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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白岳觉得莫筝的声音里透着点虚弱,心里有些不放心:“你是困了吗?还是饿了?怎么听起来没什么精神?”其实白岳更想直接问莫筝是不是要去叫医生,但是就算问了莫筝估计也不会回答就是了。
莫筝苦笑,她既不是困了也不是饿了。她只是想起来一些被迫忘掉的事情。手指上那一道浅浅的划痕又渗出血珠,莫筝也不去管它,伸手捡起咖啡杯碎片丢进厨房的垃圾桶。电话还在通话中,莫筝却不知道要和白岳说些什么好了。但是她不想挂电话,此时此刻哪怕只是听见任何人的呼吸声都要来得更好一些。
被封存的记忆似乎一下子突破了禁制,那些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的画面压弯了莫筝的脊背。她扶着洗手台躬在那里,胃里涌上来的一阵阵酸液带来干呕的痛苦感。她全都想起来了,无比清晰,再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吴哲和她果然不止是同学这样简单。宅居人民需要打交道的除了电脑手机网络,其实还有外卖君。莫筝是在一次外卖中认识的吴哲。
窝在寝室不分昼夜地昏睡了三天之后,莫筝拼劲全身力气挣扎着打出外卖电话。宿舍里的其他人都赖在床上,一个个地如同已经风化一般。听见莫筝订外卖的声音,几个人幽幽地抬起手表示要凑单。莫筝痛骂一声,并且在之后的谁去取外卖的竞争中悲哀地输给了所有人。于是整个宿舍都充斥着莫筝悲痛的哀嚎,其他人又纷纷倒回床上,一点儿都看不出曾经爬起来过。
“我诅咒你们,都是世界的错。”外卖电话很快就打回来,莫筝一边碎碎念,也顾不上把头发扎起来,脚上踢踏着拖鞋就出了宿舍楼。
晃一暴露在太阳下的时候莫筝还以为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一样。太阳是真灿烂,晃得人眼疼。尤其是莫筝这样的常年不见阳光的人,简直就是吸血鬼翻版似的见不得光。要她出去在日头地下晃一圈,跟要了她的命没多大差别。
“外卖呢?外卖呢?”莫筝眯着眼四处张望,怎么没看见送炸鸡的人呢?哎呦喂电话都打出来了结果人没到?莫筝怒气值顿时满点,气哼哼地就要打电话投诉。正按着手机的时候,莫筝听见有人在招呼自己。
“哎哎,那个,就那个穿着拖鞋没洗脸的那个。”远处树荫下有人在向自己招手。莫筝没戴眼镜,看得不甚清楚,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不过听声音应该是男的。那人又喊:“对,就是你!你的外卖到了,过来拿呗。”
莫筝看了看那人站着的树荫,又看了看整个人站在太阳下的自己,突然生出点悲凉来。这年头外卖小哥都这么娇贵了?多走两步怎么了?走两步怎么了?能累死你不?
