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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阿姨笑道,“一一你还这么小,不急不急。”
“阿姨我已经二十三了!”我哭笑不得,再不早点行动,真的就成大龄剩女了。
“这不才二十三嘛,又不是三十二。”林溪揶揄。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瞥他一眼,转而小声嘀咕,“不过的确没关系,反正以后还有好多场相亲……”
我分明看到,林溪的眼睛,十分危险地眯了眯;阿姨的嘴角,十分个性地抽了抽。只有妈妈还算比较淡定,但脸上的笑却颇有些不自然。
☆、第3章 纯净水牌恋爱史
我急着相亲,确实是不能怪我。我程一一,自出生以来一直顺风顺水、安安稳稳,却唯有一点不够圆满——时年二十三的我,竟从来不曾有机会找一个人,谈一场哪怕是平淡似水的恋爱。
小学时太小,初中时太嫩,高中时妈妈时不时地在我耳边说早恋的坏话,大学时爸爸常常殷切教导我说,只有工作之后再谈恋爱并把恋爱结婚一举拿下才是正道。
其实在这方面,我并不是很赞同他们的理念,奈何我的人生轨迹却与他们的希望出奇的一致。这种命运的安排导致的结果便是,他们对我这二十三年的人生颇为满意,就连街坊邻居们也都颇为一致地以为我是一个乖乖女,并常常以我为楷模教育自己的子女。
但事实却是,我之所以听他们的话,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来配合我来让我叛逆。我脑袋里有很多反叛思想,却往往只能想想;我骨子里住着一个欢天喜地的小魔女,能够表现出来的却只是那个听话懂事的乖乖女。其实,我一直想要有一个轰轰烈烈的早恋,奈何二十三年过去了,那个人还是迟迟没有出现,硬件设施赶不上,我就是再想飞也扑腾不起来。
同学们都说,没有早恋的人生不算是完整的人生。为了让我的人生完整一些,为了让我在未来的日子少一点遗憾,在我上高中的时候,我也是很努力地想要以身试法,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恋的。奈何天不遂人愿,愈是想要得到的东西便愈是得不到。
那日春暖花开、春光明媚,我与苏晴刚从数学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正在拼命燃烧自己被一张张试卷□□得凄惨惨的心。
那时候的我们,为了得到那可怜的快乐,天天缠着对方讲笑话给自己听。所谓笑话,就是让人发笑的话,可是纵然汉语再怎么博大精深,笑话再怎么数不胜数,我这一届草莽毕竟不如度娘,破脑袋瓜子里实在盛不了几斤几两。好吧,我承认,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只是为了掩盖那日我词穷的事实。
那日我站在她面前冥思苦想一阵之后终于才思泉涌,以她为主角编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能把西施都给笑成丑八怪的超级无敌大笑话,并为此十分得意。
那时的我忘了笑话都是拿别人的故事当乐子的,没有人愿意当一个笑话,哪怕是编的假的也不行。于是我的得意之作引来的不是她的赞赏,而是攻击——她恼羞成怒,不停地追着我打。我自恃自己的体育比她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因此边跑边笑边喊着“来打我啊”其实一点都不担心会被她打到。
那时候我想,就这样一直跑着也好,阳光正好,我们正年少。
可惜老天太不按常理出牌,正笑得肆意的我冷不防撞着一个东西,鼻子钝钝地疼,再也笑不出声。然后我捂着鼻子,抬头便看到他皱眉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以这般狼狈的模样。
那时的我,只看得到他背后明媚的阳光,暖暖的,能够绚烂整个世界的样子。我想我给他的第一印象已经足够狼狈,得赶紧做点什么弥补一下,才不枉那日那么好的风光。我这样想着,竟连声抱歉都忘记说出口,便冲他明媚一笑。
“哪里来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横冲直撞的?”他说着,语调温和,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我不知道是那天天气太好还是什么缘故,竟觉得他的眼中有着隐隐约约的笑意。
我以为,接下来一定会像书里写的那样,我的横冲直撞,一不小心便撞上了我的良人,从此两人纠缠不休直至地老天荒。
但很明显,老天从来不肯如此好好对我。我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这么喜欢捉弄我,我一不伤天二不害理,还时不时地做些好事帮助别人,按理说好人该有好报才是,但我从来没得过什么好处。难道是因为老天爷独居天上实在是太无聊,想透过我找些乐子,所以才总是捉弄我,并乐此不疲?
