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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一起庆祝一下。
唐糖对他们的加入开心得不得了。她向来不敌美色,又自小对林溪垂涎已久,能有帅哥作陪自然是乐得自在。出门之前,她还一个人躲在一边补了许久的妆。我看她那眼冒红心的样子,还是没忍住取笑了她一下,“林溪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省省吧!”
“啊!我的长腿欧巴!怎么能这么快就有女朋友了呢?”
我看着唐糖那一副时运不济、悲愤欲死的样子,不禁忍俊不禁。这个年近三十的大龄剩女,从来没有操心过自己的婚事问题,自从自己的白马王子摇身一变成了唐僧,她便扬言自己从此要游遍花丛,再不往自己身上沾半片叶子。在这一点上我十分佩服她,她的演技简直是影后级别,我只能忘尘莫及。我配合着她抚额长叹,“唐糖啊唐糖,他都已经二十有九,有女朋友不很正常吗?你还是省……”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唐糖揪住了胳膊,她恶狠狠地问我,“我不管,你说,他到底被哪只猪给拱了?”
我被唐糖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精神深深折服,终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掰开她的手,把她的口红放在桌上,对她说,“赶紧出发吧,待会儿你就看到了,那不是猪,那是他的青梅竹马。”
话音一落,就听到外面林溪妖孽的声音响起,“什么猪?什么青梅竹马?你们俩在聊什么聊呢,这么开心?”
“听一一说……”唐糖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似乎比我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因为想着隔着衣服,怕没有效果,就多使了一把劲。
结果好像用力过猛,她五官都都有点变形了。
我赶紧松手,拉着她走出去,对林溪他们笑笑,一本正经道,“没什么,我们讲个笑话而已。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小曼姐笑了笑,没有说话,林溪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还在想我刚才所谓的“猪与青梅竹马”的故事。只有徐阳开了口,他走上前,把我的包提在手里,笑道,“刚好在门口碰到林大哥他们了,就一起进来了。”
“不是说饭店见的吗?”我惊诧道。
“林溪说咱们定那一家档次太low,要换一家远一点的。”唐糖凑到我耳边嘀咕,“本来说要给你一个惊喜,就没告诉你,一一,你说,他选的地方,该不会是他和他的青梅竹马的约会基地吧?”
我朝她翻了一个白眼,他这哪是要给我惊喜啊,他分明是想借机敲诈我一顿。还约会基地……
也许我们俩的小动作实在是太明显,林溪终于按捺不住了。只见他径直走到我面前,轻敲了一下我的脑门,桃花眼微微一挑,说道,“好好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这么喜欢翻白眼?!快走了,我订的这家餐厅,包你喜欢!”
于是我们关灯锁门,出发了。
林溪和小曼姐在前面带路,唐糖载着念念她们紧跟其后,而我,自然坐了徐阳的车。
路上徐阳问我,“你带的橘皮多吗?这个时间比较堵车,怕你会晕。要不吃片晕车药?”
“现在吃没用了吧?”我眨眨眼,“很远吗?”
“据说挺远的……”
我把车窗再往下摇一些,拿橘皮往鼻前一凑,使劲挤了两下。
晃晃悠悠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到达目的地,林溪他们似是已经在前面等了许久,见我们过来,唐糖还取笑了句,“说,你们是不是在哪里你侬我侬了?怎么这么慢!”
我还来不及反驳,就听林溪说道,“你还好吧?忘记提醒你先吃片药了。”
我顺了顺自己的胸口,冲他咧咧嘴,“没事儿。”
但其实,我还是有些晕乎的,晕乎到……都没看清楚这家店的名字。
不过,这家店的装潢很有意思,我很喜欢。
吃饭的时候唐糖附在我耳边嘀咕,“一一啊,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青梅竹马啊,我怎么感觉这么面熟呢?”
我白了她一眼,鄙夷道:“你见所有的美女帅哥都面熟……”
唐糖闻言没理我,过了一会儿又凑过来,“我一直以为你才是林溪的小青梅呢!这个‘小曼姐’,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我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因为,我跟她,也不是很熟吧。”
唐糖皱着眉盯了小曼姐许久,我看她的目光实在太过明目张胆,赶紧夹起一块红烧茄子,放进她的盘里,劝她道:“还是乖乖的吃你的饭吧。”
其实那家菜并没有什么特色,唐糖所谓的“惊喜”和林溪所谓的“包你满意”都有些言过其实。酒肉穿肠过,什么都是一样的结果。
直至那道红烧狮子头上桌,入口滑嫩,我终于一脸震惊地向林溪看去。
就见他笑得温润如玉:“前段时间一起跟同事在这边吃过一次,怎么样?这道红烧狮子头,有外公的味道吧?”
林溪的眸中散落着无数烛火,我点点头,突然舍不得移开眼去。
其实红烧狮子头并不算是什么特殊的菜品,大街小巷里也许随便进家餐馆就买得到。可是能做出这样的味道的,我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到。
我的外公,是一个很慈祥的人。我小的时候,他把我抱在膝头,教我打过弹弓、哼过小调。我小时候嚷嚷着要打耳洞,爸妈不依,是外公瞒着他们偷偷把我带出去。打耳洞的感觉比打针疼,但外公问我疼不疼的时候,我咬牙切齿地说,“一点也不疼!”