心里正气着,莫筝嘴上也不爽快。噔噔噔几步走过去,莫筝站定在树荫边缘,手一伸:“给我。”
待到走进了才勉强能看出那人的轮廓。面前这个男生个子挺高,戴着顶棒球帽,高高瘦瘦的也还算小帅。可是长得帅又不能吃,在莫筝眼里大帅哥都比不上一份炸鸡来得实在。要不是考虑到外卖还在被人手上,莫筝真想转头回宿舍当做自己没起来过。
那人倒是不急不忙地核对着外卖小票,不时还指手画脚地评论几句:“啊哦,五个汉堡,我跟你说,那个虾堡不好吃,下次别点了;可乐,这个冰加的不多,赶紧喝;鸡米花,这个没问题,我还塞了两包番茄酱进来;烤全鸡……”那人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把莫筝点的那些东西从头到脚过了一遍。
莫筝急了:“你别点了,直接给我就行了。”开玩笑啊,全宿舍人的命都在自己身上呢,你点你点,你点个毛线!这种东西我就不相信你能点出个花来。莫筝摸出小钱包就要给钱,这大太阳的,你不嫌热不代表大家都不嫌热。妈蛋,以后再也不订这家外卖了。从来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外卖小哥。
那小哥躲过莫筝的手,不知道想干什么,只拿着一双眼睛打量莫筝。
哎呦我去,这年头连外卖都绑架?莫筝黑线,觉得自己今天其实不该起来的,要是不起来还能假装自己一点儿都不饿。现在可好,见着了炸鸡,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了。
莫筝抱着手,皱着眉:“你想干什么?你要是不给我可回去了。外卖这种东西,大不了我再换个地方订就是了。”你有脾气,我还有脾气呢!不给算了,姐不跟你耗,一拍两散赶紧拉倒。
小哥歪着头沉吟了一会儿,莫筝也看着他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终于,外卖小哥松口了。莫筝接过不算轻的外卖袋子,气哼哼地去掏钱。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最后还不是得给我,在这浪费时间呢?”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就这么没有了,莫筝很是心疼。钱包里剩的最多的是绿色毛爷爷和一块钱硬币,简直穷死。内心心酸了一把,莫筝也懒得再耗下去,抬腿就要走。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人拉住了胳膊。莫筝回头,正对上那小哥黑色狭长的眼睛。
很多年后莫筝回忆起自己最喜欢秦风的地方,第一反应竟然就是那双同样狭长的黑色眼睛。两个人明明有着完全不同的相貌,但那双眼睛却是真真的尤为相似。倒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回头造成的记忆太过深刻,莫筝对于这样的眼睛偏爱了小半辈子。
但是那时的莫筝是极其不耐烦的。钱也给了,东西也拿了,你还想干什么?我都冒着太阳出来了,你招手我也过来了,怎么着吧,你还觉得哪里不满意?我是买外卖不是上赶着被你刷着玩的好伐!一肚子气憋在心里,莫筝压制着心里的不快,挤出点笑容凉飕飕地问他:“还有事?”言下之意就是没事的话你丫赶紧给我放手,哪凉快哪呆着去!
外卖小哥一手拉着莫筝一手在衣服口袋里翻翻找找,直等到莫筝耗尽耐心,小哥才终于伸开手,一脸的开心:“老板说了,今天订外卖送这个,对身体好。”
莫筝打眼一看,就是包减肥茶,当下气得直冒烟。也不接那个小茶包,转身就走。身后还传来那小哥的声音:“哎,你怎么走了?你不要这个?你一下子吃这么多,真的不需要这个?”
我需要你个腿儿!莫筝冲进宿舍,那几人闻着味儿自动自发就爬下床,莫筝放下袋子,拿着大毛巾就去冲澡了。外面是真热,再加上自己心情不好,背上一出汗,莫筝整个人都像淋了水一样。
冲澡的时候莫筝还记恨着呢,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在这一家订外卖了,打死都不要。
谁想下一次还是这家店,毕竟学校门外随时起送的店家就那么几个。大家合计来合计去,还真的只有炸鸡了。再一次猜拳输了的莫筝鬼哭狼嚎地出了宿舍楼,心想这一次一句话都不说,拿着东西就走人。而这次,在宿舍楼外等着的,却不是上一次那个小哥。
这一次送外卖的是个很腼腆的男生,规规矩矩地等在楼梯下方,看见莫筝来,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手机号码就把东西交到了莫筝手上。莫筝机械地给了零钱,这边还没缓过神呢,小哥又走了。这可是个好玩的事情,两次的外卖小哥性格上差了这么多。不过这一次的是真爽快,莫筝觉得比上一个好多了,并私心猜测之前给减肥茶那个是不是被炒鱿鱼了。
说到减肥茶,莫筝翻了翻袋子,这一次貌似没有了呢。
再见到那人是在图书馆。莫筝猫着身子在一排排的书架里淘着书,冷不丁前面有双鞋子挡住了自己的路。
“借过。”莫筝眼都没抬,直勾勾就要越过那人。谁知道耳边却响起一阵笑声,莫筝好奇:这是停药的节奏?抬头之后才发现,还真是停药了。这个人,除了没带棒球帽之外,其他的不是和那天给自己送外卖的小哥一模一样吗?