那个我以为的良人,也的的确确是个良人,可惜,不是我的。
正在我思考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能抹掉我刚才的鲁莽时,她已经冲了上来拉过我,我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便听到她柔柔的声音,“不好意思。”
“没关系。”他说,带着明显的笑意。
“她跑得太急,我没能拉住。”她看着他,笑容十分温婉。本就是十足的美人胚子,一笑便足以魅惑众生。
“我知道。”
……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有我说话的余地。为了显示一下我的存在,我咬咬嘴唇,酝酿许久,终于吐出一句,“我要回去做数学了。”
他俩愣了。
我也愣了。
我似乎有些明白老天为什么从不眷顾我了,我从来抓不住重点。比如说彼时,正常的人,但凡稍微正常一点,也不会像我这般突然傻不拉几的冒出这么一句大煞风景的话。我明明是想给他留个好印象,然后慢慢地让他喜欢上我从此永结秦晋之好的,却因为这鬼使神差的一句话,让他以为我是一个又笨又傻的书呆子,而且还是用榆木疙瘩做的。
就这样的,我撞上的不是我的竹马,后来差点却成了我的青梅的良人。那场我以为的能撞出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恋的邂逅,事实上也的确撞出了场轰轰烈烈的爱恋,可惜主角们都踩着七彩祥云在天上飞,而我,只能脚踩着一朵惨兮兮的小乌云,任头顶那一群乌鸦嘎嘎乱叫。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看着他们后来互生情愫、情意绵绵,焦急地等待我的王子踏浪而来。奈何高中三年弹指一挥间,我的王子堵在路上还没能过来与我相见,我就被弹到了大学校园。
本以为早恋的计划没实现,来一个大学校园光明正大的恋爱也好啊。却不料,我的白马王子迟迟不来倒还算了,我还摊上了个“情窦未开”的称号。
我刚上大学那会儿,正是仙剑奇侠传三热播的时候。每天晚上,室友们必定集在一起刷剧,边刷还边对里面的人物、剧情评头论足,看到动情处,会哭得比剧情还惨。有的时候,熄灯之后,我们还会在卧谈中提到这个剧,谈服装、谈爱情、谈各自崇拜的里面的帅哥。
记得当时,宿舍里的女生喜欢的不外乎三个——魔尊、豆芽菜、还有白豆腐。他们三个,一个霸气横生,一个潇洒帅气,一个俊美无俦。而我,当她们让我选一个最喜欢的男角的时候,我选了仙风道骨、白须飘飘的清微道长,当她们咬牙让我再选一个的时候,我选了胖胖乎乎、傻里傻气的许茂山。她们以一种吃了苍蝇的眼光看我许久,总结出一句,“程一一你情窦怎么开得这样晚”,从此将我划入“另类青年”。
虽然当时我对他们的评价很是不以为然,但到后来我再想起这件往事的时候,却不得不佩服她们识人的眼光。
我喜欢清微道长,只是因为他长着一张慈眉善目、充满智慧的脸,让我觉得颇有安全感;我喜欢许茂山,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肉嘟嘟得很可爱,让我看着就忍不住想去捏他的脸。虽然很丢脸,我还是得承认,在与异性相处这方面,那时候的我,尚处于幼稚园阶段。
后来,认命的我看着自己身边的几对苦命鸳鸯纠纠缠缠,终于幡然醒悟,再也不为自己情窦开得太晚而遗憾了。同时还暗暗佩服爸爸的英明神武——果真过早地恋爱难免过早地分手,既然最后都是散,还不如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如果等工作稳定下来了,再在同事、客户里物色一个志同道合者喜结良缘,想来倒能免去不少痛苦折磨。我这样想着,不禁觉得上苍着实待我忒好,让我一路欢欢喜喜没受什么爱情的折磨。
可是后来毕业后,不,准确地说是工作后,我才蓦然发现,身为一个幼师的我,想在同事里物色对象,简直堪比海底捞针。而平日里所接触的“异性客户”,不是年过花甲的“爷爷”,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虽然也的确有些个年轻有为的,可惜都是些有妇之夫。我总不能去做第三者吧?!
于是稀里糊涂了二十三年的我终于有一天灵光一闪,脑袋里一片澄明。当天就告诉爸妈和密友,我程一一,即日起,要开始相亲。
爸妈当时大惊失色,说我其实也不过二十三岁,不必着急。我向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此这般大说一通,他们依旧不为所动。无奈我只好使出我的杀手锏——要是对方跟我恋爱没有五年以上,我是绝对不会嫁的。于是爸妈终于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开始努力为我张罗。
而唐糖,这个行事果断,向来雷厉风行的外企白领,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就立马给我安排了一场相亲,准确地说,是让我代她去相亲。说实话,我听过请闺蜜一起相亲壮胆的,见过请人陪自己相亲以便绿叶衬红花的,却从来没有见过让人替自己相亲的。可是唐糖说,我可以开一个先河,而且各取所需,也许我能一举钓上一个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她的话充满了浓重的商业腐臭气息,但是我却从中嗅出了一些薄荷清香。我想,也许我真的可以试试。
于是我便有了生平的第一次相亲,虽然是以如此怪诞的方式。
☆、第4章 小曼归来我相亲
晚上睡觉之前,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大作,我接起来,是唐糖。
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她的话便如冲|锋|枪一般朝我轰炸而来,“程一一啊程一一,你可算是接电话了!怎么样啊?今天这个孟焕孟大医生还对得上您老的法眼吗?是不是你们两个一见钟情、浓情蜜意、花前月下一直到现在,所以你才没有接我的电话?快快快,事无巨细,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我对着镜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把自己撂到床上,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安置好自己,这才“事无巨细”地给她从实招来,“破灭了。”
“破灭了?”手机里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机械声,把唐糖那带着些惊诧与不解的声音进行了一番恰到好处的艺术加工,“什么破灭了?”
“孟焕啊!”我顿了顿,怕她听不懂,又特意解释道,“梦幻破灭了啊。”
唐糖对我此番回答自然十分不满意,强烈勒令我将前因后果和经过仔仔细细地向她描述了一番。待我讲完之后,她在那头难得轻声细语起来,柔声安慰我,“没关系,一一,有机会我再给你介绍个好的。”
我点点头,眨了眨眼,突然翻了个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唐糖你真的不打算……”
“我可不像你这么恨嫁,”唐糖在那头嗤笑出声,不过稍一停顿,话锋便转向了我。她转得如此自然,就好像方才的那一句话就是她的真实想法,丝毫不带勉强与逞强。
她说,“不过一一,说真的,你还小,也不用这么着急。你怎么会突然就想起来相亲了呢?”
于是我再也没有心思去想她与她的白马唐僧的故事,愣了半晌,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却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