解决。”
“夏沫……”洛熙心头忽然闪过一丝不安,“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的神态和语气,仿佛在以前发生过某种让她变得淡漠的往事。
她的眼睛黯淡了下去,摇摇头。
“对不起,有些事情我想彻底忘记。”就让那段不堪的回忆永远尘封在过去,就让她忘记,永远不要再提起。
同样的夜晚。
同样的星辰。
欧辰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星光寂寥,地板上斜斜长长的投影染着寂寞皎洁的夜色。手指拿着水晶酒杯,浓烈的伏特加,他沉默地喝下,火辣辣地从咽喉一路燃烧到胸口。
…………
……
她的目光望过来……
那样的空洞,然后是惊怔与惊慌。她眼神黯淡地又飞快将头转开,用长发遮住她脸上被打出的掌痕,仿佛对于她来说,被打的痛苦远远比不上被他看到的难堪和屈辱……
……
“啪——!”
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
“啪——!!”
又一记耳光!
……
“啪——!!!”
……
她的嘴唇被打得肿了起来,脸上交错的手指印映在惨无血色的脸颊上,头发也散落下来……
……
三十七
强烈灯光下的她,面孔煞白煞白,仿佛下一刻就会因为失血而死去,一缕血丝静静从她的嘴角淌出来……
……
…………
那张雪白失血的面容……
欧辰闭上眼睛,心底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渐渐地,随着这疼痛,脑中也如针扎般地痛起来!
脑海里……
沉重的门慢慢地开启……
强烈的白光……
他不再排斥和抗拒,该想起的记忆就让它回来吧。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
……
花园里的香气飘荡在盛夏的风里,小女孩躺在客房的床上,沈管家送医生出去,十四岁的他坐在床边望着她。白色的泡泡裙子,她安静地躺着,肌肤雪白得恍若透明,就像画书里的天使般洁白纯真。
空气里淡淡的花香。
他怔怔地望着昏迷中的小女孩,忽然觉得她不是真实的,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轻轻地碰触她幼嫩的脸颊。
她“霍”地睁开眼睛!
他心里吓了一跳,但是面容依旧沉默淡漠。
她的睫毛长长卷卷的,头发也长长卷卷的,眼睛是玻璃珠一样的澄澈透明,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好像橱窗里的洋娃娃。刚才医生说,她被撞得并不严重,只是因为过度惊吓所以晕倒了。
小女孩从床上坐起来。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惊疑地望着他,声音细细地问,这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接下来的时间里。
他知道了她会冲出来拦在自已车前的原因。
她叫夏沫,她的爸爸原本在欧氏集团上班,可是一个月前被解雇了。爸爸一直找不到新的工作,妈妈每天躲在屋子里面哭,她和弟弟要被送回孤儿院去了。她打听出来欧氏集团董事长的车子经常都会从那条林荫路上经过,就每天等在那里,要拦住车子,请求董事长不要解雇爸爸。
“你今年几岁?”他问她。
“十一岁。”
他微怔。这么小的女孩子,怎么会去想这样的事情呢,在他的印象里,十一岁的女孩子只会缠着爸爸妈妈要玩具和巧克力。
“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和你弟弟送到孤儿院呢?”就算是失业了,也应该不会这么严重。
小夏沫咬住嘴唇。
转瞬即逝的幸福
半晌,她眼神倔强地仰起脸,说:
“我们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我和弟弟是他们从孤儿院收养的,可是爸爸妈妈对我和弟弟很好,我不要再回到孤儿院去!”
花园的草坪。
盛夏的阳光里仿佛有无数映幻七彩的泡泡,轻轻飞舞着,有些飞着飞着碎掉了,有些一直飞向蓝天,那么晶莹那么剔透,那么美丽那么脆弱……
三十八
远远地,小夏沫站在草坪里。头上顶着一只苹果,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双手在身侧握成小小的拳头,距离如此之远,他依然可以看到她雪白失血的面容和颤抖的睫毛。
他穿着正式华丽的射箭服。
慢慢拉开弓。
瞄准远处她头上的那只苹果。
只在电视和电影里看见过箭射放在头顶苹果的场面,以前他试图让佣人当他的箭靶,但是被母亲呵斥过。如今,他终于可以试试射苹果的感觉了,而且,那小女孩也是自愿的。
他答应她。
如果她能够做他的箭靶,那他就承诺让她的爸爸重新回到欧氏集团。他想要知道,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究竟能够有多大的勇气,
小夏沫定定地凝视他。
她眼中有种不属于她年龄的成熟,却用稚嫩的童声说,他必须先证明自己有重新雇用爸爸的能力。
他点头,随之打了几个电话,虽然他才只有十四岁,但是集团里都知晓他将是未来的继承人。她听到电话传来的恭敬应承的声音后,这项交易成交了。
盛夏的阳光下。
小小的她站在远处的草坪里,睫毛在雪白的面颊上不停地颤抖,拳头在身侧握得死死的,但是身子一动不动,苹果静静地放在她的头顶。
他神情冰冷。
沈管家在旁边惊慌地劝阻。
他慢慢地——
拉开弓——
瞄准她头顶的苹果——
手指将弓弦绷紧——
视线却缓缓地移到她的脸上——
千万道阳光仿佛穿透她的肌肤,白得透明,白得就像光芒一样,小小的她紧紧地咬住嘴唇,嘴唇毫无血色,她越咬越紧,唇片突然被咬破了,一滴鲜血如玫瑰花瓣般轻轻渗出来……
手指骤然松开——
长长的箭带着破空的风声——
向她——
飞——射——而去!
……
…………
夜晚的落地窗前,欧辰突然睁开眼睛!
脑袋痛得将要裂开,仿佛记忆中那根长长的箭不是向她射去,而是深深射入了他的头部!那雪白失血的面容,颤抖却坚强的身体,十一岁的小夏沫,长大后的她,叠影般飞快地交错闪回……
漆黑的夜色。
他的手指握紧酒杯,望着夜幕中寂寥的星星,眼底沉黯孤独。良久,他拿出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同一片夜空。
客厅里温暖宁静,尹夏沫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她微笑着,告诉手机那端的小澄,因为拍戏档期紧张,最近三天内都不能回家了,让他注意身体,按时吃药。
不能让小澄看到她脸上的伤。
三天后,面颊的伤痕应该就能够复原了吧。她不能够这样狼狈凄惨地出现在小澄面前,她希望小澄的世界里只有美好的东西,让那些挫折和伤害全都远离他。
三十九
“似乎我应该感谢安卉妮,”洛熙见她合上手机后,将一杯绿茶放进她手里,打趣地说,“如果不是她,今天你不会来到这里。”
“你……可以收留我三天吗?”
尹夏沫低头望着杯中绿茶袅袅的茶气。因为脸上的伤痕,导演调整了拍摄计划,三天内不用上戏,而她不能回家,珍恩那里也并不方便。
洛熙怔住。
然后,他笑着伸开双臂,懒洋洋地摊开在沙发上。
“房租要怎么算呢?”
“嗯?”
她不解地抬头。
“这三天,你就当我的佣人好不好,”洛熙笑眯眯地说,将她揽到怀里,轻呼吸她长发的芳香,“为我打扫房间,为我做饭,好不好?如果做得不好,就罚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