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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反而犹豫起来,道:“先前是我太着急,如今听你这么一说,好比那拆了东墙补西墙,也未必是万全之策。那你先歇着,我去打发那不速之客。”
她笑着看姐姐出了内室。
外面的喧闹却更大了。
她最初还躲着被子里,后来见事情久久不能平息,又担心姐姐被人欺负,让樊刘氏扶着她出了门。
樊刘氏不肯,后来拧不过她,只好道:“老爷也赶过来了。大小姐不会有事的。”
她忐忑地问樊刘氏:“父亲,怎么说?”
“老爷和大小姐去了书房。”樊刘氏道,“有大小姐在,老爷不会责怪你的。”
是的。父亲不会责怪她,但会责怪姐姐!
她怎么坐得住?
由樊刘氏扶着,她去了书房。
持香等人都远远地站在抄手游廊里。
她示意持香等人不要声张,悄声地走了过去。
屋里隐隐传来父亲的声音:“……你胆子可越来越大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敢自己就做决定?!要是少瑾以后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准备怎么办?这世间的事有谁敢说自己就能周到圆满从不出错?你就能保证你所的这一切都是对的?你就能保证少瑾以后能衣食无忧,不被人欺负?”
父亲的质问越来越严厉,姐姐的的声音委屈又无奈:“爹爹,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总不能看着少瑾自缢吧?我能拦着住她一次,我能拦得住她两次,三次吗?何况……”
姐姐的声音低了下去,她听不清楚,父亲的声音却像惊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不由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
“少瑾,她,她大出血……以后不可能再生育了……”姐姐的哽咽着低声道。
她愣了愣,只是感觉有些意外。
或者是那时候她还年轻,并不伤心或难过。
“啪!”地一声,屋子里响起清脆的耳光声还有父亲的震怒:“你个孽障!看你做的好事!你还不如拿根绳子把你妹妹勒死算了!”
那耳光,仿佛打在她的脸上,那尖刻的话,仿佛刺在她心里。
她忍不住冲进去,拦在了父亲面前:“爹爹,这全是我的主意,与姐姐无关。您要打就打我,要骂就骂我。姐姐是拧不过我了才答应的。统统都与姐姐无关!”
父亲神色晦涩望了望她,又望了望姐姐,拂袖而去:“你们的事我再也不管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她转身抚着姐姐已经开始泛红的脸,心痛地问姐姐:“疼不疼?”
“不疼!”姐姐摇着头,眼底闪着泪光,“姐姐不疼。”
怎么会不疼?
特别是被父亲那样的责骂。
她高声吩咐樊刘氏打水进来,道:“用冰水敷一敷会好很多。”
姐姐却喊住了樊刘氏,道:“你身体不好,快回屋去躺着,我一会就去陪你。”
“姐姐要去哪里?”她惶恐地抱着姐姐的手臂。
“傻丫头!”姐姐扶着她的头,笑道,“父亲打了我这一耳光,我不到程家人面前去晃晃程家的人又怎么会死心!你别担心,爹爹不是真心的责怪我们,这是他给程家的交待而已。”
她不相信。
姐姐在她面前惯会粉饰太平。
可她觉得如果能这样给程家一个交待也好。
但程许还在闹。
她怕被廖家的人知道了。
问姐姐:“和林家的亲事怎样了?”
姐姐道:“我和你姐夫商量过了,觉得还是另给你找门好一点的亲事好!”
她相信姐姐,不再过问。
谁知道林世晟却找上门来。
他长得高大英俊,一表人才,目光明亮而诚挚。
她不喜欢。
那程辂,程许又何尝不是一表人才,看上去温文如玉,谦逊真诚?
林世晟像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似的,拿了份文书给她,道:“你若不相信,我们立字为据。”
她把林世晟赶了出去。
姐姐随后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她:“林世晟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她把还没来得及撕掉的文书递给姐姐看。
姐姐轻轻地叹了口气,把文书折放在了衣袖里。
林世晟去而复返,求见姐姐。
姐姐劝她:“要不,你考虑考虑?”
如果林世晟长得平常些,她或者会觉得更安全些。
她摇头。
“那我去回了林世晟。”姐姐起身,还没有走出房门,持香跑了进来,道:“大奶奶,那林大人和程许大爷打了起来。”
姐姐急急地往外走,她拽住了姐姐,道:“姐姐,你当着那个人就应了林家的亲事吧!”
“可是?”姐姐皱着眉。
她道:“与其嫁了人还要遮遮掩掩的,不如坦坦荡荡地嫁给林世晟。”
姐姐思考良久才答了声“好”。
就这样,她嫁入林家,一年后,给林世晟纳了妾,她搬去了林家的田庄养病。
可当林世晟带了自己新生的儿子来探望她的时候,她望着那白嫩柔软,眼睛清澈得像晴空,泛着淡淡的蓝色的小小婴孩时,她刹那间心痛如绞,后悔了。
如果那个孩子还活着,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会软软地趴在她的怀里,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望着她,会吃着小指头不愿意放下……孩子虽然是程许的,却是她生的,也有她的一半血脉啊!
晚上,她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讲,甚至是不能露出一丝的异样——就在她出嫁的那年春天,姐姐和姐夫的第一个孩子小产了,之后姐姐就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如果姐姐知道她对当初的事有了悔意,那又将姐姐置于何地?姐姐所受苦又算是什么?
她想起姐姐那天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什么报应,就报应到我的身上。
难道这就是报应?
本应该报应在她身上的罪孽却报应给了姐姐姐夫!