而那小哥一说话就让莫筝恨不得揍得他满地牙。因为那小哥笑嘻嘻地举起手中的东西,说:“你的减肥茶。”
手里的那不是减肥茶又是什么?莫筝一头砸在书架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认识之后才知道,那小哥叫做吴哲。莫筝问起他是不是被辞退的时候,吴哲很疑惑地看着莫筝,像是在看什么不可思议的生物一样:“我只是帮同学代了一天而已。你都没看出来吗?”
我哪里看得出来?你们都穿的制服拎着炸鸡,遮上脸之后简直一样一样的。莫筝腹诽:你以为自己帅到惊天动地吗魂淡?
于是相识就是这样坑爹,但是好歹也算相识。莫筝此时干呕着,觉得快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呕出来了。早知道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不若当初不要抬头。如果当初不相识,又哪来的后来种种?
然而谁都没办法改变既定的事实。莫筝蹲下来,跪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更文!
其实灰子现在好困,所以有点不太清楚,脑子开始懵了。
我是很喜欢的吴哲的,并且吴哲身上带着很多人的即视感,悲催、专一、深情,所以注定是男二一样的角色。
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喜欢他,不是吗?
、遗忘与真相(6)
四年前的事情,除了莫筝自己,大概也就只有凶手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当时秦风没有查出来的东西,一点一点,就像涨潮一般,涌进了莫筝的记忆。她裂开嘴,跪在地上冷笑。她的重生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机会给你?
她放弃了自己的记忆,关于某个人。
那日,张昕和蒋凝离开学校之后,莫筝一个人在宿舍里浑浑噩噩地过着假期。因为事先囤积好了口粮,所以莫筝倒是真的与世隔绝了一番。每日都是电脑手机,再不然就是睡觉。吴言这两日打电话让她出来吃饭都被莫筝推掉了。那时她和吴言还处于模糊不清的阶段,谁都没说破,但是彼此都存着点那样的小心思。也正因为如此,莫筝才很清楚地知道吴言的那些小习惯。
咖啡加多少糖,一旦养成了习惯,还真是改都不好改。
莫筝把手机扔到床脚,一边播放着恼人的山地摇滚一边看漫画看得嗨。然而印象的最后记忆只有那段摇滚的前奏部分,现在看来,自己怕是就在那是被人撂倒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人撂倒的东西其实真不少,特别是像莫筝这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真是轻轻一点so easy。所以莫筝对于自己被撂倒这件事情没有多大的愤怒,她怒的是凶手杀害自己的手法,以及自己求生的方式。
当日剧痛之下,莫筝有短暂时间的清明。只是光线太暗,莫筝什么都看不清。脖子上的疼痛迫使莫筝拼命挣扎起来,手腕脚腕却被绳子缚住动弹不得。莫筝睁大了眼睛想要去看一看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隐约中只看见了那人眼睛中闪烁的一点光。
无法理解,难以置信。
为什么手中拿着刀也可以笑得这么开心?为什么看着别人的血汩汩流出还能这样若无其事?莫筝艰难地呼吸着,喉咙像破风机一样艰难地呼吸着。手里拿着刀的男人蒙着口罩,从容地在莫筝面前秀了秀他反射冷光的刀片。
冰凉的刀片割进皮肤的时候,莫筝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觉靠近自己喉管的那封冷兵器。手指不自觉地要缠上那人的衣角,想要阻止自己几乎已经踏入地狱的脚步。
“嘶。”男人笑的声音像是被火燎了似的嘶哑,莫筝手一抖,就那样圆睁着眼睛咽了气。
要是没有之后这些劳什子,这咽气咽得倒也干脆。莫筝虽说倒霉了点,好歹也还是个正常人类。就算事情被爆出来,莫筝总归也就是个背到家的受害者。爸妈肯定是要哭上几天的,新闻记者可能也要在电视上大肆宣扬,对这个社会的治安啊道德啊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