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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池斜着身子一躲,那玉如意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娘,我都这么大了,您怎么还这样?出了事就打自家的孩子,也不问青红皂白的!”他一面咧着嘴揉着肩膀,一面道,“她是我侄女,我能把她怎样了?”又道,“她找您求援了?是怎么找您求得援?”
周少瑾从头到尾都和他在一起,除非她来之前就有了准备。
一想到这个可能,程池心里的火苗又窜了起来。
他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好,先把状告到了他娘这里来了。
这小丫头,不收拾收拾她,她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啊!
那边郭老夫人打了儿子,气也消了,坐下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程池没准备把周少瑾的事告诉任何一个人,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母亲郭老夫人。
他又素来知道谎言的最高境界就是十句真一句假,何况他又有事求母亲,因而转眼间就有了说词:“上次大哥和黄理争礼部尚书的事,我曾经给大哥派过信,这件事您应该知道。”
郭老夫人点了点头。
程池道:“话是通过少瑾那丫头传过来的,得了信的人却是周大成。”
大成是周镇的字。
郭老夫人神色一肃,身子坐得更直了,正色道:“那周大成是什么意思?”
程池道:“我回来的时候听丫鬟说您准备过几天和四婶一起去平桥街给周家大小姐添箱,想着少瑾那丫头一路陪着我们去了趟普陀山,后来杭州分号的给她送东西,她也是先问过我的意思之后再行事,颇为乖巧懂事,就想着私下也随份礼。但又不知道周镇是出于什么目的让少瑾给我递的这个话,我就趁机把少瑾叫了过来,原想套套她的话,没想到却问出些陈年旧事,把她给惹哭了。”
说到这里,他懊恼道:“我看她也不小了,怎么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弄得我好生狼狈。偏生您进门就给我一如意,还好我这是在寒碧山房,若是换了个地方,还以不知道传出什么话来呢!”
郭老夫人还是有些怀疑,道:“那少瑾的丫鬟为何找到我这里来了?”
“我说您疑心重,您还不承认。”程池气得血往头上直涌,可当着母亲的面,却是一点异样也不敢露,道,“我不是怕别人误会吗?所以让您身边的翡翠和商嬷嬷一起过去请的少瑾。她的丫鬟不找到您这里来难道还找到我那里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避什么嫌的。横竖我是她表舅舅,找她问个事,又能有个什么事?”
郭老夫人狐疑地打量着自己的小儿子,道:“是吗?”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现在找了周少瑾过来问问。”程池信誓旦旦地道,“我好心还办成了坏事!”
“你的话有道理。”郭老夫人赞同道,“我从你嘴里是听不到一句真话的,只能哪天问少瑾。”
程池出了一身冷汗。
那小丫头笨得要死,这一问还不得破绽百出啊!
有破绽也没什么,重要的是把他白白送给周大成的这份人情也会弄没了——有了这份人情,她还愁没办法在长房站住脚啊!
看样子得让人去给周少瑾送个信,别说漏了嘴才是。
程池在心里琢磨着,嘴上对郭老夫人道:“娘,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我想让您出面,把少瑾养您屋里。”
郭老夫人眉头微蹙。
这是件极不好办的事。
先不说周少瑾从小是在四房长大的,若是她从四房接了周少瑾到寒碧山房,有夺人之好的嫌疑,别人不免说她仗势期人。若是周少瑾同意到她屋里来,那就更麻烦了。别人会说她忘恩负义,没有良心。
可儿子向来不是那不经脑子就随意开口的人,她道:“你先把其中的缘由说给我听,我仔细想想。”
在程池相信周少瑾的经历之后,他就做了这个决定。
周少瑾的性格太软弱了,把她就这样放在外面,他实在是不放心。
至少,要护着她长大点,嫁个稳妥的丈夫才行。
至于理由,程池早就想好了。
他道:“娘,您想想,周大成为何要借着少瑾把黄理和大哥争礼部尚书的事告诉我们?只怕是顾忌着四房吧?说起来周大成和四房的关系十分的融洽,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您也知道我的性格,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我们不妨先向周大示好,把少瑾名正言顺地接过来。等到时候和周大成说话的时候,底气也足一些。不然平白受了他这么大的恩惠,我心里总有点不踏实。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郭老夫人听着有些不悦,道:“四郎,我看你这几年在外面,心思是不是有些活泼过头了?不管那周大成是什么用意,我们当初既然接受了,之后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不然就应该拒绝别人才是!这样挟持别家的女儿,算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同意!”
“娘!”程池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笑道,“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郭老夫人竖了耳朵。
程池道:“实际上我也是有点小私心的。少瑾这丫头,乖巧懂事又十分的活泼可爱,自笙丫头去了京城之后,您身边就没有个相伴的人。笙丫头的婚事又定在了今年的五月,她嫁的又是山东聊城彭家的儿子,以后只怕您想见她一面都难。今天我问这丫头的时候,这丫头不是哭了吗?听那口气,好像是她从她继母那里知道,她姐姐出嫁之后,她父亲还想让她继续留在程家。她想想就觉得有些伤心。我倒是想问问那小丫头到底怎么了,可她除了哭就什么也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正手足无措的时候,您让人来请她,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脱身呢!”
郭老夫人是很喜欢周少瑾的,闻言道:“你是怀疑有人给那小丫头气受?”
