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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我得意了许久。
我想,这样的话,就算林溪跟小曼姐结婚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至少,我还是有人陪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我爱不爱他,但是感情毕竟是培养出来的,我对自己有信心。
林溪知道徐阳的存在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月之后了,那是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清晨,寻常到我一点都不记得那是几月几日。我只记得那天早晨老天爷有着极为严重的起床气,在我们正在跑步的过程中突然下了大雨。害得我们只好跑到街边的房檐下躲雨不说,还差点误了上班的时辰。
那日的雨比虽不得以往的凶猛,却是更持久了些。原本我和徐阳还能在房檐下站着说说笑笑,可是眼见着时针慢慢地就要划过八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于是徐阳决定冒雨去买伞。
徐阳要赶时间上班,而作为暑期无业游民的我,完全可以等到雨停再走。我看着那连绵不绝的雨,朝他摇了摇头,“你待会儿买了伞直接走就好,我反正没事,就在这儿等着雨停。”
徐阳却笑了,那笑容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在他身后重重雨幕的衬托下,好看得无药可救。我听到他温柔的声音,“在这儿等着雨停,不如等我。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里。雨很大,他跑得很急,但我想,以这里到超市的距离,饶是他跑得再快,也免不了被雨淋成一只落汤鸡|吧。
想至此,我不由得对他产生一股歉意。
跑步的时候出了些汗,现在站在凉凉的空气里,不由便觉有些寒意。我磨搓一下手臂,蹲下身来,看着那雨水打在地上,溅出好看的水花。
雨水噼噼啪啪打在地上,像是水里的鱼不甘寂寞地在吐着泡泡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我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它们出神,一双皮鞋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傻瓜,让你出门不带手机,被困了也没办法呼救吧?”林溪在我面前站定,把一把伞递到我手里。
我抬眼,见他已是西装革履、穿戴整齐,蓝白相间的领带规规矩矩的打了个结,配上他那双妖气肆虐的眉眼,没由的透着股邪气。
“出门的时候看到瑾姨,说你还没有回去,我就顺便来找找看。”许是见我愣愣地盯着他,他又是薄唇轻启,言语间,依稀透着股笑意。“怎么都跑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
“跑着跑着就跑远了。”我站起身来,小声嘟囔。
“快跟我上车,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摇摇手中的伞,笑道,“这不是有伞嘛,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快去上班吧!”
林溪显然没有听懂我的话,拉着我的手臂就往车里去。
好巧不巧,徐阳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在我身后喊,“一一,我把伞买回来了。”
当时透过那重重烟雨,我没法看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衣服湿漉漉得搭在身上,让人看了好生过意不去。
我看着他一步一步朝我走开,不由得扯扯林溪的衣角,“林溪,要不你送他回去?你看他都淋湿了。”
当时我并没有看到,林溪那晴朗无风的面孔,霎时便变得乌云密布。
“他是?”林溪嘴角依旧噙着笑,但是言语间却总有股阴测测的味道。
“哦,他是……”我还没来得及介绍,却已被徐阳打断。
“林大哥你好,我是徐阳,一一的朋友。”徐阳说着,已把手臂伸出,那滔天的大雨虽然把他淋得彻底,狼狈的衣着却依然难掩他那份丰神俊朗的气质。
“林大哥?”林溪伸手与他相握,目光却是看向我。我分明看到,他那风情万种的桃花眼里,向我投射的尽是寒光闪闪的飞刀,而且还是淬了毒的。
我吞了吞口水,正想开口,徐阳却又抢在我前面了。
“一一,这位不是你的林哥哥吗?”他转而问我,脸上的神情稍微有些复杂,再隔着那哗啦啦的雨,我是一点也没看懂。
在我正琢磨着他这是反问还是疑问时,他下一句话已经说出口了,“啊,不好意思,也许是我认错人了。请问先生您是?”
我分明看到林溪的嘴角十分危险地抽了抽。
“林溪。”他答,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他俩的目光交流持续甚久,我趁着他俩对视的时机,赶紧□□话来,“徐阳,让林溪把你送回去吧!你淋了这么大的雨,小心感冒了。”
“不用了一一,”徐阳冲我笑笑,“这么点雨而已。我可是男人,哪有那么娇贵。”
闻言我不由笑了,再去扯扯林溪,“林溪?”
林溪似是再没了与我的默契,对我的暗示丝毫不理。只见他微微扫了一眼手表,像在讨论天气一样随意,“不知不觉聊了这么久了,都要迟到了……我得先走一步了,一一你待会儿路上小心。”
听他最后一句话似乎真的是在关心我,可是他在转身的瞬间分明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回去我们再好好算账。”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我听得清清楚楚却又不会让徐阳听到。
在我正在思考我们有什么账要算时,他突然摇下了车窗,朝徐阳开口,“徐先生,幸会。”
然后不等我说声再见就已绝尘而去。
我没想到的是,林溪竟然在当天晚上就杀到我家算账来了。
那时好像刚好是晚上八点,正是黄金档热播剧的时间,爸爸出门散步去了,我和妈妈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然后林溪便来了。
我妈向来对林溪比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好,林溪一来,端茶送水切水果的事情就全撂在我身上了。其实要我说根本不必这样,林溪从小就三天两头地往我家里跑,在这里那是人缘物缘样样都好,完全可以自便自理。
然而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还是得端茶送水挑他喜欢的水果洗好奉上来。
而后自己端杯牛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任妈妈在一边跟林溪从天南聊到海北。
一个广告的间隙,林溪突然叫我,“一一,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第一反应就是摇头,“下一集就能抓到凶手了……”
“这孩子,待会儿妈给你讲剧情!”妈妈把我的头发顺到耳后,“今天上午下过雨,外面空气很好,出去散散步吧。”
“一会儿就回来,”林溪起身,一双桃花眼里光芒忽明忽暗,犹如夏夜里波光粼粼的湖面,我只看得到表面的波光,却看不懂湖底到底是什么。我还没有起身,他却已经作势要出门,仿似叹息的声音带着些许悲意,在电视里的广告声中消散开去,“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于是我只好换了鞋子出门。
夜色清凉如水,路灯把林溪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我一步一跳地在他身后跟着,不时的踩在他的影子上。
“一一。”他在前面唤我。
“嗯?”我揉揉鼻子,下意识埋怨,“林溪,你怎么突然就停下来了!”