她姐姐姐夫何其无辜,为她背负本不该背负的罪责。
她不仅不能后悔,还要忘记这一切,就当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好好生生地活下去,欢欢喜喜地活下去。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孩子,想起失去孩子的那个夜晚……像被藤蔓紧紧地缠住了般,夜不成眠,透不过气来。
她开始吃斋念佛,求菩萨原谅她的罪过,求菩萨保佑姐姐和姐夫子嗣兴旺,有什么报应就都报应到她的身上……直到五年后,姐姐磕磕巴巴地生下了外甥廖承芳,她这才松了口气。
现在,手尖上的血迹又把那些记忆翻了出来,多年的忍耐像被打碎了水瓶,深藏的秘密流淌出来,周少瑾分不清自己是在前世还是今生,她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好像这样就能帮一直堵在胸口的疼找个出口,让那伤痛、后悔、自责、内疚就不会那么的沉重般。
“姐姐,姐姐,”她伏在周初瑾的肩头哭得不能自己,“我好后悔,好后悔……可我谁也不能说……是我不要那孩子的……我怕说了让你伤心……我就是念再多的经,吃再多的斋也洗不干净身上的罪孽……菩萨为什么不收了我……还要让我再受一遍这样的苦……”
☆、第十四章决心
“什么孩子?谁家的孩子?”周初瑾的手紧紧地捏着周少瑾的肩膀,脸色苍白,“你说清楚,出了什么事?”
周少瑾肩膀火辣辣的疼,她从往日的记忆中惊醒,心中不由悚然。
那些都是上辈子的事,自己可不能被上辈子的事影响到心智,分不清前世今生,做出什么伤人害己的事来!
她稳了稳情绪,道:“姐姐,我没事。我就是心情不好,想在姐姐怀里哭一场。”
“是吗?”周初瑾很是怀疑。
“我真的没有骗姐姐!”周少瑾撒着娇,用着她惯用的伎俩,想转移姐姐的注意力,“我,我就是心里害怕!”
听妹妹这么说,周初瑾心中的困惑越深了。
刚才妹妹趴在她的肩头,说的什么话,她听得清清楚楚。那语气,分明是个受尽了委屈的幽怨少妇,可妹妹却是个养在深闺,年不过十二的小姑娘……难道缠着少瑾的东西还没有走?
她仔细地端详周少瑾。只见周少瑾目光清明,神态安祥,举止正常,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的样子……难道是静方师太送的符水起了作用?以至于那东西时隐时现?
周初瑾心里又升起几分希望来,寻思着自己要不要再去趟济惠寺,小丫鬟跑进来禀道:“沔大太太过来了!”
樊刘氏到底不放心,让人去给沔大太太报了个信。
她只是简单地挽了个纂,素着脸,什么首饰也没有戴,显然是得了信急匆匆起床赶了过来。
周初瑾最怕别人知道周少瑾中邪的事,一个不小心就会影响到周少瑾的婚事。
她忙趴在沔大太太耳边一阵低语。
沔大太太松了口气,笑道:“你们两姐妹,可真真把我给吓死了。”说着,搂了周少瑾,道:“以后是大姑娘了。”然后说了很多癸水来时应注意的事项。
周少瑾好多年都不曾和人这样讨论自己的私密事了,脸红彤彤的。
沔大太太见状打住了话题,笑着交待了周初瑾几句,起身告辞。
周氏姐妹俩送沔大太太出门,却在大门口碰到了关老太太贴身的丫鬟似儿。
她笑盈盈地屈膝行礼,道:“老太太让我过来问问畹香居这边出了什么事?”
众人面面相覻。
似儿解释道:“老太太这些日子睡眠都短,正准备歇下的时候,见涵秋馆那边有人打着灯笼往畹香居这边来,特意让我来问问。”
竟然把她老人家都惊动了。
周少瑾汗颜。
周初瑾低声对似儿说了几句,似儿的目光落在周少瑾身上抿了嘴笑,道:“我这就去禀了老太太。”
丢脸都丢到嘉树堂去了。
周少瑾的脸火辣辣的。
沔大太太和似儿去了上房那边,她和姐姐回了畹香居。
樊刘氏服侍着周少瑾换了衣服,喝了红糖水。
周初瑾道:“少瑾,我有好多的话要和你说,今天晚上我们还是一起睡吧?”
周少瑾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姐明明怀疑她中了邪,却还是不顾自身安危和她睡在一起……对于姐姐来说,自己一向都是她最重视,最重要,也是最疼爱的人!
这让她心里暖暖的,有着被溺爱的愉悦。
周少瑾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重生的事好好地和姐姐说道说道,务必要让姐姐相信她并不是乱思乱想,可当她望着姐姐那秀雅娟丽却难掩涩气的面孔时,她又有了一丝的犹豫。
上一辈子姐姐已经背负了她太多的苦难与责任,这一世,难道也让姐姐像上一世似的为她背负苦难与责任吗?何况认真的说起来,她实际的年龄比姐姐还要大,应该是她来照顾姐姐才是!
她犹豫着。
周少瑾已道:“少瑾,我看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跟外祖母说说,我们姐妹一起去惠济寺上炷香怎样?”
惠济寺,就是上次姐姐为她求符水的禅寺。
未嫁女,单独带着仆妇去上香,姐姐得找多少借口,费多少口舌才能说服外祖母答应?
她心里钝钝的痛,为姐姐对她的付出和自己给姐姐惹的事愧疚。
这一瞬间,她下定了决心。
不管以后面临着怎样的困境,她都不能像上一世似的事事麻烦姐姐,更不能像上一世似的让姐姐为她的罪过付出代价。
这一世,换她来保护姐姐,保护程家,保证父亲!
就像她临死前所想的那样,她一定会睁大眼睛,看清楚人心,不再那么软弱,离程辂远远的……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周少瑾暗暗捏了捏拳头,想了想,亲昵地把靠在了姐姐的肩上,提醒周初瑾:“姐姐你忘了,我要给外祖母抄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