程池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多的是察颜观色的高手,也多的是人喜欢捧高踩低,少瑾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寄养在四房的,我们家二品、三品甚至是一品的大员没少出,指不定有些人会以为四品的知府没什么了不起的。”
郭老夫人就想到了丈夫去世,两个儿子那时候都已经是进士了,只因为丁忧在家,二房推波助澜,有些人就鼠目寸光以为他们这个房头也就这样了,明里暗里没少给她使绊子,何况周少瑾这样的小丫头,又是在内院大宅里,身边一群不认字的妇孺……
“也行!”郭老夫人立刻做出了决定,“诣哥儿的婚事推迟一步。先把少瑾接过来,再说诣哥儿的婚事。”
程池已经明白母亲要怎么做了,但他寻思着不如捧母亲几句,这样一来说不定母亲对这件事会更积极,等周少瑾搬过来了之后看周少瑾也更顺眼。
他困惑道:“您的意思是?”
“你四婶不是想把少瑾留在家里吗?”郭老夫人道,“这瓜田李下的。本来没有什么的,到底也变成有什么了。但把少瑾送去保定府,你四婶肯定不放心把少瑾交给李氏扶养,若是让她回周家,那还不如让她跟着李氏去保定府,至少保定府有长辈照顾,在平桥街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我只要跟你四婶透个音,说愿意教养少瑾,你四婶肯定会欢天喜地把人给我送过来。”
程池笑道:“这内宅的事还是您门精啊!我刚才还在想,这件事只怕会让您为难,没想到你这转眼就想出个主意来了。可惜大嫂性子太犟,她若是好生生地跟在你身边学学,嘉善又何至于变成今天的样子!”
郭老夫人不解道:“我平时说嘉善不行,你不是还帮他说话的吗?怎么今天却全变了!莫非嘉善做了什么不妥当的事?或者是你大嫂脑子一热,又干了什么好事?你可不能瞒着我!”
远在京城的袁氏莫名其妙地就打了个喷嚏。
☆、第二百五十三章添箱
程池忙保证:“若是大嫂那边出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瞒着您呢?我还指望着您给我收拾残局呢!”
郭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
程池忙趁机告辞,道:“我约了十三行的二当家,准备明天和十三行联手做几笔海上卖买。如今景德镇那边有家民窑出了种新瓷,准备烧几窑卖到西洋去。”
这是正事。
郭老夫人忙道:“快去,快去。可别耽搁了时间。”
“有什么耽搁不耽搁的,”程池不以为然地笑道,“他们若是不愿意等,多的是人家想等。您还怕我的买卖黄了不成?”
郭老夫人呵呵笑,道:“我知道你厉害!”
母子俩闲聊了几句,程池才起身出了上房。
可他一走出上房就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跟他母亲说话,他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比对付申敏之、万童之类的人还要让人心力憔悴……还是跟周少瑾说话好,他说什么她就相什么,不用花什么心思。
不过,这丫头片子竟然敢到他娘面前告他的状,他怎么也得给她个教训才是。
程池摸了摸下巴,往听鹂馆去。
怀山道:“四爷,您不是说要去见十三行的二当家吗?”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就相了?”程池没好气地道,“十三行现在和我那位二叔祖打得火热,我去干什么?给二叔祖涨脸啊!”
怀山道:“那,那我们去哪里?回了听鹂馆,等会若是老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回答?”
“老夫人有客人。”程池没好气地道,“她没空管我。”
怀山“哦”了一声。
程池就纳闷了。怀山也跟了他十几年了,怎么他说的话是真是假,是敷衍还是不得已都听不出来。那小丫头片子怎么就一摸一个准呢?
每次都能在他生气的时候跑掉……
程池沉着脸回了听鹂馆。
周少瑾却如在龙潭虎穴里走了一遭似的,出了寒碧山记就大大地透了口气。
池舅舅若是知道春晚是受了她的指使才去郭老夫人那时找她的。肯定会生气的。
姐姐出嫁之前她还是别来寒碧山房了。
等到姐姐出嫁,说不定池舅舅的气也消了。
虽然这么想,可周少瑾隐隐觉得,池舅舅肯定很少被人这样算计,这件事他多半会记很久,就算是姐姐出嫁了,池舅舅也不一定会忘记这件事。
周少瑾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回到平街桥,沔大太太已经走了。李氏正和马总管商量着周初瑾出阁的事宜,反倒是新娘子周初瑾这个正主子没什么事,坐在她屋里等着她。
“你这是怎么了?”见妹妹红着个眼睛,周初瑾吓了一大跳,忙拉了她细瞧。
周少瑾觉得有些说词还是和程池统一的好,道:“郭老夫人有客人,我就和池舅舅下了一盘棋,结果输了……”
周初瑾张大了嘴巴,道:“你输给池舅舅,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你怎么能把眼睛都哭红了!池舅舅没有说你吗?在长辈面前。你也太娇气了!”
周少瑾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还对池舅舅又哭又闹又打又踢的,像个泼妇似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池舅舅。
说起来池舅舅对她真好。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和她计较什么。
就是这在郭老夫人面前告状的事不好收场。
早知道池舅舅胸怀坦荡,不畏鬼神,一旦证实她没有说谎就很快接受了她的遭遇,她又何苦临走时给春晚留下话来。
现在好了,池舅舅以诚待她,她却给自己挖了个坑跳了下去。
周少瑾很是懊恼。
周初瑾见了心中一酸,不再说什么了。
妹妹从小到大都畏畏缩缩地看人眼色,难得池舅舅对她和风细雨,妹妹在面对池舅舅的时候自然就有些娇气了。
她的语气情不自禁地和缓起来。道:“郭老夫人叫你去做什么?”