“撞疼了?”
“那当然。”
“我看看,”他说着便去拉我的手,摸摸我的鼻头,皱眉道,“好像真的撞红了。”
“都怪你!”我哼哼,抬眼扫过去,不曾想正好撞上他温柔的目光,一时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好了,没事,”我打掉他落在我鼻头的手,歪了歪头,感受着周围如水的夜色,不觉心里舒坦得紧。我笑着看他,“说吧,大晚上的,把我叫出来干嘛?”
不及他回应,我却突然想起他早上临走时的那句话,不由得心一抖,“不会是真的找我算账的吧?”
“你也知道我跟你有账要算?”林溪把手环在胸前,一脸趾高气扬的模样。
我立马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没欠你什么呀。”
“是没什么,”林溪剑眉一挑,说话便有些阴阳怪气,“是林哥哥今天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最近工作太忙冷落了妹妹。今天天气刚好,我们来好好聊聊,也好,联络联络彼此之间的‘兄妹’感情。”
我不由被他的“哥哥”、“妹妹”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那晚夜凉如水,天上依稀散落着几颗星星,我跟林溪两人,在昏黄的路灯下,轧了一晚上的马路。
☆、第16章 轻易又有硝烟起
林溪那晚莫名其妙的约见很快便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依然每天早上按时起床去跑步,顺便与徐阳聊聊天再吃些早点,也依然会在月明星稀的晚上倚在窗边折纸剪花,在兴致来了的时候伏在案边为林溪刻版画。
我不再想林溪与小曼姐可能即将逼近的婚事,也不再想远在天涯的苏晴到底身在哪里又过得怎么样。人生苦短,行乐需当前,实在不能自己为自己增添什么急流险滩。
暑假的日子平淡无奇,身为无业游民的我,每天吃饭睡觉打豆豆,看看电视翻翻杂志做做手工,一天就结束了。
偶尔,我也会跟徐阳出去走走,一起去野餐去钓鱼,去看电影去逛小街。
有的时候我也会出去看看店面,盘算着什么时候租间小屋开个diy小店。唐糖说待到我们的小店开业,她便立即辞职,与我轮流上阵,六|四分成。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煞是好看,我一点舍不得拒绝,也丝毫拒绝不了。迟不如早,我们都已决定好。
七夕那天徐阳送了我一大束玫瑰,我从每一朵上扯下一片花瓣夹在纸里做成标本,然后把剩下的一朵一朵倒挂在屋里等它们风干。
我与徐阳的关系其实也没有什么新进展,无非是隔三差五的见面、聊天、吃饭、看展览,他没有正式的告白,我也没有正式的答应。不过我想,也许,成年人的恋爱模式,总是跟那些青涩少年有所不同吧!不需要什么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不需要各种花里胡哨的纪念日,甚至不需要一个真正在一起的仪式,就可以彼此相安无事、相濡以沫、相敬如宾。
其实我原本还想在后面加个“相亲相爱”,但想想我们俩之间好像还真没达到那种地步,便只好作罢。
玫瑰风干之后,我留了两朵插在案前的花篮里,然后把其他的从□□处剪去,配合着我之前做好的勿忘我与其他香料,一起放在几个透明的纱袋里,用丝带封了口,给爸妈、林溪、徐阳和小曼姐分别送去。
我挑来拣去,最后还是选择按照惯例,把最丑的那个送给林溪。
只是没想到,会被林溪拒绝。
在我小的时候,不管是做了什么diy,试验品总是会送到林溪那里的。虽然他有时也会作出一副嫌弃的样子,却是从来没有真正拒绝过。
那个时候的我尚且没有什么自知之明,明明做的很丑却还是喜欢献宝似的拿给他瞧。那个时候的他还晓得“呵护幼小”,不管心里嫌弃不嫌弃嘴上都会夸一句,“一一你好厉害啊,送我好不好。”那个时候的我尚不懂得中国人惯来喜欢客套,听他夸奖便只当真的是我做的好,所以送他的时候还总是有种忍痛割爱、大义凛然的样子。再大了一些的时候我就明白,原来都是他在让着我而已,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给点阳光就灿烂。
只是在我认识到那一点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每次尝试过一种新手艺都要拿到林溪那里去,早已成为习惯。
我记得初二那年我刚学会拿不织布做卡套,第一件独立完成的作品就是给了林溪。那是一个粉粉嫩嫩的卡套,上面的图案是y。
其实,我也晓得这样的色调与图案并不适合男生,但是当时我也没奢望他能把它带在身边发挥它的实效,只是习惯了把自己的第一件作品给他,哪怕他压箱底也好。
所以当我看到他在食堂刷卡时拿出这个粉粉嫩嫩的卡套时,心里的惊讶真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