我的外公,生平只会做一道菜,那就是红烧狮子头。据说,他年少的时候,就是靠着这一道红烧狮子头,赢得了我外婆的芳心。
这是他的独门秘方,连我妈妈都没有传授。他为我外婆做了一辈子的红烧狮子头,直到外婆离开人世。
在我小的时候,每次外公到我家里来,必定会给我们做这个菜,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林溪才会对我家的菜赞不绝口。
可是,后来,外公走了,在我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瘦得皮包骨头,颧骨突出,双眼睁得极大,却一点神采都没有。他躺在病床上,呼吸格外沉重,突然间,他把头转向我,浑浊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我身上,似是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张口喑喑哑哑,那个样子,就好像是死亡边缘声嘶力竭的挣扎。我怕极了他这个样子,慌忙转头去找了妈妈,自此,直至他离开人世,我也再不曾到他的病床前过。
那段时间我夜夜都会做噩梦,梦里都是外公形如枯槁的样子,他长着嘴,咿咿呀呀不知在说些什么。
分明什么都听不懂,我却总觉得那是他对我的控诉。他对我那么好,而我,却因为自己的胆小懦弱,在他弥留之际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这件事是我心底的秘密,如鲠在喉,让我夜不能寐,却又不敢告诉妈妈。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了林溪。林溪揉揉我的头发,对我笑笑,他说,傻一一,外公在那边已经安息,他知道你胆小,不会怪你的。
从此之后,我再也没吃过红烧狮子头。
可是,真的……不会怪我吗?
吃过饭之后,我打包了一份红烧狮子头带走。徐阳仍然坚持让我坐他的车回去,可林溪说,不用那么麻烦,他载我回去,刚好顺路。
徐阳牵着我的手,对林溪笑道:“林大哥说笑了,这怎么能算麻烦呢?能多跟一一待一会儿,我求之不得。”
大概他的话说的实在太肉麻,念念他们囧了,林溪的脸绿了,我也手足无措了。
就听林溪叫我:“一一?”
我一惊,正想向他走去,就觉得徐阳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我瞧瞧他的侧脸,又看看林溪与小曼姐,终于开口道:“我还是坐徐阳的车吧,路上也好说说话。”
如果跟林溪与小曼姐在一起,岂不是又像小时候那样,三人行,必有一人落单。而我,好巧不巧,名叫“一一”。
我说话的时候,林溪的面色分明阴沉了许多。小曼姐却在这时扯扯林溪的胳膊,开了口,“人家小两口正是热恋的时候呢!林溪你可别棒打鸳鸯啊。”
她这一句话逗得唐糖她们一个个眉开眼笑,都揶揄着,“一一你们俩一边肉麻去,让我们这一帮单身贵族情何以堪……”
我抬眼看看林溪,便听到他语无波澜的声音,“路上小心。”
我点点头,“你们也是。”
真正在路上的时候,我捧着那一碗红烧狮子头,把头微微一歪,倚靠在车窗旁,随即便闭上了双眼。
“困了吗?”徐阳问我。
困吗?我不困,我的大脑异常清醒。可是我却突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似的,连抬抬眼皮张张嘴唇的力气都没有,只从鼻腔里闷闷地发出了一个音节“嗯”,再不想张口说一句话。
徐阳的声音温和地在我耳边响起,“困了就睡吧!睡着了就不晕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些微的笑意,虽闭着眼,我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周身洋溢的喜气。
可是我的心却突然空得厉害。
☆、第36章 桥归桥与路归路
上楼的时候看到林溪正在楼梯拐角处,正是上次我们吵架的时候他站的那个地方。只是那晚月光皎洁、落地如霜,而这一次,外面漆黑一片,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四处都是它狰狞的爪牙。
都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想想他之前那铁青的脸色,不由便有些心里发怵。
也许很正常,我跟徐阳在一起,他也会生气,就如当初他跟小曼姐在一起时我的郁郁寡欢一样。可是,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归宿。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了声,“林溪。”
他转过身来,楼道里的光线不是很好,我没有看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淡淡开口,“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觉得周围的沉寂实在有些可怕,便又笑着开口,“怎么不进去呢?”
“吹会儿风,清醒一下。”
我愣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今晚分明滴酒未沾。
似是察觉出了我的疑惑,林溪接着说道,“有时候明明很清醒,却又忍不住犯迷糊。”
他的这句话说得太玄妙,成功地把我给绕晕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他说,“一一,我问你一个问题。”
“问啊,”我笑道,“只要我知道,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很喜欢徐阳?”
“我……”我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很喜欢”这个表达极为微妙,微妙到我根本不知道它的标准是什么。
“很难回答吗?”林溪笑道。
我顿了顿,嘴里终于蹦出了几个字来,“他对我很好。”
林溪剑眉一拧,就要开口,却被我挡了回去,我看向他的眼睛,笑道,“林溪,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嫁出去。”
“你知道?”林溪反问。
“嗯,”我点点头,“你怕我嫁出去之后,就再也不是你的程二了。你怕我嫁出去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容着你欺负了。”
“你这样想?”
“当然,你也担心,我嫁出去之后会被人欺负,”我笑笑,“可是,我总要嫁人的啊。我们都不小了……”
“是啊,我们都不小了。那个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的小一一,也长大了。”林溪揉了揉我的头顶,说话间,唇畔带笑,眼里却深不见底。
我努力对他笑笑,“你放心,徐阳他对我很好的。”
林溪张了张口,似是要说什么,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我看着他那双明灭不定的桃花眼,终于说了声,“回去吧!挺冷的。”
他点点头,“你先上去吧!”
我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头来,他的背影融合在夜色中,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